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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蜜愛春嬌(種田)在線閱讀 - 第36節

第36節

    這姊妹兩個有了這件事,一整天都在興奮的商議著。

    到了下午,趙三旺忽然趕著一輛騾車回來了。

    秦春嬌正在院子里給菜澆水,忽然聽見門上吆喝聲,趙三旺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嫂子,香姐,快來接東西!”

    秦春嬌滿腹狐疑,抬頭只見籬笆外頭,趙三旺正從一輛騾車上跳了下來,大包小包的往下拿東西。

    她和董香兒連忙走到了外頭,問道:“三旺,這咋回事?你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

    趙三旺自己也納悶,他還當易峋早已和秦春嬌說過了。

    他一面搬東西,一面說道:“大哥說嫂子要賣豆腐腦,叫我到集子上去置辦了些東西。”

    秦春嬌愣了愣,趙三旺昨天吃完了晚飯就走了,今天就壓根沒來。她是昨天夜里,才和易峋說通了這件事。趙三旺卻一早就去集子上買東西了,也就是說,在她去找易峋之前,易峋就已經吩咐給趙三旺了。

    秦春嬌只覺得心里甜絲絲的,易峋嘴上雖沒有說,實際卻已經讓著她了。

    三個人將貨物搬回屋里,趙三旺又出去給那騾車車夫付路費,打發他離開。

    秦春嬌看了一下,一大口袋的黃豆,差不多有五十斤重,一筐碗筷,一大口鍋,還有些油鹽醬醋。

    易峋想的周到,要擺攤子賣豆腐腦,這些東西都是少不了的。

    趙三旺說道:“還有些桌凳,在馬家鋪子里定的。他家沒現成的,這兩天給趕著做出來。等得了,就和大哥之前要的東西,一起送來。”

    秦春嬌還記得之前去宋家集子上,易峋拿了個圖紙,叫那馬師傅給打一臺榨油機,想來是要做好了。

    董香兒在旁看著,嘆了口氣:“妹子,峋子這樣的男人可是少見,你往后可要好好的跟人家過日子。”

    秦春嬌點了點頭,有些哽咽了:“三姐,我都知道。”

    原本,秦春嬌打算著等晚上易峋回來,好好的謝他。

    誰知,倆人壓根就沒說上話。

    易峋昨天夜里“cao勞”了一番,沒有睡好。今天趙三旺不在,他又多干了些活,格外的疲憊,回到家吃了飯洗過澡,倒頭就睡了。

    秦春嬌不明白他是怎么了,怎么就累成這樣。男人的事情,她知道的還是太少。

    自從有了這件事,除了每天忙活著田里眾人的伙食,秦春嬌和董香兒就是盤算著攤子的事情。

    秦春嬌又試著做了幾次豆腐腦,卻全不如那天做的好吃。

    思來想去,她才察覺到,這根源出在水上。

    做豆腐,水是頂要緊的東西。從泡黃豆起,到磨豆漿,水必不可缺。水質不好,出來的豆漿便不好喝,那豆腐腦也好豆腐也罷,也必然不會好吃。

    那一天,她用的是家里存著的山泉水做的豆腐腦。但這兩天,易家的男人都忙著下地的事情,沒有功夫再進山。于是,她便用上了河水。

    下河村的河水,水質很是不好,因是河的下游,泥沙太重。

    盡管已經澄了半日,做出來的東西,還是一股子的泥腥味兒。她也拖趙三旺,繞著彎子在村里找人,從趙家的井里打了一擔水來,但也是差強人意。怎么樣,都不如山里的泉水做出來的好。

    這下子,秦春嬌有些犯難了。

    盡管井水做出來的豆腐腦能吃,但自從吃過了山泉水做出來的,哪里看得上這個。河水做的更不用說了,別的吃食倒還能勉強遮蓋過去,豆腐大約是質地太過單純,怎么樣也壓不住那股嗆人的泥腥味兒。

    秦春嬌在烹飪上是不愿讓步的,能做到最好,便不肯退而求其次。她想用山里的泉水,但進山挑水是個極費力氣的活,男人尚且吃力,更不要說她一個姑娘。這是要做生意,她不肯再去煩易峋,他已經替她做的夠多了。

    她倒是想過趙三旺,但一來她不愿白用人家,二來她也不知道易峋是不是派他別有用場。她是有聽易峋提起過,等油坊開起來,趙三旺還是要跟著干的。

    她正為這事發愁,董香兒倒推薦了一個人過來。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董香兒的四弟,董栓柱。

    董香兒在家里,同大哥二姐都處不好,爹娘跟前也總是拌嘴,倒是和這個四弟意氣相投,私下就把豆腐腦攤子的事只跟他一個說了。

    董栓柱原本也看不慣家里待三姐的樣子,聽她說有了這件差事,打心底里的贊成。

    董香兒見秦春嬌為了打水的事犯難,就把他叫來了,說橫豎等春耕完了,董栓柱也是在家閑著,就讓他跟著干好了。

    秦春嬌原本想給他些工錢,但董香兒說攤子已經有了她三成分子,不如就算做是他們姐弟兩個的,就不要再額外給錢了,不然她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秦春嬌見她說的懇切,也沒有堅持。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春耕過去了大半,大多數鄉下人家,都忙的熱火朝天,這畢竟關系著一年的生計。

    只有兩種人清閑,一個是家里沒有地的閑漢,另一種就是死了男人也懶得干活的寡婦。

    林嬸兒聽說了董香兒的事,也找到了易家。

    她曉得易峋不好說話,便徑直找上了秦春嬌。

    那時候,秦春嬌和董香兒正忙著燒午飯,一個擇菜燒鍋,一個搟面,連話都沒功夫說。

    林嬸兒走到院門外,因門開著,就要往里進。守在門邊的大黃不知怎么了,忽然跳了出來,沖著她狂吠起來。

    林嬸兒知道這狗的兇性,也聽說了它犯下的“案子”,嚇得一張臉雪白,不敢往里進。

    秦春嬌在里面聽見,有些詫異。大黃雖然兇,但它不是亂咬人的瘋狗,村里人都是見熟了的,輕易不會去咬誰。南山那一次,也是她示意之下,大黃才追咬了劉二牛。

    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走出來瞧見了林嬸兒,便喝令大黃安靜下來。

    林嬸兒這才敢進門,還是繞著大黃進去的。

    她走到秦春嬌跟前,笑了笑,說道:“春嬌丫頭,忙著哪?”

    秦春嬌已經和林香蓮撕破臉了,也懶得和林嬸兒多費口舌,只回了一句:“忙得很,林嬸兒有什么事?我家男人不在,要是再生病什么的,嬸子還是往別處問吧。”

    林嬸兒臉上微微有些難看,她原本當秦春嬌一個丫頭片子,又是晚輩,該是好拿捏的。誰曉得,她才張口,就碰了一頭一臉的刺兒。

    她神色一僵,又笑道:“嬸子曉得,春耕忙活,你家里雇了人來種地,要燒那么多人的飯,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找了董香兒來幫工。你也真是的,既然忙不過來,怎么不來我家說一聲?你妹子在家也是閑著,讓她過來幫幫你也好啊。”

    第46章

    秦春嬌略略一怔,不由肚里冷笑起來。

    她曉得這母女兩個打的算盤,這哪兒是來找活干的,她們還是對易峋不死心,見縫插針的找機會。

    秦春嬌也是納悶,普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死絕了,這對母女就是纏上了易峋,怎么也不肯撒手。當下,她笑了笑,說道:“嬸子,這事兒我可當不了家。三姐來我家幫工,也是峋哥叫她來的。嬸子想給香蓮妹子找差事,不如直接去地頭問我家峋哥啊?”

    林嬸兒倒也料到她不會立刻答應,笑著說道:“你這丫頭,還跟嬸子打馬虎眼呢?誰不知道,峋子就聽你的話,家里的事兒你差不多都能做主。董香兒來你家幫工,說是峋子發的話,你敢說不是你吹的枕頭風?”

    秦春嬌更是覺得可笑了,林嬸兒這是仗著輩分來壓人了。

    然而她又不是自己的婆婆,憑什么來管易家的事情?

    秦春嬌垂首,不由自主的掩口笑了一下,說道:“嬸子,您這是說笑話給我聽呢?我是吹了枕頭風又怎樣?我家的事,我想讓誰來就讓誰來,還要聽外人的話不成?有三姐幫我,人手已經夠了。嬸子想找差事做,還是往別處去問吧。”

    林嬸兒聽了這話,臉色頓時就垮了,說道:“春嬌,你可別仗著峋子疼你,就替他做禍!峋子在村子里,可是出了名的熱忱公道。他要是知道,你背著他干這事,回來不說你?你這不是壞他的名聲么?”

    秦春嬌越發聽不下去了,她不知道這林嬸兒腦袋里都在想什么,拿這些話來嚇唬她么?

    她冷冷丟下一句:“林嬸兒既然這么說,就找峋哥說去,叫峋哥回來罵我好了。”說著,她便扔下林嬸兒,轉身回屋里去了。

    林嬸兒立在原地發怔,她是真沒想到,秦春嬌如今已是這么一副渾身長刺兒的脾氣。以前這丫頭固然有刁鉆的地方,但卻沒這么難講話,臉皮也薄,容易拿捏的多,現在卻是什么情面也不講不顧了。想必是進城那兩年,把她給歷練了。

    她見這事實在沒了指望,發了一會兒呆,便咬牙轉身離去。

    秦春嬌回到廚房,解了圍裙丟在一邊,生起了悶氣。

    董香兒從窗子里張望到了外頭的情形,不知她們說了些什么就不歡而散了。正自納悶著,秦春嬌就回來了,

    她看著秦春嬌那氣堵堵的樣子,問道:“妹子,怎么了?林嬸兒過來說了啥?”

    秦春嬌本也沒什么好瞞她的,就一五一十的把剛才的事講了,說道:“真都是些奇談怪論,叫人可笑可氣。滿村子那么多人家,她們偏偏就盯著我們糾纏!蒼蠅似的,趕都趕不走。”

    董香兒也早就聽她講了之前南山上的事情,她從以前就看那林香蓮不大順眼,天天哭喪著臉,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八百吊錢似的。

    要不怎么說,女人看女人才是最準的。董香兒老早就覺得這林香蓮不是個好東西,果然如今干出這種事來了。可惜那時候她不在,不然她保管要給林香蓮兩記耳刮子不可!

    她說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當娘的厚臉皮,女兒就教成那個樣子。她閨女才害了人,她倒還有臉來求人給差事。何況,求人辦事,哪個不是好話說盡?她這樣子,倒像是誰欠了她家似的!”

    秦春嬌聽了董香兒的話,不由想起之前南山上的事,臉色更陰了。

    然而,畢竟地頭上的人還等著吃飯,她強行把那些不愉快的事都摁了下去,打起了精神,下廚做飯。

    晌午頭上,這姊妹倆照舊提了籃子木桶,往地里去。

    春耕已到了尾聲,易家今年多雇了人,又都是肯賣力能干的,活干的就快。到了這會兒,莊稼已經種的差不多了,易峋便叫大伙不必那么趕了,眼見太陽到了當空,便都停了下來,坐在地頭的大槐樹底下歇息。

    正當眾人歇腳的時候,林香蓮忽然走到了易家地頭,挨挨蹭蹭到了易峋跟前。

    她低著頭,輕輕叫了一聲:“峋哥。”

    易峋沒有理她,甚至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眾人都有些好奇,他們知道易峋家里有個貌美如花的小媳婦,眼下又見一個清秀姑娘走來找他,看那神情也像是有故事的,不由都心生好奇,豎起了耳朵。

    林香蓮見易峋不理自己,咬了咬嘴,捏著裙裾,又向前走了一步,低低說道:“峋哥,我……我有事跟你說。”

    易峋眼下壓根就不想看見她,之前在南山上,她坑害秦春嬌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個女人,易峋早把她扔進山溝里去了。她現下又裝的像沒事人一樣,走來不知道想干什么。

    易嶟知道自己兄長不想理會她,他也煩這女子,但又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便接口道:“香蓮妹子,有什么事?”

    林香蓮也不睬易嶟,還是向著易峋說道:“峋哥,我聽說你家今年雇了人,春嬌姐一個人燒那么多人的飯,忙不過來。我、我想去幫幫春嬌姐的忙。”說著,她又趕忙加了一句:“我知道香姐是雇來的,有工錢。我只想幫春嬌姐,我不要錢。”

    易峋這才上下看了她兩眼,目光冷嗖嗖的,看的林香蓮遍體生寒。

    他淡淡開口:“免了,你還是離她遠點為好。不然再生出什么事端來,我怕我的拳頭不認人。”

    林香蓮紅了眼睛,顫著聲音說道:“峋哥,你是不是還在誤會那件事?那事當真不怪我,都是劉二牛那下賤痞子一個人做的孽。他硬纏著我,逼問我話,我說了是一個人上的山,他偏不信。我沒法了,才跟他說了實話。我還怕他害了春嬌姐,特特回村里喊了人。真不是我……”

    易峋瞇細了眼眸,張口呵斥道:“閉嘴!”

    這一聲,嚇得林香蓮將剩下的話全吞了回去,只剩下哀哀戚戚的抽噎。

    這母女倆原是商量好了的,眼看著春耕都要完了,這時候插一腳進去,不要工錢白幫忙,讓易家落她們一個人情。既銷了當初的帳,還能跟易峋套套近乎。

    林嬸兒在秦春嬌那兒碰了釘子,就打發她來了地頭。

    她們也知道,易峋從來不為難女人,說不定就答應了這件事。

    然而她們這點小算盤,易峋看的一清二楚。

    春耕都要完了,才來說幫忙,這是唬傻子呢?

    林香蓮竟然還有膽子提南山那件事,不止死不認賬,甚至還想當眾把秦春嬌差點被人糟蹋的事情給抖摟出來。

    在鄉下,女人遇上這種事,即便不是自己的錯,名聲上也要吃些虧。

    他以前怎么沒看出來,這個怯懦的小姑娘,骨子里竟然是如此的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