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想當年,秀宜郡主裴明珠嫁到林家的時候,帶來了豐厚的嫁妝,論理這些嫁妝是給原主的,但是裴明珠死的時候,原主才三歲,根本不懂什么嫁妝不嫁妝的。 后來,原主繼母進門,這些嫁妝就一直由繼母管著。 原主出嫁的時候,出了那樣的事,林家和南陽侯府都丟了大臉,婚事也不敢大cao大辦,原主幾乎是灰溜溜的嫁進了南陽侯府。 嫁妝也是意思意思,給了些被褥,凈桶,箱子,家具,首飾等等。首飾都被原主打點下人了,其他的也沒什么值錢的。 至于秀宜郡主當年的嫁妝,沒人任何人提起。 原主不敢提,林庭訓不提,林蘇氏不提,更沒有其他的親戚提秀宜郡主嫁妝一事。 在秀宜郡主死了十幾年以后,她的嫁妝就莫名其妙的不知去向了。 “往后的日子怎么辦呀?”畫眉喃喃道 林舒婉正要回答,卻聽門外有人喊:“里面有人嗎?里面有人嗎?給我開個門。” 林舒婉和畫眉對視一眼,畫眉道:“好像是秦mama的聲音,我去看看。” 林舒婉略一思索:“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出了屋子,外面還有一個小院子,林舒婉迅速掃視了一眼,小院子很小,地上滿是落葉和塵土,小院子的一角長了些植物,因為許久沒人打理修剪,這些植物有些已經死了,有些長的張牙舞爪。 畫眉拉開門栓,打開院門。 從門口走進一個婆子,約摸四五十歲,白面微胖,穿戴齊整,柳眉細長,眼睛里閃著精光,是個精明的面相。 “秦mama,你怎么來了?”畫眉像護犢子似的站到林舒婉的前面。 秦mama冷笑一聲:“呵,我怎么不能來了?你這小蹄子,沒大沒小,不分尊卑,老婆子現在好歹是相府的管事mama,你以為你還是相府的大丫環嗎?” “你究竟來做什么?”畫眉橫眉道,“如果是來取笑我們的,那就免了,我們好得很。” “好得很,眼睛還像個兔子似得紅,哪里好了,”秦mama陰陽怪氣的說道,“再說,老婆子我忙得很,不像你們那么空閑,是夫人派我來救濟你們的。” 秦mama從袖袋里取出三兩銀子,攤在手心,往前一遞:“喏,三兩銀子,夫人賞你們的,免得你們今天被休出薛家,明天就餓死街頭。” 畫眉低頭看著秦mama手里的幾塊銀子,頓時悲怒交加:“小姐是老爺原配嫡出的女兒,相府的大小姐,你們竟然就用三兩銀子打發?相府賞賜下人也不得要二三兩銀子。你們太欺負人了,在府里的時候,你們就處處欺負小姐。現在更加肆無忌憚,三兩銀子,這哪里是救濟,分明是羞辱?我,我要去找老爺,我要去找老爺討個公道。” “小踐蹄子,開口閉口,你們你們的,你說的“你們”是指誰啊,你莫不是指的夫人?”秦mama胖乎乎的手指指著畫眉豎著柳眉,冷聲道,“還向老爺討回公道,小蹄子,我告訴你,夫人命我帶三兩銀子過來的時候,老爺就在旁邊,老爺可沒有反對。而且老爺說了,他沒有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不會管你主子的死活,還是夫人念在你主子終究是老爺的骨血,讓我帶三兩銀子過來救濟救濟你們。” 畫眉又怒又悲,強忍眼淚:“你走,你走,我們不要你們這三兩銀子。” “畫眉,”林舒婉一手拉住畫眉的手臂,另一只手在畫眉的手臂按了一按,安撫畫眉,“不必著急。” 林舒婉往前走了一步,站到畫眉旁邊:“秦mama,銀子我收了。” 她從秦mama攤開的手掌里接過幾塊銀子,仔細檢查了一些成色,確定銀子沒有問題,再慢條斯理的將銀子放到袖袋里,整理好衣袖:“好了,你可以走了。” 秦mama見林舒婉泰然自若接過銀子,不悲不喜,一時轉不過彎,愣愣看著林舒婉,卻在林舒婉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林舒婉做了個請的動作:“秦mama,好走。” 秦mama見林舒婉風輕云淡的淡定模樣,竟脫口而出:“老奴告退。” 話一說話,驚覺不對,她為什么要對一個棄婦那么恭敬,但見林舒婉神態坦然大氣,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瞪林舒婉一眼,轉身離開。 她跨出門口之后,聽到身后林舒婉的聲音:“秦mama,請轉告老爺夫人,請他們記住自己說過的話,林家沒有我這個女兒。” 秦mama轉身,正待說什么,只聽“砰”一聲巨響,院門猛的關上。視線被突然阻隔,眼前只有一片木門。 秦mama突然一口氣堵在胸口,吐不出。 院子里,畫眉的眼眶還是紅的:“小姐,他們太欺負人了,您可是郡主的女兒,府里的大小姐。” “畫眉,”林舒婉說道,“這三兩銀子,不拿也就不拿,拿了也就拿了,不拿也就是賭一口氣,拿了卻能得了實際的好處,三兩銀子少是少,不過有一錢算一錢,我們現在確實需要錢。現在我們只有幾錢碎銀,難道真的今天被休,明天餓死嗎?” 畫眉啜泣著:“可是三兩銀子,這哪里是救濟,這分明是,分明是……” “羞辱?”林舒婉接上。 畫眉含淚點頭。 “古人云,大丈夫能曲能伸,女子何嘗不是這樣?”林舒婉道。 “婢子替小姐咽不下這口氣。”畫眉恨道。 “我是說能曲能伸,不是說只曲不伸。該曲的時候曲,到了該伸的時候,才能好好的伸。” 第4章 坐吃山空是絕對不行的 林舒婉笑道:“不過現在我們先要解決溫飽問題。 畫眉,你看,太陽快要落山了,你我二人都沒有吃晚飯。現在是秋天,白天有太陽還好,到了晚上,秋風一起,天氣就冷了。屋子里那條破舊被子,應該不夠用的,我可不想凍一個晚上。” “小姐,您說的是,是我沒有考慮周全,”畫眉說道。 “好了,那就要勞煩畫眉姑娘跑一趟腿,趁天還沒黑,街上鋪子還沒有關門,出去采買些必要的物件回來,”林舒婉從袖袋里把剛才那些銀子交給畫眉,“我身子還有些虛,就不陪你去了。” 林舒婉接受了原主的記憶,從昏迷中醒。來,不適感已經消除,但人還是十分疲憊,這么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就覺得腿腳發軟。 “小姐,您歇著,婢子這就去,”畫眉接過銀子,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的袖袋中。 “去吧。” “噯,小姐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