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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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了,我這也是頭一回奉旨陪坐牢! 蘇梨在心里回了一句,跟著趙拾到了楚懷安所在的牢房。 如值班的獄頭所言,被關(guān)進大理寺的人,都得戴枷鎖鐐銬,哪怕是逍遙侯也不例外。 一間牢房不過方寸之地,只有角落里鋪著一小堆雜草,楚懷安穿著白日里那一身絳紅色衣服躺在草堆上,不知是迷藥的藥效還沒過還是心大,看上去倒是十分安然,不過因戴著手銬腳鐐,并不像在家那么舒坦,眉頭便微微擰著。 趙拾開了鎖把蘇梨推進去,蘇梨踉蹌了一下,剛站穩(wěn),便看見楚懷安睜開了眼睛,正幽幽的看著自己。 “吵醒侯爺了?” 蘇梨主動開口,楚懷安坐起來,身上的鐐銬跟著叮當(dāng)作響:“你怎么進來了?” “天牢不比侯府,陛下怕侯爺待著太無聊,便讓我進來陪侯爺解解悶。” 蘇梨坦白回答,聽見這話,楚懷安眉梢微揚,掃了一圈,見蘇梨身上并無手銬腳鐐,確定她并不是被抓進來的,臉色緩和了些,沖蘇梨招了招手:“過來!” 蘇梨朝他走了兩步:“侯爺有何吩咐……” 話沒說完,手腕一緊,整個人便被拽了下去,鼻子撞到男人厚實的胸膛,頓時痛得眼底涌上水霧,蘇梨悶哼一聲捂住鼻子,楚懷安兩手合十,從頭頂將她整個人圈了個嚴實。 “皇表哥果然了解我,這天牢又臭又悶,雜草堆又硌人的緊,還是阿梨抱起來軟乎!” 這人身上還殘留著濃郁的酒香,這一抱,彼此的氣息便交纏在了一起,莫名的曖昧。 蘇梨沒有掙扎,只是將手抵在兩人之間,盡量保持距離。 楚懷安像得了什么新鮮玩意兒一般,時不時在她腰上捏一下,蘇梨垂眸隱忍著,待忍不住要發(fā)火,臉頰忽的覆上一只大掌,那掌心燥熱,灼得她臉頰發(fā)疼。 “誰打你了?” 刮了一路的冷風(fēng),蘇梨原本已經(jīng)不覺得疼了,臉頰被捂熱了以后,痛覺便又復(fù)蘇,甚至還衍生出兩分委屈來。 垂眸推開楚懷安的手,蘇梨淡淡的回答:“沒看顧好侯爺,叫侯爺受了牢獄之苦,夫人氣急,打了一巴掌,不礙事。” “不礙事?”楚懷安挑眉,伸手在蘇梨臉頰上戳了戳:“事倒是不礙,可礙著爺?shù)难哿耍 ?/br> “……” 這人手上沒個輕重,蘇梨被他戳得臉頰越發(fā)的疼,又要去抓他的手,不防被扣住手腕,男人的臉色也陰沉下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手上細小卻密布著的傷口。 “這些又是怎么來的?” 這些傷口數(shù)量雖多,其實口子并不深,將養(yǎng)個幾日也就好了,蘇梨沒想讓楚懷安知道,這會兒再遮掩卻又顯得故作矯情,便直言道:“我筆力尚淺,為祖母謄抄佛經(jīng)前,先用小刀在木板上刻了一遍,手法生疏了些,受了點小傷。” 受了點小傷?這女人怎么可以說得這么云淡風(fēng)輕?十指連心,她難道就不疼? “侯府的人是死絕了嗎?就找不到一個人使喚?” 楚懷安咬著牙一臉兇狠的質(zhì)問,胸腔被氣得一陣陣發(fā)疼,抓蘇梨的手也用力幾分。 他們本就隔得很近,如今楚懷安步步緊逼的質(zhì)問,兩人幾乎額頭相抵,只要蘇梨稍微抬頭,便能碰到他的下巴。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況且,既是要給祖母的壽禮,自然不能假以人手。” 這算什么狗屁理由?蘇家都把她送給他做粗使丫鬟了,難道她抄幾卷佛經(jīng),他們就會念著她的好? 楚懷安越想越生氣,扣著蘇梨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蘇梨,你現(xiàn)在是爺?shù)娜耍瑺斣试S你這么自虐了么?” 許了呀! 不是還有一幅母子平安圖等著著墨么?和那需要放血做顏料的圖比起來,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么呢? 蘇梨在心里反駁,面上卻是半分未顯,乖順無比:“侯爺息怒,日后不會如此了。” 又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明明這人已經(jīng)態(tài)度溫良的認錯,楚懷安的怒火卻沒有半點被澆滅,反而燒得越旺! 滿腔怒火無處宣泄,懷里溫軟的人也變得礙眼起來,楚懷安皺眉推開蘇梨,自顧自的翻了個身不再看她。 身體得了自由,蘇梨松了口氣,連忙起身走到另一個角落坐下,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之前為了謄抄佛經(jīng)已經(jīng)好幾日沒怎么睡好覺,這會兒遠離楚懷安坐下,身體便放松了許多,周遭又靜謐得很,蘇梨很快有了睡意,尚未想明白為何會在來大理寺的路上遇到天子,腦袋已沉沉的昏睡過去。 她睡過去不久,一直背對著她的人翻過身來,撐著腦袋幽幽的打量著她。 天牢昏暗得緊,她身上又穿著一件黑色披風(fēng),這會兒抱著腿坐在墻角,看上去小小的一只,莫名的有些可憐巴巴。 白日醉酒后在尚書府發(fā)生了什么他記不大清楚了,甚至連自己是怎么被丟進天牢的都不知道,唯有此前那轎中翻涌的春色反復(fù)灼燒著他的心。 人人皆知蘇家有三位才貌驚絕的小姐。 大小姐蘇挽月,擅女紅,十歲便與當(dāng)時還是大皇子的天子訂下婚約。 二小姐蘇喚月,擅音律,曾一曲名動天下。 三小姐蘇梨飽讀詩書,拜于遠昭國第一才子顧遠風(fēng)門下,是遠昭國有史以來第一位女探花。 與天子定下婚約后,蘇挽月便經(jīng)常進宮,不是陪當(dāng)時的皇后聊天說話,就是在已故的太后膝下玩耍。 楚懷安記得那時她總喜歡穿一身水綠色紗裙,裙擺籠著層層疊疊的薄紗,行走間步步生蓮。 她性子端莊,行事謹慎,楚懷安進宮請安時雖常與她碰面,卻并未說過話,只是遠遠的頷首點過頭算是見禮。 后來,京中貴女中舉辦了一場才藝比賽,要選出京中第一才女,那一場賽事至今仍被人津津樂道,可楚懷安并不記得旁人如何,只記得那一天,蘇挽月穿了一身絳紅色對襟長裙,繡了一副栩栩如生的山河圖,艷驚四座。 他不愛看女紅,卻愛極了那日她眼中自信篤定的光芒。 當(dāng)然,除此之外,那日她巧笑盼兮的容顏也在他心底扎了根,生了魔。 從很早的時候他就知道蘇挽月會是自己的表嫂,可他還是對她生了妄念,甚至還有掩藏在黑暗中早已腐臭的骯臟欲念。 他想要她,執(zhí)念如狂,為了多看她兩眼,他成了蘇家的常客,甚至卑劣的利用蘇梨作為接近她的紐帶。 蘇梨的性子比蘇挽月活潑許多,許是跟著顧遠風(fēng)求學(xué)的原因,行事也頗有幾分男子氣,很快便和他打成一片。 因?qū)μK挽月存著別樣的心思,楚懷安便下意識的將蘇梨當(dāng)做meimei,甚至還做過幾次蘇梨叫他姐夫的美夢。 后來,那夢碎了一地,蘇挽月風(fēng)光大嫁,做了太子側(cè)妃,不久,蘇梨便鬧出了失身的丑聞。 當(dāng)時他失意頹喪,整日借酒澆愁,根本沒有心思去查清真相為蘇梨證明清白,只想著讓人先下了聘禮,抬她入府護她周全,沒想到這女人性子如此剛烈,竟退了他的聘禮消失無蹤,等他清醒過來,早已失了她的音訊! 這五年,他過得醉生夢死,除了暗中讓人看護蘇挽月,也托了不少人情,讓人尋找蘇梨的下落。 他氣她公然退聘,惱她不告而別,可想得最多的,還是怕她一個人流落在外,吃了苦頭受了委屈。 她那樣倔強的人,恐怕連哭都會先偷偷摸摸找個隱秘點的地方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 思及此,楚懷安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蘇梨那滿背縱橫交錯的傷,這女人如果真的許給了陸戟,堂堂鎮(zhèn)邊大將軍怎么會護不住她? 心里生出疑慮,楚懷安試探著喚了一聲‘阿梨’,見蘇梨睡得很熟沒有反應(yīng),楚懷安小心托著腳鐐手銬走到蘇梨面前。 蘇梨的睡顏恬靜,五官比五年前長開了些,即便沒有精心裝扮也能看出比當(dāng)初更明艷動人,這明艷里卻是干凈純粹的清透,并沒有半點婦人的成熟韻味。 離得近了,楚懷安似乎能聞到蘇梨身上有股子沁人心脾的幽香,他不由得湊得更近,看到她微微敞開的衣領(lǐng)處露出一小節(jié)細白的脖頸,纖細的緊,也誘人得緊。 蘇梨離開以后,他從坊間搜得了許多下流畫冊,此時看著那截嫩白的脖頸,畫冊里露骨妖嬈的畫面不合時宜的蹦跶出來,不住的提醒著他,眼前人的腰有多細,腿有多長。 身體燥熱起來,鬼使神差的,楚懷安朝蘇梨伸出手。 閨閣女子,手上都有守宮砂,若她并未和陸戟…… 腦子里魔怔了一般反復(fù)閃現(xiàn)這個念頭,然而手剛碰到蘇梨的手腕就被一把扣住,蘇梨猛地睜開眼睛,挺身坐起。 “是我!” 楚懷安低呼一聲,制止了蘇梨準備折斷他手腕的動作。 “侯爺這是做什么?” 蘇梨皺眉,心底還殘留著被偷襲的余悸,楚懷安被看得不自在,眼神飄忽的摸摸鼻尖,瞥見那一節(jié)白生生的手臂上還有兩排猙獰的血色牙印,臉色頓時一變:“這又是怎么來的?你可別跟我說是我娘咬的!” “夫人自然不會咬人。”蘇梨點頭,松開楚懷安,目光落在牙齦上,眸底的殺意一閃而逝:“不過是被狗咬了一口罷了。” 雖是五年未見,楚懷安卻還是能從蘇梨的語氣里聽出她的反常,不由皺眉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與自己對視:“爺還沒親自動手跟你算賬,誰允許你把自己弄出這么多傷的?” 他這話說得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好像蘇梨手上那個牙印是咬在他身上的一樣。 不想讓自己再被虛無的假象迷惑,蘇梨偏頭轉(zhuǎn)移話題:“侯爺以醉酒輕薄貴妃的罪名抓進來的,難道就不擔(dān)心陛下震怒?” 提到正事,楚懷安的表情收斂了些,卻還是不以為意道:“子虛烏有的事,爺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好怕的?” “侯爺醉成那樣,如何能篤定自己沒做過?” 蘇梨執(zhí)著的追問,楚懷安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心底忽的起了逗弄之意,傾身湊到蘇梨耳邊,故意對著她的耳朵呼氣,邪魅的低喃:“爺若真要醉酒鬧事,絕不僅僅是偷條汗巾這么簡單!阿梨想試試么?” “……” 蘇梨無語,剛要把人推開,又聽見楚懷安繼續(xù)道:“再者,若皇表哥真的信了這么拙劣的栽贓陷害,也不會將你送進來給我解悶兒!” 侯爺既然知道是栽贓陷害,那知道害你的人是誰嗎? 蘇梨很想問這句話,可看見這人眉梢飛揚的模樣,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他愛慘了蘇挽月,五年前他不會相信自己,五年后,恐怕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侯爺英明!” 蘇梨不走心的夸贊,楚懷安嗅著她身上的幽香不肯離開,抓著她的一縷發(fā)絲把玩:“你才回京數(shù)日,想了什么法子求得皇表哥讓你進來陪我的?” “機緣巧合,陛下恩賜。” 蘇梨不想多說,若是讓這人知道自己從陸國公那里拿了信物,卻是找趙寒灼這個閻王說軍餉貪污一事,恐怕又要鬧出不少風(fēng)波來。 蘇梨如此含糊,楚懷安便誤會了,唇角上揚,勾著笑道:“阿梨果然還是關(guān)心本侯的!” “……” “那孩子是你帶回來騙爺?shù)陌桑汶x京才五年零兩個月,那孩子看模樣至少五六歲,中間懷胎那十月呢?” 楚懷安興致盎然的猜測,漆黑的眼眸透著光亮,好像在期待著什么。 就算孩子不是親生的,蘇梨沒有對陸戟以身相許又如何呢?他不是早就心有所屬了嗎? “孩子在塞北喝馬奶吃羊rou,比京都嬌慣著長大的孩子要高一些也不足為奇。”蘇梨平靜的解釋,楚懷安并未說話,定定的看著蘇梨,好一會兒啞著聲音開口:“上次高太醫(yī)給你看傷,我似乎看見你手臂上有一個紅印,自來閨中女子手臂上都會點……” ‘守宮砂’三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只纖細嫩白的手臂便遞到他面前,那手如白玉一般,在昏暗的天牢中折射著瑩潤的光,晃了楚懷安的眼。 “侯爺可是在說這個?” 蘇梨問,手臂又遞得近了些,楚懷安這才看清,那紅色印記并非什么守宮砂,而是一個疤,疤印很圓,只有指甲蓋大小,楚懷安正疑惑著疤是從何而來,眼睛猛地睜大,那疤印中間竟有一個‘奴’字! 諸國交戰(zhàn),若有俘虜被捕,便用燒紅的老鐵在其身上烙個印記,即便戰(zhàn)俘逃走,也會留下不可磨滅的俘虜烙印,成為一生的恥辱。 知道蘇梨入了鎮(zhèn)北軍,還對陸戟以身相許的時候楚懷安雖然震驚卻還能保持冷靜,可看清蘇梨這個手臂上的疤印以后,楚懷安整個人都被滔天的怒火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