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我們先回去吧。” 她匆忙從屋里出來,坐上自己的車駕離開。 ** 楚弈是知道趙樂君對付陳家的計劃,當(dāng)有人去大牢提審陳國丈的時候,他一肚子火氣,可不敢妄動怕打亂她的計劃。就那么窩著火出了宮,一路琢磨著他怎么給陳家再找些麻煩,起碼先叫宮里的陳后擔(dān)驚受怕著,先替她出口惡氣收點利息。 然而等他回到府,就對著空空蕩蕩的屋子發(fā)起了愣。 昨夜鬧得凌亂的屋子已經(jīng)規(guī)整得井井有條,空氣中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香味,若有若無,卻越發(fā)提醒他昨夜的真實。 他怔愣著,腦海里只回有一個念頭。 ——昨夜與他癡纏的小婦人居然跑了! 楚弈站在那里,瞪大眼望著那整潔的床榻,想到自己昨夜真是恨不得命都給她了,結(jié)果她居然說走就走! 他們間……這究竟是算什么?! 他又站了片刻,一顆心起起落落,沉沉浮浮,眼前也有些發(fā)暈,被她給生生氣的。下刻,他拔腿就朝外走,黑著臉直接闖了公主府。 第53章 公主府種的石榴樹都開了花,團(tuán)團(tuán)簇簇,風(fēng)兒吹過,宛如是灼烈的火焰在搖曳。 楚弈從花樹下走過,肩膀蹭在低垂的枝椏,引得花瓣簌簌飄落。 他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那個正坐在廊下煎茶的女子,身著素色襦裙,裙擺似花一般逶地綻放著。滿院的艷色,抵不過她清貴的氣質(zhì)。 “——嘉寧!” 眼前美得出塵的女子,讓他更是暗暗咬了牙。 趙樂君為昨夜的事情靜不下心,就找些事情做,希望能安寧片刻,好想想接下應(yīng)對陳后的事。 結(jié)果一個熟悉的低吼就又?jǐn)噥y了她心湖,讓她略慌亂抬眼,那個大步流星走來的男子,風(fēng)一般就沖到了跟前。 她拎著銅壺的手微微一顫,幾滴熱水從壺嘴低落,把木色的地潤出深色。 楚弈看著她慌亂的模樣,瞇起了雙眼,俯身伸手先把她手里的銅壺給丟到一邊。 好不容易燒開的水就潑在院子里,伴隨著乒乓作響。 使女們聞言都探頭,可只看到廊下的主子被那高大的男人已經(jīng)拉起來,直接扛在肩膀上進(jìn)了屋子,公主的低呼之后什么都看不見了。 銀錦慌亂著跟進(jìn)去,下刻就又被楚弈一聲出去給叫停腳步。 趙樂君被他給扛進(jìn)屋,放在床榻上,抬著下巴莫名看他,在打量他臉上的怒意中也輕輕開口:“無事,你們在外頭候著吧。” 她出聲,銀錦只能忐忑地退到廊下。 楚弈低頭看著她,眼神跟兇獸一樣。趙樂君抿抿唇,這片明明寬闊的空間,因為他的靠近而變得逼庂,呼吸間,她耳根又在發(fā)燙了。 “——你跑什么?!” 他聲音低沉,壓制著心里頭為她離開的慌亂和怒意。 一句話問得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手指都蜷縮了起來。 難道要說她是臊得不想見他? 趙樂君覺得自己說不出口。 楚弈見她不言語,有朝她逼進(jìn),彎下腰,兩只胳膊撐在床榻上,一條腿更是嵌入在她腿中。 “是我昨夜不夠努力,還是你準(zhǔn)備不認(rèn)賬?” 她昨晚攀著他喊楚郎,喊郎君,在耳邊說的那些話都不算數(shù)了么?! 趙樂君臉被他又勾起那些旖旎的記憶,霎時嫣紅一片,火辣辣地發(fā)燙。 因為他半壓下來的身軀,不得不用手肘支撐著自己,不至于狼狽要仰在榻上。 她眸光閃動著,被逼問得更加開不了口。 楚弈凝視著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她的難為,那閃避他的眼神似乎都有幾分楚楚可憐。 他心頭微微一跳,目光掃過她的芙蓉面,又落在她染著霞色的耳垂中,黝黑的瞳孔猛然收縮。 趙樂君被他到底是看得不自在,撇過臉。 下刻他沉沉的呼吸就掃過耳畔,她一驚,耳垂已經(jīng)被他溫?zé)岬拇胶。:磺宓穆曇翥@入腦海:“你不是故意躲我對不對……” 她是害羞了? 不然她為何紅了臉。 她輕輕一顫,在他的親吻中手腳發(fā)軟。 耳邊就響起他的一聲低笑,灼熱的唇離開,他與她抵著額,貼近地看她眼中情緒,嘴邊的笑意越發(fā)地深了。 “你都差點把我榨干了,還跑什么……” 趙樂君在他孟浪的言語中,猛地閉上眼。 這個臭不要臉的! 楚弈坐下的時候,胸口悶悶的作疼。一時得意忘形,就被她一拳給錘了過來,好歹是在軍營呆過的女子,一個拳頭夠人疼的。 趙樂君在他對面木著臉,吩咐人再打了水來,重新開始煎茶。 楚弈就看見她往茶里撒了一大把的鹽,眼皮重重一跳,那碗茶很快就放在他跟前了。 她似笑非笑的,說了個請,聲音輕且柔,讓他直直打了個寒顫。 最終,他差點被齁死在公主府里,受不住跑到井邊毫無形象牛飲了半桶水,走起路來,一肚子井水和著茶水晃蕩。 趙樂君看著他扶著肚子回來,雙眼都彎成了月牙,又很貼心地吩咐廚房中午炙烤羊rou。 他不是說被榨干了么,那她就給他好好補(bǔ)補(bǔ)。 到了午飯點,一肚子水的楚弈對著滿桌子rou,毫無食欲,臉黑了半天。結(jié)果就是早飯午飯沒用,下午就只能餓得頭發(fā)昏癱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回答著她的話。 “不知道連云是怎么給圣上解釋的,早朝的時候,圣上面色如常。”他說著,不屑的嗤笑一聲,“他對你還真是盡心盡力。” 雖然是嘲諷,趙樂君還是聽出了酸意,長長的睫毛一顫,在眼底投下一片好看的陰影。 她說:“不管如何,該給他道謝。” 楚弈就翻了個白眼,哼哧哼哧地坐起來:“他在帝王身邊到底是圖什么?我可不信他只是在圖謀權(quán)勢,給他謝個屁!” 那黑心肝的,上回就陰他,要不是看著放了他母親出城的份上,他非得擰下連云的腦袋! 對于他和連云之間解不開的仇,趙樂君不多評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其實誰都不無辜,特別是他們這樣的身份,在很多時候還是犧牲了更無辜的人。 “胡人什么時候離開?你要回上郡吧?” 他留在洛城并不是什么好事。 楚弈冷著臉:“等胡人把馬匹和一應(yīng)朝貢送來,也得一個多月時間,要回去也是一個多月后。君君……你要怎么處理陳后,陳國丈如今被查,陳家很快幾要倒臺,恐怕陳家會有反撲。” 趙樂君眼底就升起了冷意,說道:“他們肯定要保恒王,但恒王如今連封地都沒有,陳家反撲也無補(bǔ)于事。” 恒王離不開洛城,就只能被她攥在手中。 楚弈聞言心底卻是有憂慮的,就是因為恒王沒有封地,他怕霍廷那些人已經(jīng)對此有謀劃。陳家出事,或許是他們最好的契機(jī)。 他想了想,說:“君君,你是不是該讓人盯著宮里的防護(hù),霍廷他們……” 哪知才開口,肚子里就響起打鼓的聲音,讓他一張尷尬地收了聲。趙樂君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聲:“等你用飯了再說吧。” 廚房很快就送來炙烤的羊腿,是她先前就吩咐下去的。 楚弈盯著rou,也不準(zhǔn)備客氣,再餓下去,他可能要腿軟站不起來。 正準(zhǔn)備吃東西的時候,從來看熱鬧不怕事大的魏沖跑來,一看那還冒著熱氣的羊rou,嘴角往上一揚(yáng),調(diào)侃道:“楚將軍這是在補(bǔ)身子啊。” 身為趙樂君的謀士,昨夜公主未歸,又詢問到跟著進(jìn)宮的侍衛(wèi),說是在將軍府留宿的。宮里的情況他不知,但楚弈總不能抱著人回去是秉燭夜談吧。 他不懷好意的挑釁,就那么正好戳中了昨夜拼命七次郎楚弈的痛處。 楚弈臉黑成了鍋底,看向趙樂君,仿佛是求證地問:“老子要補(bǔ)嗎?!” 片刻后,肚子打鼓的楚弈就站在了公主府的大門口,身邊是一臉悔意的魏沖。 第54章 兩個口沒遮攔的男人都趕走了,趙樂君長長舒出一口氣,掃到桌案上的羊腿,又慢慢咬了牙。 把人都趕走的竇正旭折回,手里拿著一封信,是從宮中送出來的。 趙樂君接過,發(fā)現(xiàn)是安排在陳后宮中的眼線送出來的,可能是情況緊急,書寫的是一片被撕下的裙擺,更叫她心驚的是用血所書。 她心頭怦怦地跳,第一個想到是不是陳后也對太子動手了。 在快速看了一遍后,心里的內(nèi)容雖然事關(guān)太子,卻不是太子有什么意外,然而她因緊張發(fā)涼的身子根本沒有緩和,甚至連手都在抖。 太子在報復(fù)陳后,毒啞了陳國丈,還砍了他的手指給…… 她一個激靈,當(dāng)即就站了起來。 竇正旭見她神色不對,連忙攔了一下問:“公主,是宮里出了什么事情嗎?可要整軍!” 公主府里的都是精兵,即便只要數(shù)百,要闖宮還是足夠的! 趙樂君握了握汗津津的手,神色凝重:“太子無事。” 竇正旭就更不解了,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喊來銀錦為自己更衣。 她要進(jìn)宮去。 “公主……衣領(lǐng)不能完全遮蓋住痕跡。”銀錦為她更衣后,看著她脖子上的淤狠,有些為難。 昨夜到底發(fā)生什么,他們都不清楚,但是知道公主的傷肯定和宮里有關(guān)。 她這樣再進(jìn)宮,他們自然是要擔(dān)心的,也是在變相勸她。 趙樂君神色幾變,臉上的血色都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