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走沒兩天,發(fā)現(xiàn)有一個黑衣人站在馬路中央,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只露兩只眼睛。 王語嫣初時以為他是攔路打劫的,但是,到了跟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如此,這人似身懷有極高的武功,內(nèi)力深厚,呼吸綿長。 兩人相距數(shù)丈之時,王語嫣勒住了馬,“不知這位大俠有何見教?” 那人冷冷的說道,“沒什么見教,只是想取你性命而已。” 王語嫣十分詫異:“我自來足不出戶,從沒得罪過什么人,也不記得與閣下結(jié)下過什么深仇舊怨,你為什么要殺我?” 那人看看王語嫣,見她只不過是一個弱質(zhì)女子,丁點兒武功也無,所以還真沒把她放在心上,殺死他就能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所以倒是不介意陪她多聊幾句。 其實王語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上一個世界的武功作為一項技能竟然帶到了這個世界,別人從她外表看不出來她是身懷一甲子內(nèi)力的。這種事情在之前是從未發(fā)生過的,她也有一些糊涂,她安慰自己道,可能這就是因為這兩個世界的創(chuàng)造者都是同一人吧! 那黑衣人說道:“怪只怪你爹娘把你生成這個樣子,等你死了之后到閻王殿上,求閻王老兒,來世給你換一副普通點兒的相貌吧?!?/br> 王語嫣聽了他的話心中大奇,這是什么意思?看似好像是對她的容貌多有贊譽,但是從來沒見過,這種要把她置之死地的稱贊方試。 那人見她眉頭輕皺,顯然是在深思,又不得其解,好心道:“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和一個人,在破廟中獨處過?” 王語嫣想了想說:“你是說喬幫主嗎?這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你是沖他來的?” 那人哈哈笑道:“我不是沖他,是沖你!不過,倒是為了他來,你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結(jié)識于他!” 王語嫣說道:“我倒是越聽越糊涂了,我與喬幫主不過是萍水相逢,并無深交,結(jié)識了又能怎么樣?” 那人說道:“現(xiàn)在雖然沒怎么樣,不代表日后也沒怎么樣。自古紅顏多禍水,男人卻應(yīng)該志在四方,若是留你在這世間,難保有一日,他因你分神,做出什么他不該做的錯事來,或者是該他做而不做的事。” 王語嫣只覺這人的邏輯大有問題,就像個神經(jīng)病,她說道:“荒謬!簡直一派胡言!你若是想打家劫舍,也不用搬出喬幫主做借口了,動手吧?!?/br> 那人雖然武功在當(dāng)世極高,但是以她的修為還不至于傷于他手。王語嫣毫發(fā)無傷,繼續(xù)無目的的漫游,沒把那事放在心上。武功高強的人都極為自負,想來他一次刺殺不成,肯定沒臉再來第二次了。 王語嫣一路游覽湖光山色,名山大川,悠哉悠哉而行,好不快活。 這天傍晚,她找了一間客棧投宿,點了飯菜后,正在柜面前等掌柜的給她拿房間牌。一個驚喜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王姑娘,我終于找到你啦!” 王語嫣回頭一看,這不是段譽是誰! 段譽看她轉(zhuǎn)過身來,果然是自己這些天魂牽夢縈之人,臉上簡直要樂開了花。 王語嫣詫異道:“段公子,你是怎么找上來的?” 雖然她也沒有特地隱藏過行蹤,但是她選的方向肯定也不是那么好找,她向他身后看了兩眼,沒發(fā)現(xiàn)有別人,“你自己來的?專門在找我嗎?” 段譽說道:“是呀,我聽我義兄說你獨自一個人走了,阿朱阿碧又要回燕子塢去,我不放心你的安危,便出來找你?!倍巫u欲言又止,明顯還有未盡之言。 王語嫣找了一個靠窗邊的桌子坐下,說道:“你餓壞了吧,先吃飯,坐下慢慢說?!?/br> 段譽一口答應(yīng):“好!” 店家上來一盤紅燒魚,一盤白切雞,兩道小菜,兩碗米飯還有一壺茶水,段譽邊找邊問,心中記掛著她,很久沒好好吃過一頓飯了,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他又渴又餓,吃得十分香甜,一邊吃飯一邊咕嘟嘟灌茶水。 一邊用飯,段譽一邊說了他是如何靠描述王語嫣的體貌特征,然后四處打聽問人,就是用這種最笨的方法,真的叫他追上來了。 雖然寥寥數(shù)語,但是看他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王語嫣也知道他費了老大勁兒,連平時吃飯喝水的時間都能省則省。 因為這些天她真的去過了不少地方,而且是漫無目的,只找風(fēng)景最勝的所在,有的時候迂回曲折,有時候還會走回頭路。 王語嫣說道:“對了,你剛剛想問我什么?” 段譽頓了頓,才說道:“你這樣獨自出來,是不是為了要去找慕容公子?” 王語嫣看了看他,說道:“那倒沒有,我只是想四處游覽一番。” 段譽聽了這話不由得大喜:“那……一個姑娘自己上路,確實會有不方便的地方,說不定還會遇上壞人,我陪你走一走怎么樣?我能保護你!” 王語嫣心道,遇到壞人,還指不定誰保護誰呢!終于沒開口要攆他走,她也真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傻小子,說道:“和我同路,就得聽我的,你可不要管東管西,我做了決定的事,你不可以插手,若是能做到,就讓你跟著。” 段譽不由得喜形于色:“自然都聽你的!” 段譽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就深深被自己的烏鴉嘴給打敗了。他們還沒來得及回樓上休息,客棧中就又進來一人,高高瘦瘦像竹竿一樣,正是窮兇極惡云中鶴! 段譽心中暗叫糟糕,這云中鶴是個十足十的好色之徒,王姑娘絕色無雙,若是被他看見,她就大大危險了! 段譽和王語嫣對相對而坐,云中鶴一進門來是段譽的側(cè)臉的方向。 段譽低聲道,“壞人來了,別回頭,我纏住他,你快走!” 豈知那個云中鶴,眼睛尖的很,他一進這個客棧,第一眼瞧見的就是王語嫣的背影。再一見段譽這小子的神態(tài),當(dāng)下笑道:“段世子,真是好艷福,真是得了段正淳的真?zhèn)?。我每次見你,你身邊都能跟著不同的姑娘,而且一個比一個漂亮,這個單看一個背影更知是國色天香,不過,就要便宜我云中鶴了,哈哈哈!” 段譽氣憤的道:“云中鶴,你別胡說八道,你可別在王姑娘面前敗壞我的名聲,什么別的姑娘,別的姑娘都是我親妹子!” 云中鶴冷嘲道:“別的都是你親妹子,這個總不會是了吧?”他伸手就要來捉王語嫣的肩頭。 段興譽一著急,拉起王語嫣的手就用起了凌波微步就跑,片刻之間跑出去好遠,云中鶴大把大把的暗器飛出,卻都沒能打到他們,只因他的步伐變化太過神妙莫測。 王語嫣心道,逍遙派絕世無雙的輕功,竟讓這小子用來逃跑,當(dāng)真是暴殄天物! 豈知這云中鶴的輕功在當(dāng)世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他在身后緊追不舍,叫道:“上次就給你跑了,這次別想逃過我的手掌心!小美人兒,我來了!”他開口說話也不見xiele真氣,可見輕功之高絕。 王語嫣惱他出言無狀,她一手被段譽拉著,略微側(cè)了側(cè)身,抬腳踢了塊石子出去,正中云中鶴下盤,只聽云中鶴‘嗷’的一聲慘嚎,摔將在地。 段譽奇怪的向后看了看,發(fā)現(xiàn)云中鶴已倒,不由得停了下來大為奇怪:“怎么回事啊,這大惡人自己把自己絆倒了?真是好笑!” 王語嫣也不由得被他的傻話逗得笑出聲來。 誰知那云中鶴突然暴起,撲將過來,段譽眼看已經(jīng)躲避不及,心中大悔,不該停下來看熱鬧。 千鈞一發(fā)之際,驀地里一側(cè)伸出一把判官筆,將云中鶴隔開,那人和云中鶴斗了起來。 段譽本來以為要小命嗚呼了,正要拼死擋在王語嫣面前,這時死里逃生,興奮的說道:“是朱大哥!太好了!”是鎮(zhèn)南王府四大護衛(wèi)之一的朱丹臣。 不久又出現(xiàn)一個人手持銅棍的人和朱丹臣一起御敵,正是鎮(zhèn)南王府四大護衛(wèi)中的另一位褚萬里,二人合力,云中鶴自知不敵,且打且退,落荒而逃了。 兩位家臣見打跑了惡人,才過來高興的給段譽見禮,“公子,可算找到你了,你被吐蕃國師鳩摩智抓走之后,我們好生擔(dān)心,找遍了大江南北,如今可下找到公子了!” 段譽也很開心,“朱大哥,褚二哥,能遇到你們真是太好了?!?/br> 段譽十分緊張王語嫣:“王姑娘,你怎么樣,云中鶴那惡人有沒有嚇到你?” 王語嫣雖覺得他有些大驚小怪,也知他是真心關(guān)心于她,所以頗有耐心地說:“放心吧,我沒事。這兩位是?” 段譽說:“我給你介紹,這兩位是我的好朋友。朱大哥和褚二哥,他們的武功都非常高,是大理那里難得的高手?!?/br> 王語嫣說道:“有勞二位出手相救?!?/br> 朱丹臣說:“姑娘別客氣,這都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只是公子太過謬贊了?!?/br> 段譽興奮的說:“對了,你們怎么在這兒?只有你們兩人嗎?” 朱丹臣說道:“不止我們倆,四大護衛(wèi)都來了,一來找尋公子的下落,二來王爺有一些武林之事需要解決?!?/br> 段譽說道:“我爹也來了,他在哪兒?” 只見前面的桑樹林中轉(zhuǎn)出一個中年人來,身高體健,眉目俊朗,身后跟著另外兩個護衛(wèi)古篤誠、傅思歸,此人正是段正淳,他說道:“譽兒,你是想見我,還是不想見我?” 段譽驚喜的迎上去,說道:“爹!孩兒當(dāng)然想見您!” 段正淳說:“那你離家這么久了,我們找不到你,你自己就不知道回來,我看你是樂不思蜀了?!彼庥兴?,覺得這個兒子的風(fēng)流倜儻是遺傳自他,無論走在哪里,身邊都要跟個紅顏知己。 他轉(zhuǎn)向王語嫣,這一細看之下,卻是愣在了原地,神情變幻莫測:“你!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他乍一看她還以為是自己的故人,但是這姑娘明顯才十七八歲,年齡對不上號,而且細看之下,要比他的故人更美上了幾分。但是兩女長得如此相像,不會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段譽奇怪道,“怎么了爹,你認(rèn)識王姑娘?” 段正淳自言自語道:“你姓王,錯不了,你娘阿蘿她可安好?” 王語嫣也不奇怪他怎會知道自家娘親的小名,只是心中真嘆氣,看來這人就是她的便宜爹了。 王語嫣說淡淡的說,“還好,我家種的茶花向來不缺花肥?!?/br> 段譽打了個冷顫,說:“爹,你難道認(rèn)識王姑娘她娘王夫人嗎?曼陀山莊姓段的和大理人都不能進,誰若是中了一條,必定要被殺了做花肥。爹你是怎么毫發(fā)無傷的?” 段正淳凄然道:“有這種事?阿蘿她一定是不肯原諒我,一直對我耿耿于懷?!?/br> 段譽想到他爹的風(fēng)流個性,心中有些懷疑,不過想到王夫人對男人記惡如仇的樣子,覺得還是自己多心了。 被云中鶴這樣一攪合,他們兩方意外相遇,不然肯定又得錯過。他們重新回到王語嫣住的客棧。段譽給他爹講說分別以來的種種,說到種種驚險之處,最后都能逢兇化吉,還挺自鳴得意的。 聽得段正淳搖頭嘆氣:“哎,你這個不知深淺的小子,你這條小命,險些葬送在外面,你是不知道我還有你伯父有多擔(dān)心??!” 作為父親的聽到孩子遇到驚險,自然不可能當(dāng)成故事聽,未免跟著擔(dān)驚受怕,這期中的拳拳愛子之心表露無遺。 王語嫣本來應(yīng)該回房去,不應(yīng)該在這兒聽他們父子敘話,但是段正淳對段譽的這個樣子,讓她想到了上一世的殷天正,同是位高權(quán)重的人物,對待子女時,就只剩下一片關(guān)愛之心了。 段譽問道:“對了,爹,你此次出門就是為了專門找我嗎?” 段正淳說道:“一來是找你,二來,少林寺的玄悲大師在咱們大理的境內(nèi)遇難,我這次出大理,也是想向少林寺去解釋化解這件事。” 段譽說道:“一定是鳩摩智那個番僧干的,他為了逼迫天龍寺的眾位伯祖?zhèn)兪钩隽}神劍,我親眼看到他用無相劫指!剛好玄悲大師就是被自己的成名絕技無相訣之所殺,那時鳩摩智正好在大理,除了他是兇手,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段譽這時拿眼偷偷的去瞧王語嫣,還有好多人說玄悲大師是被姑蘇慕容復(fù)所殺,因為慕容復(fù)善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見王語嫣竟然沒什么反應(yīng),心中有了些安慰,想還好她沒有時時不忘她表哥。 段正淳說:“我也聽你伯父說了,所以你若在鳩摩智的手中,我們才更為擔(dān)心,好在有驚無險。” 段譽說道:“其實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鳩摩智,要不是他把我捉到燕子塢去,我就到不了太湖,到不了太湖,我就大不了曼陀山莊,那我就更不會遇見王姑娘了,那人生豈不是太沒意思。” 王語嫣聞言看了他一眼,說道:“段公子,咱們只算得上是君子之交,你可要謹(jǐn)言慎行,別說出唐突的話來?!?/br> 段譽連忙說道:“王姑娘,你別誤會,段譽絕對沒有唐突你的意思,我是說能遇見王姑娘你,只要能這么看看你,現(xiàn)在就算讓我死了,我也甘心情愿了?!?/br> 朱丹臣,褚萬里等人見他越說越糟糕,人家姑娘不惱才怪,不由得暗自好笑。 段正淳見他說得情真意切,知道段譽從來不打誑語,自己兒子是什么性格,段正淳簡直太了解了。段譽簡從小就是個癡兒!對什么東西一旦迷戀上,那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記得他小時候,得了一盆一株花開出十八種顏色的茶花,便整日里看著這本十八學(xué)士,賞玩發(fā)呆,足足幾個月時間,茶飯不思,直到看得花兒都謝了,還回不過神來,哇哇大哭了好久。 段譽對這位姑娘和之前的所有姑娘都不同,他是皇子龍孫,從小就有一大堆貴族小姐喜歡他,但是他都對她們置之不理。比如之前跟他一起回到王府的木婉清,也算是世間罕見的美人兒,在知道他們是親生兄妹之前,木婉清已經(jīng)對段譽情根深種,段譽對人家似乎也有些心悅之意,但是絕對達不到如今這種忘乎所以,忘乎一切的態(tài)度。 深知段譽性格的段正淳,確定他兒子在感情上鐵定是淪陷了。 段正淳心道,也好,自己與阿蘿做不成夫妻,若是他的兒子能和她的女兒結(jié)成兒女親家,也比變成一點兒關(guān)系沒有的陌生人強。 段正淳想到這兒,突然臉色一僵,問王語嫣道:“姑娘,你是哪年出生的?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段譽臉‘騰’地紅了,急道:“哎呀,爹,你問這個干什么?!”他深知王語嫣看不上他,他父親竟然向人家姑娘要生辰八字。 這時,男女相親之前,就是要先合過生辰八字,看有沒有沖突,再定是否婚配。段譽簡直就尷尬得羞憤欲死。 王語嫣起身道:“段老爺你問我的生辰八字,本來告訴你也沒什么,但是女兒家生辰確實不好被外人知曉,只能恕難從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要回房休息,告辭。” 段正淳剛才是一時情急,話一出口也覺得太過唐突了,這時,碰了個軟釘子,也不著惱,只覺得這姑娘看似柔弱,到也不是能被人欺負拿捏的性格。不知為什么他不但不惱,心里反到有點欣慰,覺得挺喜歡她,當(dāng)然,這種喜歡和對秦紅棉和甘寶寶她們那些美女的喜歡是大大不同的,像是長輩對小輩的愛護喜歡之情,猶如他自己對段譽。 晚上,段譽到段正淳的房間想跟他多說會兒話,發(fā)現(xiàn)他正在洗澡,便說道:“那爹你先洗著,我待會兒再來吧。” 段正淳說:“不用,我這就洗完了。”說著他就拿起毛巾擦干身體,穿起外褲披著衣服從浴桶中出來,說道:“在外面就是不如在大理方便,今天騎了一天的馬,若是不洗個澡,渾身不舒服。” 段譽笑道:“我當(dāng)然知道,爹最愛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