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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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指尖一顫,沒跟上他的腦回路,楚懷安仰頭和她對視,手指了指自己腰腹以下的位置,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我看過陸戟的,我比他大。” “……” 侯爺,你幼稚過頭了!當初我就是隨口一說,你為什么要這么較真還專門去比呢? 蘇梨潑了楚懷安一臉水,悶不做聲幫他搓背,楚懷安看出她似乎不大高興,臉上的笑沉了下去:“你不認同我說的話?” “……” 這種事有什么好值得認同的? 蘇梨不答,楚懷安反而較真起來,抓著蘇梨的手不放:“你覺得我比不上他?” 他的力氣頗大,眼底也迸出有些駭人的執拗,蘇梨陡然開竅明白他在計較什么,挑眉,滿不在乎的開口:“比什么?我又沒見過義兄那里。” “撒謊,你那個時候明明說……” “那個時候我記恨著你,故意這么說的。” “……” 楚懷安的表情半信半疑,似乎在分辨蘇梨所說的真實性,蘇梨聳聳肩:“信不信由你,反正別人的再好,我也用不上。” 這話約莫說到楚懷安心坎上了,他的臉色好起來,眼睛也亮閃閃的,親了蘇梨一下:“嗯,我就夠你用了。” “……” 為什么越說越覺得色氣滿滿? 未免事情發展到不可描述的地步,蘇梨故意板著臉把楚懷安摁回去,抓了帕子在他背上用力揉搓,把話題拉回正軌:“剛剛到底怎么回事?” “……” 楚懷安抿唇,一臉不爽,蘇梨沒好氣的戳了戳他的肩膀:“將軍當年對我有救命之恩,現在又是我的義兄,我關心他一下不可以嗎?侯爺,你這么小氣很不可愛的哦。” “……” 楚懷安眉頭緊鎖,在強裝大度和很不可愛之間艱難的抉擇,最終還是敗給了很不可愛,語氣生硬的開口:“亡靈之戰以后,他就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離京前和顧炤打了兩次架,來這里以后也跟我打過兩次,不過今天是他第一次失控。” 失控。 這個詞在蘇梨眼里,跟陸戟似乎是完全不相干的。 當初蘇梨離京前就懷疑陸戟因為那場大戰心理有些扭曲改變,還跟陸嘯提過,沒想到過了一年多,陸戟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發嚴重了。 “是這一年多里發生過什么事嗎?” 陸戟的心性比尋常人堅定,就算當時那場大戰留下什么陰影,在京中平和的環境下,他也應該很快調整過來,如果不是有外力干擾,怎么會越來越嚴重? 蘇梨問完,楚懷安的目光幽幽的落在她身上。 蘇梨后知后覺的指著自己的鼻尖:“是……因為我?” “不全是因為你。”楚懷安的臉很臭,不情不愿的道出實情:“后來京中出了幾次命案,作案的都是當初從邊關流竄回京的人,顧炤把那些人抓回來各種嚴刑逼供,陸戟去看過一次刑訊,跟顧炤打了一架。” 陸戟太過剛正不阿,雖久經沙場,對無辜的人心腸還是軟的,他不想顧炤染了邪性以折磨人為樂,和顧炤在某些事情的處理上有分歧也是正常的。 “那些人被斬以后,京中有傳言說亡靈之戰,犧牲了邊關一城百姓抵御胡人,顧炤把散布謠言的人抓起來當眾活剮,他又跟顧炤打了一架。” 犧牲一城百姓抵御胡人?是用心多險惡的人才能傳出這樣的謠言? 邊關數萬將士的尸骸他見過嗎就敢說這樣的話? 即便只是聽聞有這樣的事發生,蘇梨也忍不住氣得發抖,想和顧炤一樣,把那個散布謠言的人抓起來殺了! “后面將軍為什么要和顧炤打架?他覺得顧炤做得太絕了嗎?” 蘇梨不解,從她的角度來看,顧炤那樣也不算很過分,畢竟數萬將士的亡靈是不容詆毀的。“顧炤邊活剮那人,邊威脅圍觀的百姓,讓他們把信謠傳謠的人都供出來,有人為了自保,偷偷向官府舉報,有二十個人被顧炤秘密處決了。” 蘇梨驚愕,后背竄起涼意,瞬間明白陸戟為什么會跟顧炤動手,顧炤這法子太惡毒了,和忽可多當初在邊關的惡行沒什么區別。 利用人性的弱點,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既是將人性的丑陋擺到臺面上來,也讓陸戟又重溫了邊關那場噩夢。 這樣接連受刺激,陸戟能調整過來才是怪了。 蘇梨皺眉下意識的就在琢磨要怎么讓陸戟從那場大戰的陰影中走出來,楚懷安站起來,一把將她抱住,狠狠地吻她的唇,發泄不滿。 “嘶!” 蘇梨倒抽了一口冷氣,一巴掌呼在楚懷安肩上,唇被咬了一口。 “在我面前你不許想他!” 楚懷安霸道的要求,他渾身濕漉漉的還淌著水,蘇梨的衣服都被打濕了不少,橫了他一眼:“你把我衣服弄濕了!” “不許想他!” 楚懷安固執的堅持,蘇梨不得不嚴肅的跟他講道理:“我是在很正經的考慮事情,現在馬上要跟忽韃打仗了,要是將軍現在出了什么問題,軍心一定會亂,影響的可是這一戰的成敗,你能不能大度一點?” “……” 楚懷安冷著臉,滿臉寫著‘不能’兩個亮閃閃的大字。 “而且,我這也是為了早點打完仗能早些時日回京,這樣我們不就能早點拜堂成親了嗎?” 蘇梨放軟聲音利誘,聽見拜堂成親四個字,楚懷安的臉色果然好了很多,眼底浮起晦暗,強調重點:“還有洞房!” “……” 是是是,洞房最重要!少了什么都不能少了這個! 蘇梨假笑著點點頭妥協,楚懷安忽的抓住蘇梨的手,兩眼放光:“阿梨,我忍得好難受,幫我!” “……”!! 說了那么多,你其實早就在這里等著耍流氓吧? 楚懷安這個澡洗得有點久,洗完他倒是神清氣爽了,蘇梨裹著被子縮在床角裝鵪鶉。 楚懷安讓人把水抬出去,回頭看見蘇梨又捂成一團,眼底閃過無奈:“我不是說了不要悶著自己嗎?” 蘇梨抓緊被子不放,氣惱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不要跟我說話,讓我自己待著!” 楚懷安得了便宜,哪里會聽她的話,把人從被子里刨出來抱進懷里,抓著她的手輕輕揉捏:“手酸了?” “……” 蘇梨咬著牙不說話,臉紅得能滴出血來,手酸不酸他心里沒點數嗎? 楚懷安愛極了她這害羞的模樣,在她臉上偷了記香,討好的保證:“下次我快一點。” “閉嘴,沒有下次了!” 蘇梨低斥,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 她卻不知道男人的劣性,這事一旦開了頭,那便是食髓知味的,哪里能沒有下次? 楚懷安翻身撐在她腦袋上面,眉眼彎彎,含著融融的暖意,直勾勾的盯著她的唇,目光頗為不懷好意:“好,那以后不用手,用……” 蘇梨受驚的捂住唇,惡狠狠的瞪著他:“下流!無恥!” 楚懷安臉上笑意更深:“阿梨,你好像還沒擦手。” “……” 楚懷安最終被蘇梨踹下了床,趕出營帳。 那天整個軍營的將士都發現平日冷面冷心的將軍破天荒的笑容滿面,叫人如沐春風,隨后眾人就苦不堪言,因為將軍跟打了雞血一樣精力充沛,帶著他們進行了一天魔鬼訓練,身體差點沒累垮架。 第二天大軍要開拔突襲,楚懷安晚上沒鬧蘇梨,耐心的幫她按摩熏蒸以后,靠坐在床邊守著蘇梨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楚懷安和陸戟一起給眾將士打氣踐行,然后開拔。 因為藥效,蘇梨睡得很熟,醒來時發現自己不在床上,在馬上。 今天天氣很好,陰天,涼風習習,蘇梨睜開眼睛趴在楚懷安肩上沒舍得動,然而楚懷安還是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狀態變化。 “醒了?” 楚懷安問著輕夾馬腹,微微加快速度,蘇梨伸手環住他的腰:“你不是要去打仗么,怎么把我也帶上了?好危險啊。” 她剛睡醒,聲音軟軟糯糯,很是嬌憨,聽得楚懷安身心愉悅。 “無妨,無論發生何事,我都可以護你周全。” “我不會讓你分神打擾到你么?” “你不在,才會讓我分神。” 楚懷安低聲回答,蘇梨歪了歪腦袋,只看見他習慣緊繃的下顎,看不到他的表情,自己心里卻很是開心。 “以后我們成了親,你還會說這么多甜言蜜語給我聽嗎?” “你喜歡聽嗎?” “之前不喜歡的,覺得很羞人。”蘇梨認真的說,隨后兩只手環得更緊:“但這幾天聽習慣了,覺得很好聽,就想一直聽。” “好。” “好什么?” 蘇梨明知故問,楚懷安騰出一只手握住蘇梨的,繾綣至極的承諾:“以后一直說給你聽。” 蘇梨回握住楚懷安的手,心里綻開一朵又一朵花。 原來被這人捧在手心里寵著疼著是這樣美好的感受啊,難怪當年她會情不自禁。 大軍行進了兩天,中途沒有遇襲,楚懷安先派了一小股人進城,燒了城里的糧倉,引起城里的sao動,第一座城攻得實在算得上是輕而易舉。 進城以后,大軍修整兩日,按照之前的安排,由楚懷安麾下四員大將分四路同時進攻,楚懷安則以此為據點坐鎮,調兵遣將。 戰報傳來的速度很快,幾本都是捷報,一年前的大戰胡人受到重創,根本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恢復元氣,楚懷安帶的兵又個個勇猛過人,幾乎是長驅直入。 胡人似乎也自知命數已盡,城破以后便不再抵抗,繳械投降。 短短十日,四軍已攻破五座城池,有上萬胡人投降。 這些俘虜陸陸續續被押送回邊關,一個月后,大軍集結于忽倫王城外,邊關一共有十五萬駐兵,楚懷安帶了十萬,陸戟留了五萬防守。 這情形和一年多前完全逆轉,當初胡人以十萬大軍壓境,如今楚懷安則直接一路高歌,帶著十萬大軍殺到忽韃的王城。 一旦城破,胡人之地,將成為遠昭地圖上的一個版塊,忽倫王室也將成為史書上才存在的東西。 楚懷安沒有立刻攻城,而是讓人在城外駐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