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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太子寵妃日常在線閱讀 - 第50節(jié)

第50節(jié)

    二夫人剛剛還在與老夫人說事情,落后阿黎一步,她走進院子里時,就見沈烈捂著腦袋,直嚷“走走走”,阿黎正手足無措地站在一側(cè),邊為他揉腦袋,邊擔憂地問:“大哥,你怎么樣了?是腦袋疼嗎?”

    沈烈卻不答,神情很是痛苦。

    二夫人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快步走了過去,“怎么回事?”

    她望著阿黎的目光也有些鋒利,瞧著沈烈痛苦的神情,心中又想起了她那些克人的話,這段時間烈兒都好好的,怎么她一來,就突然不好了!

    沈烈是記起了大伯父去世時痛苦的心情,有些承受不住,這才嚷著“走走走”,想將腦海中的畫面趕走??墒遣还芩覆辉敢庀肫饋?,有關(guān)阿黎傷心,他也傷心的畫面,還是牢牢印在了他腦海中。

    他這段時間一直沒見到大伯父,雖然有些怕他,其實沈烈極為崇拜他,覺得威風凜凜的大伯父比爹爹英俊多了,誰料,他卻死了。

    沈烈忍不住嚎了一聲,不愿意接受現(xiàn)實。

    阿黎嚇壞了,眼淚都滾了出來,“大哥,你哪里難受?是頭疼嗎?”

    二夫人怕真是她克的,一把將她推到了一旁,伸手去揉沈烈的腦袋,“烈兒不怕,有娘在,太醫(yī)一會兒就來了!”

    沈娟也飛快奔了過來,她只有沈烈這一個哥哥,盡管平日里總是怪他對阿黎太好,這個時候也有些害怕,“哥哥,你不要嚇我們呀,你究竟怎么了?”

    沈烈嗚嗚嗚地哭了出來,他只是想起一些事,卻還是孩子心性,根本有些承受不住,只覺得痛苦,嘴里不停地嚷著“走走走”。

    以為他是想趕阿黎走,沈娟紅著眼,瞪她,“你走呀,以后都不要來我們二房了!別再禍害我們了!我們也不稀罕沾你的光!你走,走遠點!”

    阿黎的淚珠又滾落了下來,望著大哥痛苦的模樣,她又怕真是自己克的,便失魂落魄地離開了二房。

    紫荊也連忙跟了上去。

    沈烈哭了一場,才沒那么難受了,他四處望了一圈,焦急道:“三meimei呢,我要找三meimei!大伯父是不是死了?我看到他被下葬了?!?/br>
    他的話一出口,二夫人與沈娟都愣住了,二夫人眼底閃過一抹狂喜,“烈兒,你說什么?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沈烈臉上滿是淚,神情也十分痛苦,哭道:“三meimei呢?我看到她在哭,怎么都拉不起來,她是不是暈過去了?”

    沈烈記憶有些錯亂,卻又很擔心阿黎。

    二夫人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他身上,根本不知道阿黎什么時候走的,又怕兒子受刺激,連忙安撫,“好好好,娘帶你去找她?!?/br>
    說完又問丫鬟,“黎丫頭呢?去哪兒了?”

    丫鬟下意識看了沈娟一眼。

    沈娟咬著唇,沒吭聲。

    丫鬟低聲道:“太子妃剛離開沒多久,應該是去了三房吧,來之前奴婢曾聽她說等會兒她要陪五姑娘待會兒?!?/br>
    二夫人道:“去將她喊過來,就說烈兒想見她。”

    說完又記起了阿黎的身份,二夫人又道:“罷了,看看她在哪兒,我?guī)Я覂哼^去?!?/br>
    沈烈沒等她說完,聽到阿黎去了三房,就跑了出去,他記憶混亂,分不清現(xiàn)在和過去,只是本能地覺得meimei這個時候很痛苦,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呆著。

    阿黎并沒有走遠。她擔心沈烈,太醫(yī)沒有診治前,她根本不放心離開,又怕她的存在會妨礙到大哥,她便出了二房,就在院墻外站著。

    阿黎眼睛有些泛紅,一顆心也沉甸甸的,想到這半年來大哥所承受的一切,心底便有些喘不過氣,如果、如果她真的克人,是不是爹娘也都是她克死的?

    阿黎的眼淚又掉下來一顆,呼吸都有些困難,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何還好好活著,見她神情痛苦,紫荊低聲道:“太子妃,四姑娘說話一向不中聽,您不要往心里去。”

    阿黎根本聽不清她說了什么,腦海中一片混沌,沈烈剛跑出來,便看到了阿黎,他紅著眼睛喊了聲meimei!見阿黎又哭了,他連忙笨拙地去擦她的眼淚,“meimei不哭,大伯父只是去陪伯母了,你不要難過。”

    見阿黎紅著眼眶愣愣望著他,沈烈下意識揉了揉她的腦袋,他這個動作是以前常做的,自從摔到腦袋,才沒再做過,阿黎臉上閃過一抹激動,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袖,語無倫次道:“大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沈烈搖頭又點頭,眼神有片刻的茫然,二夫人跟丫鬟也追了出來,見阿黎沒走遠,二夫人松口氣,喘著氣道:“黎丫頭,你大哥好像想起了一點事,他情緒不太穩(wěn)定,鬧著要找你,你幫著安撫安撫他吧?!?/br>
    阿黎之前的難過在看到沈烈時,便消失殆盡了,見他恢復了一些記憶,她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巨大的驚喜中,恰好太醫(yī)過來了,阿黎便將他勸回了二房,沈烈抓住她的衣袖不愿意松手,邁入二房前,阿黎有些遲疑。

    她雖然成了太子妃,在沈娟眼中卻還是那個讓她嫉妒又討厭的人,不知為何,看到阿黎踟躕的模樣,她竟莫名覺得刺眼,忍不住粗聲粗氣道:“剛剛是我誤會了,還以為哥哥病情加重了,一時著急,才胡說八道的,你進來吧,不要與我一般見識?!?/br>
    大概是不習慣低頭,說完她就跑開了。

    二夫人心中一跳,連忙拉住了阿黎的手,“是不是這丫頭又胡說八道什么了?阿黎放心,嬸娘一定會替你做主,看我怎么收拾她!”

    阿黎搖頭,笑道:“二嬸,大哥的身體重要,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讓太醫(yī)盡快為大哥診治一下?!?/br>
    二夫人也著急沈烈的身體,她怕阿黎心中有疙瘩才說了那樣一番話,見阿黎沒有太在意,便招呼著太醫(yī)進了院子里。

    太醫(yī)為沈烈診治時,阿黎一顆心緊提了起來,唯恐聽到不好的話,太醫(yī)診治過后,道:“大少身體一切正常,并無不妥之處,他既然能想起一些事,日后肯定還會再想起旁的,說不準用不了太久就恢復正常了,剛剛只是乍一接受新記憶,有些不適,沒有大礙,太子妃和夫人不必擔心,且等著好消息吧。”

    兩人臉上都露出一抹喜色,見阿黎笑得開心,沈烈臉上才多了一抹笑,直到太子過來接她了,阿黎都沒能去三房,她只好讓紫荊去跟沈星沈月說了一下,改日再去找他們,她先帶著青竹和紫嫣出去了。

    怕太子久等,阿黎抄了近道,從小花園穿過去,可以節(jié)省一些時間,這個季節(jié),花園里盛開的花并不多,瞧著便有些冷清。

    從花園中穿過時,阿黎卻聽到一聲小小的嗚咽聲,像極了小動物的低鳴,她腳步微頓,問道:“青竹,你聽到什么聲音沒?”

    青竹點頭,“好像有人在哭?!?/br>
    兩人聲音剛落,哭聲便消失了,阿黎聽著像極了小男孩的哭聲,怕萬一是沈星,阿黎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右邊有顆松樹,松樹旁露出一小片白色的錦袍,衣服的質(zhì)地根本不像小廝會穿的。

    阿黎忍不住朝前走了去,聽到她走了過來,小少年站起來便跑了,阿黎這才看清他的臉,竟是沈錚,她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一張臉竟然腫了起來,分明是挨了巴掌。他今日根本沒去明德堂,自然不可能是祖母打的他,怕仆大欺主,他受了虐待,卻不敢說,阿黎有些于心不忍。

    他剛出生時,阿黎還抱過他,剛開始對他自然有些感情,只不過后來因為夏氏的事,他不知道聽說了什么,對沈曦便有些憎恨,沈曦懷孕時,他還推了她一把,差點將她推倒,雖然他只是個孩子,阿黎心中卻有些不舒服,也不愿意再親近他了。

    阿黎本不想管他,見他一個人偷偷地哭,臉還有些腫,又有些放心不下,不管怎樣,他身體里都留著爹爹的血液,是大房唯一的男丁,算起來連十歲都不到,沒遇到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阿黎卻無法裝作沒看到。

    她忍不住對青竹道:“你去與太子說一聲,讓他先回去吧,不要等我了,我有些事,晚會兒再回去。”

    見阿黎態(tài)度堅決,青竹便應了下來。

    阿黎轉(zhuǎn)身朝沈錚的方向追了去,想著他可能會回大房,阿黎便直接去了他的住處,他的院子與阿黎的離得不算近,阿黎之前倒也來過幾次,自然記得路。

    一踏入小院,她便看到幾個丫鬟竟然聚在院子里公然地玩投壺,飛鏢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花瓶的腹部畫著青花纏枝蓮,一瞧就不是丫鬟所能擁有的。

    丫鬟玩得很盡興,根本沒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還有個丫鬟笑對另一個丫鬟道:“剛剛小少爺紅著眼睛跑了出去,你也不去找找?就不怕有人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傷?”

    “又不是我打的?他自己偷溜出去,被打了也活該。咱們玩咱們的,管他干什么,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可憐,又得罪了大皇子妃跟太子妃,給他口剩飯吃就該知足了,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丫鬟們果然不再管他,笑嘻嘻玩了起來,阿黎沉默了片刻,笑道:“無父無母的小可憐?給口剩飯?堂堂汝陽侯府的小少爺,什么時候竟然落到了這個地步?”

    阿黎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丫鬟聽到她的話,臉上的笑都消失了,其中一個反應最快,連忙跪了下來,“太子妃,您怎么來了?”

    阿黎抿了抿唇,“我如果不來還不知道原來你們都是這么伺候他的。他受了傷沒人幫著處理傷口,反而拿著大房的東西在玩投壺?誰給你們的膽子?”

    丫鬟們頭一次見她生氣,竟然都有些怕,想到她已經(jīng)成了太子妃,其中一個連忙磕了幾個頭,“太子妃,奴婢們知道錯了,不該玩忽職守,求太子妃念在奴婢以往小心伺候的份上,饒奴婢這一次吧。”

    阿黎沉默了片刻,“小心伺候?你們說這些話,不嫌臉紅么?”

    丫鬟們訥訥不敢反抗,本以為只要低頭乖乖認了錯,阿黎便不會重罰,誰料她卻道:“這種丫鬟汝陽侯府可要不起,紫嫣你去跟二嬸說一下,將人都發(fā)賣出去,重新找本分的丫鬟過來?!?/br>
    紫嫣應了一下,這幾張面孔,她都認識,轉(zhuǎn)身便去了二房。

    丫鬟們這才怕了,其中一個哭著爬到了阿黎跟前,“太子妃,您饒奴婢們這一次吧,怎么罰都可以,不要將奴婢賣出去呀,奴婢真的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br>
    阿黎望著她們沒吱聲,這邊動靜鬧得大,路過此處的兩個小廝連忙走了過來,請完安,便問阿黎需要幫忙么。

    “你們是哪個房的?”

    小廝恭敬道:“二房的。”

    阿黎點頭,“若沒重要的事,你們幫著找一下大房的小少爺吧,看看他跑到了哪兒。”

    小廝連忙應了下來。

    小廝們對府里的情況了如指掌,沒一會兒就找到了沈錚,他就躲在不遠處的草叢中,本來想回來,見阿黎追了上來,才躲到了另一處,小廝過來抓他時,他還想逃走,卻被兩人抓住了,兩人不清楚什么情況,記得太子妃平日里根本不過問他的事,還以為他是闖禍了,毫不客氣地將他抓了回去。

    沈錚掙扎不開,便放棄了。

    他的長相隨了夏氏,本來很清秀,因為一邊臉腫了起來,便有些滲人,明明小小年紀,一雙眼睛卻死氣沉沉的,毫無年輕人的朝氣。

    阿黎看到他這個模樣時,眉頭緊蹙了一下,對小廝道:“你們松開他,哪兒有藥,先為他處理一下傷口?!?/br>
    沈錚不領(lǐng)情,見小廝松開了他,便跑進了屋子里,砰地一聲摔上了門,見窗戶沒關(guān),阿黎便走到了窗前,道:“爹爹英雄一世,沒料到生的兒子卻是個懦夫,被人欺負到頭上了,都不懂反抗,連丫鬟都敢作踐,當真是可悲,哦,對了,還偏聽偏信,這么大了都黑白不分?!?/br>
    她聲音軟糯,說出的話卻帶著嘲諷,沈錚猛地抬起了頭,冷冷朝她看了過去,拳頭也緊緊攥了起來。

    阿黎神情不變。

    她知道沈錚心中有怨,可是夏氏的事,本就是她自作自受,他怨誰都不該怨jiejie,阿黎刺激了他一番,清楚以他倔強的性子,不管能不能聽進去,都不會再任丫鬟欺負。正想轉(zhuǎn)身離開時,阿黎卻見顧景淵走了過來,阿黎微微一怔,連忙朝他走了去,“太子,你沒有先走嗎?”

    顧景淵神情冰冷,氣勢很是嚇人,丫鬟看到他來了,心中莫名有些膽寒,一個個都趴在了地上,身體也止不住地有些抖。

    顧景淵掃了丫鬟一眼,才道:“怎么回事?”

    阿黎避輕就重道:“這些丫鬟玩忽職守,實在不像話,我就來了一趟,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br>
    “可以走了?”

    阿黎點頭,外面風有些大,顧景淵伸手緊了一下她身上的大氅,“冷嗎?”

    阿黎搖頭,又忍不住瞄了他一眼,總覺得今日的太子格外的溫和,顧景淵卻拉住了她的手,小姑娘一雙手冰涼,他直接包裹在手里搓了搓,“手這么涼,還說不冷?”

    阿黎一張臉微微泛紅,怕丫鬟們看到,她忍不住掙了一下,“太子,我們快回去吧,回去就不冷了?!?/br>
    顧景淵瞥了她一眼,沒再搓,拉住她直接朝外走了去,并沒有松手的意思,阿黎掙扎了一下見他抓得更緊了,便放棄了掙扎,隨著他走了出去,好在路上沒什么小廝,也不用擔心太多人看到,盡管如此每遇到一個人時,阿黎還是緊張極了,一張小臉還是紅得厲害。

    忐忑了一路,總算出了府,上馬車時,見太子松開了她,阿黎臉上的熱意才逐漸消散。

    顧景淵跟她一道上的馬車,他個頭高,腿也長,好在馬車寬敞,兩個人倒也不覺得擠,見他一上馬車便合上了眼,似是有些疲倦,阿黎乖巧道:“殿下,我?guī)湍惆窗茨X袋吧?”

    顧景淵還記得她上次按壓時,舒服的感覺,便點了點頭,阿黎便在他旁邊坐了下來,顧景淵半躺了下來,將腦袋放在了她腿上,阿黎小心翼翼按了起來。

    她一雙手柔弱無骨,力道卻拿捏得正好,顧景淵瞇上了眼睛,眉心舒展開來,見他好像有那么一絲享受,阿黎唇邊便泛起一絲笑,顧景淵睜開眼睛時,恰好看到她那抹笑。

    “笑什么?”

    阿黎被抓包后,略微有些拘謹,小聲道:“今日在府里,多謝殿下的貼心,我也很高興可以幫到殿下。”

    顧景淵又閉上了眼,聲音依舊淡淡的,“夫妻間本該如此?!?/br>
    阿黎像是重新認識他一般,盯著他看了好幾眼,唇邊又溢出一抹笑,心中對他的害怕又消散一些,阿黎又按了幾下,就在顧景淵差點睡著時,聽到小姑娘低聲說了一句,“我會努力當好太子妃的?!?/br>
    顧景淵唇角微微揚了一下。

    第65章 居心叵測!

    阿黎在專心按摩,沒看到他唇角略微上揚了一下,她按得極其認真,手有些酸時,才忍不住停下來,轉(zhuǎn)動了一下手腕,本以為太子睡著了,誰料他卻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手酸了?”

    說著便捏了一下她的手腕,阿黎掙扎了一下,“殿下,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身份貴重,豈能讓你做這等事?”

    顧景淵卻沒理她,他力道有些大,按得阿黎有些疼,不過酸痛過后,卻又覺得很舒服,阿黎又悄悄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專注,沒有絲毫不耐煩,她忍不住說了聲,“謝謝殿下?!?/br>
    顧景淵這才瞥了她一眼,見她一副感激的模樣,才回了一句,“不必道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