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一炷香后以顧暖暖把兄弟倆手中的刀劍敲斷結(jié)束了這突如其來的比武。 “薛知禮【薛明禮】見過朝陽縣主,還請縣主寬恕我兄弟二人的冒犯。”兄弟倆人向顧暖暖抱拳一禮。 “無妨?!鳖櫯故钦娴牟挥X得有什么,只是瞥到老大人拿差點中風(fēng)的臉色,抿了抿唇,“不過你們也太過胡鬧,考核場上怎么能如此隨心所欲,這樣雙雙失去資格難道就是你們的期望?!?/br> 兄弟倆對視一眼不由一笑,然后老大薛知禮開口解釋道:“還請縣主和各位大人見諒,其實我們兄妹已經(jīng)商量好了,由meimei繼承爵位。” “小女薛明珠見過朝陽縣主。”一身利落黑衣的姑娘走了過來對著顧暖暖抱拳一禮。 接著另外的雙胞胎也跑過來,這兩個一個叫明孝,一個叫明謙。 這會兒老大人也回過神來跑下來,知道他們早早商量好了繼承人,又要捂著胸口了,這兄妹五個是來刷他們玩的?! 老大人宣布了繼承人后,就把人趕下臺:“等著,給老頭子等著!”這幫兔崽子們,要是不彈劾他們老大人都要把自己憋死了。 顧暖暖倒是覺得這兄妹五個挺有意思的,然后聽了他們來第三考場的理由,覺得居然還理解的。 原來薛家兇歸兇,但是家里兄弟姐妹之間是不許下手的,所以這兄妹五個雖然見過不少血,但是互相之間正正經(jīng)經(jīng)都沒有動過手,他們之間的比試都是通過其他途徑,比如上了戰(zhàn)場誰砍人多這種。 但是對手有強有弱,雖然時有輸贏,依然覺得不怎么準(zhǔn)確。 這種武人的較量時間長了難免就有些執(zhí)念,本來以為這輩子礙于家規(guī),都沒啥機會自家人之間認(rèn)真來一場了,結(jié)果爵位考試重新回歸,兄妹幾人一琢磨覺得這不就是一個現(xiàn)成的好機會么? 于是他們就來了。 第一四六章 薛家的五兄妹被老大人一狀告到了宗人府, 宗人府琢磨了一下把折子遞給了皇帝, 然后五兄妹被皇帝下旨禁足在自己家里好好給父母守孝, 并且守孝期間不許出門! 顧暖暖倒是沒有關(guān)心這比她還大幾歲的五個熊孩子, 因為她現(xiàn)在倒是遇到了真的厲害的兄弟倆。 這兩個和之前的五兄妹不一樣, 真的是來決一雌雄,不, 都是雄的, 所以是來決一勝負(fù)的。 這兄弟倆姓石, 寒門出身, 父親曾是武狀元, 皇帝親衛(wèi),還為皇帝受過傷擋過刀,家里有一個傳承一代就往下削三等子爵爵位, 他們雖然是第二代, 但是繼承的時候就是一個孝奉將軍的五品虛銜,再往下就是七品孝廉校尉,再下面就沒有了。 但是對于三代前在大街上賣藝, 兩代前押鏢的石家人來說,現(xiàn)在這個孝奉將軍的五品虛銜也是不得了的東西。 還別說,這兄弟倆在武學(xué)方面還非常天賦,對比差不多年紀(jì)時的父親更加出眾, 也正是因為如此做父親的一直拿不準(zhǔn)讓誰做繼承人。 “說好的嫡長子呢?”顧暖暖無語,對著老大人道,“難道是我對繼承法有什么誤解?” “這兩個都不是嫡長子?!崩洗笕税咽业馁Y料遞過來, 上面寫得清清楚楚,這兩兄弟分別是兩個妾所出,彼此還只相差兩個時辰。 既然都是庶出,自然不必遵守嫡長子的原則,就看誰有本事了,做爹的無法決定那就兒子們自己來爭奪了。 “不是,這不是還有一個嫡出女兒么?”顧暖暖發(fā)現(xiàn)這兄弟倆上面還有一個大三歲的jiejie,已經(jīng)嫁人,雖然說女子嫁人就失去了娘家的爵位繼承權(quán),但是他們家這種情況,難道一開始沒想過讓女兒來繼承? 而且繼承法里,有嫡出兒子的情況下,庶出是沒有繼承權(quán)的,而沒有嫡子有嫡女的情況下,繼承權(quán)倒是可以越過嫡女交到庶子手里,但是爵位要降兩等繼承的。 “嫁人了,不算?!崩洗笕藝K嘖兩聲,“也是正室無能,正室娘家不夠強勢,不然哪里能拖了十幾年還沒有決定繼承人?!?/br> 顧暖暖揚眉:“所以這是鉆了繼承法的漏洞?” 老大人點頭:“確實如此?!?/br> 石家遲遲不決定繼承人,然后把嫡長女嫁出去讓她失去了繼承權(quán),就可以當(dāng)作沒有嫡出的處理了? 夠可以的啊! 厲害了,長見識了! 因為沒有嫡出,所以沒有越過嫡出這個說法,于是爵位交給庶子也不會降等。 “這難道不算寵妾滅妻?”顧暖暖倒不是要給石夫人抱不平,只是如此渣男真是膈應(yīng)人。 “縣主莫惱,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有句話不是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老大人嘆了口氣道,“我大啟的律法從來都是維護正統(tǒng),尊重嫡長,雖然時下風(fēng)氣越來越怪異,但是律法規(guī)矩從來沒有變過,自己不作為誰也救不了。” 像石家這種擺明了壓制正室的事情,只要稍稍傳出一點風(fēng)聲,自然會有大把正室夫人為了維護自己的權(quán)益給石夫人出頭,只要石夫人不退讓有大啟的律法在,有貴族嫡庶規(guī)矩在,她就天然立于不敗之地。 說是因為沒有生出兒子挺不起腰桿,但是女兒承爵并不算稀奇,大啟歷史上有名有姓的女王,女國公,女侯,女爵爺,女將軍手?jǐn)?shù)都數(shù)不過來。 更別說皇家還有太女,今上就是天啟女帝帶大的。 好好一手牌打到稀爛,能怨誰? 顧暖暖想起了末世里那些明明異能潛力不錯,但是卻依附著男人不知自強,最后被男人拋棄的女人,和這位石夫人估計是同路人。 文試依然簡單通過,武試的比試一般,比菜雞互啄稍稍好一些,看得顧暖暖皺眉:“這上面不是寫這兩個比他父親天賦還要好么?大啟武狀元就這水平?” 你仿佛在逗我! “呃……資料上只是參考,只是參考而已?!崩洗笕艘裁恢^腦,資料翻得刷刷刷,“不對呀,縣主你看,這里有寫石家長子五年前在武學(xué)館打進四強,四年前石家二子曾協(xié)助五成兵馬司捉拿一伙扒手團伙,武功十分了得,五成兵馬司的統(tǒng)領(lǐng)是石大人的同僚,親口說此子勝過其父。” 資料上寫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這些個可都是仔細(xì)取證打聽來的,不是胡編亂造的。 老大人覺得自己腦袋都要禿了,怎么石家這兩個兒子和調(diào)查的不一樣? 難道認(rèn)錯人了? 這怎么可能?這可是五成兵馬司和京兆尹衙門合作調(diào)查的,雖然只是一個參考不做證據(jù),但是既然能寫進這里面,還能有假? 顧暖暖也覺得奇怪,正想說要不然問問當(dāng)事人,就看到不遠(yuǎn)處飛奔來一個紅色人影,來人在擂臺邊停頓了一下之后,就直接跳上了擂臺,然后一腳一個把石家兩個公子踹翻在地。 紅色利落的短裙長褲,女子背后背著一個包裹,長發(fā)塑成馬尾,一張偏中性的臉,身形修長,特別是一雙大長腿是真的長,而且踹人的時候非常有力。 “我的好弟弟們,你們爭奪繼承權(quán)有沒有先問過我這個嫡姐?”紅衣女子一身風(fēng)塵仆仆,鞋底褲腳衣擺都是灰塵痕跡,只見她說完一句后就不再看兩個臉色難看,而是朝著高臺上抱拳:“石家嫡長女石薈見過諸位考官大人,家中兩位庶弟不懂事亂闖考場還請眾位大人責(zé)罰,另,小女想要參加第二場爵位考核,還望眾位大人應(yīng)允?!?/br> 等等,不是說嫁人了?失去繼承爵位資格了? 現(xiàn)在這又是上的哪一出? “石小姐,你不是半年前出嫁了么?”老大人也是一臉懵逼。 “回大人的話,小女已和離回家了?!彼裕灰凰?,那么那爵位就只能是她的。 “和離回家也可以?”顧暖暖已經(jīng)無語了,原來這法律的漏洞還是雙向的,你能鉆過去,別人自然也能鉆回來! 第一四七章 雖然石薈說自己已經(jīng)和離了, 和離書也帶來了, 但是爵位這種東西到底不是街頭大白菜, 總要調(diào)查清楚才行, 不過考試可以先來, 也不用再去第二考場這么麻煩,直接第三考場, 先文試然后武試爭奪就行。 文試再簡單合格容易, 但是高分也不容易, 石薈卻拿了個少見的高分, 不說別的可見知識面是相當(dāng)?shù)膹V, 就算有一些題目完全沒有見過,并不知道具體,但是根據(jù)題目和給出的答案也能推斷出正確答案。 不說顧暖暖如何評價, 老大人和幾個考官都表示了贊嘆。 “這石家祖墳上冒青煙了?!崩洗笕藝K嘖有聲, “歹竹出好筍!” 顧暖暖倒是對別的感興趣:“石小姐是不是在武學(xué)館打到過四強?” 石薈剛上臺那兩腳,顧暖暖就看出對方身手了得,再加上這偏中性的長相, 顧暖暖有理由做這種猜想。 “縣主如何得知?”石薈一愣沒有否認(rèn),那么那個所謂的打進四強的石家大公子,應(yīng)該就是穿男裝的石小姐了。 “這么說來跟五城兵馬司一起端了扒手團伙的也是石小姐了?”老大人立刻接口,見對方點頭立刻想明白了為什么資料上會有這種烏龍了。 這種資料打聽是一回事兒, 但是也會跟人確認(rèn),因為爵位考試開始的時間不久,又是百年后的第一場, 所以具體流程大家不是很清楚,但是因為早早就有了傳言,所以石家把大女兒嫁了完全是來得及的。 自然后來調(diào)查的人上門沒有遇到這位大小姐,所以這兄弟倆冒認(rèn)石小姐的事跡也沒有人會去戳穿了。 “這是欺君!”老大人一拍桌面,“這姓石的給陛下做事倒是挺拎得清的,怎么這家里就搞成這樣,這都什么事兒!” “大人莫惱,這事兒很簡單。”顧暖暖微微一笑示意石薈可以開始武試,一面觀賞一對二還一面倒碾壓式的胖揍,一邊慢悠悠地道,“我覺得石小姐好好培養(yǎng)定是我大啟的棟梁之才,如今這爹不愛娘不作為,兩個弟弟一團爛泥,家里還有糟心姨娘,實在太過拖累。” “確實太過拖累,好好的苗子沒有好的環(huán)境遲早夭折。”老大人甚是惋惜,“只不過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外人如何插手,就是陛下也不好說什么?!?/br> “大人覺不覺得女子習(xí)武會好一些?”顧暖暖彎著嘴角,“貴族千金大多身嬌體弱,雖然弱柳扶風(fēng),但是于年壽于子嗣都不利,大人覺的我要是辦一個專門教導(dǎo)女子的學(xué)院如何?” 顧暖暖一直想要做些什么,但是一直找不到自己能做些什么,這一次考試倒是讓她有了不少想法,也沒有多么宏大的理想,或者扭轉(zhuǎn)整個時代,只是希望因為自己的身份,所以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的審美能稍稍改變大啟如今逐漸扭曲的風(fēng)氣。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和這個世界自動修復(fù)的意志相對抗,但是就她活著的幾十年,她希望能稍微拖慢這種自動修復(fù)。 “縣主大義啊!”年紀(jì)輕的人感覺不明顯,但是老大人年近花甲,由記得自己年幼時自己母親姐妹是怎么樣的生活,而現(xiàn)在的女子都是個什么樣的活法。 老大人從來不認(rèn)為男子的尊嚴(yán)要用約束女子來實現(xiàn),他真的看不起如今那些把妻子女兒綁在家里養(yǎng)成傻子的人家。 就拿梁家來說,還什么書香門第,呸!堂堂閣老孫女從小讀書識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結(jié)果卻被哄成了傻子,要不是后來事情有了轉(zhuǎn)機。 梁家如今怕是早就失了圣心! 稍稍明白的人家誰不說梁家特么踩了狗屎運! 如今這種例子還有很多,但就是有很多人視而不見,反而亂七八糟的規(guī)矩越來越多,什么都要和東都那邊學(xué)。 但若是東都那邊樣樣都對,那么當(dāng)初的大周是怎么被大啟輕易滅掉的? 那時候的大周重文輕武,不少男子都能被馬嚇哭,更別說女子了,跟紙糊的。 而那時候的大啟,哪個女子不是鮮衣怒馬,公主貴女多的是盔甲加身沖鋒陷陣的。 如今倒是學(xué)起了自己曾今打敗的國家……當(dāng)真荒謬! 修了幾十年書的老大人知道的多感概就更多,再有他自己也有女兒孫女,每每心疼卻也無能為力,如今的風(fēng)氣就是如此,他這種就算想改變什么也改變不了。 不過朝陽縣主不一樣,她有身份有地位,只要她想,就算最后沒有做成也肯定會引起很大的動蕩。 而動蕩就是改變的契機。 顧暖暖倒是沒有那么深的感觸,她不是一個規(guī)矩的人,他們家很顯然也不是一個規(guī)矩的人家,但是她有上輩子的經(jīng)歷,不管那個時代說什么直男癌,說什么沙文,大男子主義,總體來說女性地位還是這個時代難以企及的。 “石小姐,我觀你武學(xué)造詣甚高,欲聘你為先生,不知石小姐意下如何?”顧暖暖見石家兄弟雖然鼻青臉腫但還敢瞪石薈就知道,這姑娘回去估計不會得到什么好話。 “這……多謝縣主抬愛,石薈定不負(fù)所望。”石薈本來想說朝陽縣主武功多高啊,如何邀請她做先生,但是看見兩個弟弟變臉色立刻有了一些猜想,也是爽快的答應(yīng)下來。 顧暖暖就喜歡這種爽快的姑娘:“如此甚好,今日已晚,明日給你一日的時間收拾行李告別家人,后日就到忠勇公府報道?!?/br> 這么急?! 石薈雙眼一紅,立刻行禮口中稱是,她想的果然沒錯,朝陽縣主是在借勢給她。 爵位考試結(jié)束了,顧暖暖吃了不少瓜,京都百姓也吃了不少瓜,然后沒幾天。朝陽縣主要辦女學(xué)的事情在京都炸開。 天??!殺神辦書院教什么?殺人么?! 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 顧暖暖給學(xué)校定的課程很有意思,這個學(xué)院占比課時最大的那個名叫眼界課! 接下來是美容養(yǎng)生的,塑形健康,基本婦科衛(wèi)生護理,嬰幼兒護理,基礎(chǔ)醫(yī)學(xué)常識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