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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爺你咋不上天在線閱讀 - 第61節

第61節

    她需要先確認岳煙是否安好,最好是能與岳煙見上一面,這樣才能做出應變,將岳煙從這件事里摘出去。

    一千兩是她當來的,當票在她手上,安無憂那里留著票根,這件事板上釘釘,她根本辯解不了,她只能自己認下來。

    這一千兩其實不是大問題,問題是她為什么要讓岳煙采購那些糧草。

    蘇梨心里飛快的思索著,耳邊傳來輕響,安玨從墻上取下一個足有嬰兒小臂長的鐵鉤。

    這種鐵鉤是遠昭國常見的刑具,以前是屠夫殺豬用的,后來用于穿透犯人的肩胛骨,用這個將犯人吊起來,可以讓犯人時時刻刻承受著劇痛的煎熬,磋磨意志,但不會讓人死掉,受了此刑的犯人,出去以后整個人基本就廢了。

    “知道這是做什么的嗎?”

    安玨笑盈盈的問,用鐵鉤在桌案上敲了下,故意嚇蘇梨,想看她驚慌看她害怕,這女人從回京以后第一天在馬場遇見就讓他很不痛快。

    那種不痛快來自于,他明明從畫本子上見過這個女人最下賤放蕩的一面,她卻偏偏要裝出一副有骨氣有傲氣的模樣,還幾次三番借著楚懷安的手給他難堪。

    這女人不是應該逢迎討好,在男人胯下過日子嗎,怎么配與他唱反調?

    安玨想著,落在蘇梨身上的目光便放肆起來,她又穿了男裝,卻沒來得及束胸,遮掩不住玲瓏的曲線。

    在安玨問出那句話以后,她絲毫沒有害怕,清冽的眼眸黑亮如墨玉,透著蠱惑人心的漂亮,直勾勾的盯著安玨,像是在挑釁,看他能拿她怎么樣。

    安玨舔舔唇瓣,心里被勾出火來。

    蘇梨的漂亮是有目共睹的,她的性子與安玨平日看見的那些女子截然不同,像一直傲然盛開的臘梅,鮮活的綻放著,叫人忍不住想將她折斷。

    “蘇小姐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倒真是膽識過人呢!”

    安玨說著走到蘇梨面前,抬手一劃,鐵鉤尖利的鉤尖輕松劃破肩頭的衣服,他的預估有些偏差,在白皙圓潤的肩頭留下一條清淺的血痕,血珠爭先恐后的涌出來,紅白的顏色形成極鮮明的反差,勾得人眼珠都紅了。

    “安大人,此案尚未有定論,軍情處乃專查軍需之用,此案是不是該轉交大理寺審查?”

    蘇梨問著,雙手環胸,呈防御姿勢看著安玨,從他充滿欲念的眸中嗅到一絲危險。

    安玨被她的模樣取悅,低笑起來:“蘇小姐進了軍情處,那就是軍情處的案犯,如何輪得到大理寺插手?”

    許是覺得蘇梨現在已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安玨的警覺性沒那么強了。

    他到底沒上過戰場,不知道經歷過腥風血雨廝殺的人,對活著的渴望有多么強烈,更不知道蘇梨對自己看重的不容侵犯的東西有多果決。

    安玨太得意了,他抬手,用那鐵鉤勾住蘇梨的衣領,只要往下一拉,就能將蘇梨的衣襟劃壞,但要控制好力道,不然會劃傷衣服底下的肌膚。

    一點血可以激發男人體內的獸性和欲念,可太多血就會黏糊得讓人作嘔了。

    蘇梨貼著墻沒動,目光沉沉的看著安玨:“安主蔚,在沒有證據確鑿以前,誰也不能定我的罪,就算定了罪,你身為朝廷命官,現下對案犯做出這樣的事,于法理都不合吧?”

    到這個時候,她的語氣還是很鎮定的,安玨心里燒著火,被她的語氣撓得心癢難耐,湊到她耳邊低語:“這里是軍情處,你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了,我就算真的對你做點什么,又有誰知道呢?”

    他的語氣很篤定,囂張得很。

    “就算旁人不知道,可我還活著啊。”

    蘇梨說著綻開一抹濃艷耀眼的笑,安玨被晃了眼,抬起另一只手朝蘇梨的脖子探來,蘇梨貼著墻沒有躲,任由男人粗糲的手掌順著衣領探進,長有薄繭的指尖一寸寸劃過,觸及那一片美好。

    所經之處都是溫軟香熱的,不需要用力,就會變換出各式的形狀,這滋味真是好極了。

    安玨幾乎是立刻就有了反應,蘇梨呼吸喘了喘,噴出馨香,惑得安玨低頭要去吻她,卻在唇瓣要碰到的時候,腿間傳來滅頂的劇痛。

    蘇梨屈膝上頂的那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這一招是陸戟交給她的,她實踐過許多次,熟練又狠辣。

    男人的欲念越是高漲,這一招下去帶來的傷痛就越是極致。

    安玨瞪大眼睛,張了張嘴,痛得連聲音都發不來。

    蘇梨湊近,沖他彎了彎眸:“安大人,在軍情處的大牢里被人踢了命根子這種事需要我幫你宣揚一下嗎?”

    剛才偽裝出來的媚意消失無蹤,蘇梨把安玨那只不安分的手扯出來,想直接剁掉,想到岳煙還生死不明,又放棄。

    安玨痛得后退兩步靠在桌案上,卻仍站立不穩。

    他太得意,不僅沒給蘇梨上手銬腳鐐,甚至連獄卒都沒有放進來。

    上次他被蘇梨蹬了兩腳,卻沒有長記性,被蘇梨一笑,便以為自己可以把人拿捏于股掌之間。

    他以為投敵賣國這樣的罪名扣下來,蘇梨會驚慌失措委曲求全,甚至主動承歡于他身下以免于責罰……

    這樣的自以為是,給蘇梨創造了很好的條件。

    “安大人,我們現在還是說點和案子有關的事吧。”

    蘇梨主動提及正事,安玨痛得失語,依然說不出話,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道:“賤人!偷襲朝廷命官你可知該當何罪?”

    “民女愚鈍,不知所犯何罪,安大人若覺得委屈,不妨到御前告民女一狀,看陛下會如何決斷!”

    蘇梨油鹽不進,看上去絲毫不害怕,安玨不停地倒抽冷氣,腦子痛得一陣陣發暈,正要叫人,門外傳來一陣喧囂,片刻后,楚懷安帶著一隊人馬大刀闊斧的走進來。

    牢里只點了兩盞等,光線昏暗,蘇梨與安玨只隔著兩三步的距離站著,尚未整理衣襟,一小片雪白的肌理顯露出來,瞬間吸引了楚懷安的眼球。

    楚懷安大步走進刑房,越過安玨走到蘇梨面前,也沒問話,只抿著唇直勾勾的盯著她胸前看。

    方才并沒有劇烈的打斗,只是行動之間,衣襟難免被那鐵鉤勾破了些,連同最貼身的肚兜都被勾開一個口子,隱約可以看見深不見底的溝壑。

    那目光太過灼熱,蘇梨被看得不自在起來,抬手掩住胸口,肩膀上那一條清淺的傷口卻又越發明顯。

    楚懷安在這兩處看看,扭頭看向安玨。

    安玨還沒緩過痛,手上的鐵鉤也還沒丟掉,無聲的昭示著剛剛發生了什么。

    楚懷安眸色一深,忽的抓住安玨剛剛碰過蘇梨那只手用力一折。

    喀的一聲,手骨錯位了。

    安玨的面容疼得猙獰起來,額頭青筋暴漲,楚懷安鉗制住他的下顎,將那聲痛呼堵在喉嚨里。

    “唔!!!”

    痛呼化作悶哼,雖然沒有多刺耳,卻也聽得人心驚rou跳,跟著楚懷安一起進來的人全都打了個寒顫。

    一聲喊完,安玨失了力,脫水一般坐在地上,臉色一片慘白,他仰頭看看蘇梨又看看楚懷安,喘著氣開口:“私闖軍務重地,毆打同僚,侯爺眼中還有王法嗎?”

    都這樣了,安玨還是不肯服軟,他總覺得這次拿捏到了天大的秘密,說不定連楚懷安都要被蘇梨拉著一起治個什么罪,因此并不害怕。

    今日蘇梨踢他命根子,楚懷安折他一臂,日后總是有機會還回來的。

    “安主蔚擅用私刑,又欲圖對本侯的人不軌,本侯沒砍了你的腦袋當球踢已經是寬宏大量了!”

    楚懷安聲音冷厲的回答,沖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兩個人上前來押著蘇梨往外走。

    安玨坐在地上,痛得爬不起來,等楚懷安帶著人走了,獄卒才跑進來,見安玨那樣子,頓時嚇得腿軟:“大……大人,現在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還不快去叫御醫!”

    安玨沒好氣的怒吼,眼底迸射出強烈的恨意,日后定要加倍奉還今日的屈辱。

    這廂楚懷安壓著蘇梨出了牢房,立刻有人上前給她戴上枷鎖,等一切弄好,不顧眾人的阻撓,楚懷安把蘇梨塞進候在一旁的馬車里。

    車里還坐著一個人,那人像初見那夜,拿著一卷竹簡溫吞吞的看著,一身墨黑色朝服冷肅得叫人不敢親近。

    “趙大人。”

    蘇梨打了招呼靠著馬車壁坐好,楚懷安跟著上了車,車夫駕車前行,楚懷安脫了外袍將蘇梨整個裹住。

    “侯爺,我不冷。”

    蘇梨開口,楚懷安沒吭聲,在外袍上系了個結,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善世堂的伙計說,岳煙昨日去侯府復診了,侯爺昨日可曾見過她?”蘇梨低聲問,她與陸戟的關系,趙寒灼基本知道個大概,岳煙的來歷自然也不必瞞著他。

    “見過。”楚懷安坦然回答,從袖袋中摸出一個藥瓶,扳過蘇梨的肩膀給她肩頭那一道傷口抹藥。

    “侯爺與她說了什么?為何她會突然被抓?”

    蘇梨急切的問,眉頭攏成小山,語氣不自覺帶了怒意。

    在肩頭流連的指尖停頓,楚懷安偏頭看著蘇梨,眼眸深邃:“你懷疑她被抓與我有關?”

    “……”

    蘇梨沉默,岳煙不會無緣無故被抓,也不會無緣無故去逍遙侯府,這其中的事不掰扯清楚,楚懷安就脫不了干系。

    蘇梨相信楚懷安就算查到她和岳煙的關系,也不會蓄意告發岳煙,但不能保證岳煙被抓不是他間接導致的結果。

    蘇梨沒有開口,但沉默已然給出了答案。

    楚懷安看出她在想什么,沒急著辯解,繼續抹完藥,把藥瓶收好,思索了一會兒道:“她昨日來府上和我說了幾句話,是我派人送她出城的,今日一早她被抓回來,我的人無一幸免。”

    “她是專程來找你的?”

    蘇梨詫異,岳煙和楚懷安統共也沒說過幾次話,怎么會突然跑去侯府找他?他們之間有什么好說的?

    楚懷安掀眸看了蘇梨一眼,沒再做更多的解釋,蘇梨還要追問,馬車停下。

    “一會兒看我眼色行事,不要亂說話!”

    說完這句,楚懷安的臉色變得肅穆,抱著蘇梨率先下馬車,趙寒灼出來的時候,深深的看了楚懷安一眼,約莫是第一次有人這么有膽量,竟然敢當著他的面串供。

    楚懷安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趙寒灼剛下馬,宮門口的侍衛便急匆匆的趕來:“趙大人,侯爺,快請,陛下還等著呢!”

    通敵賣國是重罪,這事鬧到御前,自是茲事體大。

    趙寒灼微微頷首,快步朝前走去,楚懷安把蘇梨放下,拉著她往里走,邊走邊低聲開口:“相信我,我保她無事。”

    “……”

    他能保岳煙無事?若沒有足夠強大的證據,他如何保得住?

    一時間發生太多事,蘇梨腦子有些懵,人已經被拉著穿過重重宮門,一腳踏進議政殿。

    議政殿殿門很高,兩邊的柱子上纏著鎏金的四爪真龍,龍頭沿著柱子向上攀著,氣勢巍峨,文武百官分兩列恭恭敬敬的站著,楚凌昭坐在最中間的龍位之上,九五之尊的威嚴呼嘯而來。

    “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弟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寒灼和楚懷安同時跪下行禮,蘇梨脖子上戴著枷鎖遲了一步,很容易的看見趴在地上的岳煙,和淌了一地的血。

    她受傷了,不知道現在傷得怎么樣。

    蘇梨越過趙寒灼和楚懷安,走到岳煙身邊才跪下叩拜:“民女蘇梨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下以后,血腥味便涌入鼻尖,攪得胃里一陣翻涌,叫人惡心得想吐。

    她不敢偏頭,努力用余光去看岳煙是否安好,耳邊聽見極虛弱輕微的一聲安慰:“阿梨,我沒事……”

    這人一生最大的志向便是懸壺救世,手上沾的血腥都是為了救人,從未犯過殺孽,待人也向來和氣溫婉,如今被打成這樣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卻還跟蘇梨說沒事!

    蘇梨心中疼惜,恨不得站起來指著在場的人怒罵,一個個身為男子,不想著為國為民,私下只曉得玩弄權術,如今還這般為難一個弱女子,真是枉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