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思茅還算有點眼力見，摸著鼻子走開，讓空間留給他們。溫九和楚懷靳說了幾句話。

    溫九：“他這樣……”

    楚懷靳：“他很充實。”

    “……”行吧， 充實就好， 腦子這個東西也沒買的，就這樣吧。

    聊了兩句焦思茅， 話題轉回來了。

    “今天干了什么？”

    溫九絮絮叨叨地給他數，“做了檢查， 還跟寧亞去摘草莓，釣魚，晚飯是葛瑞做的，挺好吃的。”

    事實上，寧亞是帶她去活動活動，但是她如今的身體越來越疲憊，大部分都在沉睡中，她無窮無盡地做著夢。可是很奇怪，等她醒過來的時候，能記住的東西很少很少。寧亞為了掩蓋情緒，故意用很輕松的表情地問她，怎么又睡著了？楚領主不在她就可以隨意熬夜了嗎？熬夜禿頭啊。

    溫九統一都回了個白眼。

    他們都在粉飾太平。

    “嗯。”

    “我覺得身體好很多啦，秦教授說我今天沒發燒。等我們好了，蜜月還能繼續嗎？”

    “可以。”楚懷靳柔和了眉眼，放柔了語氣，“等你好了，我們就去。”

    “好啊，那你要快點回來。”溫九開心地回。

    “嗯。”

    因為溫九的身體不太好，檢查的項目增加了很多，原本還只有秦教授負責她的檢查，最近陸非也加入了進來。

    溫九坐在研究所的門口，看著外面的雨。這顆星球上經常下雨，微涼的濕氣撲面而來，溫九發著呆。陸非從里面拿了件外套出來，蓋在她身上。

    “你有什么心事嗎？”

    溫九搖搖頭，又點點頭。

    “怎么了？”陸非在她旁邊坐下來。

    “我最近一直在瞌睡，是因為身體的狀況嗎？”

    陸非的表情糾結了一下，“也許吧。”

    “也許？”

    陸非不怎么會撒謊，原本沒接觸她的檢查還好，這一接觸，讓他瞞著點什么東西，對溫九說話，他整張臉都紅起來了。“我……我不知道。”

    溫九立馬垂下眼，嚶嚶嚶地開始哭泣。“我知道，這根本不是什么感冒。我真怕自己就這么一覺睡死過去，再也醒不過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臨死前再看楚懷靳一眼。要是不能，你記得幫我跟他說——我很想他。”

    陸非一聽她哭了，慌起來了，手足無措地解釋。“不是不是……基因崩潰不會睡覺……你現在就是被抽掉的時間回到身體里，身體在調節狀態而已。”

    溫九抬起腦袋，眼睛里半分濕潤都沒有，陸非立刻就知道自己被套路了，一張紅撲撲的臉變得煞白煞白。他不知道怎么處理，抬腳就打算跑。

    幸虧溫九手速快，拉住了他的袖子。“說清楚！”

    陸非生無可戀：“我不知道。”

    “我都聽到了，基因崩潰和時間。”

    陸非：“……”

    “你說清楚點。”

    陸非：“你怎么能騙人呢。”

    溫九：“對對對，女人都是大豬蹄子，千萬不要相信，特別是像我這種長得好看的。”

    陸非閉上了嘴巴。

    溫九嘆了口氣，“我早就料到基因崩潰的事情了，我最近一直在做一個夢。”

    夢里她躺在護理艙中，身體已經變形了，皮膚下的骨骼好像隨時都會沖破屏障。她在痛苦地□□著，要不是聲音耳熟，她都不認識自己的了。她在一個旁觀者的地位，都能感覺到護理艙中的那個自己有多痛苦。

    護理艙外，楚懷靳沉默著。

    將手掌輕輕地放在了護理艙的玻璃上。手掌下是藍色的光點。

    “溫九”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竟然爆發出了一聲反抗，崩潰地大哭，“我不要你救我！你停下來！”

    楚懷靳靜靜地釋放著自己的能力。

    “溫九”全身都在抗拒，“楚懷靳，沒用的，哪怕只是抽掉我時間，我還是會恢復的。可以了，你做的夠多了。”

    “再給我點時間。”

    “你會崩潰的！你受不了！！！停下來！！！”

    楚懷靳抽走了她一天的時間，很快她體內的骨骼平復下來了。但是每到24個小時過去，她的時間會回到她的體內，然后他重復這個行為。

    她似乎知道了楚懷靳基因崩潰的原因了。

    “當初楚懷靳抽掉我的時間，就是因為基因崩潰？”

    陸非的眼珠子開始亂晃。

    “他為了救我，雖然只是抽走我一天的時間，但是頻繁過度地使用能力，讓他承受不住了。”溫九說著自己的猜測。“是我拖累了他。”

    陸非忍了忍，沒忍住。“你死了，懷靳有偏執在，他也活不了。”

    “會有其他辦法。”

    陸非：“……那，誰說基因崩潰就沒救了。雖然之前的我因為基因崩潰快死了，但是最近跟秦教授交流了一下，我覺得基因崩潰或許有別的方法。”

    溫九的眼睛亮了一下。“嗯？”

    陸非低下了頭，“不過我們還沒研究出來，但是我們已經有頭緒了，你別那么悲觀，什么事情都有另一面。”

    “好啊。”溫九沖他笑了一下。“沒準等楚懷靳回來之后，我就好了。”

    “嗯。”陸非點頭，隨后半是隨口地提了一句，“懷靳救過我，如果你真的等不了那么久，我就幫你去找第五號實驗品。”

    “什么？”

    “聽說他的能力是交換，沒準可以直接把你的基因崩潰轉到別人身上。”

    溫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下，陸非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溫九？你想什么呢？”

    “哦，沒什么。只是感嘆一下還有這么神奇的能力嗎？”

    “是啊，我也是從以前的資料里翻到的，據說他能交換任何東西，要是真的能把基因崩潰交換過去就好了。交換給那些死刑犯，兩不誤。可惜我不知道他在哪，星際把他藏得嚴嚴實實的。當初實驗室出來的幾個試驗品都融合到了正常生活中了。”

    溫九附和了幾句。

    陸非的時間很緊，聊了幾句就去忙了。溫九發了會呆，自己回了房間，撥通了萊茵的通訊。

    溫九打了好幾個電話，萊茵都摁掉。沒過一分鐘，他又打回來了。

    “你干嘛。”少年冷冰冰地說，語氣中還帶著一絲運動后喘。

    “你在干嘛？為什么那么遲接電話。”

    萊茵瞥了她一眼，“我在上課，這節是量子力學。要不是你的電話，我現在正在課堂里記筆記。”

    溫九打了個哈欠。“那你現在呢？在哪？”

    “廁所。”

    “咦？給我看看。”

    萊茵身體轉了一圈，讓溫九看清楚男廁所的結構。

    “男廁所也就比我們女廁所多了一排尿尿的地方呀。”

    萊茵：……

    “你是來參觀男廁所的嗎？我要掛了，回去上課了。”

    溫九揉了揉眼睛，她有點困了。“我覺得課堂上是學的再多，不如實踐。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對不對！你現在缺少一個實踐的機會。”

    萊茵：……

    他真的對溫九這種語氣感到害怕了。她的下文還沒出來，他就直接拒絕。“不！我不想！”

    “不！你想！我給你請一個月的假，你去楚懷靳的辦公室實習一個月。”

    萊茵冷靜地看了她一眼，“他辦公室最近工作量那么大？那么缺人？”

    “說什么呢？這是給你提供一個好機會！他的秘書組全是能人異士，絕佳的實習地點，好了不用說了，放學別走，我讓圖門來接你。”

    萊茵：……

    “我不。”

    “不什么不？我不是在詢問你，我是在通知你。好了，掛了，我困了。”

    在她準備掛的同時，萊茵皺著眉頭問，“你最近怎么了？”

    “嗯？我挺好的啊。”

    “你的精神看起來很不好，臉色也是，發生什么事了？楚懷靳呢？”

    “沒發生什么，你老老實實去實習。”

    “你在哪？”

    這孩子就跟十萬個為什么一樣，溫九無奈地回答他，“在星際辦公室。”

    萊茵：“你們的行程里沒有這一項。”

    “臨時改行程不行嗎！小孩子懂什么！”溫九沖他揮揮手，讓他不用多想。

    萊茵一字一句地強調，“我成年了。”

    “知道你成年了，掛了掛了。”

    “楚懷靳呢？你那應該是晚上了他為什么不在。”

    “？？？你今天怎么問題那么多？我跟他又不是連體嬰兒，還能時時刻刻在一起？放心，真沒什么事。回去收拾東西，讓圖門來接你。”

    “你……”

    他還想問什么，溫九切斷了連接。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溫九靠在床上，她在等楚懷靳的電話。不知道等了多久，她自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回的夢跟之前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