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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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煜應(yīng)該是提前讓下人收拾過,長樂宮里打掃得整齊又干凈。屋里擺著炭爐,地上還特意弄出一條地龍。大約是怕孩子瞎摸,炭爐外邊都套了一層套子,省得沈昭摸到燙壞了手。 主殿里的擺設(shè)都很是華貴,沈雁初瞧著這裝修實在是奢華,這樣住了倒覺得有些不合適。不過沈昭很是喜歡,一進屋就撲騰下去,一雙小短腿在屋里亂跑,這里瞧瞧那里看看,幾乎把屋子里每一處都看遍了。 與之相反的是,沈雁初坐在主殿的小榻上,自己用手柔柔的捏著太陽xue。 他被囚禁在宮里倒也還好,但是昭兒要怎么辦?他這樣小,什么都沒見識過,卻被他連累,龜縮在一個小小的宮殿里,什么都見不到。 可是看著自家兒子天真無邪的邁著小短腿在屋里興奮的亂跑,他也想不起來那些不高興的事情了。 日子還是要繼續(xù)過下去,萬一事情有了轉(zhuǎn)機呢? 至少現(xiàn)在先把兒子養(yǎng)好! 午后的時候有專人過來送飯菜,平日里沈雁初雖然不苛待沈昭,但是也不曾大手大腳過,導(dǎo)致沈昭看皇宮里的什么東西都覺得新奇,就連桌子上的菜肴都覺得很有意思。 午后的時候沈雁初又帶著沈昭在院子里玩了一會兒。長樂宮里早早便準備下了他和沈昭的狐裘,兩個人可以穿的暖暖和和的在院子里玩耍。 兩人在院子里玩了沒多久便有熟人登門拜訪。 自然是謝飲歌同賀衍一起來了。 謝飲歌難得一見的穿了一件厚實的白色狐裘,顯得整個人都微微胖了一些。實在是因為謝飲歌看起來太瘦了,他的肌rou都是分布均勻的那種,所以穿了狐裘和別人比也并不胖。 賀衍就穿的有些隨意了,不過也穿了同款狐裘。三年不見謝飲歌還是老樣子,賀衍長高了不少,隱隱比謝飲歌還高一些了。 賀衍兩人走進宮中的時候沈雁初正坐在殿門口雪白的階梯上,沈昭跑的有些累了,沈雁初把他抱在懷里親了一口。沈昭咯咯的笑著,又抬頭親了沈雁初一口。 沈雁初再一抬頭,賀衍同謝飲歌便已經(jīng)站在了他的面前。 “思歸……”賀衍在沈雁初面前站定,微微拱了拱手。謝飲歌就站在賀衍身旁,不過他繃著一張臉什么都沒說。 “有晴安好,謝將軍安好。”沈雁初下意識的站起來拱手行禮,小沈昭抱著沈雁初的小腿,望著面前的兩人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也不敢自己去打招呼。 “陛下讓我過來請平安脈,思歸不如先到殿內(nèi)等待。”賀衍的語氣有一些冷,不過聽起來還算客氣。謝飲歌干脆就沒有說話,望著沈雁初的目光里微微有一絲敵意。 但是謝飲歌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好。”沈雁初知道自己當年的事容易被誤解,估計所有人都以為他背叛了蕭煜,想來任誰的態(tài)度都不會好。 沈雁初點點頭,帶著賀衍和謝飲歌進入了外殿會客的前廳。 前廳里也修了地龍,沒有炭盆炭爐,防止沈昭被燙傷。 之前沈雁初不必夏青看著他們,于是夏青便去忙其他事務(wù),這時候才出來端茶倒水。 “昭兒,快叫人。”等謝飲歌和賀衍坐定,沈雁初突然想起來沈昭到現(xiàn)在都沒有叫人,連忙抱起來教他。“這個是賀叔叔,這個是……” 介紹到謝飲歌的時候沈雁初有些犯難。沈昭是蕭煜的兒子,自然應(yīng)該同蕭煜那輩分論,如果他沒論錯的話……那就該叫謝飲歌……舅爺?但是若是從他這里論,他同謝飲歌一起入朝為官,年紀相仿,雖說謝飲歌官職高,但是他們?nèi)运阃叀?/br> 但是畢竟血緣關(guān)系在這里,他也不能違背倫常。沈雁初猶豫了一下,“昭兒,這位是舅爺。” “蜀黍,啾耶!”沈昭剛學(xué)這兩個詞,說的還不大好,音不太準確,不過能勉強聽出來說的是什么。說完之后小東西連忙埋進沈雁初懷里討要獎勵的親親。 沈雁初從他的小嫩臉上吧唧一口。 謝飲歌本來坐著喝著茶,聽到這一聲啾耶一不小心把茶全都噴了出來。 賀衍在一旁整理藥箱,先聽到一聲蜀黍便有些心軟,再聽到后邊的啾耶便再也繃不住,忍不住笑起來。 年少有為的大將軍謝飲歌也有被叫做啾耶的時候,若是讓軍營的人聽到了可指不定會怎么笑呢! 謝飲歌繼續(xù)僵在椅子上,目光有些空洞,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沈雁初認為可能是突然又升了一輩對謝飲歌的心靈造成了暴擊。什么都沒做就直接做了爺爺輩的人,換做沈雁初自己都會覺得有些奇異。 沈昭沒見過他們兩個,挪著小屁股從沈雁初懷里蹭下來,邁著小短腿先小心翼翼的湊到了謝飲歌面前。 謝飲歌生得好看,而沈昭最喜歡和長的好看的小朋友玩。 “啾爺!”說了一次之后沈昭有了明顯的進步,說的更加清晰了。小孩兒伸了伸手,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抱一抱。 面對沈昭這樣可愛的孩子,是沒有人能抵擋抱抱的誘惑力的。所以即便是認下啾爺這個稱呼,謝飲歌也選擇了抱抱。 小孩兒的身體很軟,帶著一股子奶香。 “小昭兒?”謝飲歌試探性的叫了一聲沈昭的名字,得到沈昭“啾爺”的回應(yīng)。小孩兒身體實在是太軟了,謝飲歌抱著小孩兒手上都不敢用力氣,只能柔柔的托著。 他從懷里拿出一個長命鎖來,小心的給沈昭套上。 旁邊的賀衍已經(jīng)嫉妒的眼睛發(fā)紅,不知道是該嫉妒謝飲歌能抱沈昭還是嫉妒沈昭能在謝飲歌懷里。 屋里的氣氛頓時好了起來,謝飲歌和賀衍也沒有剛來時候那種生疏的感覺。 “伸手。”賀衍把東西準備好,沈雁初乖乖的把手遞給了賀衍。 沈雁初一直都覺得中醫(yī)很是神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看得出來他曾經(jīng)生過孩子,或者他是坤君之體。 就在賀衍診脈的同時,夏青從外邊小碎步走了進來,貼在沈雁初耳邊說話,沈雁初一聽這話心里頓時亂了一下。 賀衍眉頭微微一皺,不知道到底說了什么導(dǎo)致他這里診脈的脈搏都有些不準。 而沈雁初滿臉通紅,下意識的回想著夏青遞過來的話—— “陛下今日點了您……侍寢。”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謝飲歌:一轉(zhuǎn)眼我就成爺爺輩的人了 賀衍:娶了小叔,立馬升了輩分 第97章 聲音 傳完話,夏青對著賀衍和謝飲歌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賀衍眉頭微皺, 他沒有聽夏青到底和沈雁初說了什么, 不過之前說的這話對沈雁初心境干擾有些大,影響了脈象。于是賀衍多診了一會兒才放開沈雁初。 把脈之后賀衍一臉嚴肅的把東西收拾好, 那表情讓沈雁初以為自己是不是得了絕癥。 “陛下之前說過你是坤君之體,書上記載坤君每三月一次求歡期, 你若是一直用藥拖著, 身子會垮的。”賀衍似乎是猶豫了許久才把話說完整。 謝飲歌在一旁逗著懷里的沈昭玩,聽到這話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沈雁初, 又低頭看了看沈昭, 微微愣了一下。 抑制求歡期的藥, 確實是會有副作用的。求歡期是來自身體的渴望, 強行抑制只能壓抑不能消除。 “以我的判斷, 你這藥怕是將要失效了。”賀衍眉頭緊皺, 嚴肅得像個小老頭一樣。“若是失效,你的求歡期必然反噬,可能會比之前更加猛烈, 且再也無法用藥抑制,所以你還是提前想一想……為好。” 求歡期……反噬?沈雁初想起三年前山洞里那一次。那一次僅僅是三日的求歡期,他已經(jīng)幾乎毫無意識, 只想同蕭煜共赴**。若是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猛烈…… 沈雁初嚇得打了一個冷顫。 “我……我明白了。”沈雁初鄭重的點了點頭。 “你明白就好。”賀衍這下才松了一口氣, “我替你開張方子調(diào)理一下身子,吃藥的時候不可再吃抑制求歡期的藥。對了……調(diào)理身子的過程中偶爾會身熱情動,你且先忍一忍。” 聽著賀衍這樣說, 沈雁初的臉再次紅透了,這種感覺好像現(xiàn)實世界里女孩子在一起討論生理期似的。但是求歡期卻只有他一個人有,還要被人囑咐忍耐欲望。 沈雁初微微低頭,覺得有些尷尬。 賀衍大概也明白,所以也不再提這件事。兩個人坐在椅子上互相看了一眼,最終陷入沉默,只有謝飲歌哄著沈昭的咿咿呀呀的聲音。 “這幾年……你們可還好?”沈雁初琢磨了琢磨,覺得應(yīng)該向賀衍問問這三年的情況。京城里的情況他完全不了解,想做什么也無從下手。 “我和小叔……倒也還好。”賀衍猶豫了一下道,“三年前我得了消息先去尋了小叔,因為陛下落水順流而下,反而同師父更早的到了京城。” 這一段沈雁初已經(jīng)看到了,便沒有多問。 “當時吳王和肅王正在膠著狀態(tài),小叔帶兵趕到,吳王同陛下聯(lián)手困住肅王,救出先皇。那時怡妃娘娘一直守在紫宸殿里,先皇才撐到小叔到來。然而先皇撐了過來也一直纏綿病榻,直到駕崩傳位給陛下這才……解脫。” “那淑貴妃和吳王呢?”沈雁初想起他之前答應(yīng)淑貴妃的事情。當初淑貴妃也算是救了他一次,他也應(yīng)該還回來。 “淑貴妃和吳王?”賀衍似乎是沒想到沈雁初會先問吳王。他想了想道:“吳王被派去封地,然而他不服陛下,起兵造反,如今還被關(guān)在天牢里待審。淑貴妃在先皇駕崩的時候便追隨而去了。” 吳王這么作死的嗎?沈雁初按住自己的小心臟,他答應(yīng)淑貴妃要幫吳王一把便不能食言。或許淑貴妃早就看穿了一切,至少她能洞悉到一些征兆。 只是現(xiàn)如今他都是階下之囚,怎么可能幫得了吳王? 沈雁初陷入了沉默,但是賀衍還在說。 “怡妃娘娘在先皇駕崩之后自請離宮,到佛寺里為民祈福,永不再出來。”賀衍說起怡妃的時候聲音里有一絲惋惜。 關(guān)于那段往事賀衍已經(jīng)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面對怡妃,他總有一種是賀家嬸嬸的錯覺,所以怡妃的選擇讓他格外的痛心。 沈雁初也沒想過怡妃會如此剛烈,竟然真的就選擇常伴青燈古佛,再也不肯出來。這樣的話,甚至連陵寢她都不會同先皇在一起。 怡妃是真的恨毒了先皇。 “還有就是……”賀衍欲言又止。他扭頭看了一眼謝飲歌,謝飲歌卻沒有理會他,只是抱著沈昭逗弄孩子玩。 賀衍有些說不準謝飲歌到底是什么意思。本來他是受陛下之托替沈雁初把脈,小叔卻說要過來看看。如今過來看看之后又沒有說話,完全被沈昭吸引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你說吧……我想聽。”沈雁初對怡妃心里有一絲愧疚。 “你現(xiàn)在可覺得陛下的聲音……同之前不大一樣?”賀衍問。 聲音?沈雁初回想了一下,這幾日里他確實一直聽到的都是蕭煜沙啞的聲音,雖然如今的聲音也很動聽,但是和之前確實是不同的。 “他的嗓子……是喊啞的。”賀衍的聲音有些艱難。 “喊啞的?”沈雁初下意識的重復(fù)了一遍。 “是,是喊啞的。”賀衍再度確認了一遍,“當年他落水后一直在找你,一直到被救上岸也在找你,醒了之后更是偷偷到河邊喊你了一天一夜。他本來不信你會背叛他,但是后來怎么都找不到你……”賀衍的聲音略微有些哽咽,甚至有點說不下去了。 沈雁初先是微微一愣,聽明白之后心尖里像是被密集的針戳得千瘡百孔,疼得說不出話來。 蕭煜真的為了找他喊了一天一夜?沈雁初有些難以置信的想。突然他從心里更加厭惡系統(tǒng)的任務(wù),也痛恨自己為什么沒能一直陪在蕭煜身邊,而是偷偷離開。 可轉(zhuǎn)念一想,他若是跟著跳下去了,沈昭也就無法誕生了。那時候的河水微寒,他的肚子哪里受得了那樣的刺激。 總之這帳……是無法算清了。 “時辰不早了,我應(yīng)該同小叔一起回去了。”賀衍拱手行禮,但是轉(zhuǎn)身去看謝家小叔的時候發(fā)現(xiàn)沈昭和啾爺已經(jīng)打成了一片,賀衍說要走,一大一小抱在一起不愿意分開。 “啾爺……好!”沈昭靠在謝飲歌懷里十分認真的說。這么一會兒他已經(jīng)被他的啾爺完全俘獲,而且脖子上掛著長命鎖,手腕上帶著銀鐲子,看起來富態(tài)了許多。 沈雁初:“……”我家的大寶貝兒,你才認識你啾爺不到半天啊!現(xiàn)在他開始擔心沈昭這么不認生會不會被拐賣,感覺現(xiàn)在拐賣人口十分猖獗,一不小心自家孩子就會被騙走。 等賀衍推著依依不舍的謝飲歌離開的時候,沈雁初在前廳好好的連續(xù)了一下沈昭,叫他不要隨便和別人走。 然而沈雁初沒想到的是小家伙確實一路平安長大沒有被**害,但是長大后憑著好樣貌倒是禍害了許多人。 不過這都是后話,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