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第99章 鄉間的日子對趙樂君來說,如同生活在了世外桃源。 這里沒有復雜的人心,沒有爭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都讓人覺得舒心和安寧。 楚弈帶著她下了幾回田地,第一回謝星跟著,兩人忙得汗流浹背,她就盡自己所能給遞遞水和布巾。 后來楚弈又單獨帶著她到一片還沒有翻土的田地,告訴她是用來試種連云買回來的薯種。 她就坐在田埂邊,看著他拉著牛犁田,中午他就在田邊架起柴火,讓她幫著烤兔rou。 有著上回燒了廚房的經歷,趙樂君看火的時候把眼瞪得溜圓,就怕一不小心又讓火星給吹到種苗邊上,楚弈被她逗得直笑,連拽牛走的力氣都沒有了。 然而太過放心的下場,就是兩人吃了個半糊的午飯。 趙樂君秉著不能浪費糧食的決心,艱難咽完最后一片干得發柴的rou,楚弈在這個時候卻是突然靠近去含住她的唇。 等他抬頭的時候,她看見他嘴巴黑了一塊,撲哧一下就笑了出來。 楚弈任她笑,在她袖子里掏出帕子,就著木桶里的清水淘好,一點點給她抹嘴。然后又讓她到樹下,把帶出門的墊子鋪好在樹下,自己坐到一邊,把大腿給她當枕頭,讓她躺著睡片刻。 男人的腿部肌rou硬得跟石頭塊一樣,趙樂君調整了好幾個姿勢,才算枕得舒服。 明媚的陽光在密集的樹葉中篩成了道道光束,斑駁落在兩人身上,風兒一吹,倒影像流水般輕輕搖曳。 楚弈聽著風的聲音,一手輕輕拍在趙樂君背后,像哄孩子一樣,哼起了一首她聽不動腔調的小曲。 男人聲音低沉,鉆入耳中,又如同是清醇的酒淌入了趙樂君的心田了,讓她微醉。 她低聲問:“這是什么歌?” 楚弈微微一笑,低頭看她的眼眸深處都是笑意:“一首情歌,我家鄉男兒跟心悅的小娘子表白時,都會唱……” 趙樂君就好奇詞意了,追著問:“那都是什么意思?” 結果只換來他意味深長的一句:“回去了再告訴你。” 下午種苗都下了地,兩人手挽手回到住處。 今日村尾一戶人家添丁,挨家挨戶地送了紅雞蛋,楚弈給她蒸蛋羹,兩人膩著在廚房又整治出一道燒rou和魚湯。 楚弈干了一天農活,打完水先把自己洗干凈后,才燒熱水要給趙樂君凈身。 上了榻,他突然就從后邊抱著她,一手輕輕摸著她肚子說:“你不是想知道今日唱的是什么?” 趙樂君卻突然覺得不好,當即道:“不想聽了,要睡覺。” 可這個時候哪里還有她不想聽的選擇,楚弈咬著她耳垂,用低啞地聲音一句一句清晰告訴她。 什么郎心似火,見卿灼灼……最后連巫山云雨一類帶著閨房旖旎的詞都出來了,可把趙樂君臊得耳根都在發燙。 咬牙呸了他一口:“yin|詞艷曲!” 楚弈低低地笑,在她脖子上留下幾個紅色的印記,癡纏著問她:“君君喜不喜歡。” 趙樂君轉過身要推他這不要臉的,卻中了他的計,被他堵了唇,他的一雙大掌更是在身上肆意。 楚弈最后捻著沾著濕意的手指,使壞地又在她耳邊問喜不喜歡這樣。 趙樂君咬著紅唇,眼神迷離,心里有個聲音在告訴她,楚弈這幾天一有空就纏自己問喜不喜歡的舉動有異。可一時間,她也不太敢確定他是本身就惡劣,還是真發現了什么。 兩人在鄉間躲了近十日,這神仙快活的日子也該過去了。 北胡又派來人談判,那個和三公主要鬧事的二王子還關著呢,北單于終于妥協親自來見姬老太爺。 楚弈和趙樂君都在,自然不能視而不見,讓姬老太爺一人去應對。 兩人出現在上郡的軍營的時候,姬老太爺拔劍就要砍楚弈,嚇得趙樂君生生頂在前頭,氣得老人把自己最珍惜的劍都丟地下跑了。 楚弈把趙樂君安頓好后,拿著酒去給老人賠禮道歉,姬老太爺喝了幾杯后,終于說出惱怒的原因:“即便先帝還沒下葬,但你不知道先請旨賜婚嗎?擇吉日再成婚就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一番話說得楚弈神色悻悻,委屈地道:“沒有您的點頭,小子哪里敢直接跟陛下請求賜婚。” 這是他到上郡來的要事之一,只是還沒有機會跟姬老太爺提起,就惹惱了人。 姬老太爺一愣,下刻定定看著他嚴肅地問:“可真?” “不敢哄騙您,禮我都備好了。” 再三確認眼前這小子不是糊弄自己編的胡話,姬老太爺心頭那口氣總算是順了。 可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說道:“你窮得叮當響,你拿什么當聘禮?!” 下刻,一張字據就交到了姬老太爺手中:“您看這樣成嗎?” 是他爵位的食邑。 他把一生的食邑都用來當聘禮了。 姬老太爺看著這么張字據,良久嘆息一聲:“只能是委屈我們嘉寧了,你真是……”就沒見過人用字據來當聘禮的! 可這也算看出來他的誠意吧,畢竟是他唯一能夠給的了。 過了姬老太爺這一關,楚弈高興回去告訴了趙樂君。 不想趙樂君在包袱里摸啊摸,摸出他欠自己的那張借據,楚弈臉都黑了,破罐子破摔道:“你就當我吃軟飯成嗎?好歹給我個名分,不然孩子都要出來了!” 趙樂君被他可憐的樣子鬧得樂不可支,羞惱中的楚弈啥都能干得出來,最后直接把人壓了,把衣服一扒說道:“實在不行就rou|償吧!” 于是,在北單于把二王子用條件換回去前,楚弈賣|身成功,連夜給趙晉送去求娶的書信。 趙國抓了個二王子,讓北地和上郡又換來了許多的好處,趙樂君和楚弈等事情定下后就啟程回洛城。 她走回去再等么一兩個月就該臨盆了。 回到洛城已經是秋風瑟瑟,滿城的綠樹仿佛一夜間都黃了,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趙晉踩著落葉,一直迎到了宮門,把阿姐迎了回來,留在宮里又住上了好些時日,一直到先帝落葬才不情不愿地讓她回了公主府。 而楚弈和趙樂君的婚期定到了唯一的吉日,定到了十一月的二十六,那是合過兩人生辰八字后最早的一個吉日。 楚弈看著那遙遠的日期,整日都沉著臉,上朝的時候都沒有一個官員愿意挨得他太近。 王皇后要比趙樂君早上一個月懷的胎,到了十月中旬便順利誕下了龍子,滿朝文武莫名的跟著松了口氣,紛紛呈禮祝賀。 新皇得子,各藩王都把最后一絲妄想藏到心里,老老實實也從遙遠的地方發來祝福,獻上許多珍寶。 趙晉看著一下就充盈不少的私庫,和王皇后說:“百日再讓他們掏一筆,一歲讓他們還掏一筆,你的生辰也要讓他們掏錢,還有各種節日!通通宣揚出去要大辦,收了禮,朕再賞他們筆墨回禮就是!” 這樣一來,國庫不用賦稅,也能從他私庫里添進去不少。 王皇后望著掉進錢眼的皇帝,悄悄摸了摸兒子的臉,心中在說:怎么斂財都成,可千萬別給兒子取個什么聚寶招財一類的名字! 趙樂君進宮里聽了王皇后的話,哭笑不得,她也覺得弟弟有些魔怔了,不過那些藩王大臣的銀子不要白不要。她就在邊上還跟著給出主意。 欠了一身債的楚弈知道后,很慶幸自己一窮二白,不然為了銀子,小舅子可能就要跟自己翻臉。 在新皇收刮大臣和藩王們的銀子中,楚弈終于迎來了自己把媳婦娶回去的日子。 趙樂君這是二嫁了,不想鬧得太過隆重,可皇帝弟弟在后頭,怎么能叫阿姐委屈。長公主二嫁的場面,比初嫁時更加熱鬧隆重,大臣們都紅著眼掏腰包,給長公主和大司馬獻上大禮。 第二回上花轎,趙樂君全程都沒有緊張,反倒是楚弈,緊張到步子都不知道怎么邁才好。 好不容易沒有差錯到了拜天地,趙樂君在夫妻交拜聲中突然變了臉色,她強忍著下腹傳來的異樣,聽到禮成那刻腳一軟,倚到了楚弈懷里斷斷續續地說:“好像……要生了……” 來觀禮的眾人就見到新郎一把把新娘抱了起來,拔腿就往禮堂外跑,邊跑邊喊:“穩婆!!” 趙晉站在前頭都懵了,很快反應過來是阿姐要生產,連忙讓參加婚禮的太醫也過去幫忙。 一時間婚禮變成了生產,在場的眾人掏了銀子,連飯也沒有吃上,就被趙晉給轟走了。 楚弈抱著趙樂君,一路飛快跑到準備好的產房,將人放下后咧著嘴不知道該笑還是該難過。 誰他娘的成親會跟他一樣,成了媳婦要生孩子。 肚子里那小崽子也太會挑時間了! 趙樂君疼得冷汗淋漓,見他還跪著榻邊不走,連催了他幾回,他也不愿意離開。 還是趙晉把人給拽出去,才讓趙樂君安心的生產。 聽著里面傳出的痛苦呻|吟聲,楚弈急得直打轉,趙晉被他轉得眼暈,正想勸的時候,就看到他突然朝著身后的樹干一拳過去。 兩手臂粗的樹干應聲而裂,趙晉把臉掰回來,悄悄往邊上挪了兩步。 這個時候的男人,都不太理智。 第100章 夜涼如水,臨近冬日的時分,刮過來的風叫人肌膚冰涼刺疼。 亮著燈火的屋子里不斷傳出婦人生產的痛苦呻|吟,在院子等候的男人幾回都要沖進去,皆被攔下了。 代為送客厲害的連云過來,就見到趙國年輕的陛下攔住姐夫的情形,楚弈急得氣喘如牛,一雙眼赤紅。燈籠的光把他面上那些獰色照映得分明。 他快步走上前,耳邊就傳來了趙樂君壓抑的痛苦叫喊,心頭也跟著揪緊。 楚弈把拳頭握得緊緊的,見到一個出來要打熱水進去的使女,直接就拽住問:“究竟怎么樣了!一個多時辰了,怎么還在痛!” 使女被他吼得險些就要軟倒,戰戰栗栗地說:“穩婆說還沒有開完宮口,這才兩個時辰……” 話還沒完,就見到楚弈那要殺人的眼神,嚇得轉身就跑。 “這才兩個時辰……”楚弈喃喃低語,“去他娘的才兩個時辰!” 他罵完就要往里闖,趙晉胳膊都拉酸了,實在沒力氣在阻攔,連云沖上前猛得把邁了一只腳進去的青年拖出來。 “——楚弈!你冷靜點!當初你要她的時候怎么就沒有想到她此時要受的苦!你再進去搗亂,她安心不了,不是讓她更難受!” 女人生產時多痛苦和狼狽,她那么一個驕傲的人,怎么愿意叫他看見那樣一幕。 楚弈被連云的話刺得愣在那里,旋即一屁股坐下,懊惱似地揉自己的頭。 好好的新郎官,束管都歪了,整個人顯得挫敗。 連云見他坐下,聽著趙樂君斷斷續續地聲音,也坐到他身邊,把微微發抖的雙手藏在袖子里。 他給趙樂君號過好幾回脈,胎相很好,應該一切都順利的。 趙晉望著便安靜的姐夫,佩服地看了連云一眼,楚弈這個牛脾氣,除了他阿姐也只有知道怎么打擊情敵的連云能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