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說的什么話,朕總是希望你能平安喜樂的。”皇帝看著小弟弟蒼白的臉日常心疼。 兄弟倆還在閑話,旁邊婆媳倆對視了一眼:這是有情況了! 第十三章 宮珩作為皇帝兄弟本來不該這么受寵的,皇帝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兄弟,但是呢他年紀(jì)小啊,天然對皇帝太后沒有威脅,所以皇帝自然在兄弟中最親近這個小弟弟。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宮珩現(xiàn)在這一身的病有一大部分是給皇帝擋災(zāi)的。 故事很俗套,埋下仇恨的根源在皇帝奶奶,也就是女皇帝那一代,大約是奪嫡的時候牽扯進去,后來被罰進宮的犯官家眷,雖然活了下來,但是仇恨卻埋了下來。 看著勝利者春風(fēng)得意,作為失敗者哪里會甘心,特別對方還是很固執(zhí)的守舊派,堅持女子不能攝政,皇太女和女皇帝足以把對方逼瘋了。 于是一個瘋狂的計劃成型了。 只不過皇帝身邊基本都是貼身心腹,人家一身榮辱都系于皇帝,享受著既得利益者的美好生活,怎么會想不開跑去害皇帝?反而要力所能及地保護皇帝。 所以前幾十年計劃幾乎沒有可cao作的空間,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世人都淡忘了,執(zhí)著的人卻依然執(zhí)著。 終于有那么一個機會可以接近皇帝,可以給皇帝遞上一碗冰飲,因為好手藝皇帝連著吃了好幾天。 然后有一天還是幼年的宮珩跟著吃了一小口就發(fā)燒了,一開始還以為是因著宮珩體弱,所以一點點冰飲就讓他招了寒,但是后來越來越不對,這根本不像是正常的風(fēng)寒入體。 更像是被下毒了。 宮里還留有北夷族的巫醫(yī),這位專門研究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翻了三天三夜的收藏才斷定,小宮珩被下毒了,是一種慢性熱毒。 慢性毒有一個特點的,那就是等到病發(fā)基本已經(jīng)藥石罔效了。 下毒的人能夠多次動手必定就在身邊,如果不是小宮珩體弱抗不過,剛中毒就發(fā)作,必定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皇帝可不覺得有誰會害一個小皇弟,針對的更可能是自己,一查果然自己也中毒了,頓時又驚又怒。 這一下子整個后宮都翻了天了,最后皇帝年輕強壯毒又淺很快就拔干凈了毒,倒是小宮珩雖然只中了淺淺一點毒,但是拔毒的傷害痛苦完全不是他這個年紀(jì)和身體能承受的,只能壓制。 這一壓制就是十幾年,隨著時間的推移熱毒已經(jīng)深入骨髓,要拔毒就是把命拔掉,只能一邊壓制一邊解毒,但是這個過程太過緩慢,而毒發(fā)起來卻越來越嚴(yán)重,也不知道什么時候?qū)m珩的身體撐不住就直接死了。 平日里宮珩就是貪涼,太醫(yī)也是盡力給他補身體,就是為了讓他扛住毒發(fā)時,熱毒對身體的傷害。 而這一切對于宮珩來說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甚至他不知道該不該感謝這一身的熱毒,因為他出生的時候是有寒癥的,巫醫(yī)曾言他活不過二十歲。 若是沒有熱毒他可能二十年都要躺在床上,一點風(fēng)都不能經(jīng)受,但是后來他中了熱毒,除了毒發(fā)的那十幾天,平日里他就跟普通人一樣健康,甚至騎射練武都沒有問題。 只是他依然被斷定活不過二十。 明年他就二十了。 回程的車駕里宮珩倒出香包里東西,一大一小的碎銀和金珠躺在矮幾上仿佛在嘲笑他。 想起之前的那一場荒唐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碰到妖精了,不過都曉得給錢了,應(yīng)當(dāng)不是妖精! 宮珩磨了磨后槽牙,他昭王這么用心伺候了一晚上,就值這點錢?怕不是被他擺弄了一晚上弄傻了吧! 宮珩冷笑一聲,心中除了郁悶,還有說不出的羞憤。 還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他還不信在死前找不到她! 會跑? 那就讓她這輩子跑不掉! 宮珩想著就算他死了,未來幾十年讓她給他守著,日日給他的牌位上香念經(jīng)也是高興的,嗯,得快點找到她,要不然來不及走六禮他就死了,那她不是還能改嫁? 不能給她這個機會! 宮珩立刻有了緊迫感,原本打算自己慢慢找的心思也放下了,先回去弄個畫像再說,然后讓太子侄兒幫他一起找。 他還記得對方身上的衣衫首飾,看著應(yīng)該是高門大戶人家的姑娘,只是高門大戶人家的姑娘能這么……算了,不管這么多,先找到人再說! 顧暖暖不知道有人琢磨著想讓她當(dāng)寡婦,正好趁著沒人窩在房里練習(xí)異能。 不過若是真的知道了,怕不是要放鞭炮慶祝。 這個世界確實異能很稀薄,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不過最關(guān)鍵的還是要把自己異能的容量提上去,不然無論外面是海洋還是河流,對于只有杯子的自己都是一樣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就到了梁家的賞荷宴會,顧暖暖自然不可能會去,不是怕,而是沒興致,但是這位梁家姑娘瞞著家人特意跑到勇國公府來請了。 顧暖暖都要氣笑了,這怕不是個傻的吧! “大小姐,這都欺上門了我們就看著?”湯圓搓了搓手,“要不要奴婢去把梁家大門口的石獅子砸爛了?” “你手不疼?”顧暖暖好笑斜睨了湯圓一眼,湯圓皺了皺鼻子,不甘不愿地道:“疼的。” 湯圓力氣大不錯,但是作為國公府大小姐的貼身丫頭,她那雙手也是細(xì)嫩的很,這徒手砸石獅子肯定是能砸碎的,但是她的手肯定也得破皮紅腫。 “行了,不要這么暴躁。”顧暖暖的脾氣并不多好,梁姑娘的不斷挑釁她也想一巴掌直接拍死,但是她能拍么? 不能! 皇帝的圣旨已經(jīng)給這樁婚事做了了結(jié),縣主封號的補償已經(jīng)到了手里,梁家是朝廷重臣,她要是跑去尋晦氣就算眼下得了好處,但是以后呢? 別說什么去赴宴別起沖突就好,顧大小姐完全沒自信看見人當(dāng)面挑釁能忍得住,所以還是眼不見為凈,至于帖子派人什么的這種倒是能忍一忍。 “那就隨她……大小姐的意思是……”湯圓剛開口就看到顧暖暖意味深長的眼神,雙眼一亮,“套麻袋?” “不著急,等這風(fēng)頭過了,有的是機會尋晦氣!”顧暖暖不是吃了虧當(dāng)吃福的,但是末世里教會了她怎么不損自己一絲一毫陰死別人。 “嘿嘿嘿。”湯圓略猥瑣的笑聲讓顧暖暖也跟著笑了起來:“好了別笑了,給我找件衣服梳個頭。” “小姐不是不去么?”湯圓有些奇怪。 “誰說我去赴宴了?”顧暖暖坐到梳妝臺前,撩了撩自己的長發(fā),“弄素凈一點,我要去將軍廟誦經(jīng)。” 大啟的皇帝歷來好武,凡是軍功卓越的在死后都會被供奉在皇家建的將軍廟里,日常接受皇家和百姓的香火。 顧暖暖一身素色青衣,烏發(fā)只用少少幾個銀飾束起,遣人跟老夫人和母親王氏說了一聲就出門了。 婆媳倆雖然還有些心理陰影,但是卻覺得顧暖暖這樣子不自哀自憐很好,想出去就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囑咐多帶幾個人。 如今她們也算是想開了,他們家的女兒愛咋咋滴,就算養(yǎng)不了一輩子,她也能自己養(yǎng)好自己的下半輩子,何必去別人家讓人作踐。 等以后事情風(fēng)頭過了,就招個上門女婿,至于這國公府的爵位,皇家若是愿意給下去那就戴著,若是不愿顧家的子嗣也不是什么躺在祖輩功勞簿上的蛀蟲。 不過想開歸想開,王氏聽到女兒的目的地難免心里難過,想起亡夫便回去到佛堂念經(jīng)去了,倒是老夫人在心中暗暗叫了一聲好,梁家送帖子也好,上門請也好,她可都知道,如今孫女這一舉動,既不落面子也讓皇帝好好看看。 那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兒,把功臣遺孤逼到廟里去了。 正如老夫人所料想的,這事兒皇帝很快就知道了。 因為宮珩要參加宴會的關(guān)系,皇帝特意關(guān)注了宴會,結(jié)果第一時間就收到了這個消息,原本還有笑容的臉立時就落了下來,雖然看上去也不像是生氣,但是眉眼間一片暗沉,把大殿里的宮侍嚇得各個屏息靜聲,就怕不小心觸了霉頭。 “劉全。”皇帝開口喚了一聲,旁邊臉上已經(jīng)有褶子的總管立刻應(yīng)聲:“陛下,老奴在。” “去皇后那兒說一聲,皇家媳婦的規(guī)矩很重要。”等到劉全應(yīng)聲快走到殿門口了,皇帝想了想又道,“你親自去一趟,去請清遠(yuǎn)大師主持下個月的將軍廟祭祀。” “是,老奴這就去。”劉全立刻就明白了皇帝的言下之意,很快給皇后的鳳棲宮傳了口信。 皇后一聽皇帝的傳話馬上意識到是不是大皇子的王妃側(cè)妃出問題了,結(jié)果一問……原來是二皇子未過門的王妃作妖呢。 皇后不知道怎么評價梁家這個姑娘,可能是從小順風(fēng)順?biāo)畱T了,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老二手段好,把人家姑娘哄得服服帖帖,眼里心里都是他呢。 不過這顯然是哄得太過了,都哄傻了。 再說顧家的丫頭,以前看著不聲不響,現(xiàn)在看來倒是心明眼亮的,若不是……倒是可以給太子求回來,如今倒是可惜了。 皇后知道了問題出在哪兒,也明白了皇帝話里的意思,于是很快就吩咐下去,讓身邊的心腹費心思挑兩個麼麼賞賜了下去。 梁家賞荷宴剛結(jié)束,兩個麼麼連帶著皇后的口諭就到了梁家門口,一起到的還有一本厚厚的宮規(guī)。 梁家眾人當(dāng)面感動萬分地接了皇后娘娘的賞賜,轉(zhuǎn)頭梁尚書就黑了臉,宮規(guī)和麼麼一起來不就說他梁家的姑娘沒規(guī)矩么? 梁尚書是大家長,家里就沒有什么事情能瞞著他,一問就問出了孫女干的好事,他一個做爺爺?shù)牟缓弥苯佑?xùn)孫女,就把自己兒子叫過來指著鼻子罵了一頓,女兒都教養(yǎng)不好,還教什么書,別出去誤人子弟還給梁家抹黑! 這話是相當(dāng)重的了,梁老爹大兒子都娶媳婦了,眼看著自己都要當(dāng)爺爺了,結(jié)果被老爹訓(xùn)成了鵪鶉,憋了一肚子火氣回去,然后整個長房都壓抑了好久。 梁姑娘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她和二皇子兩情相悅,現(xiàn)在終于訂婚了,她就炫耀一下怎么了,再說之前顧暖暖可把她拍進湖里讓她病了一場呢!她還不能出出氣了! 不過無論她什么想法都不重要,從這天開始直到嫁進皇家她除了跟著兩個麼麼學(xué)規(guī)矩再不能干別的事情了。 第十四章 六月的天娃娃的臉那是說變就變,顧暖暖一行人出來的時候還是萬里無云,要回去的時候卻已經(jīng)烏云密布大雨傾盆。 風(fēng)雨來的太快,根本不給人反應(yīng)的時間,馬車東西已經(jīng)到了廟門口,慢一步的顧暖暖等人就被堵在了里面大殿里,最后索性就呆在大殿門口等雨停了再回去。 將軍廟的大門和牌樓到里面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有著少許坡度的長道修了臺階,而且為了符合皇家氣派必須修滿九十九這個數(shù),為此想必工匠們也沒少頭疼。 顧暖暖的視線停在雨中的臺階上,豆大的雨滴砸在臺階上都出現(xiàn)了水泡,此時此刻耳邊盡是雨聲,夏日的雨再大也是不冷的,看著雨中的寺廟還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可能是雨聲太大的關(guān)系,直到不經(jīng)意看見人影,顧暖暖一行人才發(fā)現(xiàn)前面有些模糊的雨幕中有一行人撐著傘走過來。 湯圓也看到了人,立刻和另外兩個丫頭簇?fù)碇櫯艿揭贿叄砗蟾N麼手腳利落地從隨身藤箱里翻出一頂紗帽從后面遞了過來,湯圓二話不說直接把紗帽往顧暖暖頭上一扣把人遮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顧暖暖倒是沒有拒絕,這還是他們一開始就說好的,畢竟她之前又是生病又是被退婚,雖然封了縣主但是如今就跑到廟里來,照理那樣子絕對要贏弱蒼白才對。 但是顧暖暖那白里透紅的臉色,不是眼瞎都看得出來她好得很,所以有外人在的時候就帶上紗帽,別人問一句,還能說一聲久病之身,怕失儀也怕冒犯了別人,簡直完美。 顧暖暖╮( ̄▽ ̄"")╭:身體太好怪我咯! 來人漸漸走近了,發(fā)現(xiàn)女眷也不走近只是派了個機靈的小廝過來打了個招呼,就占領(lǐng)了門口的另外一邊。 對面的主人似乎身體也不太好,不過和顧暖暖這種屮人設(shè)的不一樣,看看人家這周到的,還沒有完全走近,走在前面的人已經(jīng)放矮凳鋪軟墊子,甚至還有提著小火爐熬姜湯的。 好夸張,但是很值得學(xué)習(xí)! 顧暖暖隔著紗帽視線不是很清晰,但是對面的排場還是看得一清二楚,小幅度的張了張嘴,覺得這才是一個身體虛弱的人的正確打開方式,于是用手指捅了捅湯圓,用手指悄悄比了比:學(xué)著點。 湯圓沒有反應(yīng)過來顧暖暖的言下之意,視線跟著那節(jié)手指看過去,就看見對面小火爐上開始冒泡的姜湯,微微一愣,頓時恍然:“小姐稍等。” 顧暖暖:嗯?等啥? 湯圓放開裝腔作勢扶著顧暖暖的手,立刻就往對面走過去,幾步的距離顧暖暖壓根來不及攔就聽湯圓道:“請貴主人安,奴婢是勇國公府的,這雨下的突然我家沒有準(zhǔn)備,想問貴主人討一碗姜湯,不知可否?” 對面一看排場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像是沙雕文里那些丫頭討要東西直接開口【我們花錢買】,真正學(xué)過規(guī)矩的丫頭婆子哪里會說出口,怕不要被打死! 顧暖暖瞪大眼,湯圓這波cao作好sao啊!要得!要得! 當(dāng)然作為小姐也要配合才是,于是不著痕跡地放軟了身子,雖然帶著大紗帽看不清具體,但是大體也有了一個弱不經(jīng)風(fēng)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