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提醒
男學生慢慢朝我走過來,嘴里不陰不陽的說,“要是我沒有記錯,你并沒有車返程,不如讓我和爸爸捎帶你一程,畢竟我們是往裴家去,你還能見到我哥。” 他把后面那個“哥”字拖的老長,傻子也知道他是不安好心,可是他現在就是欺負我是一個人,就是要有恃無恐,我根本拿他沒辦法。 “不必!我們自己有車。”突然一個淡漠的聲音穿破夜色而來。 這個聲音比久旱的甘露還要管用,讓我繃的快要斷弦的神經,立馬舒緩了過來。 “左丘翎!”我激動得轉過頭朝他看去,果然看見他瘦長的身影,直直的立在森森月光之下,肅穆之氣令人敬畏——他一定是良心發現又返回來了吧? 我雖然怨恨他,可是看見他,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行!”男學生咬著牙齒說:“明小姐,后會有期。” 聽著這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話,我打了個寒顫,僵硬住了。心說這么陰蟄的人,后會無期還差不多。 “下一次,我不會管你。”目送裴胖子父子開著那輛扎眼的大奔離開之后,我常常的吁了一口氣,可左丘翎卻對我撂下這話,然后不快的走了。 想到剛才的事我心有余悸猶自害怕,承認要不是他返回來,我估計兇多吉少了。所以我就大人大量原諒他一回吧,趕忙打起精神追了上去,“他們剛才的對話你也聽見了的,他們把太歲拿走了,你怎么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得想個辦法通知陸霂寒才行,不然他真落入他們的設計里去了,我肯定比現在難受——唉,我真是沒有出息。 左丘翎不搭理我,徑直走他的路,一直回到了老婆婆家中他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后來我想明白了,裴胖子父子拿太歲去對付陸霂寒,而左丘翎向來跟陸霂寒不合,這次又因為鬼玉的事情被他打傷,所以有人要去對付陸霂寒,他是求之不得的,又怎么會阻止? 我狠狠朝著腦門打了一巴掌,真恨自己長了個榆木腦袋。 “哎喲!額頭不疼啊?” “額……”這老婆婆是什么時候坐到我身邊的,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呢? 我揉著額頭一頓尷尬,往她周圍掃了一眼沒看見左丘翎。“他呢?” 老婆婆拍拍我的手,“小姑娘,我剛才去把萱萱的房間整理好了,一會你就睡她房間。”折騰了半夜,我差點忘記了自己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還是這個慈愛的老婆婆想的周到。 “萱萱?”從我來這屋里到現在,我沒有見著還有其他人啊。 “恩。她是我孫女,離家好幾年了,回來的也少。”老婆婆眉目里難掩牽掛。 現在年輕人往外面工作讀書已經是普遍現象,她的孫女想必也是吧,只是看見她不免讓我想到了家鄉的姑姑,她對人說起我的時候是不是也是牽腸掛肚的呢? 我和老婆婆在廳屋里聊著天,我不經歷的問起了她們村子今晚家家戶戶懸掛白燈籠的事情,她忽然臉色白了,諤諤的望著我:“白……白燈籠?村子里又、又懸掛起白色燈籠?” “是啊。”我呆呆的點頭,原來老婆婆還不知道這事啊! 我正想問她這白燈籠是怎么回事,左丘翎突然從后面進來,看起來干干凈凈的好像是才洗過。他徑直走過來,淡淡的說:“我們走。” “就、就走?”老婆婆已經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不舍。 左丘翎點頭,“恩。” “可……可是這么晚,也沒有車啊。”老婆婆年邁的雙眸里已是含著淚光,閃閃的一直停住在左丘翎身上,仿佛周圍沒有人一樣。 左丘翎悶不吭聲,強行將我從屋里拖了出來, 我感覺老婆婆說的挺有道理的,我們確實沒有車,況且還在想白燈籠的事情,只是礙于左丘翎在旁邊,我沒有機會問。 老婆婆急急的從屋里追出來,拉住左丘翎的手,對他是千叮呤萬囑咐,說自己年紀大了,有生之年是不是還有機會再見他? 左丘翎對老婆婆凄哀視若無睹,深色木納的仿佛當時人不是他一般。 我跟左丘翎不同,雖然跟老婆婆不熟,但是她的話卻深深的感染到了我,我心中一頓悲愴,想我跟陸霂寒也是這樣的,是不是男人都是冷硬無情的呢? 老婆婆聲淚俱下,而左丘翎木然的去墻后面推了一輛老式自行車出來,跟老婆婆道了一聲“保重”,就招手讓我坐了上去。 “就這個啊?”我瞪著眼珠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想我坐車來黎山都花了一個半小時,他這騎自行車這要騎到什么時候啊? 左丘翎撇我一眼,翻身騎上車,蹬著是打算自己走了。 “你別啊!”真是拿這個怪胎沒有辦法,我只能訕訕的坐到了自行車后座上,暗暗吐槽整輛摩托車也好啊。 后來我就是坐這輛破車回到江城的,剛開始我還會埋怨左丘翎坐著不舒服,但是后來我就靠在他背上睡著了,一直到了樓下左丘翎推我,我才知道到了,看時間也才凌晨。 把我弄醒了,左丘翎仍舊是騎著他的老爺車走了,一聲不吭不知道是去哪里了。我本來想問,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伸個懶腰,掃了一眼寂靜的馬路幾乎看不到人,所以一眼就看見了停在對面的那輛保時捷,瞧著熟悉。 ——陸霂寒?想到他我不由自主的扯起了嘴角,自己都覺得好笑。這世上同款的車多了去,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開保時捷,干嘛非要往他身上想?自討苦吃,罵了自己句,收回目光進了公寓。 回到屋里我拿著手機,好幾次翻出了陸霂寒的號碼想要給他打過去,告訴他裴胖子要對付他的事情,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他的冷酷無情,心里又開始猶豫,到底該不該打這個電話呢? 如果說那天晚上陸霂寒說那些話,只是因為在氣頭上,那現在這么幾天過去了,他音信全無代表什么?代表我是真的被他一腳踢了,不管我給他招多少借口,都已經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其實,說真的,我不是一定要他道歉,只是難道我們之間的那種關系,他真的不需要做個交代嗎? 想得多,人格外沉重,深呼吸了一口氣,心口被東西牽引著隱隱的發疼。 我本來打算扔掉手機,卻看見上樓時還停在對面街道上的車,此時開動了。身體不由自主的趴過去護欄上,心里突然十分篤定,那就是陸霂寒的車,曾經我坐過的! ——他的車怎么會停在這里呢?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起來,腦子里已經閃過了千萬個想法。我握著手機的手盡管發抖,卻還是下定決心打通了他的電話。 片刻,電話里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雖然只是不咸不淡的一聲:“喂!”卻讓我鼻子泛酸。 “他們、他們弄了太歲、黑太歲,要拆穿你的身份!”我對著話筒大聲叫道,真怕自己會沒有出息的哭出來。 “誰?”陸霂寒的語氣不冷不熱,讓我心底發涼,自己是不是真的多管閑事了,是不是根本不該給他打這個電話? “裴——裴星旋的叔叔!”我想掐掉電話,可偏偏舍不得,哪怕再多聽他說一句話也好。我努力的調息自己的語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么的激動,不是那么的緊張在乎,又補充道:“還有他兒子。” “知道了。”陸霂寒沒有多余的話,一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遭雷擊,陸霂寒就真這么的討厭我嗎?真的就像他那天晚上一樣那么的絕情? 我感覺自己硬邦邦的心臟又被狠狠地捅了一刀,而且還是自己找的,真是活該! 反正他在意也好,不在意也好,我仁至義盡了,對他的愛我也問心無愧。 甩上房間里的門,丟開手機,倒在床上我用枕頭捂住了自己的頭。本來心煩意亂的以為會睡不著,結果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更可怕的是,當我睡著了之后,我發現自己被夢魘著了! 說是魘著了,可又像是真實的,是這樣的:我感覺自己一個人在一個黑洞洞的地方四面碰壁,而且令人感到郁悶的是那墻壁并不堅硬,更像胖人身上的rou一樣軟綿綿的。 即便是這樣我心里也還是急,總是想要找到出口,可是總是撞的發蒙。就在我急得撓心撓肝的難受的時候,突然有個輕輕的、輕輕的聲音,在我脖頸下面說:“嘻嘻,我終于可以出來了!” 我聽得十分明白,這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的聲音,琢磨來源好像就是從我脖子下面發出來的!我腦子里頓時冒出來一個十分恐怖的畫面,就是自己的胸口趴著一個人!或許不是人! 我真是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屏住呼吸,連喘氣也不敢了。 “誰……誰在說話啊?”我很小聲很小聲的,從咽喉里擠出了這幾個字。 可是過了好一會,也沒有人應我。難道,剛才是我聽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