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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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語笑嫣然10 這日午時,王語嫣慕容復一行來到一家客棧用飯休息。 隔壁桌來了一位年輕的和尚, 請店家布施一碗素面, 還跟店家言明, 所用的鍋不能用平時煮rou的鍋,又不要蔥姜蒜等等, 是稍顯啰嗦了一點,但一看應當是個涉世不深的常年修行的和尚。 另一桌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雙大眼睛古靈精怪,好像看那小和尚非常不順眼, 竟然偷偷在和尚的碗里放了雞湯肥rou, 害他破了葷戒! 那和尚急得滿頭大汗, 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口中還喃喃念叨:“阿彌陀佛, 女師主捉弄我, 小僧吃著二十幾年的素, 修為在今天算是被你毀了!” 誰知那小姑娘卻一臉幸災樂禍, 一點兒也不覺得捉弄他有什么過錯,只覺得他的樣子特別好玩!拍著桌子嘲笑于他, 流淚的蠢樣子。 慕容復這一桌的, 如包不同和風波惡等人, 雖然算不上是嫉惡如仇,但是看到這樣頑劣的姑娘欺負個老實和尚,也太看不過去了。 包不同說道:“此女如此頑劣, 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怎么教的, 當沒有真絲毫教養!捉弄人也要有個限度!” 他的聲音不小,那紫衣服的小姑娘自然聽得見。那女孩向他們桌打量了兩眼,看出慕容復和王語嫣才是主人家,當下說道:“是誰家的狗在這里亂吠啊!” 包不同可不是個心胸寬大之人,當下拍桌而起:“你在說誰是狗?” 阿紫說道:“誰剛剛在亂吠,當然誰就是狗嘍,你反應這么大,不就是不打自招!” 包不同說道:“非也非也,有些姑娘刁鉆刻薄,才是人不如狗!” 兩人說著就要動起手來,慕容復及時阻止道:“有話好好說,包三哥消消氣,難道你真會跟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嗎!” 阿紫看看慕容復,見他面目俊朗氣宇軒昂,笑著說道:“算了,看在你們公子的面子上,本姑娘不和你計較。” 她隨手向包不同方向拋出一塊銀子,“看見你就有氣,一刻都不想多呆,幫我把銀子給小二!”說罷拍拍手走人了。 她扔來銀子的力度軟綿綿的,不像是擲暗器,而且她的年紀幼小,包不同真沒有將她當作什么敵人。包不同伸手接住,果然是一錠銀子。不過這個姑娘的手勁兒著實不小,震的他手掌發麻。 但是包不同很快就發現這麻勁非同尋常,漸漸變成了整只手都麻起來,甚至手掌心都變了顏色,才驚覺:“銀子有毒!” 風波惡驚道:“不好,包三哥著了那姑娘的道兒了!” 慕容復說:“風四哥快去追那女子,務必把解藥要下來!” 慕容復則當下合什運功,幫包不同驅毒療傷,那姑娘正是拜了星宿老怪為師的阿紫,很得老怪的真傳。新宿派的□□非同小可,又毒又狠,可不是單單借助外人內力就能將毒素驅除體外的,就算可以,慕容復的武功也沒有練到家,于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剛剛將那毒素壓制在包不同的右手手肘之下。 慕容復表情凝重:如果不及時找到解藥,包不同的右手怕是要廢了! 王語嫣說道:“表哥,你將包叔叔的五根手指一一挑破,有利于毒血流出。” 王語嫣一語驚醒夢中人,慕容復馬上依言照辦。她拿出一瓶解毒丹,說道:“這次出門,我娘給我帶了不少丹藥,這是解毒丹,給包叔叔試試吧。” 這丹藥是她親手做的,對付這點小毒,已然足夠。但是慕容復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她自然是不能那么說。 包不同雖然平時嘴欠了一點,對王語嫣還是很好的。這毒發展的很快,片刻耽擱不得,若是等風波惡要來解藥回來,也許尚能留住一條性命,但是他這只手就保不住了。 半晌過后,風波惡從外面回來,面有愧色,說道:“那個紫衣丫頭,鬼精鬼精的,我剛追出去,就已經看不見人影,四下找了大半天,也見不到人,只得無功而返了,包三哥怎么樣了?” 包不同中氣十足的說道:“要不要解藥已經無所謂了。王姑娘的解藥靈驗無比,把我救回來了!下次再遇到那小姑娘,一定要給她個十足的教訓嘗嘗!以報我中毒之辱。” 江湖上的事向來奇詭,什么事都可能發生,他看那姑娘是個幼女,沒有提防,沒想到她出手放毒傷人有如家常便飯,包不同一時大意著了人家的道兒,也怪不得別人,只怪自己太托大。 慕容復也心有余悸:“還好語嫣帶了舅媽給的解藥,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虛竹全程圍觀,早就忘了之前那女孩害得自己破戒之事,此時才說道:“阿彌陀佛,此事都是因為小僧而起,若是這位包施主有什么差池,小僧真的就是罪孽深重了。” 慕容復說:“對了,小師傅,你沒事吧?那姑娘沒給你下什么毒吧?” 虛竹苦著臉說道:“那倒沒有,不過小僧從未出過遠門,這第一次出寺門辦事,就犯了破葷戒這么大的錯,回去還不知道要如何向師傅交代。” 慕容復說道:“不知道小師傅在哪里出家,剛才的事我們都看到了,可以替你作證,你并不是有意犯戒律,而是受人陷害。江湖上我慕容復說出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度,想必令師不會為難你。” 虛竹驚訝道:“啊,原來施主就是號稱南慕容的慕容復公子啊!小僧在少林寺出家,我的師叔祖玄難大師他去太湖找你了,你們難道沒有碰到嗎?” 慕容復奇道:“原來大師是少林高僧,不知玄難大師找我何事?” 虛竹說:“師主叫我虛竹就好了,我師叔祖是去送英雄帖的,我們每人二十張,我現在這里還剩九張,若是師主錯過師叔祖的,那小僧的就給你一張吧。” 說著,他從自己的行李里取出來一張請貼來,遞給慕容復:“少林寺在九月初九召開武林大會,屆時要請慕容公子參加。” 慕容復收起少林寺的英雄帖,說道:“請代為轉告玄難大師還有玄慈方丈,屆時慕容復必定親臨。” 與那和尚分別數日后,王語嫣一行人已進了一個山谷,谷中都是松樹,山風過后,松聲若濤。他們在林間行了里許,來到三間木屋之前。 只見屋前的一株大樹之下,有二人相對而坐,正在一塊大青石雕成的棋盤上下棋,另一邊站著許多人在觀棋,那些人中竟然有那位名聞天下的薛神醫。 薛慕華抬眼一看,見到他們一行人,眼前一亮,俯身和正下棋的那位老者說了一句:“王姑娘和慕容公子來了。” 下棋的兩人一個是干瘦的老頭,一個是一位書生打扮的青年公子,那公子正是段譽。這位老人正是聰辯先生蘇星河。 下棋的兩人一聽這話,同時向王語嫣這邊看來,段譽立刻喜形于色:“語嫣。你也來啦!真是太好了!”說話之間,王語嫣等一行人已經走到了近前。 蘇星河起身拱手道:“王姑娘與慕容公子一齊光臨,蘇某三生有幸,未曾遠迎,請不要見怪。” 王語嫣笑著回了一禮,慕容復卻暗自覺得奇怪,怎么這兩人說話要把王語嫣放在他的前面?而且,不是說這聰辯先生是個聾啞人嗎,怎么他是會說話的? 棋局未完,蘇星河見過禮之后,回去繼續對弈。段譽卻有些心不在焉了,之前他一門心思花在棋局上。但是王語嫣一來,他的心思都飛了過去,想問她別來可好。這珍瓏棋局本來就極難破解,每一步都要思之再三,他這樣的狀態之下,沒下幾下就只能認輸了。 蘇星河雖然贏了棋局卻面露慘然之色:“可惜呀可惜!段公子棋思精密,這十幾路棋已臻極高的境界,只是未能再深想一步,便解不開這局了。” 段譽說道:“老先生所擺的珍瓏深奧精妙,晚生破解不來。”段譽下來之后,便有另一個人上去繼續破解同一個棋局。 段譽來到王語嫣身邊,開心道:“語嫣,我沒想到你能來,我只是不愿意回大理去,在路上遇到了朱大哥他們,收了張帖子便來這兒下棋了。” 這時朱丹臣和傅思歸等三位段氏家臣也走過來,向王語嫣見禮,口中稱著:“見過姑娘。”神態卻甚是恭謹。 傅思歸說道:“王爺也受到了邀請,正在來此的路上,想來過不了多久也要到了。” 慕容復說道:“表妹,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王語嫣給他引薦后,慕容復有禮又客氣地跟他們寒暄,“原來段兄是大理段氏的世子,真是失敬了!在下一直仰慕段王爺的風采,若是今天能有緣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啊!” 慕容復知道大理的鎮南王段正淳是大理國的實權人物,甚至還是第一順位的皇位繼承人。以慕容復心中所謀,如果能和哪一國的皇室搭上關系的話,對他將大大有利。 慕容復的結交的意思明顯,朱丹臣和傅思歸都看得出來他有意結交段氏。但是段譽卻看不出來,因為他一顆心思都撲在王語嫣身上,應付了他兩句,注意力又轉到王語嫣身上。 段譽小心地問道:“語嫣,你回家之后你娘有沒有罵你?我送你走了之后,我還一直在擔心,很后悔干嘛不干脆把你送到家,王夫人就算有氣也能朝我發……” 王語嫣笑道:“我估計我娘剛開始是想把我關起來的,可是后來被我插科打諢,撒嬌耍賴地蒙混過關了。” 段譽見她露出笑容,也不由得眉開眼笑,說:“沒想到王夫人那么嚴肅,竟然也受不了你撒嬌,不過語嫣你撒嬌時是什么樣子?我還沒見過呢……” 包不同和風波惡等人聽段譽那個臭小子對王姑娘的稱呼甚是親密,兩個人還把他們公子扔在一邊有說有笑,忍不住都怒視于他。 包不同拿眼去看慕容復,見他好像在沉思什么,慕容復此時倒是沒有吃醋,他對王語嫣向來是親情多,愛情少。此時見王語嫣和段譽兩個人言笑晏晏,如此合拍,心中則在忍不住的琢磨,若是能和大理皇室和親,把他表妹嫁給這大理的呆世子,慕容家豈不是就和大理國搭上了姻親關系!到時他慕容復登高一呼,大理國也不至于不給他面子。于是他此時倒是覺得,王語嫣不再癡纏于他是一件好事。 他們說話的功夫,蘇星河曾經的八個弟子之一,范百齡鉆研棋藝數十年,已是棋界泰斗號稱棋癡的,竟然都沒能解開這珍瓏棋局,而且不知為何,范百齡凝視著棋局,身子搖搖晃晃,竟噴出一大口鮮血來,顯然是受了內傷! 包不同撫須嘲笑道:“這人真是沒用啊,不就是一盤棋嗎?何至于要下得吐血內傷!” 他卻不知這棋局之中暗藏著萬般變幻,可以迷人心魄!棋局本身已經是劫中有劫,又有星宿老怪丁春秋在一旁施展邪術,范百齡不敵之下,自然嘔血而傷。 在場那個被一群弟子拱衛著,鶴發童顏,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人,正是逍遙派的叛徒星宿老怪丁春秋! 丁春秋說道:“這棋局本來就是那老賊擺出來捉弄人的,你們來這棋盤前對弈,不過是妄自送命,又是何必!” 蘇星河冷聲說道:“你叫師傅他老人家是什么?” 丁春秋說道:“我叫他老賊,他就是老賊!你能把我怎么樣!” 蘇星河朗聲說道:“丁春秋是我派的叛徒,欺師滅祖,殺害師傅,又差點兒殺死我這個大師兄。只因先師他老人家尚有一件心事未了,就是希望有人能破了他這珍瓏棋局,我才茍且偷生到現在。這些年來,我裝聾作啞,總算逃過一劫。今天我重新開口說話,丁春秋,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開口說話。” 丁春秋哈哈大笑道:“當年你立下誓言,余生再不說話,裝聾作啞,我才放過你一條狗命,今天你既然敢開口,自然是要自尋死路,我就姑且看看,你還有什么花樣。” 薛慕華等人都氣得面頰脹紅,當初他們的師傅蘇星河,逐他們出師門,讓他們變成了連師門都沒有的孤魂野鬼,都是因為這個丁老怪!丁春秋自叛師門之后,還要殺盡逍遙派弟子,蘇星河不舍得傷他們性命,更不舍刺聾和毒啞他們,只能用逐出師門這一招,躲避丁春秋的暗害,蘇星河之后再收的徒弟,入門第一件事就是變成聾啞之人。 薛慕華的大師兄康廣陵說道:“丁老怪,你敢動我師父一根毫毛,我們八人就跟你死戰到底,今日既然來了,就都沒想活著回去。” 蘇星河說道:“先都別吵,先把珍瓏棋局破解了再說,慕容公子,請了!” 慕容復棋力也不錯,不過他的心思向來不是放在這種雜學之上,便是如今坐在這里,心里也有一分精力是在思考他的復國大業之上,他娘從小就教導他,說大燕國慕容家就留下他這一脈單傳,他注定是皇帝命,他的精力有限,不可以分心做別的。 這一局棋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或反撲,或收氣,花五聚六,復雜無比。慕容復著眼計算了左上角一塊小小白棋的死活,已覺胸口氣血翻涌。他定了定神,再次計算,發覺原先以為這塊白棋是死的,其實卻有可活之道,但要殺卻旁邊一塊黑棋,牽涉卻又是極多,他心中煩悶,被引著在這邊的邊角夾雜不清,心中焦急無比,何時才能放眼整局棋中! 丁春秋這時開口道:“你在邊角上的糾纏也擺脫不了,還想逐鹿中原么?” 慕容復心頭一震,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反來覆去只是想著他那兩句話:“你連在邊角上的糾纏也擺脫不了,還想逐鹿中原么?”他就那樣看著棋盤,猶如他自己如今處境,未有絲毫寸進,何時才能逐鹿中原?!“莫非我慕容氣數已盡,不能再做無謂爭扎!” 慕容復竟然一時迷惘,引發了心魔,自己都不知道何時對準自己舉起了配劍!若不是有人阻擋了一下,他差點兒自殺而死。這個出手相救的,正是情急之下使出六脈神劍的段譽。 這時段正淳帶著阮星竹、阿朱、阿紫一齊到了,阿朱遠遠的就看著慕容公子險些自殺,連忙奔到他近前,扶住他說道:“公子爺,你沒事兒吧?!”慕容復的其他家臣也圍著他問長問短。 王語嫣見慕容復身邊已經圍得密不透風,就沒再上前,他的劍尖并沒有碰到自己,想來是沒有大礙的。 慕容復恢復了一會兒,說道:“我沒事,不過是一時迷了心智,阿朱回來了。” 阿碧欣喜于終于和阿朱相遇了,“這些天你都跑到哪兒去了?你不在家,公子爺好緊張你。” 阿朱有些臉紅地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我找到我的親生爹娘了!”她這話一出,燕子塢的所有人都替他高興,因為之前大家都以為她是個孤兒。 段正淳來到谷中,第一眼見到的就是段譽和王語嫣,笑道:“我就猜譽兒還是跟在嫣兒身邊。” 段譽和王語嫣一齊走過去一個叫道:“爹!”一個稱他為:“段王爺!” 段正淳看著他們的目光,充滿了慈愛,一邊的阮星竹心道:到底是原配所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她把王語嫣當做段譽的紅顏知己了。 阿紫笑吟吟的說道:“原來你就是我哥哥!” 段譽一怔,詢問似的看向段正淳。 段正淳面露尷尬之色,說道:“阿朱和阿紫是一對親姐妹,他們都是你阮姨所生,你都應該叫meimei。” 阿紫眼珠咕嚕咕嚕轉著,看著眼前這一對玉人兒,就要打什么壞主意。但是她目光一掃,正對上一雙陰測測的目光,立時僵在原地。 星宿老怪陰陽怪氣的開口了:“阿紫,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偷了為師的寶貝,私自逃離星宿海,還不過來!” 阿紫頓時臉色泛白,嚇得瑟瑟發抖,想躲到段正淳后面,卻不敢挪動一步。 段正淳一驚,這個女兒阿紫非常頑劣,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多大的禍事都敢闖,難得見她有怕的人。他向丁春秋拱了拱手說:“原來閣下是小女的恩師,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星宿老怪眉毛一軒:“小女?你是阿紫的父親?” 段正淳說道:“在下大理段正淳。” 這回輪到星宿老怪驚訝了,“原來是大理鎮南王,我到是不知道我這劣徒有個這么大有來頭的爹,老夫一向居于星宿海,不常來中原,不過名頭你應該也聽說過,丁春秋。” “什么?”星宿老怪的惡名,段正淳自然聽過,據說他行事歹毒至極,不亞于四大惡人,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他丁春秋向來住在海外,不怎么來中原生事,所以中原才沒遭殃。 段正淳聽得出來,這丁春秋的話里對阿紫頗有不滿之意,她似乎是偷拿了人家什么東西,想來這個星宿老怪不會善罷甘休。 段正淳說道:“阿紫自小流浪,做父母的疏于管教,才讓她闖了禍,等此間事一了,我定會讓她給你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