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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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本以為楚懷安會意識到他不能事事都親力親為,沒想到他似乎早有準備,抬手幫蘇梨擦去唇角的糕點屑:“我既說了要娶你,便會力爭事事做到完美,讓你不留遺憾的出嫁。” “……”!! 所以你莫非真的私下偷偷幫我準備了一身嫁衣? 蘇梨心下驚訝,臉上也顯露出幾分心思,楚懷安擦了糕點屑,手卻沒有拿開,片刻后傾身,蘇梨下意識的后仰想躲,被楚懷安箍住腰肢吻住。 他問得頗為強勢,將她口中甜美的糕點味道全部卷走,一寸寸染上他的氣息。 “唔!” 蘇梨喘不過氣哼了一聲,楚懷安這才松開她,仍與她額頭相觸,鼻尖相抵。 “阿梨,我們要成親了!” 他喘著氣說,手箍得更緊,勒得蘇梨腰有點疼,蘇梨抬手捶了捶他的肩膀,正要掙扎,卻聽見他不舍的低喃:“按照祖制,今晚以后你我就不能見面了。” 婚期已定,未婚男女自是不該再見面的。 他向來無狀不守規矩,陡然說起這個,倒是讓蘇梨很意外。 感覺他渾身散發出強烈的不舍,蘇梨有些好笑:“不過十日,很快就過了。” “不快!” 楚懷安悶聲反駁,自重逢以后,他和蘇梨便日日形影不離,最多也就分離一個時辰,如今要足足十日不得相見,他如何忍得住? 一路相處了幾個月,他那股子刻意偽裝出來的冷然在蘇梨面前悉數崩塌,漸漸又變回之前蘇梨熟悉的楚懷安。 蘇梨心底柔軟,小聲道:“你若是不想守這規矩,不守便是,反正也不會有人說你。” 出乎蘇梨意料的是,楚懷安拒絕了她的說法。 他說:“要守的。” 他什么規矩都可以不守,在這方面的規矩卻是一定要守的。 他要和她長長久久,兒孫滿堂,一絲一毫不好的兆頭都不能有! 蘇梨大約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又是感動又是好笑,便也由他抱著溫存。 沒多久,宮人敲門,禮部官員去而復返,還沒說話就看見楚懷安的臉沉得能滴出水來,嚇得腿一軟差點又跪下去。 他哪里知道這個時候楚懷安恨不得時光飛逝,立刻能把蘇梨娶回家洞房,便是楚凌昭來了,也照樣只覺得礙眼不會給什么好臉色。 “侯爺,下官是想問縣主十日后要從縣主府出嫁還是從國公府出嫁?” 這是個問題。 蘇梨自立門戶,住的是縣主府,但當初楚凌昭金口玉言說了,陸嘯可以認蘇梨做義女,蘇梨如今也沒什么親人,若是從縣主府出嫁,未免顯得太過寒磣。 而且,縣主府是尚書府改的,那里給蘇梨留下的多數是不好的回憶,于蘇梨而言,并不是很好的選擇。 禮部的官員是偏向讓蘇梨選擇從國公府出嫁的,一來顯得身份更尊貴些,二來娘家也有依仗,面子里子都有了。 蘇梨也有意想選國公府,楚懷安卻搶先一步開口:“在縣主府備嫁九日,成婚當天再去國公府!” “……” 備嫁和出嫁還分兩個地方?侯爺您不覺得麻煩嗎? 禮部官員臉上寫滿疑惑,楚懷安眼神如刀:“你有意見?” “沒有!” 那人連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敢多話,行了禮退下。 又過了一會兒,楚凌熙、顧遠風和趙寒灼相攜而來。 這次凱旋是大事,楚凌熙自也是得了令被傳召回京的。 如今再見,三人周身的氣場都更沉著穩重了些,只是顧遠風的最為顯著,蘇梨一看他走進來,就心虛的低下頭去。 楚懷安微微繃直身體,仍抱著蘇梨沒放開,眼神掃過三人,跟護食的狼狗似的。 楚凌熙和他關系最親近,不免開玩笑:“謹之這般瞧著我們做什么?我們是來跟你賀喜的,又不是要橫刀奪愛。” 楚懷安不吭聲,眼刀子唰唰唰的往楚凌熙身上扎,無聲的傳達出一個信息:你敢奪一個試試! 楚凌熙對他在京中的威名有所耳聞,見狀感概起來:“之前聽人說逍遙侯做了驃騎將軍以后性情大變,高冷嚇人,我還以為是謠傳,沒想到謹之當真變成這般模樣,倒是叫我很不習慣。” “滾!” 楚懷安毫不留情的說,楚凌熙笑起來,雖然這人的性子和以前不大一樣了,但本質還是沒變的。 知道楚懷安不是真的不近人情,楚凌熙又看向蘇梨,見她如今坐在楚懷安懷里,微微低頭,有些害羞的小女兒情態,心中十分感慨。 他是在回到云州以后知道蘇梨被忽韃帶走的消息,在漓州的時候他就知道蘇梨吃了不少苦,本以為她回京以后能過上好日子,誰知還橫生了一場變故。 千言萬語想說,卻又覺得說出來輕飄飄的沒什么意義,最后只能化成一句:“阿梨回來就好!” 如今國泰民安、四海升平,回來以后便能好好過日子了。 也算是苦盡甘來。 他這語氣里多是疼惜,蘇梨心里越發愧疚,只能主動開口:“先生,對不起,當初我不該不告而別。” 顧遠風如今已官居丞相,氣度和心性遠非從前,只是他性子淡漠,之前相交的人就不多,是以并未有太多人發現他身上翻天覆地的變化。 蘇梨本以為他會好好訓斥自己一番亦或者追問點別的,最終卻只聽見他溫和的輕嘆:“路是你自己走的,無所謂對不起旁人,你能回來便好。” 當初她就算說了又有什么意義?連楚懷安都留不住她,旁人又能怎么辦?不過是再感受一遍無能為力罷了。 蘇梨抬頭,見顧遠風一臉親和,心胸開闊,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立刻松了口氣。 她這模樣倒有些孩子氣,顧遠風不自覺帶了些許笑意:“你如今只身一人,若要出嫁,何人背你上轎?” 新婦人出嫁,是要娘家兄弟背上轎的,蘇良和蘇玨兩人早已成婚,與蘇梨關系也并不融洽,蘇梨自是不想找他們。 她要從國公府出嫁的話,按理應該讓陸戟背,但楚懷安肯定不會讓陸戟碰蘇梨。 其實還有蘇旬、蘇弦和蘇樓可以選擇,蘇梨剛要開口,楚凌熙毛遂自薦:“阿梨可愿讓本王背你出嫁?” 楚凌熙眼底有著期盼,此生他沒能和蘇喚月結成良緣,終是遺憾,若能代她送蘇梨出嫁,也算是彌補了一點缺憾。 “王爺是要替二姐送我?”蘇梨直白的問,楚凌熙沒有掩飾,臉上露出一分悵然:“雖然為時已晚,但我總希望能多為她做點什么。” 他說得真誠,光是惦念了蘇喚月這么多年,這份情也十分讓人傾佩。 “那……便有勞王爺了!” 蘇梨頷首道謝,便是應下此事。 顧遠風眸光微閃,溫聲開口:“王爺能送阿梨出門,自是極好的,之前我雖已送了賀禮,如今想來卻是不夠正式,改日阿梨擬個宴客名單給我,我幫你們寫請柬吧。” 他已貴為丞相,親手幫人書寫請柬,這在歷朝歷代,怕是只有皇后才能有的待遇。 “這……會不會不好?” 蘇梨有些不安,總覺得這婚禮弄得太盛大了些,顧遠風卻是笑了起來:“有何不好?阿梨你如今還沒認清自己的身份么?” “……”?? 蘇梨一臉懵,她什么身份?就算成了親,不也只是逍遙侯夫人嗎?還能是什么? 正想著,楚懷安在她耳邊沉聲開口:“你是我的妻,有我在,天大的福澤你都受得起!” 第159章 侯爺未做越矩之事! 慶功宴是在傍晚時候開起來的,照舊是男女眷分席而坐,蘇梨和岳煙同坐一處。 當初蘇梨跟忽韃走,沒有昭告天下,如今她回來,自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封賞,這宴會只是為楚懷安和陸戟慶功,所以蘇梨坐在席間也算落得輕松,不會有什么應酬。 不到兩年時間,朝中的人幾乎都換了一遍,女眷區的人蘇梨大多數都不認識,那些人同樣也不識得蘇梨,見她和岳煙坐在一處,紛紛側目張望。 蘇梨仍是不喜歡這樣的目光,偏頭和岳煙說話好分散注意力。 “jiejie肩上的傷可好全了?還疼嗎?” 蘇梨輕聲問,宮人上了不易醉人的花酒,蘇梨抬手幫自己和岳煙各斟了一杯。 岳煙端起來一飲而盡,淺笑嫣然:“不疼了。” 那一劍刺得深,傷得狠,可再狠也有痊愈的時候。 只是痊愈之后,肩上留下了一個難看的疤,張牙舞爪猙獰可怕,像是刻意提醒著她那夜顧炤冰冷的眼神有多冰冷絕情。 喝完一杯,岳煙抓過酒瓶又給自己添了一杯。 蘇梨見她神情似乎心有郁結,試探著開解:“那夜情況危急,顧炤那般做,也是無奈之舉,若他表現出絲毫在意,就會被忽韃抓住軟肋的。” “我知道。” 岳煙低聲說,這滿堂的喧嘩熱鬧,落在她眼里都清冷得很。 岳家早就沒人了,她一個人在這世間行了許久,只求一句問心無愧,偏偏……有些愧疚,一輩子都無法彌補。 她理解蘇梨剛剛說的話,也知道那夜的情況危急,顧炤的選擇是正確的。 可在顧炤和忽韃交手之前,他是先射了一支短箭的。 若不是忽韃身邊的親衛出手攔下,岳煙就做了忽韃的替死鬼。 他射那一箭的時候,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她的死活。 他是想殺忽韃還是連同她也想一起殺? 這個猜想像淬了毒的荊棘,瘋狂的在她心底生長,將她的心緊緊纏裹,幾乎無法呼吸。 她知道自己對顧炤余情未了,對他有愧,不怕他冷心絕情,只怕他對她生著恨。 他若要她死了才痛快,她當如何自處? 思及此,胸口越發憋悶得厲害,岳煙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飲下,還要再倒,被蘇梨攔下:“花酒雖不醉人,但也不宜空腹飲太多,jiejie還是先吃點菜墊墊胃吧。” 蘇梨說著給岳煙碗里夾了菜,岳煙知道她是為自己好,勉強吃下,宮人正好宣布給陸戟封賞。 陸戟現在已經是手握重兵,品階也僅次于陸國公,沒什么好再往上升的,圣旨只將顧漓的誥命又升了一級,然后賞了不少田地。 陸戟站出來接旨,因失了記憶,整個人倒是看上去年輕不少,一身森冷的氣質出眾,倒還是吸引人的緊。 岳煙看著他跪得筆直的接旨,不由開口:“阿梨,你希望將軍永遠都想不起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