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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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夫人說道:“既然鳳哥兒來了,陪你meimei坐一會兒,等大夫看了病抓了藥再走,我去看看老太太。” 賈母的房間內,此時王夫人,邢夫人都在她的上房中請安。賈老太太說道:“姨太太好久沒來了,雖然住的遠了些,親戚之間也要常來往才好,我還想收拾收拾趕上天兒好的日子去你們那逛逛呢!” 薛夫人笑道:“老太太要去那敢情好,那我就在家中隨時準備著了。這次來剛剛去園子里看了看林姑娘,問了她的年紀,才知道她也十五了。這日子一晃過的多快呀,我們才進京那年,她才只到老太太胸口高,如今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賈母慈愛地笑瞇瞇的說道:“正是的,一轉眼間,孩子們都大了。” 薛夫人說道:“既然黛玉那孩子認我做干娘,我也愿意為她多做考慮,現在正有一件關于她的事情要找老太太商議,您別嫌我多事就好。”賈母說道:“怎么會呢,我常跟她說,”對待你太太要像對待自己的母親一樣,她凡事也愿意聽你的。” 薛夫人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說了,黛玉也大了,也到了可以商議親事的年齡,不知你們覺得讓寶玉和她相配怎么樣?” 王夫人一愣:“寶玉?” 賈母則十分滿意的點點頭:“我看這兩個玉兒長大的,也是正有此意,你看看這話正好說到我心里了!”她心里又想,林黛玉除了自己也沒有什么親人,親緣方面也太過單薄了一些,這件事由薛夫人提出來最好,又敞亮又體面。不像是由她這個老婆子一手包辦的,再招來人家寶玉父母的不滿。 賈母向王夫人道:“怎么你覺得他們兩個不配,不像一對兒?” 王夫人連忙說道:“寶玉有老太太疼愛,您向來待他如珠如寶,給他訂的親事一定是最好的,只是林姑娘,身子是不是單弱了些?我才聽鳳哥兒說,今天剛剛又請了大夫。”王夫人確實事事都要由賈家這個大家長做主,但是唯一一個兒子的親事,也別給娶個病秧子! 賈母頓了頓,就連忙打發人去瀟湘館問:“看看林姑娘得的什么病,大夫給開的是什么藥?要緊不要緊?” 薛夫人說道:“黛玉的身子不妨事,是比別人看著單弱了些,不過這是她天生如此。別的大夫的話就是不可信,我們家寶釵的話你們也應該相信才是,她說黛玉早就讓她調養好了。這次不過是偶感風寒,我們這些人一年誰不病個三次五次的。寶玉也是我的親外甥,我疼他還來不及呢,黛玉若不是個好的,我怎能給他們說合!” 賈母笑道:“正是這個理!從小他們就在一處,也不是沒有紅過臉兒,但是誰家沒有個磕磕碰碰,牙齒還有碰到嘴唇的時候,他們好的時候又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我早就想把他們湊一對兒了,只不過是因為年紀小才沒說出來,姨太太今天的這個提議算是全了我的心意,太太覺得如何呢?” 王夫人心中雖然十分不滿,但是老太太話已經說到了這個程度,她還能如何呢?只得說道:“老太太做主就好。” 賈母像是沒看出她的不情愿,直接說道:“既然你要我做主,那少不得,我要替他們做一回主了,就這么定了吧!”他又對薛夫人說道:“他們兩個訂了親,就不能像先時一樣,不知避諱。” 薛夫人,十分知情識趣的說道:“這個我早就想好了,既是定了親名分就已經定了,確實不應該再住在一處,就算是分別住在府中和園子里,也太過近了,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別折了他們小夫妻的福分,不如讓黛玉跟我回去,就讓她在我們家出嫁,我是她干娘,她與寶釵,也早就如同親姐妹一樣,在我那里老太太也不用擔心她受委屈。” 賈母喜道:“那就是太好了!這段日子還要打擾姨太太了!” 薛夫人也笑道:“讓黛玉陪我去住,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她現在已經學會不去管王夫人的喜惡了,有的人你就算多在意,也是個冷心冷肝的,放多少斤的熱碳也焐不熱,不如就隨她去吧。 王夫人雖然也不滿一個是自己婆婆,一個自己meimei,兩個人談談笑笑就把自己兒子的婚事給定了,但是現在面對薛夫人她總有些心虛,也不敢與她強爭,面對賈母,她更沒有決定權,這件事就只能這樣了。 于是林黛玉從大觀園的瀟湘館搬到了薛府,這次的搬家雖然仍是寄人籬下,倒是她十分樂意的,因為在她的風寒有所好轉之后,賈母選定了一個吉日,請薛夫人作見證,就給她和寶玉定了親事,她自然是不能再在賈府中住下去,于是只帶著紫鵑雪雁兩個貼身的丫鬟,住到了薛府。薛府上下不緊要cao辦薛蟠和薛蝌的婚事,因為日后黛玉會從這里出嫁,也要準備嫁女兒的一切事宜。 第139章 釵在奩中33 薛夫人對寶釵嘆道:“如今你認了怡親王福晉為干娘,她又領你進宮去見了皇后娘娘, 太后娘娘, 可見是對你十分重視, 你以后的婚事說不定也由不得為娘做主了。” 薛寶釵說道:“看您說的,不論認了誰做干娘, 還能越過親娘不成,您啊,還是別悲春傷秋了, 眼下先把meimei打發了是正事!” 林黛玉嗔道:“哼, 母親瞧瞧, jiejie又來打趣我!”她在薛夫人面前撒嬌撒癡,倒是一時把話頭兒帶了過去, 不讓薛夫人糾結薛寶釵的婚事。寶釵悄悄地給了林黛玉一個贊賞的眼色, 林黛玉則得意的笑笑。 自從來到薛府之后, 也許是終于心頭的事情有了著落, 林黛玉也比平日活潑自在了不少,雖然偶爾還會在悲花嘆月之時掉兩滴金豆豆, 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 想起傷心事就克制不住自己, 導致整日的流淚。 賈家這一邊,賈寶玉自從知道家里給他定了林黛玉之后,真是飄飄然如云里霧里, 美的都要冒泡兒了。無論見了何人,都是一副咧著嘴傻笑的模樣。 那幾日在學堂, 賈代儒老師父更是摸不著頭腦,只因為賈寶玉每次來上學雖然不至于是垂頭喪氣的,但也是無精打采的時候多,這如今態度一過分積極端正,還整天都朝他笑個不停,這位族中的老秀才便覺得有些吃不消了。 這親事一定,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愁,如賈寶玉屋里的襲人,心里邊就別提有多不自在了!她算是王夫人早前就決定給賈寶玉的姨娘,但畢竟是偏房不比正室,原想著若是有造化,讓賈寶玉娶個大度寬容的賢惠夫人,她們這些下面得看著夫人眼色過活的人也能跟著松快松快。 襲人之前就怕把林黛玉嫁給賈寶玉,因林黛玉的脾氣大家都知道的,一時不順她的心意,誰都敢給沒臉,最是尖酸刻薄不過的,還最愛使小性子挖苦人。再加上賈寶玉對林黛玉言聽計從的模樣,她們這些做小老婆的,恐怕要沒有好日子過了,說不定這黛玉進門不多久,就要尋由頭整治了她們,襲人的這些苦惱自然是無處訴說的。 賈寶玉更是有了meimei就忘了別人,更是絲毫體會不到。 王夫人左思右想,心中到底覺得不太如意,想把寶玉叫到跟前問兩句話。賈寶玉來見王夫人,自然也是保持著那份喜氣兒的。王夫人一見他笑,便也笑了:“有什么事兒這么開心?” 賈寶玉不好意思道:“也沒什么特別的,這個月只一件大喜事兒,太太是知道的。” 王夫人聽了這話,心中一涼,說道:“還在為定親的事而高興啊,我要正要與你說說你林meimei呢!” 賈寶玉急忙問道:“林meimei怎么了?她在薛家住的可是不習慣?我就說大觀園中住的好好的,大不了我不往那邊去就是了,干嘛非得出府去住到姨媽家,回避到那么遠,便是有個冷熱寒溫的,咱們這邊也不能知道,這如何是好!” 王夫人強壓下心中的不舒服,說道:“我不過只提你林meimei一句,怎么勾出你這些話?是誰說她在薛府住的不好?你這話若是讓你姨媽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寒心!” 賈寶玉這時才知道自己莽撞了,垂頭道歉道:“是我一時情急說的胡話,母親可千萬別在意,您要跟我說林meimei什么?”在薛姨媽第一個提出給他和黛玉定親之后,他只把薛姨媽當作他的第一恩人。 王夫人原來是打算試探試探賈寶玉對這親事的態度的,但是剛剛見識了他那心急火燎的樣子,還有什么好問的,隨口說道:“我是要囑咐你們,等她嫁過來之后,可不能像以前只知道縱著你玩耍,還要時時督導提醒你讀書上進才行。” 賈寶玉連忙應道:“正是呢,就是太太不囑咐,我也知道成家之后就是大人了,不能像以前一樣,圣賢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就是這個道理。” 王夫人又說了兩句話,就打發他走了,等他走后止不住的嘆息,她這個兒子,將是典型的有了媳婦忘了娘。原來想著等到自己的寶玉娶了媳婦,就重新把管家大權歸攏到媳婦手中,但若是林黛玉和王熙鳳比較,還是王熙鳳與她更貼心。 薛寶釵成了怡親王夫婦的義女,還受到皇上皇后太后的親自召見,這在別人看來,她是因禍得福,飛上了枝頭成了鳳凰。寶釵在家中的生活卻沒有受到什么影響,與往常沒有什么不同。 林黛玉到的薛府之后,寶釵更是每日抽出時間來伴著她,陪她度過婚前的這段不安時期。 林黛玉說道:“不瞞jiejie說,有一段日子,賈府之中下人們流傳什么‘金玉良緣’,那時jiejie有一個極其精美的金項圈兒,還是有來歷的和尚讓佩戴的,寶玉又天生的戴了一塊玉,你們都是讓人放在手心里的金尊玉貴的哥兒姐兒,才有精力供那些金啊玉啊的,只有我這個父母早亡的草木之人,不受待見罷了。有一段日子還因此疏遠了jiejie,現在想起來真是不應該!過了這么久,我也早就悟出了當時的道理,我看寶玉千好萬好,可是在別人眼中,他自然是沒有那么好的,因為一個寶玉寒了待我極好的jiejie的心,是萬萬不該的!” 薛寶釵半打趣著說道:“你現在能想到這一層,可見你長進了不少,腦子中不全都是戀愛的粉紅色泡泡了!可見定了親,塵埃落定之后,反倒讓人頭腦清醒。” 林黛玉十分不好意思,不過在寶釵面前也無所謂了,說道:“jiejie,我看義母近來在為我準備一應出嫁的用品,想來花費也不少,因為我的事已經讓她老人家cao了不少心,怎能再讓你們倒搭錢財。”說著她取出自己不離身的詩集,遞給寶釵道:“jiejie,這世上只有你我知道,我還有一些銀子傍身的,這就是當年我父親留下的,放在我身邊也沒有用,你把它拿去吧。” 薛寶釵站起來說道:“你啊,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應該改改這視金錢如糞土的性子,等嫁過去你就知道,少了一分銀子,日子將多么不好過,而且你一直在那府中,也應該知道賈府現在的光景,府里府外都四處抓銀子使呢,你只剩這些錢傍身,自然要用在刀刃上。為你準備嫁妝,家里并沒有另花多少錢,是從我出生起母親見到合適的東西就一樣樣備下了,所以都是用起來現成的,你快收起來吧!” 林黛玉說不過她,只能又收起來,心中更是感激不盡,丫鬟來報說,二小姐迎春來了,正在薛夫人那請安。于是寶釵攜著黛玉也到薛夫人跟前去。現在迎春來薛府的次數,倒是比回賈府中頻繁多了,只因她回賈府還要受到管制惹來她女婿的不滿,若說是到薛府中,每次姓孫的都極為樂意,還愿意出錢讓她帶點禮物一同帶著,生怕怠慢了上官。 黛玉問道:“二jiejie過得怎么樣,二姐夫有沒有改好一點?” 迎春嘆氣道:“現在比起剛成親那一陣兒,我的日子算是好過多了,不過也只是看在薛大哥的面子上,對我客氣了一些,別提什么夫妻情分,日子過一天算一天罷了。” 其實自然也有很多委屈,比如孫耀祖平時根本不給她平日開銷的銀兩,比在賈府做姑娘時的二兩月例讓奶媽丫鬟們貪去一大半兒還艱難,一提到銀子孫耀祖就說她是抵債來的。 這時集芳樓每月的分紅幫了她的大忙,當初在賈府之中有吃有穿還有親人,有所依傍,還看不出有一份產業的重要性,如今迎春不依靠這份錢財就不知道要如何度日了,她已經出嫁的姑娘,更不可能回娘家去要,以她的性格也張不開嘴,由此更加感激寶釵的未雨綢繆。既然孫耀祖也愿意讓她經常到薛府來獻殷勤,迎春心里更樂意過來,后來,她知道連探春都聘給了薛蟠,兩家親上加親,只覺得更親了。如今林黛玉又在薛府住著,她沒事過來還又多一個人說話,就如同未嫁之時回到園子里一般。 這一日,薛蟠回來說道:“賈家的那位娘娘好像有些不太好了,下朝時隱約聽見人說,今日上面下了旨,讓她家里人都進宮去探望呢!”這種太醫院都宣布束手無策后的探望,其實一般也就是最后一面了。 薛夫人十分詫異道:“你會不會是聽錯了?你們那位表姐娘娘,還不到四十歲,身體正應該十分健碩才對,而且上次宮里也讓去探病,你姨媽還悄悄的跟我說,她的脈象明明是喜脈,賈府合家上下都等著她誕下小皇子或小公主的消息,怎么可能就說不好了呢?” 薛蟠說道:“錯不了,圣山宮中就那一個姓賈的妃子,想來這次賈家現在已經忙亂成一團了。” 寶釵說道:“即然如此,我們先知道也就罷了,再等等看那位娘娘有沒有什么其他的消息,還是先瞞著黛玉,她心思細膩容易多想,這個時候恐多思無益,不過是給她自己多增負擔。” 薛蟠說道:“這事兒meimei和母親商量就好,這個林meimei我也不常見到,自然不會在她面前多嘴。只不過我有些擔心探春,又不好親自派人去問候。少不得借meimei的口,去給她送點東西,順道打聽打聽她的安穩。” 薛寶釵說道:“這個哥哥可放心,知道有這樣的事兒,雖然咱們不用進宮去拜別娘娘,于情于理,賈家都是要派人去問候的。” 當日京城各府果然聽到賈妃薨逝的消息,于是薛夫人和寶釵分別派了人去賈府中看望王夫人與探春,看望的人回來傳話說:賈府中有誥命的這些天一直需要往宮里跑,忙著辭陵謝恩等等,三姑娘以及孀居的李紈就留在府中照顧家里,所以三姑娘也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不過是比以往多忙一些,看著面色雖有哀痛但并不太過。 而最讓賈家人犯嘀咕的是,賈妃的謚號遲遲沒有發下來,她一生無所出,按照皇家慣例可以不必再向上加封,但是本身已經是賢德妃的妃位,怎么也應該在封號之上添一兩個字,就算是賜予了死后哀榮,可是,皇上就像是忘了她這事兒一般,遲遲沒有謚號,本來應該極為盛大的一場喪事,竟有草草了事之嫌。 第140章 釵在奩中34 其實薛蟠擔心的是,最近皇上已經開始對那些以軍功起家的老臣下手。特別是那些王府公府憑著祖上蒙蔭, 子孫后代沒有什么出息的人的, 往往是多出紈绔子弟, 這樣的人家已經把祖上的好名聲都敗光了。單單只這個月,薛蟠就已經帶兵抄過三家了。 薛家自己不過是皇商出身, 幾代沒有做官,直到薛蟠這一代,才又憑著自己重新立起來, 應該是不在清算之列。 但是賈家就不一樣了, 幾乎樣樣都中了皇上的下懷。更別說賈貴妃的死因成謎, 就算再怎么樣,一般皇上都是會給死人面子的。可是這次賈元春死后連一丁點兒的加封都沒有, 可見陛下對賈元春是十分不滿的, 但是這些皇室的陰私既然下令封口, 就任憑誰都很難打聽的出來原委來。 沒看賈璉使盡渾身解數, 花了一堆銀子,也還是一頭霧水。 王熙鳳來到薛府, 一見寶釵的面就笑道:“meimei大喜, 我給meimei道喜來了!真是做夢也沒想到, 我們家出了個郡主娘娘!這不正是雞窩里飛出的金鳳凰嗎!” 薛寶釵笑道:“母親,你看她打趣我就算了,還越說越不像話了, 她說咱們家是雞窩,那母親成什么了。還不快撕了她的嘴!” 王熙鳳‘哎喲’一聲說道:“meimei別誤解我的意思, 我是說我們是普通家禽,meimei是姑媽生的,meimei是鳳凰,姑媽自然也是鳳凰了!” 薛夫人笑道:“寶釵就算再伶俐也伶俐不過你鳳jiejie去,她這一張嘴是自小練出來的本事,小時候就能把人哄出花來,怪不得到了婆家,還最受你太婆婆的疼愛!” 王熙鳳正色說道:“不瞞姑媽和meimei說,我這次來也是奉了命看看meimei是否有門路,打聽打聽我們娘娘的事兒,雖然現在已經葬了,但是到底也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讓人心里只覺得七上八下的。” 薛寶釵蹙眉道:“鳳姐怎么覺得我會有門路?” 王熙鳳說道:“我原也說不中用,可是老太太和太太都說姑娘現在是怡親王府的郡主,就算在宮里也是能數得上名號的人,必然能接觸到深宮內院,我們接觸不到的地方,所以才想著來跟meimei打聽打聽。” 薛寶釵說道:“我聽哥哥說,璉二哥哥最近這段日子沒少鉆營,你們這么做,當真是糊涂。” 王熙鳳差異地說道:“這又是如何說起?” 薛寶釵說道:“皇家的事,自然有很多隱私,若是他們想讓你們知道的,費不了多大勁兒也問的出來,可若是這種花了無數銀子,又求問了不少人,仍是毫無頭緒的事,就應該知道適可而止了,不是他們不說,可能是上面根本不讓說,也有可能,下邊的人是完全真的不知道,無論哪種情況,為了還活著的人安全起見,都不應該再打聽下去,你們家這么大的家族,怎么連這點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 王熙鳳心中細想:果然是這么個道理。可是為何過了這么久,賈府中人偏偏都沒想明白,還是因為關心則亂,賈妃曾經是賈府最大的倚仗,如今靠山倒了,他們只一門心思的想一探究竟,哪里還顧得上避諱這避諱那,今天,寶釵這一席話,則如醍醐灌頂,提醒了她!她如今最要緊的應該告訴賈璉,速速收手才是,否則,若是真因此惹惱了上頭,那不就是得不償失了! 王熙鳳說道:“還要多謝meimei提醒我!姑媽還說我比你伶俐,這我可不敢當了,我的這點小聰明,在meimei明辨的大是大非面前就微不足道了。” 薛寶釵說道:“鳳jiejie何必謙虛至此?你不過是身在局中,關心則亂罷了。” 薛夫人聽了半晌后說道:“好了,你們姐妹兩個又不必夸來夸去的了,既然來了,就在這用過了午飯再走吧,我這就命廚房去準備你愛吃的菜。” 王熙鳳說道:“我原應該陪姑媽一道用膳的,只是最近事忙脫不開身,這一會兒工夫還是擠出來的,一會兒我還要去辦點兒事兒,下次來再陪姑媽用膳吧。” 薛夫人知道她最近也是焦頭爛額,賈府中別人都不能抗事兒的,原來她們在時還說讓李紈管家的,但是各人的能力不同。便是同樣的兒媳婦,同樣的機會,也不一定有同樣的才情,這不,只要王熙鳳不是在病中,這cao持內外的重任還要放在她身上。只有她辦的事情,老太太才放心。 薛夫人說道:“既然是你還有事,我也不多留你,只有一點,若是有什么支應不過來的,就過來與姑媽說,或者是說與你meimei知道,都是一樣的,別自己一個人硬撐。” 王熙鳳爽利的應了一聲:“哎!”臨走又說:“本來三丫頭雖然與蟠兄弟先訂的親,寶玉后定的親,但是從這邊論是蟠兄弟大,可以讓三姑娘先出閣,只不過現在又出了娘娘孝期的這一件事,到是把兩下都耽誤了。寶玉和三姑娘按制應守著弟弟meimei的節,最少也要九個月后才能嫁娶,太太的意思是也讓我過來告訴一聲,姨媽這邊準備嫁娶的一應事物,倒是不必那么匆忙,可以緩一緩了。只是林姑娘,還要多打擾姑媽家一段時間。” 薛夫人點點頭:“我也料到他們的婚事都要往后擱置了,不過本來也是打算慢慢準備的,林姑娘在這兒住著我很樂意,耽誤多久都不成問題,回去告訴你們太太放寬心,別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王熙鳳應下之后,告辭離開。 寶釵送她出門,特意還送她到了大門口。王熙鳳說道:“好meimei,知道你疼我,可是不能再送了,你現在身份不同,再送是要折煞我了!” 寶釵說道:“哪有什么不同,我還不是和從前一樣,你我就不能同從前一樣了?要我說,你就是太過勢利,看人下菜碟。我如今若沒被封為郡主,而是小選入宮成了那人人可以使喚的宮女,你對我就又是另一番態度了!” 王熙鳳哼了一聲說道:“好個沒良心的丫頭,別人若是這么說我,我只當是夸我,我也確實是那么做的!只是對你卻不一樣,我知道就算是有一天我淪落到當叫花子去,你也把我當表姐看待。就算是你真做了宮女,我也仍是帶著三分敬畏,難道還能跟你擺主子譜不成!” 薛寶釵說道:“好了,你既然有事就快上轎回家去吧,再說一會兒,都到中午了。” 這時她們走到了轎子旁邊,寶釵打算等鳳姐上轎子她就回去。這時,簾子一動,轎子中卻下來一個人,竟然是平兒,過來給寶釵請安。 薛寶釵奇怪道:“你們主仆兩個,這鬧的是哪一出,平兒jiejie為什么都到了門口不跟鳳jiejie一起進來,非要在這轎子中等,難不成怕我們薛家有老虎要吃了你不成!” 王熙鳳怕她多問,連忙把她推回大門中:“好啦,快回去吧,我們這就走了,家里的事完了,過后兒再來看你和姑媽。” 薛寶釵不過隨口一說,本來也沒打算對她們的事刨根問底兒,于是就順勢回去了,她還得去向林黛玉解釋賈家的婚期延后的問題。 坐上轎子的王熙鳳讓轎夫起程,平兒在一旁捧著一個匣子,說道:“我本來按照奶奶的吩咐是不打算下去的,可是寶姑娘都到了眼前,我若是還坐在轎子中,不迎出去,就太不成體統,所以就下去請了個安,不會耽誤奶奶的事兒吧?” 王熙鳳只覺得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疼,閉目養神了一會兒,說道:“沒事兒,寶丫頭的嘴嚴,就算是心中有些疑慮,也只會自顧自的疑惑一陣子罷了。弄不出別的事兒來,更不會去說與別人知道。” 王熙鳳問道:“都帶著了嗎?” 平兒腿上放著的那個匣子,說道:“奶奶所有值錢的珠寶首飾,除了上次陪嫁的那個金項圈之外,都在這兒了。奶奶說那個項圈有紀念意義,這些珠寶也都是來之不易,難道就沒有紀念意義了嗎,奶奶倒是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