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孔轍伸手將夏氏扶住,又替她抹去了眼淚,最后嘆道:“娘不要擔心,我會在這里陪著娘住的。” 說來說去,還不是怕那小狐貍精被她磋磨受委屈。夏氏想起她這輩子,壓根兒就沒被丈夫如此疼惜心疼過的,眼瞅著兒子疼媳婦,心里頭哪有不恨的。 只是任憑她怎么哭鬧,孔轍都是任你唾罵捶打,卻是半句話都不松口。 這般鬧了一整日,直到傍晚時候,那夏氏實在是鬧不動了,終于躺在了嶄新的褥子上,蓋著嶄新的薄被,就昏沉沉睡了過去。孔轍這才喘了口氣兒,往自家屋子里去了。 蕭淑云很是擔心了一整日,見得孔轍回來,一眼就瞅見他臉上血紅道子一條一條的。忙叫人把早就準備好的藥膏子拿了過來,仔細地拿了簪子挑出來,給孔轍細細涂抹著。 “又讓你受委屈了。”孔轍想起今日本是要出去游玩賞景的,如今出了這事兒,卻是好日子都眼見著要沒了,哪里還能出去玩耍看景的。 蕭淑云笑道:“二爺說的這是什么話,我又哪里受了委屈了。只是今個兒見得三嬸娘實在情緒不穩,怕得去了再叫她心里不快,就躲在屋子里沒敢去。”說著把簪子放在了桌面上:“我想著,若不然還是讓三嬸娘住在隔壁,好歹離得近,也好就近照顧不是。” 孔轍心里真是感激,將蕭淑云摟在懷里,小聲嘆道:“你何苦這般良善,什么委屈都自己個兒忍著。”又輕輕在她肩頭拍了拍:“她性子如今嚇人得緊,還是擱在外援兒里,叫人看著比較妥當。” 蕭淑云靠在孔轍懷里,聽他的心跳聲一下連這一下,小聲道:“我只是怕得三嬸娘受委屈,咱們失了禮數,沒了孝道。” 孔轍嘆氣,竟蕭淑云扶正道:“有件事兒我要告訴你,怕是這些日子我要住在前頭了,等著家里的人來,把三嬸娘接了家去,到時候我再搬回來。” 這般做卻也是應該的,蕭淑云回道:“這本就是應該的,若不是三嬸娘厭惡我,本該我陪著去住,才是最合適的。” 孔轍心里仿佛被鐵錘狠狠的擊打了,沒錯,他親娘是厭惡他的妻子,可為何要厭惡?好似這厭惡是打云娘才嫁進門兒后就開始的,無緣無故,莫名其妙。 “知道你良善。”孔轍抬頭看了看外頭的天色:“我且先回去了,怕得三嬸娘醒了尋不得人,回頭又要鬧得天翻地覆了。” 有了孔轍的首肯,蕭淑云自是不需要去夏氏跟前立規矩,受磋磨。隔壁雖是鬧得厲害,但是鬧不到跟前來,蕭淑云日子倒是過得和往常一樣,只可惜孔轍回來的時候愈發的少了,每日里閑暇的功夫,都被夏氏給耗盡了。 這一日,蕭淑云算了算日子,該是她小日子的時候了,就叫碧兒和珠兒,拿了面紗做了長袋子,又塞了棉花進去,只等著來紅。然而等了好幾日,一向準時前來的小日子,卻是推遲了。 朱嬤嬤先是警覺起來,提醒了蕭淑云。 卻不亞于頭頂驚雷乍響,蕭淑云可是不曾料到,這么快,她就能有了好消息來。先是不敢相信,再就是激動起來,在屋子里來回地轉圈,然后就撲了過去,一把扯住朱嬤嬤,叫她趕緊的請了郎中進來。 可朱嬤嬤卻是老道兒人,知道這月份兒太小,也有不準的,若是急沖沖請了郎中過來,卻是一場誤會,可不是白白叫人笑話。于是就攔住了激動的蕭淑云,說道;“奶奶不是要去鋪子里看看生意嗎?咱們先去看生意,回頭再去看郎中,總是要實打實的摸了脈,才能說給旁人聽。” 蕭淑云立時就回過味兒來,忙就又催促著珠兒去叫人備下馬車。 珠兒出了屋子,一顆心立時就激蕩起來。 奶奶若是真個有了身孕,那二爺身邊兒沒個伺候的,自是不合規矩的,勢必是要有個貼心人兒伺候的。到那時候,她是她的貼身侍婢,賣身契又是在她手里,還不是任她揉圓搓扁,自然是更加放心的人選了。 碧兒一瞧珠兒那一副春情蕩漾的模樣,便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心里真是恨得不行。這死丫頭,到底還是死心不改。 然而上回珠兒因著綠鶯的敲打,誤會了是碧兒告的密,回了屋子里,兩個人關起門就小聲吵了一架,最后還動了手。好在兩個人都還沒昏了頭,那掐的指甲印子,自然都是在人看不見的地方。 然而自打那回后,兩人就再不曾說過話來。 碧兒待珠兒最后的那一點子憐憫之意也沒了,轉過身就去了綠鶯屋子,就把這事兒給說了出去。 頭回子自是被冤枉的,可這回卻是她真個兒高密了。然而碧兒卻是不后悔,奶奶那般好的人,便是真個要納妾,那也得是奶奶自己個兒拿了主意,選了人。身為下人的,除非是主子有吩咐,再不能就動了這般鬼胎出來。 第083章 蕭淑云疑似有孕這事兒自然是不會避諱綠鶯的, 綠鶯前頭才被碧兒那番話氣得滿肺滿肚子的火氣, 后頭就被人叫去了屋子里, 知道了蕭淑云好似有孕的事情。 這番前后一番夾擊,倒把綠鶯給弄蒙了,好半晌, 才扯開嘴,慢慢笑了起來。那笑是無聲的, 那嘴巴又是咧得大開的, 蕭淑云聽她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的傻笑, 本就笑得合不攏嘴,立時被逗笑得愈發了不得。 還是朱嬤嬤是個老人家,壓得住場子,扯了那綠鶯一把嗔道:“還只顧著傻笑, 趕緊的,出去叫長安收拾了馬車出來,就說你家男人捎進來的信兒,外頭鋪子里要尋奶奶拿主意呢!” 蕭淑云出嫁的時候, 長安一家子就也跟著去了孔家, 如今又跟著來了鳳凰縣,最是可靠能信任的。于是出了大門, 朱嬤嬤就撩開了簾子,低聲說道:“不去鋪子, 去尋個大一點的藥鋪子去。” 長安一驚:“可是奶奶身子不適。” 朱嬤嬤道:“得了,甭那么多的廢話,趕緊的趕車。” 長安心里一急,就把車趕得飛快,朱嬤嬤就連忙扯開簾子,罵道:“你也是老把式了,怎的趕得車這般晃蕩,若是害得奶奶不適,你可吃罪得起?” 于是長安又連忙穩下了馬車,只是心里頭急躁得很,那馬車雖是平穩了,可仍舊行得飛快。 去的是鳳凰縣最大最出名的藥鋪子,下了馬車,蕭淑云抬頭看得那匾額上寫著“回春堂”,立時就笑了起來:“倒是個渾不怕的郎中。”說著就扶著朱嬤嬤進了里面去。 摸脈的是個長著長長白胡須的老郎中,瞇著眼搖頭晃腦了一陣兒,就笑瞇瞇睜開眼,雙手抱拳道了一聲喜:“恭喜夫人了,這可是喜脈呢!” 這一腔說盡,蕭淑云只還抿著唇笑,后頭跟著的一干人卻是忍不住都笑出了聲來。 老郎中一瞧就笑得愈發喜慶了,道:“夫人高興自然應該的,只是夫人體虛,這胎像不穩,老夫這里開了安胎藥,夫人回去定要好生調養才是。” 這話說的一行人又都緊張了起來,朱嬤嬤更是纏著那郎中,問東問西,嘮叨個不住。好在老郎中是個好脾性,一五一十的,就都回答了。 等著從那回春堂里頭出來,長安忙就一臉擔心地迎了上去,急道:“郎中怎的說的?奶奶身子骨可還好?” 朱嬤嬤笑瞇瞇睨了那長安一眼,笑道:“奶奶身子骨好得很。”說著就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來:“過些日子,家里就要添丁了,可真是件大喜事。” 奶奶竟是有孕了! 長安立時也跟著歡喜起來,有孕好,這孔家的深宅大院子,在長安眼睛里頭,卻是不比那林家好到了哪里去。這才嫁進去幾日,整日里鬧得雞飛狗跳的,這日子可真是難過得很。 “好好,好好好。”長安立時就合不攏嘴巴起來。 朱嬤嬤于是又睨了那長安一眼,低聲說道:“頭三個月不許說,你可嘴巴嚴實些,若是傳了出去,定要給你一頓鞭子。” 長安立時笑瞇瞇道:“知道知道,小的知道的。” 這一行人就開開心心回了家去,才進了大門,就見銀鳳慌慌張張就跑了出來,遠遠瞅見了蕭淑云就喊了起來:“奶奶,可是不好了呢,里頭打起來了。” 朱嬤嬤是個眼尖的老人家,甚個人沒見識過,這個叫銀鳳的,長得倒還標志,手腳也利索,眼神兒也是好的,是個極有眼色的人。只是狐貍尾巴再是藏得好,也躲不開老獵戶,她來了沒幾日,便瞅出來了,這丫頭,心里可是惦記著姨娘的位置呢! 于是朱嬤嬤很是不喜歡她,此時見得她咋咋呼呼沒規矩,立時就板起臉叱道:“沒規矩,奶奶跟前是怎的說話的,誰不好了,你這是咒誰呢,胡言亂語的,你安得什么壞心。” 說得銀鳳立時就淚眼花花,可她心里也知道,這個老嬤嬤可是當家奶奶的心腹,又是個嚴厲的刻板性子,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于是忙束手束腳站好,對著蕭淑云蹲了萬福禮,才又低聲細氣道:“奶奶,里頭出事兒了呢,奶奶剛走,就來了一個小姑娘,說是奶奶的meimei,才剛進得正廳,前院兒的太太就跑了進來,一進去就提著奶奶的名字罵,那小姑娘就沒忍著,立時就和太太杠了起來,三言兩語不對頭,就動了手。” 蕭淑云一聽小姑娘這三個字,就知道是林嬌那丫頭來了。 當初她成親的時候,她娘岳氏說什么都不許林嬌跟著她一道去孔家,只說蕭家家大業大,別說養一個,便是養個十個八個的,都養得起。說什么這是前夫的meimei,帶去了再嫁的夫家,被人知道了,可是要鬧出是非來的。 林嬌雖是不舍,不肯,可到底為著蕭淑云的好日子,最后自己個兒也不肯去孔家了。只是可憐兮兮央求了蕭淑云,叫她隔一陣子,就要回蕭家看一看她,可別把她給忘了。 后頭她回門兒的時候,本是要帶了林嬌一起去鳳凰縣的,偏林嬌這丫頭,好巧不巧的,就病了。于是遲了這么久,才雇了鏢局,把她送了來。 蕭淑云一聽打了起來,想著林嬌那小丫頭,個兒小人瘦弱的,而那三太太,卻是長得人高馬大,兩廂打斗,林嬌定是要吃虧了的。急不可耐就快步走了進去,一面問道:“可是拉開了?那小丫頭可是吃了苦頭的?” 銀鳳這一聽,便知道,這位奶奶心里頭,那個小丫頭可是個重要的人物,忙道:“已經拉開了,奶奶放心。” 蕭淑云不耐地又問道:“不是問你,那丫頭可是吃了苦頭了?” 銀鳳卻是露出了古怪的臉色來,覷得蕭淑云一記不耐的眼神殺了過來,忙回道:“不曾,小姑娘雖是人小,瞧著弱,倒是手腳利索,半點子虧都沒吃。” 蕭淑云本是急促的腳步立時停了下來,瞅著銀鳳,問道:“依著你這話,卻是三太太吃了虧?” 銀鳳臉上的笑愈發古怪詭異,小心翼翼覷得蕭淑云一眼,就輕聲回道:“傷得不輕。”抬手在臉上,又好似看到了什么為難的事情,就皺起眉頭來:“全都是指甲印子,血淋淋的,很是可怖。” 進得屋子里,蕭淑云一眼就看見了那夏氏,正扯著孔轍的衣袖子,哭得上氣兒不接下氣兒,一副天崩地陷,死去活來的模樣。一眼瞅見了蕭淑云,立時就丟開了袖子,撲將過來就破口大罵:“你這個沒心肝的不孝婦人,我好歹是你丈夫的親娘,你就憑著你娘家的人,這般來欺辱我。” 卻是被孔轍一把摟住了腰,死死抱在懷里,卻聽孔轍惱聲喊道:“若不是嬸娘出口傷人,還先動手,她一個小丫頭,哪里就會這般兇狠起來。本就是嬸娘的不對,怎就怪罪到了云娘的頭上去。” 夏氏一聽這話,立時不干了,屁股一沉就往地上拍著大腿哭了起來,一面哭嚎,一面說自己的命苦。 蕭淑云本還生氣,只是瞧那夏氏一張臉全都是血痕,再瞅那邊兒鵪鶉一般正楚楚可憐望著她的林嬌,卻是完好無缺,瞧著倒真是半點子虧都沒吃,心里的氣兒,倒是一瞬間沒了。 這個夏氏,聽說原本也是書香門第出身的,才開始,也是文文弱弱一個知書達理的好人兒,可如今變成這幅人魔不像的樣子,可真是大宅門兒里熬日子,殺人不見血啊!可是把個活生生的人,熬成了一副厲鬼的模樣。 “夫君。”蕭淑云被朱嬤嬤護著到了孔轍身邊兒,藏在他身后,又覷了那夏氏一眼,低聲道:“可是請了郎中過來?” 夏氏立時就暴怒起來:“不用你這狐貍精裝好心腸。” 林嬌本還裝著可憐的模樣,怕得自家這一來,便給jiejie惹禍,被jiejie嫌棄了去,可一聽這話,立時就犟嘴回去:“你才是狐貍精,你是個老狐貍精,不講理的狐貍精。” 蕭淑云立時就瞪圓而來眼睛來,這個林嬌,原先可是柔柔弱弱,她也請了女先生,規矩禮儀,可是半點子都沒拉下的,如今見她這般牙尖嘴利,說的還是一個長輩,蕭淑云真是吃驚極了! 林嬌還了嘴,心里立時舒坦了,心說還是干娘說得好,吃了虧立即就還回去,這滋味兒還真是爽!只是一抬頭,見得jiejie正滿臉震驚地看著她,立時就萎頓起來,一雙圓溜溜大眼睛里,淚水立時就溢了出來。 干娘說了,她jiejie自來就是吃軟不吃硬,還有小姑娘家家的,眼淚啥的,該流就要流,還要裝得可憐一些,這樣才能獲得憐惜,做了錯事,才能少被罰。 蕭淑云見得這一套似曾相識的cao作,腦子一轉,立時就心領神會了,心里哭笑不得,這可是了不得了,好好一個淑女,她養了好久才教得規規矩矩的,跟著她娘這才幾日,可就完全變了一副模樣來。 可真是學好不易,變壞卻只是眨眼之間啊! 蕭淑云瞪了那林嬌一眼,心說這裝模作樣的本事倒是學得不差勁,轉頭同孔轍露出抱歉的笑來:“那丫頭疏于管教,還請夫君莫要和她小孩子一般見識。” “這么大的姑娘了,還說小孩子,果然是商門戶出身的,到底是厚臉皮。”夏氏又惱怒起來,伸出手就要來抓蕭淑云。 被孔轍一把攥住了手腕,孔轍滿眼痛心,憤怒地瞪著夏氏:“她是商門出身,臉皮厚,嬸娘你可是書香門第的出身,可眼瞅你這一身的市井婦人的脾性,還哪里有半點的大家之風,如今您還如說旁人,你的臉皮,難道就不厚嗎?” 夏氏哆嗦著嘴唇,眼睛看著孔轍,滿臉的不可思議和震驚。 這是個的兒子,打小就被她當做了驕傲的兒子,如今卻是為著一個女人,就和她這般說話。 心里頭好似破了一個大洞,夏氏這時候才恍然大悟,這世道,丈夫靠不住,原來兒子也是個靠不住的。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夏氏牟足了勁兒,就一巴掌打在了孔轍的臉上。她該是拼了全身的力氣,才把孔轍打得,唇角都溢出了血跡來。 蕭淑云被嚇了一跳,又心疼萬分,忙走近細看,擔心道:“出血了,可是疼得厲害。” 孔轍伸手握住蕭淑云想要去撫摸他臉頰的手,他的手臂忍不住的顫抖著,他的手冰冷的好似深冬的冰塊兒,他看著夏氏消失在視線里,然后將蕭淑云慢慢摟在懷里,兩滴淚順著眼角,就流了下來。 蕭淑云察覺了孔轍漫天鋪地的悲傷和傷痛,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卻是忽的張開嘴,小聲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有了身孕了。” 屋子里,孔轍小心翼翼扶著蕭淑云坐下,他驚喜萬分,眼睛不住地往蕭淑云肚子上看,傻笑了會兒,退下了眾人,就伸出手,滿臉謹慎地摸了上去。 “沒事,摸吧,沒那么嬌貴的。”蕭淑云一臉歡喜看著孔轍,見他唇角血跡猶在,臉上的喜色淡了淡,然而很快,卻又揚起燦爛的笑來,和孔轍偎依在一處,小聲的說著私房話兒。 不管如何,她總是嫁了,既是嫁了,丈夫如今待她很好,護著她,愛著她,那么,她就一定要抓緊了丈夫的心,這日子,能過得好最好,過不好,她也要掙出一跳通天大道來。 碧兒抱著一床棉被要往后院曬,偏巧見得珠兒一臉喜色往廚房里去。只瞧得她那一張臉,碧兒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賤婢,果然心思都寫在了臉上來。 “你說你!”碧兒攔住了珠兒的路,惡狠狠看著她:“休要動歪念,我已經把你的事情告訴給了綠鶯jiejie知道,你最好小心些。” 珠兒本就一臉不耐厭惡,聽得這話,哪能不惱,立時恨聲道:“你終于承認了,還口口聲聲說什么,絕對不是你說的,簡直就是滿口謊言!” 碧兒一臉慍怒,惱道:“那次本就不是我說的,我敢作敢當,這回,卻是我親口說的。我說你,最好老實點,到時候綠鶯jiejie許是看你知錯就改,再念著舊情,才會高抬手臂,放了你一馬。” 珠兒一臉不屑:“我才不怕她呢!”她心里想得清楚,這姨娘的人選,必定是非他莫屬。 碧兒長得太好,一臉妖媚相,再是不合適的。原先她還嫉妒過碧兒這張臉,可如今,她這張臉,才是最好的臉。不媚不嬌,不柔不麗,老實可靠,說的就是她了。 珠兒鼻子里哼了一聲,就躲開了碧兒,往廚房里去了。 碧兒眼見她吃了秤砣鐵了心腸,肚里一陣憤怒傷心,卻又終于明白,有些事情,有些人,終歸是她管不得,也管不了的,且隨她去吧!只看著她這朵花,最終能不能如她所愿,綻放在姨娘的屋子里頭去。 綠鶯隔了窗扇,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底。她今個兒本是氣勢沖沖,可惜被主子的喜事兒給歡喜得瘋了,竟是把這事給忘了。 唇角一勾,綠鶯便陰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