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有劉十八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道門的大部分人,都是以為,我這個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是同時挑戰兩位道門絕頂高手。如此做,分明是不把道門的高手放在眼里。 但是,我根本沒有辦法辯駁。 張道然轉頭對劉十八說:“劉掌門,要么這樣,我來施展符篆,你來繼續用御鬼術。” 劉十八擦了擦汗,低聲道:“好?!?/br> 不過,劉十八沒有完全聽張道然的話,并沒有將他的十八面小旗子拿出來而是在地面上點了幾根蠟燭。 我認出來,這是招魂術,當年那個叫安倍玄的日本人,曾經在林月兒的家里用過。 劉十八見到我的斬鬼劍法犀利,不想用自己養的鬼跟我戰斗,害怕有所損傷,所以,臨時招魂,叫一些孤魂野鬼過來。 劉十八這么做,主要還是覺得,他跟張道然一起對付我,有些勝之不武,因此有點放水的意思。 張道然沒有多說什么,拿著桃木劍,刺穿了一疊黃符,腳下踩著禹步,歪歪斜斜,身體東倒西歪,身后浮現出一團黑氣,鬼氣森森。 茅山派從漢朝流傳至今,幾乎所有的道法都有涉及,但是,最為聞名天下的,就是茅山符篆和御鬼術。 我看著張道然施展符篆,背心微微發涼。 當年,楊道長給我一張本命金符,就鎮壓了不少的惡鬼。茅山派符篆的本事,怎么也不會在太平道之下。 我從來都沒有過以一敵二的經歷,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么應對。 劉十八雖然是在放水,但是也叫來了十幾個衣衫襤褸的孤魂野鬼。 而張道然更是夸張,他在桃木劍上燃燒符篆,身后瞬間冒出來四十八道黑影。 這一下,全場的道士幾乎都驚呼了起來。 原來以為劉十八能御十八只鬼魂,已經是十分驚人了,但是沒有想到,張道然更加厲害,居然有四十八只之多。 不過,我看的清清楚楚,張道然的四十八只鬼魂,質量上遠不如劉十八,更不如安若曦和梳頭女鬼。 張道然猛然發難,長劍上的符貼化作黑氣向我的面門沖了過來。 安若曦和梳頭女鬼勉強在黑氣中躲閃。 劉十八的鬼魂也撲了過來。 我身邊的鬼魂登時潰散。 我很是無奈,這兩個鬼魂,不是我養的厲鬼,而且就算是我養的鬼,也根本頂不住茅山和鬼道門兩大高手的夾擊。 我只能揮舞著斬孽古劍在鬼魂的上方斬殺。 但是,張道然早有準備,手中的符篆不斷燃燒起來,無數的魂靈從四面的山間,向著我狂涌過來。 茅山派家大業大,這些價值千金的符篆,張道然簡直是發瘋一樣的丟出來。 轉眼間的功夫,張道然的符篆就已經是燒到第七張。 這一張符篆,出現的并不是魂靈了,而是無數的白色尖刃,在我的四周穿插。 安若曦慘呼一聲,身體消失不見。 我轉頭一看,安長河的嘴角流出一道鮮血,整個人也是坐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著,面如金紙。 我知道,安長河受了重傷,暫時不能幫我,少了這一助手,我的勝算就更小了。 我聽到張道然在笑道:“李大人,你認輸吧,免得在下一時失手,傷了你就不好辦了。” 張道然以為我已經是強弩之末,所以在盡情的嘲笑我。 我咬著牙,猛然從懷里,將判官筆拿了出來。 我本來不想用判官筆,但是,形勢逼人,我想要贏,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判官筆仍舊是老樣子,閃爍著金光,筆桿上陰間的古篆流轉著,顯得無比的神秘。 “判官筆!怎么在你手里!” 張道然一眼就認出來,我手中的東西,就是傳說中的陰間至寶判官筆,他的一雙眼睛里面,浮現出貪婪之色,連忙御鬼過來,想要把我判官筆從手中奪過去。 我的一雙善惡生死瞳,斷善惡,判生死。判官筆也是斷人生死。 此刻,我的雙目大方光芒,跟手中的判官筆也是相互呼應。整個人身上,都是金光閃閃,猶如神人一般,在場的所有道士都看呆了。 那些鬼魂,見到我,以為是見到了真正的判官,躲避都躲避不開,哪里還敢靠近。 我對張道然笑了一下,走了上來,判官筆遙遙朝著他的桃木劍一點。 張道然的桃木劍,憑空就斷成了兩截。桃木劍斷了之后,上面的符篆紛紛飛散,燃燒了起來,轉眼就化為黑灰。 劉十八看到目瞪口呆,知道現在不是放水的時候,連忙是咬破指尖,全力施展法術。 只見得地面上的黑氣漸漸聚攏,化為一個兩米高的山魈。 我的判官筆一點,就將山魈的心臟刺穿,整個山魈化為一道白光。 并不是死了,而是被超度了! 殺鬼比抓鬼要可怕的多。但是,超度鬼魂,比殺鬼更加厲害。 供奉在佛堂里的鬼魂,日日聽經,有些要十幾年的時間,才能夠被超度。 然而我有判官筆,施展威能,轉眼就超度鬼魂,這份能耐,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比不了! 我對著張道然,笑著說:“還要比試下去嗎?” 張道然看著我,搖搖頭,苦笑著:“沒想到,判官筆居然是在你的手里!不比了,不比了。我不是對手。你贏了。” 張道然投降,劉十八也嘆了一口氣,向著我拱了供手,意思是自己敗了。 第284章 逃不掉,避不開 茅山派的張道然和鬼道門的劉十八都向我認輸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面露驚訝之色。 在他們看來,道門領袖這個位置,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事實上,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幾個道門的大門派,只剩下龍虎山還沒有出手,其余的只是幾個散人而已。 龍虎山,山門衰落,這次來通玄大會的,只有一個年青道士,臉上的表情懵懂,看不出有什么能耐。 至于剩下的幾個散人,更是不足為慮。 張道然敗了,但并沒有無地自容,站在場地中間,大聲說:“還有誰要來挑戰,時間不等人,雞鳴之后,通玄大會就正式結束,還站在場地中間的人,就是道門領袖。 張道然喊了幾聲,并沒有人回答。 過了半晌,龍虎山的年輕道士,才臉色木然的走上來,冷冷的看了張道然一眼。 張道然沒來由打了個冷戰,眼神落在這龍虎山道士的身上,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就連忙退了下去。 龍虎山的年輕道士,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報,站在我面前,很顯然是要挑戰我。 我看著這年輕道士的臉,微微皺著眉頭,他的臉上,漂浮著一層黑氣,很顯然跟劉十八一樣,是養鬼的人。 劉十八養鬼,我能理解,他本來就是坤道的人。 但是,這個龍虎山的道士,明明是乾道,怎么也養鬼。龍虎山,也是道門正宗,又不是茅山,有著養鬼的傳統? 我想不明白了。 我覺得這龍虎山道士有問題,心里正想著應對的方法。年輕道士卻忽然開口說話,聲音老邁沙啞,說不出的難聽。他說話的目標,竟然是安長河:“安長河,我問你,你師傅白駝子是怎么死的?” 安長河微微一愣,下意識回答:“是病死的?!?/br> “白駝子是病死的?”龍虎山道士冷笑:“那老家伙,給李布森結了冥婚,幫他換了命,下了這一步絕頂好棋子。這樣的絕頂棋手,以天下為棋盤,眾生為棋子,怎么可能病死?” 安長河的身體一震,臉色變得煞白,聲音也哆嗦起來:“你說我師傅不是病死的,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看到,安長河的頭發末端上有點泛白,仔細看過去,發現他的頭發竟然是在結霜。 我大驚失色,這個龍虎山的道士,到底是什么來歷,年紀輕輕,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安長河中招還不自知。 龍虎山道士繼續說:“白駝子的事情,暫且不提,安長河,我問你,你的老婆和兒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安長河頭發上的白霜更加明顯,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安長河的身體瑟瑟發抖,嘴里哆嗦著問道:“你問這個干什么?” “你妻子和兒子,都是你害死的吧?!饼埢⑸降朗坷淅湟恍Γ骸氨緛碓撍赖氖悄悖?,她們替你死了。我說的對不對?” “你怎么知道這些的?”安長河大驚失色,顯然是說中了。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這個龍虎山的道士,難道是占驗一道的嗎?這些事情,就連我都不知道,他為什么知道。難道是通過卦象推演出來的? 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徐瞎子的身上。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我沒有。不怪我,她們.我也不想讓她們死?!卑查L河痛哭了起來。 “白駝子怎么會有你這種徒弟?!饼埢⑸降朗坷^續說道:“說實話,你還不如你的師妹墓子夕,你這樣的人,還不如死了算了!” 安長河的眼光中,透露出絕望,真的有尋死的念頭。 短短的幾句話,就能讓一個人求死,這個龍虎山的年輕道士,實在是恐怖至極! 我走到徐瞎子身邊,對他說:“這小道士有古怪?!?/br> 徐瞎子的身體哆嗦著,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何止是他。你看看其他的人?!?/br> 徐瞎子提醒我,我連忙向著四周的眾人看過去。 我忽然發現,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微笑的表情,但是眼神又是很迷茫的表情。 在場的所有人之中,只有徐瞎子,林氏姐妹,劉十八,張道然的模樣看起來正常。 龍虎山的小道士,臉上的表情也是笑瞇瞇的,跟其他人一模一樣。 我再向場外的人看過去,他們都是嘴角翹起來,笑瞇瞇的樣子。 沒錯,所有的人都是這副模樣! 我忽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