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瘋了
舒綠和盧瑟朝約翰律師和湯姆森醫生跑去,那兩人本來靠在廊柱上喘氣,看到舒綠二人,反而轉身就跑。 舒綠和盧瑟,一個是弱質女流,一個腦滿腸肥,哪里追得上一直都很注意鍛煉身體的約翰和湯姆森。 “約翰律師,湯姆森醫生……” 盧瑟喘著粗氣叫了那兩個人一聲,而舒綠早就放棄了,她緊了緊披肩,轉身朝北樓走去。 盧瑟的呼喊聲淹沒在了風雪里,驚慌而逃的兩個人根本沒有聽到。 “太太,喂,等等我。” 兩人并肩走進北樓,馬燈的光芒穿不透濃重的黑暗一般,被迫停留在舒綠二人身周方寸之地。 “等等,電閘應該就在附近,我先去找找。” 舒綠隨著盧瑟走到門后,果然在貼近墻角的地方看到了一個四方的不算太大的鐵箱。 盧瑟拉開電箱,挨個兒將電閘推上去。 他拍拍手上的灰,按下了電燈的開關,燈泡閃爍幾下,屋頂正中的碩大水晶燈倏然亮起。 舒綠這才看清楚,北樓與南樓不光外觀,就連內部結構都大不一樣。 北樓端莊大氣很多。 一樓靠里位置是一架足有兩輛馬車那么寬的樓梯,下寬中窄上寬,流線型的樓梯直通二樓。 大廳右側有一道拱形門,舒綠的目光剛落在那里,盧瑟便道:“那邊應該是茶室,主人家用來喝下午茶,或者閑聊的地方。” 約翰律師和湯姆森醫生應該沒有去過那個方向,舒綠朝著大廳左側走去。 “為什么不去那邊看看?” 舒綠腳步略緩,示意盧瑟觀察周圍的環境,“水晶燈上掛著很多蜘蛛網,地上有很厚的積灰,這里不像會有人進來的模樣。” “是啊,聽說冀老先生過世后,北樓就被鎖了起來,那又怎樣?” 舒綠笑了起來,“所以這棟房子里,只有可能出現約翰律師和湯姆森醫生的腳印,而茶室那邊并沒有腳印。” 盧瑟恍然大悟,“他們是從那邊跑出門的。” “走吧,我們去看看他們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路過氣派的大樓梯,地上的腳印變得凌亂起來,看起來約翰律師和湯姆森醫生來回在這條走廊上走了幾遍。 舒綠虛瞇著眼睛盯著斜前方黑洞洞的地方。 “門敞開著,他們兩個人進去過,不過應該不是那里,看腳印,他們從那間屋子出來以后去了左手邊那半條走廊。” 盧瑟跟著舒綠往前走,一邊走,一邊伸手按開走廊里的燈。 “哦,哦哦!” 舒綠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氣才再次睜開,盧瑟突然鬼叫鬼叫的,倒把她嚇了一跳。 盧瑟盯著一間屋子挪不開眼,空氣中有腥臊的氣味傳來,空蕩的走廊里,還有滴滴答答的水聲回響。 盧瑟被嚇尿了。 舒綠轉身走到盧瑟身邊,藍盈盈的光環繞著一個飄在空中的“人”,映襯得舒綠奶白色的臉都變得陰森起來。 盧瑟微微側頭,脖子往后一仰,好像被燙到了眼睛一般。 舒綠并不知道布下這個“惡作劇”的人,用了什么可以發光的材料,可在她模模糊糊出現的記憶中,這種能在黑暗中發光的東西,少說也有五六十種,并不稀奇。 沒有深究發光的材料,舒綠學著盧瑟的樣子,在墻壁上摸索了一陣,按下了點燈的開關。 屋中吊燈壞了一個,而那個紙片人正好掛在壞了的那個下方。 紙片人做得非常粗糙,只有臉做得與真人的一模一樣。 “到底是誰把冀老先生的遺像剪成了這副模樣……” 一個律師,一個醫生,居然會被如此拙劣的惡作劇嚇成這樣,要說不是因為心中有鬼,舒綠都不相信。 還有眼前這位。 舒綠看向已經尿完了的盧瑟。 “冀老先生剛過世嗎?” 舒綠想起波普剛進門時與冀生安的對話,從明天起,這里的一切都是冀生安的了。 盧瑟還沒有從驚嚇中緩過起來,并沒有意識到舒綠的不妥。 冀家是移民過來的望族,冀老先生的葬禮辦得隆重而豪華,方圓百里沒有不知道的,而舒綠偏偏就不知道。 “快三年了吧。” 舒綠停下拉扯紙片人的手,“這么久了,為什么冀先生明天才能繼承遺產?” “因為冀先生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冀老先生當年準備將所有的不動產、公司股份和農莊都交給大兒子,小兒子只能繼承他母親留下來的東西和一筆存款。” “明天,小冀先生將繼承冀家產業,是不是說,大冀先生也過世了呢?” “誰知道呢,出了場車禍,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盧瑟垂下眼瞼,遮擋住眼底的陰霾。 盧瑟的不自然沒能逃過舒綠的眼睛。 盧瑟在這一連串的事件中,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 “你見過大冀先生嗎?我怎么感覺這屋里……沒有一點兒大冀先生生活過的痕跡呢?” “大概都被清理了吧。” “大冀先生和小冀先生的關系不太好?” 不然為什么冀生安連大冀先生的一點痕跡都不能容忍。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舒綠環視了一下四周,關了燈轉身往外走。 “走吧,我們回南樓,你也需要處理一下,我也要去看一眼我……兒子了。” 舒綠有很重要的問題想問夢言。 夢言,到底是男是女呢?不過看他活得那糙樣,八成是男孩子吧。 舒綠看了一眼大廳中的燈,算了,還是讓它亮著吧。 光明總能帶給人幾分安心。 順著樓梯往上,兩個人先看到的是通往大廳那架霸氣的樓梯,兩邊是房間,緊挨著懸空廳的是露臺,再往前就是風雨走廊了。 二人頂風前行,舒綠還好,她瞄了一眼盧瑟,才真是風吹褲襠涼颼颼。 咚,咚咚。 “別去。” 盧瑟拉住舒綠,他不想去,又不想一個人待著,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們兩人都不過去。 “你留在這兒等我,我去看看。” 攔不住舒綠,盧瑟只好硬著頭皮,提著褲襠跟了上去。 咚咚咚,咚。 敲木頭的聲音毫無規律,唯一能夠確定的便是,這聲音是從露臺角落處,那個陽光花房中傳出來的。 花房的門壞掉了,用一根鐵絲拴住,舒綠沒費什么力氣就打開了門。 “唔,唔唔。” “盧瑟先生,燈。” 盧瑟趕緊將馬燈遞過來,舒綠抬手照了過去,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對方不適地閉上了眼睛,不過已經不妨礙舒綠認出她了。 這個雙手雙腳都被拷在椅子上的女人正是消失了許久的杰西,她的嘴巴里塞著兩方手帕,被塞的時間應該不短了,那兩方手帕濕漉漉的。 舒綠抽出帕子,杰西垂下腦袋大口喘氣,她用肩膀蹭了蹭臉,以緩解腮幫酸澀難受的感覺。 “還能說話嗎?發生了什么事情?” 杰西一個勁兒搖頭,不多時便抽抽噎噎地哭泣起來。 看著這一幕,舒綠的手手腳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她應該從來沒有安慰過人。 她朝盧瑟看去,盧瑟正專心地提著褲襠,見舒綠看來,就提著褲襠走了過來,走了兩步覺得不妥,才松開提著褲襠的手。 他輕拍杰西的背,溫言道:“別怕,我們來了,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告訴我們,我們才能幫你。” 舒綠的眼睛不自覺朝盧瑟的手看去,這家伙用剛才提過褲襠的手拍人家…… 看不下去了,舒綠仰頭看屋頂。 杰西的哭泣聲漸漸小了,仰起臉委屈中夾雜著驚恐地看著盧瑟。 “冀生安瘋了,他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