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把她按在了床榻上：“咱們還是躺著吧?！?/br>
    她躺在李翊的臂彎里，沒過多久睡著了。午后足夠安靜，初夏的陽光透過紗窗灑了進來，她的側(cè)臉和脖頸在微光下更顯純潔。

    李翊的眸色幽深，良久，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俯身舔吻她的耳垂，又往下舔了她的一截玉頸。

    她仍舊睡得很熟。神色是冷淡的，甚至還有一種天真的無辜感。也許是感到癢了，無意識的抬手，輕輕推了推李翊的頭。

    李翊覺得自己實在是瘋魔了。喜歡她喜歡到瘋魔，渴望她渴望到瘋魔。

    初夏的午后也是燥熱的，戚悅冰肌玉骨，渾身沁涼，睡覺時露出一截冰雪凝就的小臂，李翊給她蓋了一件薄薄的毯子，起身去洗了個冷水澡。

    等換好衣服，擦干凈頭發(fā)，方魯悄聲進來了：“陛下，那名神醫(yī)已經(jīng)在永安殿等著了?！?/br>
    李翊神色冰冷，微微一點頭，他出門，往永安殿去。

    方魯?shù)溃骸氨菹?，那名神醫(yī)，看起來真像個神醫(yī)，就是性子灑脫了點，可能不那么知道規(guī)矩?！?/br>
    李翊大步往永安殿走去，隨行的太監(jiān)喊了一聲“陛下駕到”，李翊進去，見一名通身素白身姿凜然的女子站在了殿中。

    這名女子緩緩回身，對李翊笑了笑：“陛下?！?/br>
    并沒有行禮。

    李翊以為這名女神醫(yī)定然是滿頭華發(fā)，仙風道骨，可眼下一看，這名女醫(yī)者不過三四十歲的年齡，長發(fā)如墨，以一根木簪子束了起來，膚色白皙光潔，眼角隱隱帶有些皺紋，雖然比不得少女，仍有不俗風韻。

    李翊并沒有介意這名女醫(yī)者的失禮：“敢問先生名姓？”

    女醫(yī)者笑道：“在下姓鳳，單名為延?！?/br>
    李翊一伸手：“鳳先生請上座，方魯，給先生上香茗。”

    鳳延訝異的一挑眉，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她道：“數(shù)月前，師弟受陛下召喚，前來京城給皇后治病，不幸在路上去世。在下得到消息后，吊唁了師弟，又聽說陛下私下里廣尋天下名醫(yī)，閑來無事，就來了京城。”

    李翊向來疑心重，他先是聽鳳延說到在來京途中去世的師弟，隱隱擔心鳳延不懷好意。

    鳳延并非等閑之輩，她搖了搖頭道：“醫(yī)者仁心仁術(shù)，懸壺濟世，在下這次過來，的確是要醫(yī)治皇后。師弟最后未完成的事情，在下想替他完成?！?/br>
    李翊收斂了幾分冷色：“鳳先生若能醫(yī)治好皇后，盡管提出條件。”

    鳳延道：“條件……陛下，條件是可以隨便提的么？”

    李翊道：“只要不危害江山子民，朕能給予，就一定會奉上。”

    鳳延啞然失笑：“算了吧，在下沒什么想要的，你肯放低姿態(tài)來招待，在下也不為難你?！?/br>
    她喝了一口茶，抬眉笑道：“好茶?！?/br>
    李翊并不會隨隨便便放任一個人就去醫(yī)治戚悅，畢竟，鳳延的底細他并不清楚。

    等鳳延一杯茶喝完，李翊道：“朕讓人把太醫(yī)院院判請來，讓他向先生說明皇后病況?！?/br>
    鳳延道：“在下不與庸醫(yī)為伍，直接請來皇后，在下親眼看看皇后的病況?！?/br>
    這女人說話既狂又傲，李翊的識人功夫一向很強，他曉得，這女人若沒有底氣，是不能做到在天子眼前談笑自若的。

    鳳延見李翊不說話，抬起眼皮看了李翊一眼：“陛下火氣很重，不快快把皇后請來，讓在下醫(yī)好皇后，你這一腔欲039火，怕是要發(fā)泄到其他妃嬪身上了?！?/br>
    李翊：“……” 呵呵。

    “方魯，把皇后請來?！?/br>
    鳳延指了指自己的杯子，對正要離開的方魯?shù)溃骸斑@杯喝光了，再換杯好茶?！?/br>
    方魯對小太監(jiān)使了個眼色。

    鳳延大搖大擺的坐在殿上，一邊喝茶，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對李翊說她去過多少地方，哪個地方人過的最苦，當官的最貪，不到一刻鐘，戚悅來了。

    鳳延一看戚悅，眼睛瞬間亮了：“陛下，你的年齡也不小了，找了這么年輕美貌的少女當皇后，艷福不淺。”

    方魯?shù)涂纫宦暋?/br>
    李翊的臉色冷了一下，看向戚悅時，眉目卻溫柔了很多：“皇后，過來。”

    戚悅走進了許多，看了看李翊，再看看鳳延：“陛下，這是您請來的神醫(yī)？”

    鳳延笑道：“神醫(yī)二字不敢當，不過醫(yī)治你這 個小女娃，還是綽綽有余?！?/br>
    鳳延對戚悅的第一印象極好。戚悅的身體是真的弱，若鳳延沒有看錯，她是活不過兩個月的?？善輴偯寄块g不帶哀戚，與生俱來一股冷傲風姿，抬眸看人時，雙眼是極為清澈干凈的。

    鳳延對于眼神清澈的小姑娘，毫無抵抗力。

    戚悅微微一笑：“那就麻煩先生了。”

    太醫(yī)院中都是燕朝最頂尖的一批醫(yī)者，他們都醫(yī)不好戚悅，鳳延就算真的是華佗轉(zhuǎn)世，也不可能醫(yī)治起來綽綽有余。

    戚悅見鳳延舉止瀟灑磊落，不像是徒有虛名的樣子，再者，鳳延方才對李翊無禮，李翊這個暴躁皇帝居然沒有發(fā)怒，足以見得，李翊也是有幾分相信鳳延。

    戚悅坐了下來，鳳延握了她的手腕，李翊眼皮一跳，直覺告訴他，把脈不是這般把的。

    哪怕鳳延是個女人，還是個年紀不小的女人，李翊仍舊不怎么想讓戚悅被觸碰。

    片刻后，李翊便不再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鳳延這人，似乎深藏不露，有著極高的武功，李翊亦是習武之人，可他不懂醫(yī)術(shù)，他曾聽說過，有一類醫(yī)者，內(nèi)力精純，在醫(yī)治患者時更得心應(yīng)手。

    溫暖的氣息透過手腕纖薄的肌膚注入戚悅的體內(nèi)，心脈仿佛被溫暖籠罩，若有若無的疼痛減輕了很多。

    足足有一刻鐘，等鳳延放開戚悅時，戚悅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香汗，雙腿一軟，鳳延還來不及扶她，她就被李翊抱在了懷中。

    “戚悅，你怎么樣？”

    戚悅按住了李翊的肩膀：“臣妾還好。”

    鳳延道：“皇后的身體，比在下想象得更為虛弱，這種情況，有點棘手。”

    她能從戚悅身上的香氣里判斷出，戚悅每日喝的都是什么藥。因此，鳳延又道：“皇后平時喝的藥并沒有問題，藥量減半，從明日起，在下進宮給皇后醫(yī)治。今天天色不早了。在下覺著京城熱鬧，這就出宮尋歡作樂去了?！?/br>
    戚悅緩了緩，發(fā)覺自己比方才好了許多，這才道：“多謝先生的醫(yī)治，先生在京中，若有什么需要，盡管提出。”

    鳳延勾唇一笑，她不知從哪里拿來一把折扇，折扇往方才給她端茶的小太監(jiān)頭上一敲：“在下覺得這個小太監(jiān)挺伶俐的，這段日子，就跟在身后端茶倒水吧。”

    能在李翊跟前出面伺候的太監(jiān)宮女，個個都是人精。李翊知道這小太監(jiān)是方魯一手調(diào)039教出來的，身手不錯人確實也伶俐，能信得過，就點了點頭。

    鳳延這段日子把錢財都施舍光了，偏偏她愛喝酒愛湊熱鬧，拉李翊身邊一個人，自然是要人跟在她屁股后面掏錢的。

    鳳延笑道：“那就明日再見了，在下告辭?！?/br>
    話音剛落，鳳延就往永安殿外走去。

    李翊這才關(guān)切的看向戚悅：“可好些了？”

    戚悅點了點頭：“好了很多?！?/br>
    云姑姑笑道：“觀鳳先生的言行舉止，真像個瀟灑磊落的世家公子，不像是女兒郎。”

    戚悅道：“鳳先生行走江湖，哪里有京城貴女那么多規(guī)矩。鳳先生瀟灑自若，有一番風骨，也是值得稱道的?！?/br>
    她身上出了些汗，就回了棲鳳宮沐浴，沐浴后，戚悅披著衣服回到寢殿，戚悅用根簪子將半干的長發(fā)束起，拿了一瓶香膏，銀勺挖了放在手心，雙手合攏將香膏融化，再揉進肌膚上。

    以往她都是在浴室里做這些，今日忘了讓宮女拿來，才在寢殿。

    李翊進來時，就看到她身上披著層暗金薄紗衣，低頭時，后頸和背部肌膚晶瑩勝雪，她在輕輕按揉自己的小腿。

    第94章

    李翊坐在了她的身邊：“在涂抹什么？好香。”

    他趴在了戚悅的耳邊，咬她的耳垂，戚悅的手一抖，銀勺子掉在了床上。

    她正要去撿，李翊搶先拿到了。

    戚悅只好從李翊的手中去拿，她剛剛伸手捏了勺子的柄，李翊捏著另一端，手上用力，不肯還給她。

    戚悅蹙眉道：“給臣妾。”

    李翊道：“朕覺得挺好玩的，你過來，朕伺候你，朕給你弄?！?/br>
    戚悅可不覺得李翊是要真心伺候她，可他手上使力，猛地將她拉到了懷里，戚悅的鼻子砸到了李翊的胸膛上，他的肌rou堅硬，把她的鼻子給撞紅了。

    李翊給她揉了揉鼻梁：“你怎么這么笨?！?/br>
    戚悅皺著眉去推他，隨便找了個借口：“別碰我，你身上臭死了?！?/br>
    李翊：“……”

    他雖然沒有洗澡，不過也沒有出汗，哪里就臭死了？

    戚悅覺得李翊在這里礙事，她才擦了腿，身上其他地方還沒有擦，就驅(qū)逐李翊出去：“陛下，你先去洗澡?！?/br>
    李翊死皮賴臉的黏在了戚悅身上：“就——不——去！”

    想想她方才的話，李翊很是不滿，伸手就去搔戚悅的肚子：“你喊嫌棄朕？嗯？嫌棄朕身上的味道？朕還非要逼你了，過來，趴在朕懷里聞，罰你聞一個晚上！”

    戚悅身上本來就敏感，經(jīng)不起他這般捉弄，雖然平時她不怎么喜歡笑，被李翊輕輕抓撓，卻是忍不住笑了：“沒、沒有嫌棄！真沒有……嫌棄……”

    她一邊笑一邊躲，打了個滾翻在了床邊，李翊怕她不小心滾下去摔到腦袋，握住了她的腳腕，生生把人往自己身邊拉了拉。

    戚悅的衣衫在打鬧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一些凌亂了，她身上本來就只披著一層暗金薄紗，李翊一手握了她的腳腕，另只手輕輕摩挲她一截纖細雪白的小腿。

    因為方才涂抹了一層香膏，她的肌膚除了細膩柔滑之外，微微有些濕潤。

    李翊低頭去吻戚悅的小腿。

    戚悅的面容仍舊如冰似雪，只是，因為方才的打鬧，她的雙眸帶著些淚光，眼尾一片是清淺的玫瑰色，耳垂微微有些泛紅。

    最近朝中事務(wù)繁多，李翊要清理顏氏余孽，晚上回來休息時，因為擔心戚悅的身體，也是噩夢不斷，很少有好覺。他將戚悅的小腿抱在了懷中，依靠在戚悅的身上，不一會兒居然睡著了。

    戚悅見他沒有動靜，雙腿輕輕動了動，卻被他抱得更緊，李翊像是害怕戚悅會在睡夢中逃走似的，緊緊擁抱著她。

    芙蓉帳暖，夏天的夜晚本就短暫，戚悅的肌膚一片溫熱，帶著些濕潤，李翊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身上，讓她有些難以入眠。

    戚悅纖長的眼睫毛輕輕顫了顫，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很是動人，不知過了多久，她也閉上了眼睛。

    秦南如在聽說李翊清理了顏家之后，心就有些不穩(wěn)了。這段時間，秦南如終于感覺到了戚愉的不善。

    戚愉表面上是個瀟灑磊落的少年，可出身逐步走下坡路的侯府，是個庶子，卻能在皇帝面前落得極好的印象，成了不少京官巴結(jié)的朝中新貴，所倚靠的，并不僅僅是皇后這個靠山。

    宮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似乎是皇后的身體不好，可朝臣對此忌諱莫深，沒有敢公開討論的。

    某日，秦南如提了一下皇后，就看到戚愉的臉色驀然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