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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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非去不可了! 楚懷安握緊拳頭,心中雖有怒氣,面上卻絲毫未顯,只沉聲道:“不必,本侯親自帶她過去!” 說完轉身回到房間,蘇梨此時已睡得迷迷糊糊,察覺到有人靠近,瑟縮了一下,楚懷安揉了揉她的腦袋:“別怕,是我。” “怎么了?” 蘇梨軟著聲問,怎么也睜不開眼睛,只軟軟的靠在楚懷安懷里,莫名的像依賴著他的孩子。 “無事,睡吧。” 楚懷安安慰,拿了被子將蘇梨裹得嚴嚴實實,這才將她抱著走出房間。 外面風雪正盛,張德很有眼力見的讓人上前撐傘,將兩人擋得嚴嚴實實。 一路行至偏殿,剛到門口,便聽見一道低柔的哭訴:“陛下,臣妾的三妹這五年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如今好不容易回京,又遭此毒手,陛下定要為臣妾的meimei做主啊!” 那聲音一如記憶中那般清潤動聽,帶著哭腔,越發叫人憐惜心疼。 可不知道是抱著人走了一路累著了,還是被懷里人清淺的呼吸分了神,這會兒聽見魂牽夢縈的聲音,心有波瀾,卻不至發狂。 “逍遙侯到!” 張德立在殿門口高聲喊道,殿內的哭聲戛然而止,楚懷安抱著蘇梨跨進殿中。 殿內燒了地暖,即便殿門大開著,屋里也是暖洋洋的一片,年輕的帝王高坐在首位,左右兩側皆是佳人陪侍,下方還坐著一群環肥燕瘦的美人,明明是寒冬,卻好似春日百花爭艷,空氣中都彌漫著膩人的胭脂香。 殿內沒有設置屏風紗帳,乍走進來像闖入了盤絲洞一般,楚懷安垂眸,并未左顧右盼,只抱緊懷中人,步履堅定的走到殿中。 “臣弟拜見陛下!” “免禮,賜座!” 尚未完全跪下,楚凌昭便免了禮,宮人也應聲涌入,竟是抬了一張美人榻進來。 天子尊前,能被賜座已是隆恩,更遑論在楚凌昭面前躺著? 這事若落在旁人頭上,恐怕會受寵若驚,三跪九叩的跪謝隆恩,可楚懷安別說謝恩,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就抱著蘇梨坐到榻上,理所當然至極。 “朕方才聽高太醫說阿梨醒了,如今可還好?” 楚凌昭沒有開門見山,先客套的關懷了一下,楚懷安幫蘇梨攏緊被子,撩開一縷散落的碎發:“余毒未清,尚未脫離危險!” 柔軟的發絲繞過指尖乖順的垂在一側,楚懷安捻了捻手指,回味了下方才的觸感。 “朕本是感念阿梨對謹之傾心一片,不忍她擔心受怕,特允她到牢中陪你解悶,不想卻害她遭此大罪,不過若非有她,這中毒的,便是謹之了!” 楚凌昭半解釋半感慨的說,說到后面,語氣已有幾分嚴肅,殿中的氣氛凝滯起來,往日湊到一起便吵鬧不休的后宮佳麗俱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尚書府老夫人大壽,貴妃奉旨省親,本是普天同慶的喜事,卻有人栽贓逍遙侯輕薄貴妃,其后更是買通獄卒,欲圖謀害皇室血親,其罪當誅!” 楚凌昭大怒,凌厲的眸光掃過一眾妃嬪,在場的佳人立刻嚇得跪下,連伺奉在主位左右的兩位也都跪伏在他腳下,顫巍巍的求饒:“陛下息怒,求陛下息怒!” 佳人軟語聲聲在耳,便是再鐵血無情的人也會軟了耳根,向來憐香惜玉的逍遙侯適時開口:“皇表哥所言既是誣蔑,想必已然查出了真兇,不妨說來讓小侯聽聽,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竟敢謀害小爺!” 楚懷安這一句話說得輕飄飄的,像被風卷進屋里的雪花,輕飄飄的尚未落地,便被屋里的暖氣烘成了水霧。 “謹之莫要著急,朕今日請你來,便是要為你討一個公道!” 楚凌昭說著沖站在門口的張德遞了個眼色,張德揮了揮拂塵,便又宮人拖了兩個血淋淋的人進來。 這兩人受了酷刑,已是面無全非,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畫面的妃嬪嚇得尖叫連連,原本柔婉的嗓子個個劈了岔,刺耳得緊,楚懷安皺眉,偏頭果然見蘇梨被吵得皺眉要醒過來,下意識的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侯爺?” 眼前一片漆黑,蘇梨不確定的低喚了一聲,腦子渾渾噩噩,還不知自己身處何地,覆在她眼瞼上的手沒有松開,只低聲回應:“無事,睡吧。” “……” 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誰聽著這個睡得著? 蘇梨腹誹,卻因為身體虛乏無力并未推開楚懷安的手,黑暗中卻聽見帝王威嚴的聲音:“大理寺的牢飯向來由城中名喚撈月閣的酒樓供應,這兩個是今日負責飯菜的廚子和伙計,飯菜從他們手里出來,便由大理寺的獄卒提回送入牢中,這兩人已經招供,在飯菜里下毒!” “草……草民罪該萬死,求……求侯爺給個痛快!” 眼睛被擋著,那人求饒時,沙啞絕望至極的聲音便如鈍刀一般一寸寸插進蘇梨耳中,生生在她腦海里勾勒出一幅血淋淋的畫面。 自古流傳下來的酷刑極多,入了大理寺,便是被剮下一層皮來,寺中的人也有的是法子保人不死。 活著只剩下黑暗和無止盡的折磨,才是最叫人恐懼的。 蘇梨打了個冷顫,想到自己回京的目的,若是她未能將貪污軍餉之人揪出來,先被人揭發,只盼能少受些痛苦,萬莫像今日這人一般痛苦至極的活著。 察覺到她的異常,楚懷安松手,俯身關切的看著她:“可是哪里不適?” “沒有。”蘇梨搖頭,余光不出意料看見殿中那兩個面目全非的血人,和一眾嚇得花容失色的妃嬪。 目光再往上,一紅一藍兩抹倩影便映入眼簾。 兩人都跪趴在地上,厚重的冬裝卻掩不住她們身上華貴的氣質和妖嬈地身姿。 兩人身形相似,穿戴的首飾也多相近,隔著那么遠的距離,蘇梨卻一眼認出穿靛藍宮裝的那位,是她喊了十五年的長姐蘇挽月。 多年前,那人曾用軟糯稚嫩的童音承諾,一日為長姐,終生以護姐妹周全。 數年后,那人身居高位,獨得萬千恩寵,昔日諾言隨風散,美人皮之下不知多少冤魂難安…… 蘇梨安靜的看著,尚不知發生了何事,一個穿著桃紅色宮裝的美人便哆哆嗦嗦的爬了出來。 她生得清麗,肌膚勝雪,兩頰有些嬰兒肥,甚是可愛,此刻卻是面無血色,整個人抖如篩糠,不停地磕頭:“陛下,都……都是臣妾糊涂!蘇貴妃近日喜得龍嗣,獨得陛下恩寵,臣妾心生嫉妒,便……便想出此毒計,欲謀害貴妃娘娘和逍遙侯,求……求陛下饒命!” 那美人嚇得快要魂飛魄散,一番話說得斷斷續續,吐字不清,此時倒是半點都看不出她有謀害貴妃和逍遙侯的膽識。 蘇梨偏著腦袋,只見那美人嚇得涕泗橫流,花了妝容,失了令人憐惜的美好,曾在床榻間柔情蜜意的帝王冷眼瞧著,如同一座冰山:“李美人?你可知謀害貴妃和皇室血親該當何罪?如今你跳出來認罪,這罪責,別說你,就是你滿門上下,也承擔不起!” “都是臣妾一人所為,臣妾甘愿受罰,求陛下放過臣妾的家人!” 李美人自知自己是死路一條,卻不愿牽連家人,腦袋磕得砰砰作響,不出片刻,腦門上便是一片血rou模糊。 平素喜歡爭風吃醋的妃嬪何曾見過這陣仗,有好幾個都嚇得暈過去,楚懷安見蘇梨看得津津有味,索性將她的腦袋托到自己腿上,給她調試了一個最佳觀賞位置。 兩人這姿勢與殿中血腥涼薄的肅殺之意格格不入,好像他們不是來聽審的,而是在逍遙侯府的院子里吃著小點心聽曲看戲。 蘇梨有些不好意思,想起身被楚懷安一只手按住,同時聽見他懶洋洋道:“哦?都是你一人所為?那倒是讓本侯長見識了,貴妃娘娘省親當日是由國公大人親自護送,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美人,難不成有分身化影之術,能翻出這皇宮大院偷了貴妃娘娘的貼身之物塞進本侯懷里?” 楚懷安的語氣平緩,透著股子慵懶,卻條例清晰,推理嚴明,那美人早就嚇得六神無主,此時被楚懷安一問,便傻傻的愣在那里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這……” 李美人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楚懷安還要再說些什么,不知是誰忽的輕咳了一聲。 這一聲聲音不大,卻極為突兀,觸發了李美人身上某個機關,她含著熱淚的眼眸一轉,變得決然堅定,蘇梨暗叫一聲不好,李美人便像一只翩躚的蝴蝶朝主位撲去。 “蘇挽月,去死吧!” 李美人厲聲大喝,蘇挽月驚呼一聲撲進楚凌昭懷里,其他宮人齊聲驚呼護駕,在離蘇挽月十來步遠的地方,李美人被趕來的護衛一劍貫穿胸口,劍抽出來的時候,血濺了一地。 血腥味彌漫開來,護衛動作極快的將李美人和那兩個血人拖出殿中,宮人一擁而上跪伏著將地板擦干凈,不出一刻鐘,殿里便又恢復平日的干凈整潔。 膽子小的妃嬪嚇得嘔吐起來,膽子大點的也都嚇得癱在地上爬不起來,楚懷安一直低頭看著蘇梨,見她一直面色平靜淡然,竟莫名的有些驕傲,他家阿梨果真于旁的女子截然不同。 蘇梨并不知道楚懷安的心理活動,她的注意力全在蘇挽月身上,那人瑟瑟發抖的鉆進天子懷中,揪得天子龍袍發皺,眼淚也浸濕了天子的衣襟,可那萬人之上的男子卻并未在意,只是一直和顏悅色的安慰著她,可見有多得圣寵。 蘇梨知道她向來工于心計,哪怕進了宮也不會吃虧,只是沒想到連最薄情的帝王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若真要追究五年前的事,只怕比軍餉貪污一案還要難上幾分。 況且軍餉貪污一事,還要仰仗楚懷安幫忙,蘇梨若要動他的心頭rou,只怕會被這人親自丟進大理寺。 想到這里,蘇梨收回目光,垂眸佯裝閉目養神。 她動不得蘇挽月,和其他人的賬卻是要算的。 李美人被當場刺死的事很快傳遍宮中,她爹是禮州知縣,離京都千里,尚不知情,京兆尹已調撥了一隊人馬快馬加鞭去抄家,而她兄長是今年剛選出來的武狀元,原本再過幾日是要做御前帶刀侍衛的,連夜便被綁進了大理寺天牢,只等一家人到齊了拉到菜市口問斬。 眼瞅著就是年關,這會兒卻出了這么檔子事,宮中已是人人自危,到了蘇梨這邊卻是一片歲月靜好。 蘇梨本以為那日審問以后就該出宮了,沒想到楚懷安根本沒有要出宮的意思,只是讓人出宮給楚劉氏報了個平安,就安安心心在宮里住下了,看架勢竟像是要在宮中長住! “侯爺,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不回府,夫人怕是要著急了。” “爺在這宮里好吃好喝的,有什么好著急的?”楚懷安抱著蘇梨側躺在美人榻上如是道,順手喂了蘇梨一顆梅干,另一只手則不安分的捏了捏她的腰窩:“怎么一點都沒長胖?摸起來一點都不舒服!” “……” 誰讓你摸了嗎? 蘇梨腹誹,抿唇抬頭幽幽的盯著楚懷安,直盯得他撒開手坐到一邊才罷休。 過了年蘇梨回京就整整一個月了,軍餉貪污一案卻還毫無進展,蘇梨心中自然是焦急的,這里是皇宮,耳目眾多,她也不能與楚懷安細說,只能隱晦暗示:“侯爺,我的時間不多了,還請侯爺莫要忘了……” “忘不了!”楚懷安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歪頭斜睨著她:“你都替爺試毒讓爺欠你一條命了,這么大的恩情怎么能忘?” “……” 中毒的時候,蘇梨并沒有想過要挾恩以報,可楚懷安既然已經這么想她了,她也沒有開口解釋。 如果這一命能為她增加一點籌碼,被誤會也沒什么的,反正……她早就對他斷了念想。 見蘇梨沒吭聲,楚懷安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瞇了瞇眼道:“我做事自有分寸,你照顧好自己別拖我后腿便是!” “是!” 蘇梨答應,沉下心來調養身體。 兩日后,趁著楚懷安去御花園和楚凌昭游玩去了,太后讓人給蘇梨送了新衣服來,衣服是上好的蜀錦裁的,黛青色淡雅又不失俏皮,許是考慮到蘇梨的年齡,衣服上并沒有什么復雜的繡花,只在袖口和領口攢著一圈紅色絨毛,增添喜慶。 “太后娘娘說姑娘皮膚白嫩,這衣服襯膚色,款式又新穎,姑娘穿著自是極好的。”送衣服的宮婢夸贊,蘇梨眼睛亮閃閃的瞧著那衣服,心里談不上多喜歡,嘴上卻迎合道:“太后好眼光,阿梨真是受寵若驚。”說完從懷里拿了兩片金葉子給那宮婢。 這打賞在宮中不算多,可也算是明白事理,那宮婢臉上帶了笑,將金葉子收好道:“太后這會兒正在午休,姑娘換好衣服,再等半個時辰左右去謝恩吧。” “多謝提點!” 蘇梨頷首謝過,待那宮婢轉身離開,蘇梨立刻換了衣服,又拿了金葉子給值守的宮婢,要了些胭脂水粉。她身上的毒尚未完全肅清,唇色也頗有些蒼白,這樣憔悴的去見太后未免晦氣惹人厭惡。 屋里沒有專門的奩妝匣,蘇梨只能對著水盆簡單上了下妝,兩腮打了些許腮紅,幾日的病容瞬間被掩蓋,唇上點了兩點胭脂,用手指輕輕暈染開來,整個人都變得明亮輕快,蘇梨滿意的眨眨眼。 時間雖然還早,蘇梨用布條束了發,還是去太后寢殿外面候著了。 她沒和太后近距離接觸過,之前又毀了名聲,如今雖算是立了一功也還需要小心應對。 第47章 除夕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