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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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眨巴眨巴眼睛,拼命克制洶涌的淚意。 “謝謝!” 說完爬出坑,把放在一邊的手骨小心翼翼的捧起來放進棺材。 陸戟沒有打擾她,出了坑,蹲在木碑前面,從懷里摸出火折子和一沓紙錢燒起來。 昏黃的火光將木碑投射出一個修長的黑影,黑影剛好覆在后面的墳坑,像還未消散的魂魄回來找自己殘缺的身體一般。 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蘇梨抓著棺材沿無聲的哭了很久。 二姐,對不起,我沒能找回你的尸首。 二姐,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二姐,若有下一世,但愿我能投得男兒身,你我為姐弟,我定護你周全,不讓任何人欺辱于你! 最后還是陸戟幫忙蓋上棺蓋填的土。 哭得太久,腦子有些暈乎乎的,蘇梨坐在墓地前看著陸戟一鏟一鏟的蓋土,莫名想到那次雨夜,楚懷安也是這樣幫她的。 然后耳邊響起岳煙那天晚上的的話:你若真心喜歡一人,自是想將身心都交付于他! 新鮮的泥土再度被堆成尖尖的小土包,陸戟在最頂上壓了塊石頭。 夜風乍起,被燒成灰燼的紙錢隨風飄散,越來越弱的燈籠光亮搖曳不定。 陸戟走到蘇梨面前,微微俯身看著她:“還有力氣走路嗎?” 搖晃的燭火在他臉上映上明滅的陰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種奇異的溫柔。 鬼使神差的,蘇梨搖了搖頭,陸戟俯身將她抱起,身體騰空的瞬間,蘇梨攬住陸戟的脖子,傾身主動吻了上去。 她是臨時起意,時機又掐得極好,陸戟極細微的偏了下頭,卻沒能避開。 四唇相接,一剛一柔,契合的剛剛好。 溫熱的呼吸一點點交融,氣息滲透彼此的肺腑,陸戟僵住,抱著蘇梨的手微微收緊。 他沒有動,蘇梨也沒動,等了好半天,蘇梨撤離,揪住他的衣領:“我都做到這一步了,將軍就不能回應我一下嗎?” “你現在是在意氣用事。” “就算是意氣用事,我為什么不找別人?”蘇梨冷靜的問。 她知道自己選的這個時機其實很不好,還有很多很緊要的事沒有解決,她也沒有經過周到的籌謀策劃。 如此冒失,卻又如此迫切的想要從他身上得到點什么。 “阿梨,你想要我怎么做?” 陸戟問,像是疼惜至極,又像是拿她無可奈何。 蘇梨認真的看著他:“我想做你的將軍夫人,幫你帶孩子,你點個頭可以嗎?” 她跟在他身后夠久了,為他做的也夠多了。 在其他人面前她說過無數次心悅于他,獨獨沒在他面前坦白過自己的心意。 她想,這是不對的。 “我心里還有阿湛的生母。” “我不強求你喜歡我。” “沒有喜歡,我不會與你洞房。” “那便不洞房。” 蘇梨爽脆的回答,陸戟的呼吸重了重,眸底攢了火,透出兩分野性的危險。 飄搖的燈籠終于不堪夜風摧折熄滅,視線一下子陷入黑暗,然后呼吸貼近,是狂風驟雨般的掠奪。 蘇梨仰頭承受,眼睛微微睜大,有些驚詫,清晰的感到肺腑的呼吸一點點被榨取。 不知是壓抑太久還是刻意想嚇退她,陸戟的動作近乎粗暴,唇齒發疼然后發麻,腰肢也被緊緊箍住,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折斷。 “唔!” 蘇梨悶悶地痛哼了一聲,舌尖甚至嘗到了血腥味,陸戟終于退離,卻仍緊緊的抱著蘇梨平復情緒。 他的呼吸很急,胸膛起伏時,能清晰感受到彼此肋骨的震動,狂熱得叫人心悸。 蘇梨手腳真的有些發軟,然后聽見陸戟在她耳邊沙啞的克制的低問:“阿梨,你既不圖我歡喜,也不圖我的身體,那你做將軍夫人圖什么?” 第96章 入局定生死! 狂亂的呼吸交纏,蘇梨缺氧,腦子還有些發懵,她沒想到陸戟會問她這個問題。 她從來不奢求從陸戟這里索求什么,他肩上的擔子太重了,無論是感情還是其他方面。 她幫他照顧蘇湛,盡可能的幫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為他減輕負擔,她以為這樣就夠了,就像岳煙問她之前,她沒想過要和陸戟在肢體上發生點什么。 “我……為你分擔一點,不好嗎?” 蘇梨低聲問,臉頰一片guntang。 她跟楚懷安說她早就浸染了一身風塵,但實際上在這方面她一點經驗都沒有。 陸戟雖然不如楚懷安那樣有技巧,但攻勢猛烈得叫人根本無法招架,她的呼吸是急的,眼睛也躲閃著不敢看陸戟。 這模樣羞怯得叫人心癢癢。 陸戟將她抱緊,然后將腦袋擱在她頸窩低低地笑了起來:“阿梨,這不是喜歡。” 為什么不是? 我沒有想過要替別人分擔,只想替你,這不是喜歡是什么? 蘇梨想反駁,還沒開口,又聽見陸戟輕聲道:“你若是喜歡一個人,除了事事都為他好替他擔心,還會想要從他身上得到同樣的喜歡,他若是不給你,你會氣惱,會傷心難過知道嗎?” “我……可以等你給我啊。” 蘇梨喃喃,陸戟微微抽離一點看著她,目光沉郁悠遠:“若是我一直都不給你呢?” 一直都不給。 這個假設有些傷人。 蘇梨的心臟酸酸脹脹起來,有點難過又有點悵然,她隱約意識到,陸戟說了這么多,其實是在拒絕她。 他不想讓她做他的將軍夫人。 “我不貪心,你給我一點點我也可以滿足的。”蘇梨還是不死心,努力為自己爭取著,陸戟被她懇切的目光看得沒了辦法,將她的腦袋按進懷里嘆了口氣:“傻瓜!” 蘇梨想說她一點都不傻,可這人的胸膛太過溫暖安全,惹得她眼眶發熱,喉嚨像是被塞了棉花一樣說不出話來。 陸戟騎馬帶著蘇梨回城把她送回了縣主府,準備策馬離開的時候,蘇梨叫住他。 “將軍!” 陸戟勒著馬韁繩在原地轉了轉,然后用馬鞭輕輕在蘇梨腦袋上打了一下:“今晚的事自己仔細想想,想清楚以后再跟我交待以下犯上,輕薄我的問題!” 蘇梨:“……” 一開始是我輕薄了你沒錯,后來好像你也主動了吧?那就當沒發生過了? 蘇梨暗暗腹誹,不過沒再跟陸戟爭辯這些。 “后天的生死局,將軍會贏嗎?” “自然!” 陸戟斬釘截鐵的回答,蘇梨跟著點了點頭,復又開口:“我能再問最后一個問題嗎?” “說。” “方才將軍吻我的時候有沖動嗎?” “……” 回答她的是一記響亮的馬鞭聲,陸戟策馬疾馳離開。 蘇梨站在原地認真回想了一番,無奈剛剛陸戟是將她橫抱起來的,她委實沒有察覺到他是否有其它的身體變化。 至于那個吻…… 和之前蘇梨遇到的并不相同。 蘇梨為它亂了呼吸、思維甚至是心跳,但她腦子里沒有更多的旖旎。 她還是想象不到和陸戟坦誠相對的時候會是什么樣的場景。 因為對床幃之事沒有向往,所以就不是喜歡嗎? 三日時間很快過去,生死局當日,文武百官和使臣團早早的便入了宮。 校場寬闊,楚凌昭讓人用高高的鐵柵欄將校場圍了起來,只留一個入口,進去以后只論生死,沒有退路。 楚凌昭命內務府給他們特別定制了代表遠昭的衣服,統一的墨色長衫,衣服上用銀絲繡著活靈活現的猛禽,多為神話故事里的瑞獸,穿在身上威風凜凜。 衣服都是男款,蘇梨用木簪束了發,與他們同樣打扮,看上去比男子更為修潤挺拔。 楚懷安的精神比前兩日要好很多,趁著旁人不注意,他讓趙寒灼和顧遠風圍過來擋住旁人的視線,塞了個小銅鏡到陸戟懷里。 “這……” 陸戟想拒絕,被楚懷安在胸口砸了一拳:“閉嘴!別跟老子說什么光明正大,誰也沒說生死局不能用防御工具,這護心鏡是老子特別找鐵匠打的,用不上最好!好好讓那些個野蠻人知道知道我們遠昭鎮邊將軍的厲害!” “……” 陸戟抿著唇不說話,在他看來這就是作弊,楚懷安氣得直翻白眼:“他們狡猾著呢,你就知道他們不會耍什么詭計?老實戴著,你要是死了,我們都得陪你死!” 說著話,楚懷安把蘇梨拉過來,指著蘇梨的臉問:“你死了,第二個就是她,你覺得以她現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狀態能撐上幾刀?” 一刀也撐不住。 陸戟在心里想,垂眸沒有辯駁,也沒將護心鏡拿出來。 楚懷安放開蘇梨,從宮人手中接過被打磨得锃光瓦亮的長戟遞給陸戟:“胡人狡詐,這些年殺了我遠昭多少子民,今日這小人本侯做了,與你無關,日后天下人要恥笑,本侯也一力擔著,壞不了你的光明磊落!” “草民沒有這樣的意思,非常之時,自當行非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