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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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里!” 顧炤肯定的說,楚懷安沒有多問,抬手放到唇邊,吹了一記響亮的哨音,將三十人都召集到大堂里。 “先挖這里!” 一聲令下,三十人迅速將大堂掀了個底朝天,卻只再找出兩口棺材,棺材里都裝著干尸,岳煙并不在里面。 顧炤黑沉著臉看著地面,額頭不知什么時候浸出了細密的汗珠。 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了,棺材里的空氣應該很稀薄了,她會穿不上氣,會覺得胸腔刺痛難忍,會一點點被窒息折磨而亡…… 顧炤閉上眼睛,強行將紛雜的思緒趕出腦海,又將這一天一夜發生過的事翻來覆去的回想起來。 他是在去國公府的路上看見岳煙被人帶走的,然后他一路追出了城,到了這里,進了大堂以后,他跟丟了人,然后在這里發現了飛鷹寨大當家孫武刻在墻上的畫…… 畫! 顧炤睜開眼睛,走到墻邊敲了敲,聲音很實,不像是空心的,但顧炤不信邪,提劍對著那石刻亂砍起來。 墻上留下一道道銳利的劍痕,每一刀下去都火光四濺。 突然,不知道顧炤觸碰到了什么機關,幾支暗箭射了下來,堂中的人迅速躲開,顧炤停下來,在最后一劍的劍痕處,看見了一個生了銹的凸起。 那東西早就腐爛,被厚厚的青苔覆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顧家以前也有研究這個,顧炤回想了一下剛剛那幾支暗箭射出來的方向,很快明白過來原理,順藤摸瓜,找到了藏在最中間那個墊著虎皮大椅下面的總機關。 顧炤用劍鞘往機關上戳了一下,三支暗箭迅速射出,顧炤撤身避開,暗箭射到洞頂,顧炤再用劍鞘戳了一下,擺著大椅的地面震動起來,緩緩移開,一口漆黑的棺材出現在眼前。 棺材木頭是舊的,但上面兩指粗的鐵釘是新的,被死死的敲在棺材上,將棺材釘得死死的。 楚懷安跳進坑里,和顧炤一起合力撬棺材。 棺材上釘了足足十顆鐵釘,棺材蓋嚴絲合縫的蓋著,根本不好使力,撬了兩下沒撬動,顧炤直接跳到棺蓋上用劍劈。 劈了十多劍,棺蓋被劈開了一條小縫,透過那縫隙,顧炤一眼就看見岳煙緊閉的雙眸和慘白的臉。 找到了! 顧炤又劈了幾劍,借著縫隙將劍鞘插進去,用力一撬,棺蓋轟然炸開,一時木屑翻飛。 顧炤跳下去,將岳煙從棺材里抱出來放到地上,抬手一探,已經沒了鼻息。 “怎么樣?” 楚懷安問,顧炤沒動,楚懷安上前一步想看看岳煙還有沒有脈搏,顧炤突然俯身覆上岳煙的唇,渡了一口氣給她。 活下來! 阿煙,求你活下來! 顧炤在心里吶喊,近乎卑微的用了求這樣的字眼。 他不信鬼神,不信善惡終有報,卻因為她還有著害怕。 在這短短的時間里,無數回憶都涌上心頭。 他想起很多年前的夜里,在明月清輝的見證下,他蹲在她面前問過她會不會喜歡他。 當時她嚇傻了,完全不知道他問了什么,他便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她終于回過神來,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一樣蹦起來,又羞又臊的想要逃離,他卻故意捂著肩膀喊疼博她同情,騙她停下。 “你……傷口流血了嗎?” 她問,臉紅得能滴出血來,一雙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與他對視。 他耍著無賴,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本正經的撒謊:“嗯,流血了。” 她咬唇不語,猶豫許久,最終還是一跺腳折返回來,小心翼翼的幫他退下衣服,竟意外地讓她在背上找到一條幾寸長的傷口。 傷口不深,也早就沒流血了,他沒有當回事,她卻看得紅了眼眶,強忍著淚找出藥給他敷上,又摸出手絹幫他包扎了傷口。 她手巧,用手絹打了個蝴蝶結。 他瞧著她的手入了迷,鬼使神差的抓住她的手親了一下。 “流氓!” 她大罵了一句,推開他撒丫子逃走,他看著她的背影,無聲的笑起,還回味的舔了舔唇。 她身上的味道很香,還有點甜。 不過,他好像被拒絕了。 他那時只是有點難過,并沒有特別放在心上,在山頂坐了許久才起身下去,走了沒多遠,卻發現山路上蹲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快步走過去一看,他的傻丫頭根本沒有跑遠,就抱膝坐在這里陪著她呢。 “怎么沒走?” 他問,聽見自己的聲音很啞,染了情動的欲念。 她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滿是水光,可憐得緊:“這條路好黑,我怕。” 他將自己的手伸到她面前:“牽著。” 她眨巴了下眼睛,又滾落一滴淚珠,怯生生的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迅速收緊手,一把將她拉起來,因為太過用力,她一下子撲進他懷里。 少女的芳香撲鼻而來,讓他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她立刻跳開,卻又不敢掙開他的手,只能低下頭裝鵪鶉。 他始終記得她的手很軟,比她的性子還軟,握在掌心柔柔的,還有點涼,舒服極了。 “這樣還怕么?” 他問,她搖了搖頭,許是覺得夜色很黑沒有被看見,又急急的補了一句:“有你在,再黑我都不怕的!” 她怕黑,卻不怕剛剛殺人分尸的他。 他手上有人命,染了殺戮和血腥,可在害怕的時候,她緊緊地抓著他的手,非常強烈的依賴著他。 那時他在心里許諾,不管未來的路有多黑,他都會牽著她的手陪她走過。 可后來他失了言。 顧漓的死其實是怪不得她的,她是大夫,注定要救死扶傷,況且當時鎮北軍和邊城百姓的關系很好,他們都曾受過這些百姓的恩惠,她做不到見死不救。 是他拋下顧漓去找她的,嚴格說來,是他這個做哥哥的沒有照顧好顧漓。 如果當初情況對換,他寸步不離的守著顧漓,換成是她被忽可多抓走凌辱至死,他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忽可多和那些胡人為她報仇! 她向來是沒有錯的,只是顧漓死得太慘,他無法說服自己忘記顧漓和她幸福的走下去。 他總覺得,如果他和她幸福了,就是他再一次拋棄了顧漓。 那是他捧在手心悉心呵護長大的小姑娘,他怎么忍心讓她孤苦伶仃? “顧炤,她死了!” 有人在他耳邊大喊,顧炤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回憶,當初顧漓慘死的時候,也有人曾這樣在他耳邊喊過,但他沒聽,后來在他耳邊說話的人被忽可多一刀殺了,血濺了他一身。 隔著滿眼血紅,忽可多一刀剜了他一只眼。 被生生剜掉一只眼的痛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那痛入骨髓,足以逼瘋任何一個人,可在那種情況下,他又覺得沒有心里的傷來得痛。 心里的痛于無形,卻好像把每一寸筋骨都敲碎了一般。 他不記得他是怎么活下來的,卻依稀記得,在他每次走到鬼門關的時候,都能聽見她輕柔的關切的有些發顫的聲音:“顧炤,我來救你了!” 她答應過要救他,所以不管受了多嚴重的傷,他都要撐著一口氣活下來。 現在,她卻要先他一步而去,他怎么可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這般想著,顧炤捏著岳煙的唇又俯身貼上,渡過一大口氣。 這口氣渡完他沒急著離開,緊緊的貼著岳煙,隱隱感覺她的唇瓣有些涼。 不許死! 他狠狠地碾過她的唇,像在發泄這么多年無從宣泄的思念,又像是在死亡面前做著最無力的挽留。 不要死,留下來,不管為了誰都好! 嘴里嘗到血腥味,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她的,正要再渡一口氣給她,臉上挨了重重的一拳。 楚懷安面色鐵青的掀開顧炤:“我帶她回城找御醫!” 說著話,楚懷安把岳煙抱起來,顧炤這時的理智不大清醒,下意識的抓起地上的劍要從楚懷安手里把岳煙奪回來。 “顧炤,你敢!” 楚懷安冷呵一聲,抱著岳煙不避不躲。 顧炤的劍在離楚懷安胳膊一寸的地方停下,不是被楚懷安那一聲震住,而是因為岳煙醒了,正好睜開眼睛看著他。 更準確的說是看著他手里的劍,岳煙醒來的時機太巧,這個姿勢,像極了他要趁她昏睡不醒的時候殺了她替顧漓報仇一樣。 “你想我死嗎?” 岳煙望著他問,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臉色是慘白的,眼底也布滿了血絲,唇卻被血珠浸染得殷紅艷麗。 我沒有! 他想回答,卻沒能張開嘴,身體也是僵的,手里的劍也沒能挪開一寸。 沉默成了最好的回答,岳煙舔舔唇,閉上了眼睛:“我知道了,但是……顧炤,我膽子小,尤其怕死,你若是想要我的命,便自己親自來動手吧,我是絕對不會自己去死的。” 岳煙的腦子也是昏沉沉的,極度缺氧的后遺癥是她的腦袋有大片大片的空白,剛剛她躺在棺材里將邊關的事全部回憶了一遍,這會兒卻又好像一個字都記不得了。 記不得她是如何和顧炤相識,也記不得她是怎樣對他動心的了。 如果真的不記得,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痛? “咳咳!” 岳煙輕輕咳了兩聲,楚懷安抱著她走出去,走了十來步,岳煙掙扎著開口:“侯爺,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楚懷安干脆利落的把她放下,岳煙身子晃了晃,慢吞吞跟著他朝山下走去。 “是阿梨讓侯爺來幫忙的嗎?她一定擔心壞了吧,都是我不好。”岳煙愧疚的說,楚懷安沒說話,給了她一個‘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除了蘇梨,他對別人向來沒什么好臉色,這點和當初剛到邊關的顧炤是很像的。 岳煙看著,一下子晃了神,眼角不受控制的滾下兩行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