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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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已經不忍心的閉上了眼睛。 迎春忽然想起什么,又說道:“我有他親筆寫的休書!你看這樣行不行?” 薛蟠驚訝的睜開眼睛,與祿郡王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祿郡王問道:“你有休書,是孫紹祖親筆寫的?他為何要休了你?” 迎春從懷中取出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紙,一邊遞過去,一邊說道:“他早就說要休了我,但也只是嘴上說說,那天他回來不知在什么地方受了氣大發脾氣,打了我一頓之后,就寫了這封休書,還讓我滾的遠遠的,不要再出現到他面前。啊,對了,那天他打我的印子還沒消呢。”說著,她顧不上別的,擼起衣袖給他們看她胳膊上的青紫。 薛蟠說道:“郡王爺看這事要怎么辦?按理說這孫賈氏是我的親戚,我應當避嫌才對,所以這事兒還得您來定奪。” 祿郡王說道:“圣上的旨意是說所有參與的將領們全家處斬,不過賈氏既然有休書,那就不一樣了,我們要將證物帶走,再派人重新仔細盤查,看著孫紹祖是否真如賈氏所說的真心要休了她,還是早知道要東窗事發,所以提前為她做的準備。” 薛蟠一拱手道:“那就有勞祿郡王派人盤查了。” 祿郡王手背到身后說道:“這也是本王應該做的。” 于是孫家全家處斬,賈迎春卻幸運的躲過了一劫,因為她的休書被判定是真的,也就是說早在孫紹祖謀逆之前,他們二人早就沒有關系了。迎春是一個被休之人,孫家也覆滅了,只能再回賈家去,王夫人等人感嘆她的命運波折,又慶幸她的幸運,不用陪孫家人一起死。 對于賈家來講,自從宮里的貴妃薨逝以來,發生的這一連串兒的事件都不是好事,他們從朱門公府變成了蓬門蓽戶。 于是王夫人跟薛夫人商量著,薛蟠與探春早就訂了親事,不如現在就給他們成親,好沖沖喜,把晦氣全沖掉。 薛夫人倒是也贊同,只不過:“老太太去世沒多久,探春還在孝期呀!” 王夫人說道:“現在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在老太太的熱孝之中,讓他們把婚事辦了,不然又要拖上一兩年的時光。”她是怕夜長夢多,聽說自從薛蟠升了九門提督之后,給她說親的媒婆兒,已經踏破了薛家的門檻,就算是薛夫人放出話去,說他早已定的親都沒有用,媒人仍是一波接著一波。 薛夫人也想把探春早日娶進門,免得她在這邊跟他們過苦日子,倒不是說沒有錢財花銷。有薛家幫襯著,一應用度都從那府里出,賈家現在就這十幾口人,總共也用不了多少東西,花不了多少銀子,又不像是之前奴仆都有三四百的時候了。 只不過薛夫人隱約聽說,趙姨娘最近與王夫人鬧得厲害,探春夾在中間總是里外不是人,薛夫人心疼這個兒媳婦,自然希望她早點過門。 薛夫人說道:“既然蟠兒他們的婚事要辦,寶玉和黛玉的婚事便在之后也辦了吧,他們兄妹兩個一娶一嫁,咱們兩家哪個人口都沒少,都不吃虧!”之所以不說同時辦,這薛夫人已經考慮過的,他們薛家到時必然賓客盈門,這邊如果太冷清,還定在同一天,怕賈家人心里不舒服。薛夫人寬厚心細,可謂是連人家的心情都照顧到了。 王夫人還要說稍后再說,賈政已經拍板兒道:“姨太太的這個提議好,就這么辦吧。” 薛夫人走了之后,王夫人對賈政道:“寶玉和林姑娘是定了親,不過咱們家現在不如從前了,連我都得做一點粗活,洗自己和老爺的衣服,咱們家可分不出十幾個丫鬟來伺候林姑娘了!她那個大小姐的身子,如何跟我們吃苦受罪過普通日子!” 賈政吹胡子瞪眼道:“這親事是老太太定下的,是她唯一的遺愿。林姑娘是從小在咱們家長大的,是個好孩子,她不會干的活,到時你教她不就會了。” 王夫人道:“就怕她那么嬌弱,教也教不會,或是動不動就暈倒,我要個這樣的兒媳婦有什么用!” 賈政說道:“你娶兒媳婦難道就是為了讓她給你洗衣服的?你若是嫌活多,我的衣服從此不用你洗,交給趙姨娘吧!” 都說貧賤見人心,賈政這段日子的朝夕相處,才算看清了王夫人的人品,才有些偏著看似爭強好勝實則傻乎乎挨欺負的趙姨娘,才導致夫妻兩人越來越離心。 嫁娶需要準備的東西,薛家之前早早就準備好了,既然雙方說定了,就找個良辰吉日,給他們兩對兒辦婚禮。 探春先成了寶釵的嫂子,沒過幾天寶玉就娶了林黛玉。 兒女的婚事都塵埃落定之后,賈政這才召集全家過來,說道:“皇上雖然免去了流放之刑,放我和璉兒回家,卻還說賈家五代之內不準入仕,只以耕讀傳家。寶玉是第二代,就連蘭哥兒和桂兒也才是第三代,你們雖然都是從小讀書,因為家中獲罪,卻不能考取功名了!” “什么?!”這件事王夫人李紈她們都是不知道的,當時皇上的口諭直接給了賈政兩人,他們回來也沒說過,別人自然是不知道!王夫人聽到這話,只覺得天都塌了,險些暈了過去! 賈蘭聞言當即就委屈得哭了出來,賈寶玉和賈環卻在心里暗自高興!他們兩個誰都不及賈蘭用功,因為李紈從小就教導賈蘭,她們是孤兒寡母,唯有他考上功名,才有她們母子倆的出頭之日。這么多年的努力,一朝算是白費了! 賈政將幾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他自然知道兩個兒子是不成器的,唯有他的孫子還算知上進。賈政嘆息一聲,可惜家道中落,竟然帶累了子孫。 賈政又說道:“圣上讓我們做耕讀之家,我們卻不能再在這京城里安穩的住著了,應該奉行皇上的旨意到鄉下去種田才行。” 王夫人自然是萬般不愿,她從一個大家的千金嫁到賈家之后也是榮寵加身,誰能想到到老了,竟然又跑到鄉下去奉旨種田!她說道:“老爺想的太簡單了吧,哪里有田能給我們種,難道田地不用花錢買嗎,如今我們在這兒的花銷,租賃的房子,都是薛家給的。自從遭受那場傾家之禍后,我們身上再湊不出半點銀子,難道要我的寶玉去給地主做佃戶不成?!要我說,我們還不如就在這里住著,還有個好親戚能夠幫襯,皇上日理萬機,又不會查我們真的去不去種田。” 賈政怒道:“胡說!有什么事皇上他老人家不知道的!你要我們違背圣旨不成!” 邢夫人和尤氏自從家里老爺被處死之后,在這個家中就自然是依附賈政和賈璉,輕易也不敢提什么意見,自然他們怎么安排怎么算就是了。 王熙鳳這時說道:“皇上要我們以耕讀傳家,不入仕做官,估計也就是隨口一說,”她見賈璉猛給她使眼色,賈政又要吹胡子瞪眼,話鋒一轉說道,“不過老爺做事一向嚴謹,我們先搬去鄉下耕讀幾年才最為穩妥,即便是在這住著也沒有什么營生,親戚之間互相幫助也是有個度的,我們也不能所有的一切都靠著姑媽家,這樣也讓人看不起。咱們家的祭田祖業雖然不多,但是抄家之時這些祭田是不會被抄的,即便每年的產出不多,也夠我們一家十幾口的嚼用了,大不了日子就過得苦一點,在羈后所時那么艱難,連自由都沒有,大家不也都過來了嗎!老爺的意思是待會金陵故里侍弄祭田吧?就是路途遠了一些。” 賈璉說道:“正是路遠一些才好,京城里波譎云詭,我們現在已經是白身,再也經不起一點風波,曾經交好的那些又都是王公貴族,若再相見也兩相尷尬,不如這時候躲丑回金陵老家去為好。” 賈政說道:“我也是這個意思,省得我們再留在京城,再讓圣上以為我們有什么不臣之心。” 既然賈政最近也不給她正室的體面,王夫人說話也不必太過客氣:“我不同意,金陵路途太遠,出京容易進京難。” 賈政指著她氣不過的“你!真是個愚婦!” 王熙鳳目光一轉,說道:“老爺也別怪太太說話直接,咱們若是到了金陵是有田有地了,又沒人認識咱們,不過,小民百姓的生活豈是好過的,說不定要被別的大戶或官府盤剝,到那時找個幫襯的人都沒有,這是在這京城附近,好歹咱們還有一二門的好親,別人就是看在九門提督的面子上,也不會為難咱們,所以我的意思是,就算是老爺要執行皇上的命令,咱們也不要走太遠才好啊。至于泛地產的銀子,就算是不向姑媽開口,只跟她家的說一說,她手中漏出一點兒,也夠我們在鄉下買房置地的了,等回了本兒再還她就是了。” 賈政聞言沉思半晌,覺得在新城附近也好,只不過要像出嫁的女兒借錢他覺得面上無光。 這時林黛玉說道:“我知道有個地方,也許合適,劉姥姥她們家住的村子就在離城郊不遠,而且也不必向探春開口要錢,我手中還有幾個錢,應該足夠在那買房置地的了。”她到不是留了心眼兒,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了,而是當初答應了林如海,她手中還有二十萬的銀票的事兒,除了當時知道之人,不向任何人透露。 而且林黛玉成了親之后,自然知道與做姑娘時的不一樣,作為管家掌錢的人,任何開銷都要精打細算。否則如現在的情況,如何維持一家子的生計! 眾人聞言都把目光聚到了黛玉身上,果真如此的話,這件事兒倒是解決了。于是賈璉帶著賈寶玉去劉姥姥家那邊一趟之后,賈家責擇日啟程,薛夫人,寶釵,探春,知道之后還送他們一程。 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影,寶釵又想起曾經賈家十分顯赫時,他們薛家母子三人前來投奔時的繁花似錦的場面,又想到那歌中唱的:“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可不正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他們賈家一家人現在能在一處,沒有鬧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相信他們若是真能以耕讀傳家,五代之后,不過幾十年間,這京城之中,說不定又會有賈氏子孫的一席之地了。 第150章 釵在奩中44(番外) 探春嫁過來之后,寶釵便將家里的事務讓她cao持, 外面的事物又全部交給薛蝌, 自己倒落得清閑, 本來會是極為悠閑的富貴閑人生活。 誰知道薛夫人見兒子婚事有了著落,就開始cao心起她的親事來, 來為寶釵求親的媒人不比當年為薛蟠的人少,甚至有過之無不及。畢竟她還有一個郡主的封號呢,哥哥又是朝中新貴, 他們家又沒有什么復雜的親戚牽扯, 在京城之中寶釵也算是一位及清貴的人物。 薛夫人自然是挑花了眼, 看著哪家的公子不錯,那家的仿佛又更好, 猶豫不決導致下不了決定, 正這時, 探春又極為及時的生下了薛府中的第一位小少爺, 薛夫人和宋氏嬸娘忙著含飴弄孫。 薛寶釵借此機會留書一封說是要去巡查各地的產業,歸期不定, 讓薛夫人不要忙著給她相親了。 薛夫人看著留書欲哭無淚, “她根本就是怕我給她相親, 所以才躲了出去。這一去,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探春笑著勸道:“寶jiejie是個十分有主見的人,若是遇到她喜歡的, 自然不會錯過。既然她不在,咱們又定不下來, 母親還是先別跟著cao心了。”雖然探春成了寶釵的嫂子,但是還是習慣這么稱呼她。 寶釵見紅樓之中的人,也都有了結果,便打算去暢游天下,可是總覺得好像有一件事未辦,卻一時想不起來。出京城之前,寶釵又特地去了一次集芳齋,問了管事兒的知道,幾位小姐都按月或者是按季度會來只取分紅的銀兩,并沒有落了誰。 寶釵聽到此言之后就更加放心離開了,這一日,她到了秦淮河上,連搖櫓的船夫都不用,獨自乘坐一艘小舟漫渡江中。聽著遠處遠遠的傳來的歌聲,那是妓船上的歌女們常唱的曲調,是秦觀的鵲橋仙:“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寶釵正為了自己無意間聽到了這極有味道的吳儂軟語而欣喜回味,過了一會兒,又聽一人用臨江仙的曲調唱道:“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卷得均勻。蜂團蝶陣亂紛紛。幾曾隨流水,豈必委芳塵。萬縷千絲終不改,任他隨聚隨分。韶華休笑本無根,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云。” 寶釵本來是躺在船上的,聽罷猛地起身,只覺得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拿起船槳向那傳來歌聲的花船劃去,她船行的速度極快,每一槳蕩開去,小船都會向前行駛丈許有余,與那花船已經越來越接近,能看得到船上華燈閃爍人影幢幢,歌妓與客人們極是熱鬧。你道寶釵的反應為什么這么大?只因那首詞正是眾姐妹在大觀園中之時,寶釵作的一首柳絮詞!除了她們幾人之外,不應該再有人知道!更無論如何不應該傳唱在這花船之上,所以寶釵當然要去一探究竟。 寶釵到了花船之上,上面那一位中年花娘竟然攔住不讓她上船,花娘打量她一番,妖嬈地說道:“我們船只接男客不接女客,姑娘還是請回吧!這可不是你應該來的地兒!” 寶釵說道:“剛剛唱臨江仙的是誰?我要見那個人!” 她見到那中年女子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不打算讓路,了然的拋出一錠銀子,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見她!” 那花娘見到寶釵肯出銀子,自然一改先前的不以為然,堆出一副笑臉:“有錢好辦事,就算貴客您是位姑娘,我們也接了,枕霞!出來接客了!” 寶釵早就有了不好的預感,聽到這個名字更是渾身一震,因為賈老太太曾說,她年輕的時候,史家有一個枕霞閣,于是她們成立詩社的時候史湘云就用了枕霞舊友做自己的別號。 史湘云被賣到這船上以來,便是曾經再開朗樂觀的人,也都樂觀不起來了,想逃脫又逃脫不了,只能深陷這泥潭之中不能自拔,今日又忽然想起大觀園中,她們眾多姐妹無憂無慮撫琴作詩的日子,想來是這輩子她再也回不去,又想到寶jiejie做在那首柳絮,前半首說的就像她一樣,一朝從高處跌落,便是"隨流水","委芳塵"!可是到底何時她才能逃脫命運,飛上青云呢? 船上的mama又來叫她見客人!湘云心中十二萬分的不愿意,又不得不去!走出船艙,湘云就定在了那里:“……寶jiejie?寶jiejie!真的是你?!” 寶釵見到那個穿著花紅柳綠的花娘竟然真是湘云!大步走過去,拉住她:“云meimei!你不是在衛家嗎?!” 史湘云見了寶釵真是喜極而泣,只是一味的搖頭,“說來話長。” 旁邊還未走遠的中年女人聽了一耳朵,柳眉倒豎又走回來警告道,“喲,原來你們認識啊!不過就算認識也不能壞了我船上的規矩,您既然出錢來消遣,她就可以陪你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后,您可就得請走了啊!” 史湘云急得要命:“寶jiejie,救救我!我是被別人賣上船的!我不想呆在這兒!” 那中年女人一撇嘴翻了個白眼兒道:“好像誰愿意待在這一樣!我告訴你,誰都救不了你,誰讓你倒霉,這就是你的命呢!” 寶釵面色平淡的說道:“多少銀子?我買下她。” 那個女人又打量了寶釵一遍,好像在通過她的穿著評估她能出得起多少銀子,薛寶釵出門在外只穿最樸素的純色布衣,但是她氣質出眾,那女人決定獅子大開口試試,若是沒有也能嚇退她:“我買她就花了五百兩銀子,加上這些天我養她的開銷還有衣服,脂粉錢,就再收你五百兩兩銀子,一共一千兩!” 史湘云早就不是那不知米多貴的大小姐了,急道:“mama太過獅子大開口了吧!他們賣我不過賣了二百兩!”她只看到寶釵孤身一個人,身邊連個跟著的丫頭都沒有,自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情況,別贖她不成,自己再身陷險境,史湘云此時內心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寶釵冷冷的扯起嘴角,從身上抽出一張銀票,拍給那女人,說道:“看好了,這是京城匯通錢莊的銀票。我們現在銀貨兩訖了。” 又對史湘云道:“云meimei,我們走吧。”拉著史湘云的手就向外走去。 那中年女子驚奇的看了看銀票,仔細驗過發現不假,“唉!” 寶釵:“怎么?剛說過的話你敢賴賬?” 那老鴇說道:“那倒不是,這枕霞從此就是你的了,只是姑娘出手這么闊綽,也給我留個姓名不是,日后說起來,我也好知道誰是我的大主顧。” 薛寶釵冷哼一聲,沒再搭理她,拉著湘云就走了。 那老鴇討了個沒趣兒,回頭就對船上的兩名船工說:“跟著她們,看看到哪里落腳!” 薛寶釵先將史湘云帶回她落腳的客棧,讓湘云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 史湘云做夢也沒想到剛剛祈禱過,這么快就脫離魔掌了,還以為自己在做夢,說道:“寶jiejie,你掐我一下!”寶釵聞言笑道:“云兒,還是這么調皮,但是我知道你從小就不怕疼。”一邊說一邊去呵她的癢,史湘云果然躲之不及,咯咯的笑起來。“哎呀,寶jiejie,快饒了我吧!”她笑著笑著就笑出兩行眼淚來。 寶釵早就停了手,說道:“現在能告訴我吧,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臨出城之前,想見你一面道個別還派人去你婆家接你出來,管家回話說,你丈夫病重,你不方便離開,集芳齋的分紅又按時有人領取,我以為你是沒事的。” 史湘云面現憂怒之色,道:“我丈夫早就病死了,他們見史家抄了家就商量著把我賣走,好不受牽連,至于集芳樓的那個憑證簪子先讓丫頭盜走了,我還沒來得及派人和你說一聲,就被他們賣到這兒來,跑也跑不掉……” 寶釵拍拍她說道:“都過去了,那些不開心的日子不要去想。” 史湘云靠在她的肩膀上,又抬頭說道:“可惜贖我出來又浪費了jiejie一千兩銀子,給了那黑心的老鴇,無論我如何求她,說讓給京城的親戚傳個話,她都不肯,不知道又要買多少人口,多少像我一樣無辜的人要受罪!” 寶釵說道:“你放心吧,她就算有命拿那個錢,也沒有命花。” 史湘云驚訝道:“寶jiejie這是何意?” 薛寶釵說道:“那只船上的人,知道你曾經在上面呆過,這是你一生的污點,難道你不想讓她們都閉嘴嗎?我們今晚就去燒了那艘船,讓上面的一切都灰飛煙滅。” 史湘云聽了這話自然是十分快意,“若是能燒了,那船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我做夢都想一把火把它燒了,只是我們兩個弱女子如何能成事,寶jiejie,我不能讓你為我以身犯險了!” 薛寶釵勾起唇角,這客棧房中擺著幾碟精致的點心,旁邊放著一雙筷子。薛寶釵拿起筷子,隨手向外一揚。只聽兩聲悶悶的聲音響起,就有重物倒地的聲音。 史湘云一驚,開門去看,發現竟是兩個。十分眼熟的人。他們是船上的船工,自然也是花船老鴇的幫手,他們竟然一路跟著他們到了客棧的走廊,她竟絲毫沒有察覺不由得后怕。更讓她震驚的是,剛剛那兩只筷子,明明是從嬌滴滴的寶釵手上扔出去的呀!竟然成了兇器,一舉殺死兩人。 她回來之后又驚訝又有些興奮地看著寶釵:“寶jiejie,他們倆都死了,你有什么事瞞著我?!” 薛寶釵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怕不怕我?” 史湘云使勁的搖了搖頭,清脆的道:“晚上我們去放火吧!” 薛寶釵點了點頭,決定再試一試她的膽量,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遞給她說道:“把化尸粉撒一點在他們的傷口處,小心別沾到自己身上了,不然我們在這就呆不到晚上了。” 史湘云小心翼翼的接過這瓶“化尸粉”,按照寶釵說的做了,果然不一會兒,兩具尸體都化得無影無蹤,地上只剩一灘渾水,史湘云只覺得萬分解氣,她每次逃跑時,這兩人都會抓她回來,罪大惡極的兩人再也礙不著她的事兒了。 當晚,秦淮河畔發生了當年最大的一場火災事故,一條大花船著火,上面的四十七名花娘和船員,另外還有十九名客人無一幸免。 仵作驗過之后,確定為意外事故,發現并非是有人縱火,是游船上的燭火引燃船幔而起的,但是為何四周都是水的船,卻沒能滅火,而且竟然沒有一人可以逃生,這讓人匪夷所思,成了淮河兩岸人們津津樂道的不解之謎。有人說船上的人倒霉,他們壞事做多了遇到了鬼打墻,有人看見有兩個身穿白衣的女鬼,就站在船艙門口,里面的人就都出不來。 又過了幾個月之后,史湘云被寶釵好好調教了一番,已經改頭換面,以她現在的能力,別說是當初的一條花船困不住她,就算把她放到守衛森嚴的皇宮之中,她都有信心可以脫身出來,越與寶釵學本事,越覺得她的深不可測。對她的崇拜之心就越加強烈。 寶釵說道:“你現在已經出徒了,對付大多數人都沒有問題,你若是想回京去向衛家報仇,這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