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紅貼心地給白小桃準備了新的披風。

    他們入蜀中的時候是夏天，不過也帶上了冬天的衣裳。只是沒想到郡主如此怕冷，唯有趕制好披風給她披上，省得在路上凍著了。

    “嗯嗯，我出門了。對了，花紅呀，你把那個辣椒拿來做點零食唄。”白小桃這才想起還可以裝點零食在路上吃。

    “就將干辣椒剪成段，然后填上芝麻裹上孜然粉八角粉花椒粉什么的用油炸香。若是吃不得辣，就把籽去掉，這樣吃著不太辣。”白小桃還追加一句。

    做零食吃還不忘記郡主府里有些不能吃辣的人。

    “好。”花紅認真記下。

    實際上雨夾雪的濕冷天氣的確很難熬，錦衣衛們他們以前是靠意志力挺過去。今年就舒坦多了，因為多了一個能驅寒除濕的辣椒。時不時從口袋里掏一根嚼上兩口，火辣辣的全身都暖和了。

    就比如說官道上的老驛丞今年冬天就靠著生嚼辣椒，都能美美喝上兩口小酒賞雪咯。

    “咦？”

    老驛丞被夜色里行色匆匆的幾個人吸引了注意力。

    驛站是官方機構沒錯，只是平民老百姓他們通常也不會在危險的深山雪夜里趕路。

    這雪夜還趕路，也不進驛站躲躲，是什么人？

    然而當老驛丞瞇眼仔細打量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不是那被斬掉的陳知縣嗎？怎么在這里出現？

    大晚上的鬧鬼了？！

    第116章 追查賬本

    “這事不對勁。”不管是不是鬧鬼, 老驛丞也沒有追上去。

    驛丞不是衙役, 老驛丞第一個任務就是要管理好的是驛站，他不能追上去, 這萬一軍馬有什么異樣又恰逢有軍機報要緊急傳遞可是要出大事的。

    然而老驛丞更沒有坐視不理。

    本該被斬首的人無端重現，無論背后有什么古怪，這絕對不尋常。

    從發現有人趁著雪夜趕路到目睹他們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老驛丞全程不動聲色。

    偷偷把輪夜睡下的驛卒搖醒，捂住他的嘴交代好一切之后, 自己給馬蹄包上布騎上馬就往縣城里趕。

    要不怎么說真正為百姓所想的父母官才是人心所向呢。按照老驛丞油滑的生存經驗，若管理這蜀中的還是成王，老驛丞才懶得理妖魔打架。反正無論是換誰當官兒, 倒霉的都是他們這些下面的人。少理，懶理，明哲才能保身。

    成王倒了之后, 這蜀中就變得不一樣了。賦稅少了, 知縣大人斷案也公正嚴明，這樣的好日子不該再倒回去。

    老驛丞連夜匯報的確起到了關鍵作用。白茂文和白小桃兩兄妹的手下全是錦衣衛, 他們立即快速反應起來。

    那個和陳知縣長得很像的人還沒出蜀中就被人截住了，更是從他身上翻出不少賬本來。

    “呵, 原來賬本在這里。”周展陽翻了翻賬本, 里頭牽扯的官員名單簡直觸目驚心, 有些還是他們沒有調查到的。

    其實他們早知道了陳知縣有個替身。替身也替陳知縣辦了不少惡事，斬了便是斬了。

    之所以故意讓陳知縣逃脫，目的就是為了追尋那隱秘賬本。

    這陳知縣的確是個老狐貍, 仗著對地形的熟悉幾次差點兒被他逃脫。

    今兒老驛丞的線索幫了大忙，這才快速攔截到了狡詐的陳知縣一行人，讓錦衣衛們少挨了幾天凍。

    “你到底是誰！國舅，國舅不會放過你的！”

    陳知縣知道這回自己是真的在劫難逃了，被人按在雪地里凍著還撂狠話。

    可笑陳知縣一輩子都沒見過豐元帝，如今周展陽沒有戴面具他居然沒能認出來周展陽來，當初他和臨木縣搶輸銀礦脈的時候還跪過周大人呢。

    結果現在脫了面具就認不出來了。

    “國舅？老國舅還是國舅。”周展陽冷哼一聲，蹲下將人一把扯起來，恐怖的手勁讓陳知縣有如一條死狗般吊在空中。

    會死的！這次一定會死的！

    陳知縣對上周展陽滿是殺氣的雙眼驚恐萬分。

    “啊啊，呃，啊，”然而陳知縣的喉嚨被鐵手扼住，他想說話想求饒想戴罪立功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卞國舅。你當我查不出來？”周展陽冷冷一呵，在這個時候還滿肚子壞水嫁禍于人。

    在陳知縣不敢置信的驚恐瞪視中將他扔到石壁上撞得肋骨盡斷。

    “將他送去給張詠。”

    就這么簡單殺了他簡直是便宜了他。

    陳知縣的替身既然已經被斬首，那就不可能再斬第二次。只不過陳知縣應該會后悔當初沒有被直接斬首。

    斬首也就只痛那一剎那，落到張詠手里那不把一家三十七個口人命債還完，張詠輕易不會讓他死了。

    滾落在地上癱尸的陳知縣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一邊吐著血一邊被人拖走。

    “頭兒。”

    手下將從陳知縣一行人身上搜到的東西遞給周展陽。

    “看來有人的心大了。”

    周展陽看完整個賬本，也沒打算再助長某些人的氣焰了。有好日子不過，想讓大周改姓卞，為此還不惜勾結藩王，給藩王資助軍械兵馬自立為王。成王個滾犢子也是忘本的，也不想想他自己姓什么，吃香的喝辣的都是誰打下來的。

    不對，就是因為知道自己姓什么的，才心大想要坐一把龍椅癮。

    “呵，本事沒多少，折騰的勁兒倒是大。”

    把周展陽氣得咬牙。

    可該勞碌命的人還是繼續勞碌命，繼續按著名單一個個收拾過去。

    不久之后，遠在京城里的豐元帝也收到了小密函。

    周展陽要動豐元帝的舅舅還特地給他打一聲招呼，讓他趕緊地把鱷魚的眼淚醞釀醞釀，當然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如何應對他娘的一哭二鬧三上吊。

    豐元帝這才剛看完小冊子呢，那頭皇太后就找他了。

    “母后。”

    豐元帝看小冊子是臉色冷凝，面對他親娘的時候還是和顏悅色的。

    “你表弟崢兒的婚事，本不該勞煩你。只是皇后也太善嫉了，不讓你選秀納妃，還不讓你表弟娶妻，這皇后也太不像話了吧。”卞太后是來說豐元帝他表弟婚事的。

    原來卞崢看中了陳指揮僉事家的女兒，想求娶為正妻。卞太后其實也能為卞崢指婚，然而鳳印在山皇后手上，若是沒有鳳印蓋章這婚事無論怎么辦都都欠了點味道。

    卞太后找山皇后來說這事，山皇后自然不能隨便給人指婚。于是卞太后便故意拿山皇后來說事，到皇帝面前找山皇后的茬呢。

    “母后，我怎么記得崢表弟他才成親不到兩年？”豐元帝可沒有成為老婆老媽間互斗的工具，而是直切要害問起卞崢不是已經成親了緣何又要再娶。

    “這不是方家的女兒沒福氣嗎？”嫁過來生不下孩子還一尸兩命，平白還耽擱了崢兒一年。

    “母后，方傲梅是如何死的，他當真不知？”豐元帝嘴角邊噙著笑，與之相反的是他眼里的溫和漸漸冷卻。

    當初娶方郎中女兒的時候不嫌方郎中的官職低了？現在嫌棄方傲梅娘家幫不了自己，竟然還敢把主意打到武官頭上。

    指揮僉事，這可是守衛皇帝安全的錦衣衛。把部分錦衣衛滲透了還不滿足，現在是要掐著皇帝的脖子來磨刀子呢？

    母后掏心掏肺對卞家，可有沒有想過她卞家想搶她兒子屁股底下坐著的龍椅！

    然而卞太后還不知道豐元帝早就知道所有真相了。揣著明白裝糊涂，揪著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說方傲梅福薄還拖累豐元帝表弟至今未得一子。

    都這份上了，居然還指桑罵槐說豐元帝不孝呢。

    豐元帝沒有為卞家動怒，而是一字一句徐徐道出楓毒黃的中毒癥狀說與卞太后聽：

    “楓毒黃，服用之后渾身發熱與熱癥無異，兩日后高熱消渴而死。因查不出中毒癥狀，極易被誤判為暑熱身死。”豐元帝還追加一句。

    “當年李太妃的兒子便是三伏天里貪玩暑熱夭折。若二弟和我都不慎中此毒，這大周也無后繼之人了。”

    豐元帝沒直說方傲梅的死就是因為楓毒黃，可他一提到如今還健在的李太妃，卞太后就心虛眼神閃爍了，顧左右言其他扯了點別的東西，給卞崢指婚的事就不了了之。

    在卞太后那兒是不了了之了，可在豐元帝這兒還沒呢。

    方郎中是豐元帝的臣子，一輩子兢兢業業卻換得老年失女還是這種死法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連親叔叔豐元帝都能動手，更何況還是這些亂臣賊子國之蛀蟲。

    “皇上，盈豐郡主的年禮到了。”

    在豐元帝身邊伺候著的李高達適時說點兒開心的事兒哄皇上開心。

    “哦？小桃子給我送什么來了？”

    皇帝一高興就擺駕回坤寧宮去了。

    省得去晚了小桃子送回來的年禮被三個小搗蛋們拿去喂哼哼吃掉一大半。

    結果回到了坤寧宮才發現白小桃就給他送了兩樣年禮，一個是辣椒干，一個是比豆豉還小的葡萄干。

    “這就是那辣椒？”豐元帝看到紅艷艷的辣椒干就覺得喜慶。

    “可別摸，辣著呢。”山皇后阻止了豐元帝手賤。

    等辣了龍根，這可就成整個后宮的笑話了。

    “真辣呀？那哼哼？”豐元帝看哼哼吃辣椒干吃得正歡呢。

    都不怕被抓去做辣豬rou脯的。

    第117章 風靡京城

    “吶。”山皇后把年禮賀書遞給豐元帝, 里頭什么都寫著呢。

    豐元帝拿過就看了起來,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手好字，不用說這肯定是白茂文寫的字了。

    年禮賀書還寫得挺長的, 把辣椒的好處壞處以及一系列菜肴的做法都附上了。尤其是注意事項，白茂文寫得那個直言不諱啊，就怕豐元帝真一時不察摸了辣椒又摸龍丁丁似的。

    而且白茂文還特別擔憂豐元帝一家子會辣椒過敏, 因為周展陽就辣椒過敏了，他在書里千叮囑萬叮囑務必要循序漸進。

    不吃也行, 畢竟皇宮那兒冬天沒有濕冷，還因天天燒地暖而容易燥熱，可別吃個辣椒還流鼻血得個痔瘡什么的。

    當然, 這些是白小桃寫的，經過白茂文翻譯過才呈給豐元帝看的。

    “真這么多不好的，哼哼還吃得如此起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