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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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huán)和賈寶玉同時一怔,聽起來竟然是寶釵的聲音!可是她一個千金小姐,怎么又會踏足這種地方,順著聲音看去,一個穿著文士男子打扮的人正立在不遠處,仔細一看,不是寶釵是誰! 她身邊有一個獄卒,身后還跟著兩人極瘦弱的小廝,細看之下發(fā)現(xiàn)也是兩個女子,一個是林黛玉,一個是小紅。 林黛玉的眼睛腫的跟桃一樣,賈寶玉見了她之后,就眼中心中再也容不下別的,一直在死死的盯著她看,嘴里小聲念叨:“林meimei!”林黛玉自然也是如此。 賈環(huán)賈蘭等也極為高興,他們高興的是,過了這么多天,終于有人來看他們了,寶釵既然能來看他們,說不定就不用在這等死。 這里還不算是正經(jīng)的監(jiān)牢,所以也沒費多大勁兒,薛寶釵沒用找人,稍微花些銀子就很容易進來探看。 林黛玉回了薛府之后,見到賈母雖然已經(jīng)被好端端的接到了府上,老太太本來花白的頭發(fā)更是已經(jīng)全白,祖孫兩人是抱頭痛哭一番。 賈老太太說道:“玉兒啊,你可下回來了,我以為有生之年再也見不到你一面了!我現(xiàn)在也不奢求別的,只希望寶玉也能好好的活著,就再無所求了。” 賈老太太又和薛姨媽寶釵說了會兒話,十分感激薛蟠能在此時幫她一把,她心里清楚的很,這些天來沒有一個親朋故舊來看她一眼,就知道賈家已經(jīng)真是窮途末路了。 劉姥姥和她年齡相仿,經(jīng)歷的事情又多,于是細心開導賈老太太,勸她說福禍相倚,說日后看來這未嘗不是好事。賈老太太對她的話像是極為信服一般,拉著劉姥姥一直不讓她走。 之后林黛玉又實在擔心賈寶玉,導致食不下咽,每天只是以淚洗面。薛寶釵正好也要進來看一看他們的情況,就帶著她來了。 薛蟠是個朝廷命官,這種事情卻不適合摻合的,他派人把賈母接進薛府已經(jīng)是冒著極大的再次被參奏的危險。被參奏一次,算是已經(jīng)被皇上揭了過去,但若是因為賈府接二連三的被參奏,失了圣心,他這個官兒也沒法做了。 之前打人的獄卒一邊打開寶玉他們這邊的門一邊說道:“過了這么多天了,沒想到還有人來看你們,我以為名氣大得京城都知道的賈家一個人都沒交下呢!”因為剛剛得了一筆銀子,所以心情大好,與剛剛奪人東西的強盜模樣大相徑庭。 “進去吧!” 林黛玉也顧不得矜持,急忙進了門中去看賈寶玉到底怎么樣:“寶玉!” 賈環(huán)與賈蘭對他們兩個只能非禮勿視,都乖乖的到了寶釵面前,一個口中叫著“寶jiejie”,一個叫“寶姑姑”,寶釵看他們都弄的臟兮兮的臉蛋,還有不過幾天時間就明顯瘦了很多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心酸。 身后的小紅手中提著兩個籃子,寶釵讓拿過來一個道:“你們都餓了吧,我在家中帶了些東西來,快趁熱吃了吧。” 她帶來的也不過是最簡單的沒有湯水好攜帶的飯菜,燒雞烤鵝饅頭等物,賈環(huán)和賈蘭卻狼吞虎咽得十分香甜,寶釵說道:“慢點兒吃吧,別噎著。” 賈環(huán)那小子噎的都直翻白眼兒了,還是著急的說道:“寶jiejie,你來我們才能吃頓飽的,我感覺我這一輩子沒吃過燒雞了!你若是不來,我們又要挨餓了!” 寶釵說道:“我走之前好好給獄卒們一番打點,讓他們以后不苛扣你們的吃食,只要有機會,就讓人送東西來給你們。” 賈環(huán)這才放心了。小紅又去找獄卒開女囚室的門,那邊已經(jīng)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但是并不真切,只知道有人來了。 王夫人和鳳姐一看見是寶釵,都不由得哭了起來。王夫人哭道:“是寶丫頭啊?!” 這里想喝一口水都是難事呢,自然不會提供讓人梳洗等物件,曾經(jīng)的滿頭珠翠的貴婦們已經(jīng)是蓬頭垢面,寶釵道:“姨媽,鳳jiejie!”又有探春惜春,鴛鴦平兒等上前來相見。知道她們的情況不會比寶玉賈環(huán)那邊好,于是趕忙讓小紅將帶來的食物拿出來讓她們分食。 平兒和金釧兒鴛鴦等即使腹中也空空如也,還要伺候主子先吃,王熙鳳說道:“都這個時候了,還分什么主仆尊卑!要是沒有你們,我們母子早就讓他們磋磨死了!若是能從這鬼地方出去,好meimei,我是再也不把你們當下人待。都餓了,都吃吧!”平兒鴛鴦等人聽了她這話是又窩心又酸楚,大家都依言一起吃。 于是眾人一邊吃東西,寶釵一邊問問她們的情況,還好到現(xiàn)在還沒有人生病,只不過是受了些驚嚇。 抄家之時,王夫人,王熙鳳等人可謂是不明所以,直接就被看起來帶走了。直到這些天在這羈候所,偶爾聽獄卒他們談論幾句,才知道家里的幾個爺們兒竟然都被參了,被關在刑部衙門里,等待定罪呢。 一時見到了寶釵,少不得要打探她們的情況到底如何,圣上打算如何定罪等。 寶釵說道:“我也是一從鄉(xiāng)下趕回來,聽說了府上的事就直接過來了,至于刑部的案子,還沒有結(jié)案,皇上派了隆科多大人與刑部堂官主審,相信必然會公開公正,不會冤枉了姨父和二哥哥他們,倘若這其中真有冤情,那時我哥哥必然也不會不管,定然會向上陳奏,以還他們的清白。” 王夫人憂心忡忡,怕的就是公開公正啊!她隱約聽到的那幾項罪名,都知道是自己家中干的事兒,并沒有被人冤枉,也就是說,被彈劾的那幾項罪名都是實錘。“若是罪名都屬實,蟠兒還能不能給想想辦法?” 寶釵淡淡的說道:“還請姨媽體血,哥哥畢竟是在職官員,這些事他本應該回避,而且皇上知道兩家有親,特地讓他回避此事。若是其中真有什么齷齪,就更不能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了。”王夫人聞言極為失望。 王熙鳳說道:“太太并不是不知道蟠兄弟已經(jīng)盡了力了,他才多大,為官也不過兩三年的光景,他手中能有什么人脈?我們家之前有那么多關系網(wǎng),王孫公侯,太妃公主的認識的還少嗎,可是到現(xiàn)在出事兒了,全都斷了,也沒見得用得上一條!” 這些天下來,王熙鳳對王夫人的不滿也積攢到了一定程度,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姑媽,又是個叔婆婆,不得不保留幾分尊敬。但是她的處事極為自私,又不會遮掩,卻又讓王熙鳳十分的看不上。 王熙鳳說道:“寶丫頭別說是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就是她如今的身份,也是真正的金枝玉葉了。能屈尊到這種地方來看我們,已經(jīng)足以見得薛家待咱們有多不同。說句不好聽的,若是以前在府中,咱們現(xiàn)在呆的這地方,在姑娘們面前就是提都不讓提的,以免臟了她們的耳朵,更別說讓她親自到這兒來。難道咱們自己濕了,要把別人也都拉下水不成!真落得在岸上搭把手的人都沒有,大家就只能一起淹死了!要我說,老爺二爺他們到底是什么罪名,自有王法公斷,誰都別去活動,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就算是給誰送禮都不管用。賈家若是能保住一兩根血脈,也能用于警示后人。” 探春說道:“二嫂子這話雖然太過鏗鏘,不過確實是這么個道理。” 王夫人見自己只不過是一句話,就惹來她們這么一堆的反駁,不由得臉上也有些訕訕的,這些日子,她也遭了王熙鳳不少搶白,所以對她的這種不恭敬都已經(jīng)習慣了。 薛寶釵岔開話題,問平兒和鴛鴦道:“我來時就見你們之前眼圈兒就紅通通的,還有什么事?” 平兒說道:“剛聽說的,上一批帶走的人已經(jīng)賣了,這一批輪到我們了,除了賈家的公子小姐太太奶奶們,其他的小老婆大丫鬟,不論什么人,一律要發(fā)賣干凈,奶奶剛剛還說以后不必分主仆尊卑,怕是我們這些福薄之人跟太太奶奶們也沒有什么以后了。” 寶釵說道:“我以為是什么事,既然能出去就是好事,你們這樣是要比主子們要早得自由,主子們還要多受了幾天的罪。到時候我就讓小紅去辦,只要把你們都買下來,出來等她們,就都和從前一樣了。” 幾個丫頭等當即下跪驚喜道:“當真?!” 小紅這時說道:“我父母前兒個在南市被賣,險些被南邊來的富商給買走,還好又被我出價給買回去了,所以各位jiejie放心,我有經(jīng)驗了,必然不會讓你們被別人買去的。” 本來一早就愁云慘霧的幾個丫鬟們,這下一聽說有了后路,便把那事撂開了,反倒是又開始擔心她們走了之后,仍在這里的王熙鳳探春的人要怎樣過。 第144章 釵在奩中38 小紅提醒寶釵來了有一會兒也該走了,眾人都有依依不舍之意, 寶釵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她們的鋪蓋又少又單薄, 剩下的只是一些草席, 而天氣已經(jīng)入秋了,必然要一天冷似一天, 而賈家的案子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判,說道:“少不得還要委屈姨媽,鳳jiejie, 和幾位meimei們在這里住上一陣, 缺什么吃的用的, 我到時都讓人送過來。” 過了沒兩天,羈后所果然又往出拉人賣, 她們因為早有心里準備, 所以并不怎么哭天抹淚兒的。 王熙鳳說道:“這次反倒看出你們身份的好處, 寶姑娘說能救下你們, 那必然不是虛言,能早早的脫離這里出去, 就是你們的造化了。” 平兒說道:“奶奶也別灰心, 只要刑部那邊判了, 就到了奶奶出去的日子,我從這出去之后每天還來看你。” 王熙鳳卻笑著搖頭道:“既然出去了就別再回來,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難道還沒呆夠嗎?” 這時官兵已經(jīng)過來拉人,平兒說揚聲道:“奶奶放心, 我一定回來!” 這些天來賈老太太客居在薛府之上,身邊沒一個平日熟悉的人,晴雯算是救了她的大駕,晴雯自小就在老太太房中使喚的,老太太極為喜歡她,見她又伶俐勤快模樣又好,這才把她給放到寶玉房中。 晴雯自從大觀園中出來之后,被小紅從中間牽線,林之孝家接她回去養(yǎng)病,好了之后就在林家住著,林家人也不當她是丫頭,只當多養(yǎng)一個女兒,晴雯是個閑不住的,也搶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倒是從未有過的踏實日子。 但是萬萬沒想到,賈家會有這場飛來橫禍,在他們所有人都被拿住之時,正是晴雯跑到薛府之中來報信兒,因為這樣沒有跟寶釵她們到鄉(xiāng)下去的小紅,才能及時的將自己父母救下來。 老太太看到晴雯十分驚訝:“你不是得了女兒癆嗎?可憐勁兒的,小小年紀得了這病,怕是不好治,如今怎么又跑來你姨太太家里,雖然賈家已經(jīng)敗了,我再說句倚老賣老的話,這病傳染,你姨太太和蟠哥兒,還有姑娘們都是寬厚慈善人,你自己身上有病也別總往這頭跑。” 晴雯委屈道:“老太太,我沒得什么女兒癆,只是一場風寒,太太在病中就把我攆了出去,要是沒有寶姑娘和林大娘一家,我也再見不著老太太的面了,知道老太太這邊沒有體己的使喚人,寶姑娘才叫我來支應幾天,等過些日子鴛鴦jiejie她們回來,我還回到原來的地方去。” 賈老太太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那倒是我錯怪你了。”王夫人管著家,背著她不知道做了多少事,賈老太太不過是為了她自己的榮華安穩(wěn),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她知道今天突然被晴雯捅出了這一件,不過也只是冰山一角罷了,要不然怎么在她看來繁花似錦的賈府,竟然說敗落就敗落了! 又聽她們說,賈府中最后一批下人要被賣了,鴛鴦平兒等都在其中,賈老太太不由得從早晨開始就翹首以待,這其中她最惦記的人自然是鴛鴦,十來年了,鴛鴦伺候著老太太,形影不離互為倚靠,甚至比賈老太太的親孫女都親近。 小紅帶著幾人從南市口回來,聽說賈老太太以及薛夫人等都等了一上午了,聽到她們回來,就叫立刻去見,甚至顧不得給她們梳洗。 鴛鴦來到賈母面前,跪下叫道:“老太太!” 賈老太太一心要第一時間見到她們,也好問問寶玉等人的情況。但是她見到鴛鴦等人蓬頭垢面的落魄樣子,心中頓時涼了。她傾身向前扶起鴛鴦道:“好孩子,家里那幫不爭氣的老爺們,讓你也跟著受委屈了。” 鴛鴦?chuàng)u頭說道:“我只不過是個奴婢,只要還能見到老太太,說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賈母未等她說完,已經(jīng)向后栽倒,暈了過去,眾人又是一陣兒忙亂搶救,又急忙派人去請大夫。 大夫過來看了搖搖頭說道:“年紀太大了,而且之前又太過養(yǎng)尊處優(yōu),最近受的刺激多,其實早就撐不住了,已經(jīng)是油盡燈枯之態(tài),府中還是早早的安排后事吧!” 之后幾天,賈老太太一直到去世,都在半昏迷之中,只偶爾清醒一會兒,說的那些話,也大多是一些糊涂話。一會兒叫寶玉,一會兒叫鳳哥兒桂兒,一會兒又叫鴛鴦,還說要把鴛鴦給寶姑娘使喚,以后不必跟著她了。 鴛鴦也更是沒想到,出來見老太太一面竟然算是最后一面了,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賈母雖然是客居,但是畢竟歿在了薛府之中,薛家上下忙著替她cao辦后事,該盡的禮數(shù),該有的排場都給她做到了,并不因為賈家全部人口還在牢獄之中就草草的辦理。 當今皇上自然是無所不知的,自然有人將之報了上去。皇上聽到了這個消息,反倒對薛蟠予以褒獎,還派人前來祭奠,說:“賈家那些不成器的子孫后代犯的錯事,罪不及老太君,仍然讓她保留之前的誥命下葬。” 另外還讓人傳旨給刑部說,看在老太君已經(jīng)仙逝的份上,賈家的案子可以酌情輕判。當然這個‘酌情輕判’又不是有罪可以不判,又沒說罪名可赦。所以到底如何判決,就需要他們自己去斟酌了。 一個誥命的位子算什么?薛蟠辦的這件事情,把孤伶伶的老太君接回家,精心供養(yǎng),并直到她壽終正寢安排她的后事,老人過了八十已經(jīng)算是喜喪了。而且是在明知他們家的子孫都在刑部待審的情況下,別人躲之還來不及,生怕案子還沒結(jié)被牽連進去,榮寧二國公賈家也算是極為有名的人家,已經(jīng)榮華富貴了三四代,所交好的那些府邸,哪個不是王公貴族,這時,站出來行這個舉手之勞的卻只有薛蟠一個。 薛蟠的這種作為,在很多老臣看來,是極為仁義之舉。朝堂之上聰明有本事的人多不勝數(shù),缺的正是他這種有良心有仁心不落井下石的。沒看皇上都親自下旨嘉獎,薛蟠此舉,可以說是才真正入了一些人的眼,也開闊了他的官途。 京城與賈家有舊的那些府上,聽了皇上的這道旨意,才敢前來吊喪。 而在羈后所那一邊,王熙鳳等人極為不安,因為他們幾個大丫頭已經(jīng)被帶出去好幾天了,平兒又說過出去之后還來看他們,而卻遲遲沒有消息。 王熙鳳憂心的說道:“莫不是小紅那丫頭沒買到她們,反倒讓別人買去了?” 探春說道:“應該不至于,二嫂子怎么忘了,小紅只不過是一個辦事的人,寶jiejie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她要買的人,別說是幾個犯官家的丫頭,就算是來頭更大也沒有人會和她爭的。” 王熙鳳沉吟著說道:“沒錯,買下那幾個丫頭,對她來講,應該沒有難度才是,只是她們遲遲不來,我這心中總有一塊石頭不能落地。這幾天又常常心慌意亂,不知道要應在什么事上!” 探春說道:“我們也不必在這兒亂猜,反而,徒添憂慮,若是真有什么事,就在這幾天,她們也一定會來人告訴一聲的。我相信寶jiejie,但凡她有辦法,就不會把我們?nèi)釉谶@里不管。” 這倒不是對寶釵的盲目相信,而是這么多年相處下來的了解。探春是個剛強的人,即便是在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對自己極為不利,她也能冷靜的看清很多事。 不像是惜春,平時看著也是個很聰明懂事的姑娘,可是被這一番抄家關押下來,似是被嚇的有些狠了,剛開始面對粗硬的食物又是吃不下,對著冰硬的床板也睡不著,直到現(xiàn)在每天也不說一兩句話,看起來呆呆的,不知總在想著什么出神。關押寶玉他們的牢房在外側(cè)一進門的地方,關押女眷都在里面。平兒和金釧兒兩人一進來,賈環(huán)眼睛就看到了,更是盯著他們手中的籃子看,雖然自從寶釵來了之后給了打點,每日給他們的干糧能夠吃飽,但是仍是見不得半點兒油水,與之前在府中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這時見到人提著籃子來就以為是吃的,簡直垂涎欲滴:“平兒jiejie!你們真夠意思,是給我送吃的來了吧?” 平兒面無表情的說道:“這里面不是吃食,三爺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王熙鳳她們聽見外面有人進來的腳步聲,沒到飯點兒發(fā)食物他們是不會到女眷這邊來的,緊接著又有寶玉和賈蘭的哭聲傳過來。王熙鳳,探春,王夫人等立刻都站了起來,見果然是平兒和金釧兒跟在獄卒旁邊走了進來,那位領路的邊走還邊說:“可見你們也是有情義的,都從這里出了去,還能回來看他們。”走過來開了牢門,讓她們可以進去相見。 等那獄卒走了之后,王熙鳳耳邊還是能傳來寶玉他們的哭聲,而且越哭越凄切,不由得心中不安,不知到底是何等的壞消息,焦急的問道:“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你們怎么這么久才來?寶玉他們在哭什么?” 難道是刑部已經(jīng)斷案了?他們賈家這些人,都要跟著共赴黃泉不成?王熙鳳心中早就有這一份憂慮,但是她不敢問出口。不只是她,王夫人,探春,惜春等人也有同樣的隱憂,包括另外囚室里的邢夫人,尤氏婆媳,還有李紈等人。 平兒放下籃子,跪下說道:“太太,奶奶,老太太沒了!” 王熙鳳聞言早就怔怔的掉下淚來,其她幾人也是,只不過眾人心中算是小松了一口氣,并不是對她們的處置下來了,那根弦兒,仍然要繃著。 于是平兒將賈母的生前身后事說與她們知道,“……因為突然出了這件事兒,薛府上下一直忙著,才耽擱了幾天才來。” 王夫人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我早就知道遭逢了這個變故,老太太挺不了多久。不過好在她老人家福大,沒和咱們一樣受了牢獄之災,而是能安穩(wěn)的榮養(yǎng),如今她再也不用受罪,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外頭傳來賈寶玉的哭聲,王夫人說:“寶玉哭的那樣傷心也是應該,老太太一向最疼愛他,總共便是有十分的愛心,也有八分全花在了他身上。” 京城大的很,每日有無數(shù)件悲歡離合在此上演,有人傷心難過,有人事不關己,也有人蠢蠢欲動。 眼見自己的勢力,以及先太子留下的舊勢力被連根拔起,八王爺這下坐不住了,這跟他曾經(jīng)想象的只要勢力夠大,就算不做皇上天下的臣民百姓也得聽他的眼色行事不同。雍正皇帝正在一步一步的收攏勢力,加強中央集權(quán),要是再聽之任之下去,不過三年五載,他之前多年的經(jīng)營就算是白費了! 所以先皇的八皇子現(xiàn)在的領侍衛(wèi)內(nèi)大臣廉親王開始綢繆起來,如何才能保住他自己的勢力,打擊這位皇上的新政?思來想去,那自然只有逼雍正退位了! 第145章 釵在奩中39 孫紹祖自從賈家抄家之后,一度變得十分暴躁。本來他覺得自己的官途一片坦蕩, 雖然娶回來的婆娘十分不如意, 是抵債來的, 但是她們娘家的勢利還可以,在京城都很吃得開。 他雖然對人家的女兒不好, 但是該借用的卻都不會放過。更何況在薛蟠這個大舅子手底下也有一段日子了,他每次找到薛蟠,讓他把他的官位往上提一提, 薛蟠總是借口他未立寸功為名, 把他給駁了回來。 現(xiàn)在情況又不同了!賈家竟然一夕之間樹倒猢猻散!有個被抄家問罪的岳家, 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往上升了,到死也就是個委署前鋒, 這官名說出去只覺得十分沒面子。 憋了一肚子怨氣的孫紹祖回家喝了不少酒, 又把賈迎春打了一頓出氣。可惜這個婆娘讓他處處看不順眼, 挨打還從來只是一味忍耐, 也不知道反抗,讓他打累了也覺得沒意思。便一怒之下扔給她一封休書, 又去外面喝花酒了。 孫紹祖雖然不愛迎春, 但是早對她的懦弱性情有所了解, 即便是拿著休書,沒有他的允許,她也不敢離開半步。再說, 如果她走了才是最好!他就是仗著她的軟弱性情,才可以一直欺負她。 這花酒喝著喝著好像喝出了幻覺, 眼前漂亮窯姐兒的臉竟變成了一個帶著八字胡的男人,那人還問他:“孫大人,您這現(xiàn)在的職位可是不大不小,您想不想當參領?” 孫紹祖多灌了幾杯黃湯,便口無遮攔道:“我如何不想呢?做夢都想干掉薛蟠那小子自己做參領,可惜我沒他那么好運氣,攀上怡親王的高枝兒,卻娶了賈家的賠錢貨,還要在他姓薛的面前做小伏低,這輩子只能在他手底下當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