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他和寧風來相戀六年半,有四年是在這里度過的。 后來分手,寧風來還要把這套房子給他,他有骨氣,寧愿窩在自己的小破房里也不愿意住。 也不知道什么樣了。 鬼使神差的,老黃下車走了過去。 鎖竟然沒換,他一擰就開了,里面烏漆嘛黑,摸索著開了燈,一眼看見了墻上和寧風來的合照。 可笑。 老黃癟嘴,四處轉了圈后,粗暴的拆開了那張信件。 他倒想知道,那個負心漢龜孫子能給他寫出什么天花兒來。 白色信件上,黑色字跡賞心悅目,那龜孫向來寫一手好字,老黃神情不屑,繼續往下看。 [: 現在是五月十五日,我獨自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不久后,將徹底和你說一聲再見。 之后,我將要和你撒一個最惡劣的謊言,如果你不來找我,說明我的謊言成功了;然而你來了,你看到了這封信,你還惦念著我,我無法繼續隱瞞。 今年四月份,我被診斷出胃癌晚期,只是詫異,面對將要降臨的死亡,我毫不惶恐。 寫這封信時,你剛親吻過我,胡子扎人,我無數次向你抱怨過,你總是認為我嫌棄你邋遢,事實上我很喜歡你的胡子,喜歡你的一切,毫無緣由,深深喜歡著。 看到這里,你一定是在唾罵我,憎恨我,詛咒我,想到你氣急敗壞的樣子,我竟笑了出聲。 我很難過,也很抱歉。 我熱愛生活,熱愛著你,我想活下去,想和你求婚,想和你走過南山北川,想在冰天雪地中擁抱你,想貼著你的心臟,想告訴你,“認識你真的很好。” 黃老師,最后拜托你一件事。 你一定要照顧好我的愛人,我此生唯一的愛人。 他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我的回答是—— “我愿意。” 寧風來。 絕筆。] 胸口很疼。 他蹲在地上,難過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第52章 昨天熬夜太晚,醒來時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把周植嚇了個不輕。 時暮暈暈乎乎去洗漱,早就收拾好的周植在門前等著幾人,“你們昨天什么時候回來的啊?一點聲兒都沒有。” 睡不好腦子犯暈,時暮低頭潑了兩把涼水在臉上,思緒逐漸恢復清明,擦去臉上水珠,胡亂往臉上涂了點大寶。 夏航一也整理好了東西,看著時暮欲言又止。 “時暮你又要去訓練了嗎?” “嗯。” 夏航一眼神擔憂:“那你要小心點,別、別傷到自己。” 時暮:? 沒等時暮多問,少年便低頭,匆匆離開了宿舍。 今天老黃沒有出現在體育室,從劉老師口中得知,老黃有事請假,估計明后天才回來,讓他們自己安排訓練時間。 不用想都知道人是去找寧風來了。 結束完晚上課程,貝靈和時暮兩個人來體育室訓練了半小時,415那幾人沒事兒干,又過來湊熱鬧。 對著音樂,時暮心不在焉做著訓練。 她和老黃相處時間不久,但也知道他是個一根筋的漢子,沒心眼又單純,老黃至今沒出現,不一定知道寧風來去世的事兒了,當初分手用了那么長時間才走出來,現在估計正在哪兒哭呢。 時暮心里難受,啪的聲按下音樂,“我有點事兒要出去,要是老師查房,你們幫我瞞著點。” 說完,拿上書包沖出體育室。 周植正要跟上,傅云深一把拉住:“讓她去。” 茫然眨眨眼,遠遠看著時暮消失在視野里。 學校圍墻很高,從正面翻不出去,她又來到了后院,越過雜草堆,四處找著有沒有狗狗洞,電視和小說都這么寫的。 “別找了,沒狗洞。” 腳下不穩一個踉蹌,險些滑倒。 傅云深雙手環胸站在身后,微微抬眸看了眼墻壁,緩緩踱步到時暮跟前,“你要逃課?” 時暮撫去肩上的枯樹枝:“我晚上10點前回來。” “找老黃。”傅云深眼神清明,滿是了然。 時暮嘴唇囁喏,遲遲未語。 “上來。”他半蹲下,拍了拍肩膀。 時暮一愣:“啊?” 少年沒好氣的說:“啊什么啊,上來。” 他這是要送她出去? 時暮眼睛一亮,半握拳捶了他胸口,“不虧是我兄弟,真夠義氣的。” 傅云深嗤笑聲:“誰和你兄弟,到底上不上,不上我走了?” “上上上,我上。” 時暮生怕錯過這次機會,一手扶墻,一腳踩上了他肩膀,傅云深護著時暮雙腿,慢慢起身。肩膀有些承受不了一個人的重量,傅云深皺眉屏息,逐漸吃力起來。 站在上面的時暮也不好受,腳尖的著力點太小,又害怕壓傷他,動作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能上去嗎?”傅云深死死托著她雙腿,下半身不穩,有些輕微晃動。 時暮費力向上勾著,鼻尖不知不覺泌出薄汗,咬緊牙關說:“你、你先別動。” 傅云深喘息著:“你先下來,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腳下的這片地面不太平滑,站著多少有些困難。 時暮已經精疲力盡,正要往下跳,突然手上一滑,竟向身后跌落。傅云深眼疾手快把人護住,只聽悶聲響起,傅云深被她連帶著摔倒在地面。 少年扣著她后腦勺,像個人體氣墊一樣幫她抵去了所有沖擊。 傅云深喉嚨里發出淺淺的哼聲,時暮怕他摔壞了腦子,腳尖發力,著急忙慌就要從人身上爬起來,估計是太著急了,啪嗒一下,又重新跌了上去,同時傳來的還有清脆響亮的打啵兒聲。 這、這不是日狗了。 親到傅云深鼻子的時暮眼珠子四處亂轉,心跳如麻。 她支撐起雙臂,凝視著身下的少年:“我不是故意的。” 傅云深臉色漲紅,額頭滿是汗水,他嘴角微微抽動兩下,像是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暴躁和怒火。 時暮不敢說話,伸手狠狠搓了一把少年好看的鼻頭。 “時暮!”傅云深沒忍住,一把將人推開。 時暮眼神無辜:“口、口水……” 他一臉惡寒,掏出手紙使勁擦著臉。 作為一鋼鐵直男,重度潔癖天蝎座,絕不允許臉上有除了護膚霜的任何不明液體。 “你、你不是不帶紙嗎?” 傅云深把紙張揉成團,微微喘息著:“我用來擦屎行嗎?” 時暮搖頭:“我覺得像您這樣的仙男是不拉屎的。” 傅云深沒說話,半天,別過頭抿唇笑了。 氣笑的。 他活這么久,就沒見過時暮這樣不要臉的人。 時暮小心翼翼拉了拉他袖子:“深哥,你、你還幫我嗎?” 傅云深沒說話,起身摸了摸后腦勺,上面好像摔起了一個小包,疼得慌。彎腰拍去身上的土,瞥見時暮還坐在地上看她,眼巴巴的,像是一只哈巴狗。 呼吸一窒,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最終沒忍住,帶汗的是掌心狠狠在那柔軟的頭發上揉了把:“那你快點滾起來。” 時暮眼睛一亮,刷的起身。 兩人來到墻壁角落,傅云深彎腰,十指聚攏成一張網狀,“你踩著我手,另一腳助力上去” 時暮不敢不聽他話,雙手扶著墻壁,單腳踩著他手,傅云深深吸口氣,用力提勁,距離最高點還差點,傅云深托上了時暮屁股。 她身體一僵,還沒來得及回神,就爬上了墻。 傅云深把書包往出一丟,毫不猶豫轉身離開,徒留她一人在墻上發呆。 望著少年遠走的修長背影,時暮摸了摸屁股,有點懵。 不管怎么說,人還是成功從學校逃出來了。 而傅云深,正在洗手間瘋狂洗手,摸了小基佬的屁股,估計也會傳染變gay,不能不能。 * 離開學校的時暮背好書包,抓緊時間向站臺小跑,也是幸運,快到站臺時剛好看到一輛出租車路過,要知道在這種地方打車是難上加難。 上車,撥打老黃電話。 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