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接了個電話。”

    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這個聲音縹緲的好像離她很遠，甚至讓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開口說出來的。

    “電話里說，寧亞遇到了山體滑坡。”

    “搜救隊比對了基因。”

    發現她的拖鞋掉了一只，楚懷靳兩只手穿過她的胳膊，把她整個人拎起來，抱到了沙發上。“消息確切嗎？”

    “看基因比對，是她。”

    她對著那些資料發了很久的呆，她身份高，身邊圍著不少不懷好意的人，除了寧亞。她好像什么都不圖，像是正常的社交一樣，會跟她插科打諢，變著法子地安慰她，跟她同仇敵愾。

    但是，她怎么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寧亞這個身份是假的，假的也就算了，還遇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山體滑坡。死了她不能接受，如果寧亞是又在騙她，她也接受不了。她覺得這些都很荒謬，寧亞讓她相信她死了，為什么？

    她冷靜下來了，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應該要叫她什么了？直覺告訴我那具尸體可能也是她搞出來的鬼，但是……我就是想確認一下她到底安不安全。”

    楚懷靳深深地看著她。

    溫九被他這個目光搞的心一縮，不自在地縮了縮腳趾頭，“你還要忙嗎？你先忙吧。”

    “吃飯了嗎？”

    溫九搖頭，她沒什么胃口。

    “想吃什么？”

    “都不想吃。”

    光著腳正準備踩到地上，楚懷靳的腳就伸過來了，墊在她的腳下。

    “？”

    “別動。”

    “？？”

    楚懷靳把她的腳放回去，不知道從哪里找了個抱枕出來，拉開拉鏈，從里面抽了張毯子蓋在她身上。轉身進了廚房，片刻后，一碗湯圓被端到了她面前。“先吃點。”

    甜味在她嘴里化開，暖暖的東西一下胃，讓她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原來因為寧亞的失蹤，讓她失落過，現在這一出，直接讓她心情低落到低谷。吃完東西，楚懷靳去放碗，溫九拎著蓋著的毯子上樓。

    她滿腦子都是寧亞到底是活著還是真的遭遇了山體滑坡。第四星系的時候，她隱約感覺到了寧亞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要是當初多嘴問一句就好了。不過問了也不一定有答案，她連通訊號都注銷了。

    走神上樓梯的結果就是她被絆了一下，正面朝下摔了個結結實實。

    哐的好大一聲。

    在廚房的楚懷靳聽到動靜后出來，就看到她趴在地上一副起不來的樣子。

    “摔哪了？”

    溫九閉上嘴。

    捂著胸口淚眼婆娑，能摔哪里了，隆胸不打麻藥大概就是這個痛了吧。賠進去一對大胸，她真的要通緝寧亞到天荒地老了。

    楚懷靳默默地去翻醫藥箱。“葉清瀾的頭發沒帶著嗎？”

    溫九背著他，掀開了自己的領子往里面看了眼，嘶了一聲，抽空回答他的問題。“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太小了。”

    楚懷靳把藥遞給她，“涂了之后，記得揉一下。”

    “哦。”

    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也沒下一步動作，又開始走神。

    楚懷靳神色不悅地撥通了圖門的通訊。

    圖門一接通，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領主夫婦，真情實意地發出了一陣贊嘆。“晚上好啊，領主，夫人，吃飯了嗎？”

    楚懷靳面無表情，面帶殺氣。圖門瑟瑟發抖地住了嘴。

    “擬個啟示，幫她招個生活助理。”

    溫九反應了幾秒鐘，隨后一臉懵逼，“我不需要生活助理啊，今天就是偶然情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要求：博士以上學歷，軍事學院畢業，懂點心理學。性別女，月薪三千。”

    溫九能感覺出來楚懷靳心情不好，臉色雖然很冷淡，但是這個冷淡中還帶著陰郁，她小聲地提建議，“就算真的要招，月薪三千太少了，我貼點加到三萬吧。”

    “按照我說的去。”

    “是。”圖門很快避出去了，領主的低氣壓他感受到了。

    “楚懷靳。”溫九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很輕微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楚懷靳知道他自己失控了，閉上眼睛幾秒鐘，再次睜開臉上已經是一片無奈了。“不是想確定她是不是活著？”

    “這跟招生活助理有什么關系？”

    楚懷靳：“如果活著，她會回來找你的。”

    “？？”溫九很想問，怎么來找？頭七晚上回來嗎？頭七回來也不算活著了吧。怕自己問了楚懷靳的心情會差，換了個問題，“生活助理的要求有點高吧，博士學歷太夸張了。”

    “你別說話。”

    “……”溫九第一次被楚懷靳喊住嘴。

    招助理的啟示很快就貼出去了，當天晚上投簡歷的人都快把秘書組的郵箱給淹了。不管是招什么，月薪多少。只要跟楚懷靳搭得上邊，就有大把大把的人。

    能在領主面前露臉，這個機會實在太難得了。

    溫九：“我們還真招？”

    “嗯。”楚懷靳問她，“你還有沒有其他要求。”

    溫九搖搖頭，她還是有點不清楚他要干什么，但是楚懷靳要做什么，她配合就是。這大概是她最近養成的依賴性。

    “嗯。我讓圖門刪選，有目標人物再通知你。”

    溫九漫不經心地點頭，悄咪咪地給自己定了個鬧鐘，楚懷靳跟他說寧亞會回來找她的，她想來想去，什么時候能回來找她，只能頭七了啊。今天剛好是頭七，太陽落山之后，她就把家里的門和窗戶都打開。

    天氣預報說赫德星球今晚會下雨，到了七點的時候，果然噼里啪啦地開始掉雨點。風把雨點吹進來，落在地板上，萊茵過去把門窗關上，溫九叫住了他，“別關！”

    萊茵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雨打進來了。”

    “門別關。”

    “楚懷靳不是回來了？你留門干什么？”

    “萬一還有別人呢？”

    “？誰大晚上的，還下著雨的過來？”

    溫九含糊地讓他早點睡，別管了。

    楚懷靳路過的時候，溫九叫住了他問，“下雨了，她也來找我嗎？”

    “嗯。”

    “那她回來后，還是人嗎？”

    楚懷靳終于覺得她的問題有點不對勁了。

    溫九：“她是怎么做到的，沒有身體也能活下去？這算死了還是活著？”

    “……”

    溫九：“你怎么了？”

    “你覺得她死了？”楚懷靳頭一次體會到什么叫艱難開口。他一直都知道溫九有的時候會想七想八腦洞大的跟黑洞似的，但是沒想到她居然會想的那么沒邊。

    溫九點點頭。“你不是說她會回來找我嗎？今天剛好是她的頭七。”

    楚懷靳：……

    “你……一直沒理解我招生活助理的原因？”

    溫九：“明白，你是覺得我照顧不好我自己啊。我前幾天是被寧亞的事攪和的，搞的跟低能兒一樣，不是摔跤就是生活不能自理。可是最近好多了。”

    楚懷靳：……

    他控制不住，伸手捏住她的臉頰，往外扯，不撒手。

    “！！！你松開！臉會大的！！”

    楚懷靳松開了她，溫九皺著眉揉揉自己的臉。

    “你是不是掉了什么東西在第四星系。”

    “？？”

    楚懷靳：“比如腦子。”

    “……”溫九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她沒帶腦子了。

    等等！

    她的腦子好像被找回來了，自從寧亞走了之后，她的腦子好像真的很少用。智商終于重新上線，聯系上下文開始做閱讀理解，“你是說她會來應招生活助理？你說的那么隱晦我怎么知道。”

    “我以為需要揉開了說的只有焦思茅那個傻子。”

    溫九：……這是侮辱誰？

    楚懷靳一副你終于想通了。“她既然隱藏了那么長時間的身份待在你身邊，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既然那個身份不能用了，最大可能會換個身份。”

    所以楚懷靳就提供了個身份。

    原來不是頭七會回來啊。

    溫九覺得前幾天那個跟個夫唱婦隨小媳婦一樣的自己，大概真的是被什么東西附體了。

    “哦哦哦！！！！”溫九打通了任督二脈，瞬間想通了重要關節，守株待兔，她懂的。“面試的時候我可以過去嗎？可以出題嗎？可以嗎？”

    “可以。”

    “好好好！！“楚懷靳！你也太聰明了吧！！！”溫九獻上了自己的掌聲。

    楚懷靳面無表情。

    “太感謝你啦！”溫九恢復了活力，覺得自己應該好好謝謝楚懷靳，咚咚咚地跑回來，墊著腳尖用力地擁抱了一下他。

    她忽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抱著他抬頭皺眉道：“那要是她沒出現呢？是不是就說明……”

    楚懷靳：“不會，確定的基因只是寧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