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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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肖山游到岸邊。 湖浪翻涌,沖上來一具漆黑的尸體,那尸體尚在不斷掙扎,項述轉(zhuǎn)頭看去,司馬瑋正艱難地嘗試著從岸邊站起來。 三日后。 項述快步走進(jìn)建康太初宮。 眾官員起身相迎,司馬曜云淡風(fēng)輕地做了個“請坐”的動作。 “都按你們的要求做好布置了,”謝玄道,“長江出海口前布下了船只,在水底設(shè)下了攔江鐵索,任何東西經(jīng)過,一有異動便能察覺。” 謝石說:“江南、江東等地水域,包括各村鎮(zhèn)之間相連的運(yùn)河,也派出了官兵,密切監(jiān)視。” 項述點了點頭,司馬曜說:“陳先生身體如何?” 項述答道:“已有好轉(zhuǎn),仍須休息。你們這下須得非常小心了,尸亥的真正身份即是王子夜,業(yè)已確認(rèn),北方若再有軍隊南下,料想魃軍一定不會少。” 司馬曜淡淡道:“武神說得是,即日起,朕會派出多路信使,無論秦地、蜀地、晉地、北地,是友是敵,都將發(fā)出消息。” 謝安說:“神州大戰(zhàn)曠日持久,但上到各胡領(lǐng)袖,下到黎庶,都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的道理。人族戰(zhàn)爭歸人族,王子夜若啟用活死人,想必各方也不至于坐視不理。” 項述眉頭深鎖,掃視在場眾人。 第72章 審問┃走嗎? 太初宮寢殿內(nèi), 陳星依舊一臉煩躁, 對著面前的法寶出神。 案上置一軟布, 布上承著于洪湖岸畔覓得的定海珠,內(nèi)里隱約有龍形光華,于珠中緩慢流轉(zhuǎn), 未曾注入法力時,定海珠呈現(xiàn)青色,試著注入心燈力量, 定海珠便幻化成了金色。 從赤壁歸來后, 項述聽取謝安的建議,帶著陳星住進(jìn)了皇宮, 原因無他,現(xiàn)在乃是最重要的時刻了。天底下目前看來, 最安全的應(yīng)是建康太初宮中,若連司馬曜舉全國之力亦無法保護(hù)這法寶, 萬法復(fù)生便再無他想。 所幸尸亥在附身于顧青、駕馭魔蛟投入長江后,便再無聲息,短期看來, 竟是并未有追索定海珠的意圖。 陰陽鑒、猙鼓、落魂鐘、四色璽戒, 連著不動如山,五件法寶都被置于案上,陳星依次嘗試著通過定海珠來啟動這些法寶,卻毫無效果。 第一次對決尸亥的夜里,幸而謝安為了盡心盡職當(dāng)好一名驅(qū)魔師, 隨身攜帶了濃縮睡藥,以不給陳星等人拖后腿為目的,沒想到第一次碰上敵人,便藥倒了敵方的終極大頭目尸亥,堪可流芳百世。 陳星又在腦海中,將那天桓墨倒下時的情形復(fù)原了一次。 “定海珠啊,找了我足足三百年了,三百年。” 這么說來,手中這枚寶珠,必然是他們要找的東西無疑了。在項語嫣的記憶里,張留祭出定海珠時是發(fā)光的,看不清楚實體,但尸亥理應(yīng)見過它。 但是他為什么會將定海珠藏在那座小島上呢?陳星總覺得疑惑不解。 這時間項述終于來了,到得案前,一語不發(fā)坐下。盤膝而坐,按著膝蓋,沉聲道:“怎么說?” 不知為何,每當(dāng)項述一出現(xiàn)時,陳星心煩意亂的情緒,便有效地鎮(zhèn)定下來, “肖山他們呢?”陳星問。 “馮千鈞、謝道韞與肖山都去找顧青了,”項述說,“就在你熟睡的時候,肖山想等你醒來,我讓他不要等了。” 于是這下驅(qū)魔司變成分頭行動,肖山與馮千鈞前去追查那魔蛟下落,余下謝安、陳星與項述留守。按理說陳星本該也跟著去,怎么能扔下顧青不管?然而他眼前必須全力解決萬法歸寂。 謝安也來了,在案畔坐下,看著定海珠。 陳星說:“終于找到了我們一直以來要找的東西,接下來我會想辦法,將其中的靈氣釋放出來,屆時天地間就會恢復(fù)以往。” “你確定是它嗎?”項述別的不問,倒是提了個與陳星一樣的問題,此刻伸出頎長手指,輕輕撥了下珠子,令它在案上旋轉(zhuǎn),滾來滾去。 陳星:“確定……” 說著以手指輕輕定住那法寶,抬眼看項述,續(xù)道:“……吧?” 這一次陳星沒有像先前一般,昏迷了足足三個月,在入水時他明顯地感覺到了,這枚珠子釋放出強(qiáng)大的靈氣,并有力地支持心燈運(yùn)轉(zhuǎn),這讓他只睡了一天便醒來了,除了蘊(yùn)含天地靈氣的定海珠,還會有別的可能? 謝安:“我記得相當(dāng)清楚,武神,當(dāng)時尸亥說的是‘謝安石,當(dāng)真是多謝你們了,助我打開鎖靈塔,取來……’,再結(jié)合你們所聽見的后半句,唔。” 陳星:“是的,這么說來,確鑿無疑。” 項述抱著手臂,始終沉吟,又問道:“謝安,那只魃王如何了?” “囚禁在牢中,”謝安說,“防守非常嚴(yán)密,隨時提防被劫獄。陛下有吩咐,提審他時,須得讓他也旁聽。” 項述說:“就今夜罷。” 謝安點了點頭,起身告退,余下陳星與項述坐在一張案幾的兩頭,陳星以手指撥弄幾下定海珠,稍稍施力,它便滴溜溜地從一排法寶中間過去,滾到項述面前。 項述的視線始終停留在陳星臉上,五指稍一撒,定海珠又滾回來,到陳星面前。兩人便這么將珠子彈了幾個來回,像兩個小孩在玩一般。 “你……今天心情似乎不錯嘛。”陳星觀察項述表情,說道。 項述眉毛一揚(yáng),說:“你想打碎它?” “先不說打碎的瞬間,靈氣奔涌,很容易就把整個建康炸平。”陳星說,“假設(shè)咱們找到了一個方圓百里沒人的地方可以試一試,又要用什么來擊碎它呢?” 項述說:“不動如山?” 陳星沉吟,有點猶豫,說:“不動明王的神兵,你覺得對上一枚開天辟地便已存在的龍珠,勝算有多少?” “蒼穹一裂?”項述道,“森羅萬象?” 陳星道:“蒼穹一裂是燭陰龍爪所化,與龍力凝結(jié)出內(nèi)丹相比,明顯低了一階。森羅萬象內(nèi)蘊(yùn)青木之氣,傳說是木神句芒所打造,比起開天辟地的神龍……顯然也不行。” 項述稍稍張手,說:“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 “這是任何史籍中,都未曾記載過的法寶,”陳星考慮良久,最后說,“最合適的方式,就是找到張留吸納天地靈氣的方式,逆轉(zhuǎn)整個施法過程,將靈氣反向釋放出來。” 項述說:“我記得在湖畔時,你差一點就成功了。” 陳星說:“當(dāng)時差點把我自己也給炸死了,說也奇怪,只有那么一次,你看?現(xiàn)在卻毫無動靜了。” 陳星試著朝定海珠中注入法力,有別于洪湖滄浪宇中施法一幕,心燈只透過珠身散出光芒,無法再驅(qū)動它。 項述皺眉道:“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陳星說:“沒關(guān)系,這點消耗不算什么。” “怎么辦呢?”陳星百思不得其解,又頭痛起來,兩人就這么面朝定海珠,坐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日暮時分,用過晚飯,項述將定海珠收起,貼身攜帶,說:“先由我保管,你需要時隨時找我拿。” “你這么緊張做什么?”陳星笑了起來,項述卻已出得門去,吹了聲口哨。 這難題一時無解,陳星的心情卻也隨之好了起來,畢竟他們已非常接近這一路上最后的目標(biāo)了。 “等等!”陳星道,“你做什么去?”說著起身,跟在項述身后,想起今夜就要提審司馬瑋,不由得又忐忑起來。晉廷司馬皇家的祖先復(fù)生,更成了尸亥的走狗,此事非同小可,司馬曜封鎖了所有的消息,從驅(qū)魔師們將洪湖岸邊的司馬瑋殘骸帶回來時,便將他關(guān)在了地牢里。 暮色沉沉?xí)r,宮中騰出一處清冷之地,殿外重兵把守,更提防著是否有烏鴉監(jiān)視。陳星與項述入座,司馬曜藏身于屏風(fēng)后,謝安親自帶人前去,將司馬瑋押了上來。 這是尸亥所復(fù)活的六王里的最后一王,只見司馬瑋身軀殘破不堪,被鐵鏈鎖住身軀,披頭散發(fā),臉上尚帶著死人的靛藍(lán)膚色,身上架了一副鐵枷。 謝安說:“原本想將他鑄在鐵水之中,但我們尚不知魃的生存方式,便暫先如此處理。” 陳星答道:“可以了,只要他不能動就行,一旦離開了尸亥的怨氣,他的能力就會受到抑制。” 數(shù)名魃王現(xiàn)身之時,身上俱帶著怨氣,怨氣越強(qiáng),魃王的力量也就越強(qiáng)。這倒是有點像項述受心燈影響的力量發(fā)揮。 陳星注視司馬瑋,司馬瑋也稍稍抬起頭,以渾濁無神的雙目望向陳星。 但他沒有說“救我”一類的話。 “認(rèn)得這東西么?”項述首先發(fā)話道,并取出了定海珠。 司馬瑋轉(zhuǎn)頭望來,看了眼,答道:“我不知道這是什么。” 陳星說:“那天在平壤說的話,你還記得不?” “什么話?”司馬瑋說,“你們會救我嗎?” 謝安說:“那就要看你的表現(xiàn)了,你身為我大晉先王,祖先英靈,不思守護(hù)后輩,竟是為虎作倀屠戮子孫,九泉之下,你還有什么顏面,去見我大晉武帝?!” 司馬瑋嘴角微微牽動了下,像是對此抱以不屑一顧的嘲諷。陳星皺眉觀察司馬瑋,只見他五官端正,身材英偉,哪怕死后亦未有太大改變,當(dāng)年諸王作亂,司馬瑋身死時只有二十,死了將近一百年后,竟還不得安息,不由得生出少許同情。 司馬曜從屏風(fēng)后看了眼司馬瑋,瞬間色變,屏住呼吸,不敢開口。 “尸亥為什么來到江南?”陳星認(rèn)真道,“司馬瑋,這是你最后的機(jī)會了,我保證無論你說了什么,尸亥都無從得知。” 司馬瑋緩緩側(cè)頭,端詳陳星,說:“驅(qū)魔師,總得先談清楚條件罷,你有什么能為我做的?不配合便想殺掉我?可我已經(jīng)死了。” 項述說:“我還能再殺你一次,就像殺你的幾名兄弟一般。” 司馬曜在屏風(fēng)后朝謝安比了個口型:“務(wù)必。” 謝安有點為難,沒有回答。 司馬瑋說:“那就來罷,魂歸天地,亦不失為一樁解脫,我已再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你想要什么?”陳星皺眉道。 “釋放我,”司馬瑋說,“斷去尸亥對我的控制,放我走。” 謝安說:“你想去何處?” “我不知道。”司馬瑋緩緩搖頭,答道,“大地廣闊,蒼穹遠(yuǎn)高,既被尸亥復(fù)生之后,我只想去看看這一世間,我不是你們以為的那個人,哪怕……” 說著,司馬瑋抬起手,拖著鐵鏈,緩慢地戳了戳自己的頭,答道:“我記得這具身體的主人,曾經(jīng)的不少記憶,但我已感知到,我就是我。我雖被尸亥重新喚醒,確切地說,卻是一具造物。” 這話突如其來,讓在場所有人都有點猝不及防,陳星隱約察覺到,自己一直以來,仿佛誤判了司馬瑋,這家伙到底是個什么?他們對他的認(rèn)知,唯一的身份就是已死之人,沒想到司馬瑋似乎也不是司馬瑋,那么他又是什么呢? 陳星抬手,示意眾人稍等,問道:“所以,你使用了司馬瑋的身軀,又擁有他曾經(jīng)的一部分記憶,但本質(zhì)上是尸亥創(chuàng)造出來的‘魃’,是這樣?” “是你與蚩尤一并創(chuàng)造出了我,尸亥不過是蚩尤的經(jīng)手者。”司馬瑋說,“那日在隆中山之時,你使用了心燈,于是心燈的力量與魔神的力量,猶如陰陽一般,這兩股互斥之力影響了我的蘇醒。” 說著,司馬瑋又抬手,斷折的手指指向自己胸膛,說:“這里,有心燈的種子。但尸亥尚未發(fā)現(xiàn)。” 高句麗一戰(zhàn)后,陳星終于得到了解答,沒想到司馬瑋的清醒,遠(yuǎn)高于自己所估計,這下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不禁望向項述,項述卻道:“既然你不想為尸亥賣命,為何又跟隨他行動?” “我掙脫不得,”司馬瑋道,“我的身體常常不由自主,被怨氣驅(qū)使著行動,襲擊你們,一如本能般在起作用,讓我無法選擇,心燈很微弱,卻不停喚醒著我。” 謝安說:“尸亥遠(yuǎn)道而來,究竟有何目的?” 司馬瑋答道:“起初他想擄走陳星,將他的心燈煉化,作為魔神蚩尤的寄體,如此一來,新的心燈便能在神州生靈心內(nèi),種下執(zhí)念的種子,驅(qū)使所有生靈向他臣服。” 陳星依稀記得那天在地脈處聽了個大概,兩下印證,已大致清楚了,問道:“那么他為什么暫時放棄了我呢?” 司馬瑋:“他找到更合適的法寶,即是定海珠,想改而用它重塑蚩尤身軀。定海珠內(nèi)既有天地靈氣,又是重置因果的龍神內(nèi)丹,較之心燈更合適。” “拿到定海珠后,他想做什么?”項述又問。 “回到阪泉之戰(zhàn),改寫敗于軒轅氏的命運(yùn)。”司馬瑋答道。 陳星又朝司馬瑋提了幾個問題,但司馬瑋所知有限,許多事尸亥并不會告訴他,只有在幻魔宮中,聽見尸亥與那魔心對答時,方記得一二。但他們已有了很大收獲,首先陳星知道了魔心躲藏在幻魔宮內(nèi),而幻魔宮位于某一處的地底——地脈交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