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靳把她放回到床上，順帶把被子枕頭什么的都撿起來放回去，他現在挺懷疑溫九的睡相的，從床上睡到床下，關鍵掉下來還不醒，這個睡眠質量令人羨慕。

    溫九蹭了蹭被子，坐起來，“我又做了個夢。”

    “……”

    “你這是什么表情？”

    楚懷靳：“你說吧。”

    溫九把自己做夢的內容描述了一遍，繼而說道：“所以沈馨怡是注射了試劑變成了特殊人種？”

    “嗯，和你做的夢有些出入，她只是半成品，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前不久抓住的那個組織，就是通過催眠篩選實驗體。每年都有不少志愿者，自愿注射誘導劑，想要變成特殊人種，即便代價是死亡。”楚懷靳雙手交叉，用指腹摩挲著指腹。“昨天晚上，秦瑜和沈馨怡都被星際的高層帶走了，這件事第五星系不能插手了。”

    “什么？”溫九愣住了。“關秦教授什么事？”

    “沈馨怡是第一個注射誘導劑成功變成了半個特殊人種的普通人。秦瑜是那個組織的研究員之一，在特殊人種的研究沒有人可以取代。”

    “啊？”不知道是沈馨怡脫罪給她帶來的沖擊大，還是秦教授原來也是研究員之一帶給她的沖擊大。

    “秦教授是共犯？？”

    “恩。”

    “這什么神轉折？你確定沒搞錯人？”

    楚懷靳瞇著眼睛，“你在懷疑？”

    “我就是有點震驚。”溫九小聲嘀咕，“那就不管了？”

    楚懷靳很平靜地說，“在星際高層的心目中，他們兩的分量足夠抵過他們的錯誤。”

    “星際高層想要繼續誘導劑的研究？”除了這個理由，她想不通星際高層保下他們兩人的原因。

    楚懷靳的嘴角勾扯出一個極為冷淡的弧度，“他們從來沒有停止這項研究，沒有切身感受到淹死的痛苦，他們只會站在河邊反復試探。”

    溫九從來沒見過他冷笑，楚懷靳這么冷冰冰的人，都被星際曖昧不明的態度點炸。不過情緒只是一瞬間的，下一秒就恢復到了面無表情，幫她把房間的遮光簾拉好。

    溫九一把揪住他要走的袖口，“秦瑜說，事情都有兩面性，哪怕戰爭也一樣。他說懷疑現在我們認為錯的事情，可能會是人類進化的方向。”

    楚懷靳垂眼看了眼盯著自己的那雙眼睛，因為沒有睡好，她眼睛里帶著困倦和迷茫，像是小學生在做判斷題的時候，老師突然跟你說，這道題不算對也不算錯。“所有的戰爭都是因為上位者的欲望，星際高層這么做，也是因為欲望和野心，人類的欲望總是無止境的。”

    “特殊人種也有欲望？”

    楚懷靳沉默下，微微彎下身，幫她整理了一下枕頭和被子。“我有。”

    “嗯？”溫九剛準備睡下去的頭又抬起來了。

    “睡吧。”他的聲音很輕，和平時的冷漠完全不一樣，溫九在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很清楚。

    幫她關好了房間的門，楚懷靳轉身去了隔壁書房。

    書房的桌子上有一張秦瑜臨走前給他的檢查報告——中度偏執癥。

    ……

    自從秦瑜和沈馨怡被接走之后，楚懷靳就變得很忙，經常好幾天見不到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要不是隔三差五晚上被楚懷靳叫一聲名字，還非要她應一聲，她都懷疑自己幾天前結婚這件事也是個夢。

    溫九就跟提前進入了養老的生活一樣，白天的別墅里就她一個人閑著沒事瞎逛，每天不是在院子里的搖椅上躺著，就是在自己房間里躺著，刷個朋友圈都是——

    寧亞：在第一星系的雪景真的超級好看，北國風光，銀裝素裹，整個都是純白的世界，很浪漫。【配圖：雪景】圖門：今天的領主又是努力工作的一天！今天的領主夫人又是獨守空房的一天。

    寧亞：滑雪！【配圖：九宮格滑雪照】圖門：工作使我發瘋，使領主快樂。

    寧亞：第一星系也太好玩了點叭！舍不得走，想在這買套房。

    ……

    怎么人家一個個生活的那么充實，就她這么墮落浪費青春呢？

    刷了一個多星期的朋友圈，溫九終于忍無可忍地宣告，“我要出門。”

    撥通了楚懷靳的通訊，那邊接通的很快，看樣子是在開會。“我要出門。”

    楚懷靳：“要讓圖門去接你嗎？”

    溫九：“我要去旅游！要去領略星際的美好風光！”

    楚懷靳頓了一下，“想去哪？”

    “第一星系。”

    “……嗯。”

    一小時之后，溫九訂好了飛船票，收拾好了行李，在別墅門口等著送自己去港口的車。

    送她的是圖門，這貨似乎有什么話要跟她說，溫九一上車，他就鬼鬼祟祟地打量了好久。

    溫九：“……有什么事直說。”

    圖門拿小眼神瞟她，“怎么好好的想去第一星系了？”

    “寧亞發了很多朋友圈，感覺還挺好玩的，想去看看。”

    “哦”

    圖門的眼神讓她覺得有點莫名。

    車慢慢地啟動，圖門擰開了車載廣播。

    “任何一段感情都是需要經營的，在結婚之后，夫妻雙方一般都有一個磨合期。今天我們要給大家分享一下夫妻之間的相處，第一條：拒絕冷暴力，即便是在吵架時期，也千萬不要有冷暴力，因為……”

    聽了兩句溫九就覺得有點怪怪的，“換個頻道。”

    圖門空出一只手，換了個臺。

    “主持人我很苦惱，女人都是這樣的嗎？一不合她心思就拎著行李回娘家？或者投奔閨密，解釋也不聽，哄都哄不住……”

    溫九：“再換一個。”

    “夫妻之間要注意溝通……”

    溫九：“換掉。”

    “如果夫妻吵架了，該如何應對呢？”

    溫九：“換。”

    “夫妻……”

    溫九：“……換”

    “夫……”

    溫九：“算了你還是把關了吧，我不想聽了。”

    滿腦子吵架，夫妻相處之道，今天的廣播有毒嗎？

    圖門小心地看了眼后視鏡，提議到：“您座位旁邊有些閑書，可以帶上飛船上看。”

    溫九翻了一下，入目的是——愛的溝通、幸福婚姻、夫妻相處的智慧……

    “你到底想說什么？”溫九面無表情地把這些書塞了回去。

    圖門哇一聲差點哭出來，“夫人！你和領主為什么吵架啊！！！”

    溫九：“啥玩意？吵什么架？”

    “你都要離家出走了！這個星期，我們秘書組都快瘋了！！”圖門嘰里呱啦地亂叫，“當初說好了！我們秘書組忙完了領主的婚禮，領主去度蜜月，我們就可以放個長假。結果結婚不久，就出了亂七八糟的事。好不容易忙完了了，領主又一頭扎進工作中！首當其沖受苦的又是我們秘書組。”

    溫九：“……辛苦你們了，等忙完了這陣子……”

    圖門燃起了新希望，“您就讓領主給我們放假？”

    溫九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開口，“就可以忙下一陣子了。”

    “……”圖門一陣暴風哭泣，“你是魔鬼嗎？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能坐下來……”

    溫九：“坐下來打對方一頓嗎？”

    圖門：“……”

    “開玩笑的，我們真沒吵架，我就是有點無聊，想去玩。”

    “真的。”

    圖門默默擰開了廣播。“3016年3月1日《星際反家庭暴力法》正式施行，對同居的男女同樣適用，遭遇家暴可以向……”

    溫九：“……”

    溫九忍受了一路家暴科普，好不容易熬到了港口，圖門把她的行李拎下來，忍了忍沒忍住開口，“夫人別走了，非要打一頓領主出氣……”

    “也不是不可以。”

    溫九：……

    第12章 你看！我是富豪

    第一星系，據說是五大星系最浪漫的一個星系。常年的大雪，讓整個星系都一片純白。溫泉，大雪，冰洞和極光，讓星際無數的藝術家趨之若鶩。

    溫九在飛船上做了全套的攻略。

    溫泉！泡！

    大雪！看！

    極光！撐著眼皮也要等到。

    給自己勾畫了一個完美的假期，但是這個愿望，等她到了第一星系的某個星球港口，破滅了一半。

    剛下飛梭，迎面撲來的冷空氣，讓溫九差點沒當場死亡。赫德星球的六月是陽光明媚，第一星系的六月是大雪紛飛。下了飛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溫九差點哭出來。她以為第一星系只是冷，沒想到那么冷，穿個羽絨服凍成帕金森。

    她兩只手插進袖口，彎著腰，鼻子被凍得紅紅的，睫毛上還帶著眼淚，哆哆嗦嗦地往前走，活像一個身殘志堅的老太太。

    這還不算什么。

    用通訊戒聯系了寧亞，一接通她就哆哆嗦嗦地喊道：“姐妹，我來找你滑雪泡溫泉看極光了！”

    通訊那頭的寧亞：“……”

    “我好冷，別的小朋友都被接走了，你什么時候來接我啊？”溫九在風中喊道。

    “……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