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這個漫長而纏綿的吻,終是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王爺,林大人和夫人來了,說是要接五姑娘回去。” 暮幻手抵上他的胸膛,非明皺眉,眼底隱約透著被人打斷的不悅。 他淡聲道:“知道了,本王一會兒就帶她出去。” 下人這才退下。 暮幻推了推他,細聲細氣,“非明哥哥,你放開我……” 非明勾唇笑了笑,轉而低頭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她。 說真的,他真有些不舍得放她回去了。 他起身看著榻上迷亂的小姑娘,“我讓丫鬟進來給你更衣。” “好。”暮幻埋著頭,看都不敢看他。 * 暮幻換好衣裳來到前廳,林夕洲和喬氏已經在非明的陪同下,喝了好幾杯茶。 也不知非明同他們二人說了什么,兩人面上皆是和緩,看著非明的眼眸都是含笑的。 林夕洲見暮幻來了,問了她幾句情況,就同非明告辭,急著要帶她回去。 暮幻被喬氏牽著往府外走,臨近府門,她回頭看他,他依舊站在廳里,雙手背后,含笑目送她。 上了馬車,喬氏也沒問她在宮里發生了什么,只是安撫她回家就好了。 暮幻心里沒了底,試探地問:“舅母,逸王他跟你們說了什么?” 喬氏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林嫵那孩子莽撞,好在這次總算沒有幫倒忙。皇后娘娘兜兜轉轉問了那么多,我怎么就沒想到和逸王有關。” 暮幻怕喬氏誤會什么,道:“皇后娘娘就是知道我認識方姨,想從我嘴里問出她的下落。逸王只是因為這事兒和他娘親有關,這才出手救的我。” 喬氏微微皺眉,道:“不對啊,他和你舅舅可不是這樣說的。” 暮幻一怔,“他……他是怎么說的?” 喬氏拉起她的手,“幻兒啊,你與逸王從小是青梅竹馬這件事,你怎么都沒同我和你舅舅說過呢?我們要是早些知道,也能早些提防著皇后了。” 暮幻低著頭,沒想到非明向他們全部交代了。 她嘟嘟囔囔,“我也是進京之后才知道他是皇子的,因為身份特殊,我不敢說。” 喬氏嘆了一聲,“你們兩個孩子啊,都挺不容易的。我看這逸王啊,待你是真心的。他同你舅舅說了,不日就去向皇上請婚,說要娶你。” 暮幻錯愕抬頭,“請婚?娶我?” “是啊。”喬氏道:“他是這么說的。我和你舅舅瞧著他像是認真了。不過你舅舅謹慎,你的婚事我們可不敢隨便做主,一會兒回府就給你娘寫信,問問她的意思。” 暮幻緊咬下唇,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耳根子都紅透了。 回到林府,林羨和林嫵將她圍住,關切地問了好一通,直到確定她真的沒有事,他們才放心地放她回了自己房里。 夜深,暮幻躺在榻上輾轉反側,今日的一幕幕從腦海中滑過,心里亂糟糟的。 事情發生的太快,總讓她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然而此時,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她或許無法做非明的鎧甲,但她絕不能做他的軟肋,被人利用,被人牽制。 純嫻皇后是個怎樣的人,她今日總算見識了。 原來從前,非明不愿讓別人瞧出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對的。她就像他的弱點,一旦被人拿捏住,不光是她會遭遇不測,連他都很難全身而退。 可問題是,就連長公主都是才知道他們的關系不久,純嫻皇后又是從哪里得知的這件事? 知道她與非明關系的人少之又少,林嫵是絕不可能同外人說的。 林羨心思大條,或許早就忘了還有非明這回兒事。 也不會是祁醉,祁醉從來最討厭將她和非明扯在一處。 難道是在賞菊宴上被人瞧出了什么端倪? 想到賞菊宴,暮幻眼前閃過一張臉,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 是的,只有那個人了。 * 夜里,非明坐在書房,從暗匣里拿出白日抄錄好的冊子。 如果不是早早留好了后手,他又怎么會將那么重要的東西輕易扔進火里。 純嫻皇后以為親眼看見他燒了那冊子,就能平安無事了? 呵。做夢。 他本不想那么快將晏瑨的勢力連根拔起,但今日的事情一出,他們有心傷害暮幻,他便不會心慈手軟了。 侍衛敲門進來,“王爺,你找我。” 非明將手里的東西合上,冷聲道:“去查一下,是誰將暮幻的消息透露給皇后的,本王絕不會放過他。” “是,屬下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末了】小可愛的手榴彈和火箭炮~~~么么噠~ 第60章 第二日用過早膳,暮幻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帖子,遞給想衣。 “想衣,你即刻將這個送去瑨王府。” “什么王府?”想衣正在收拾碗筷,聽到暮幻要讓自己送東西去瑨王府很是奇怪。“姑娘,你是不是弄錯了。” 暮幻淺笑,“不會錯的,就是瑨王府。” 想衣放下手里的活,依言接過帖子,低頭看了一眼,隨即板下臉來,將帖子丟回桌上。 “我不去。” 暮幻好脾氣地重新拿起,再次塞到她手上。 想衣嘟著嘴,“姑娘,你找她做什么?咱們和她早就不相干了,再說,她那個人心思特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要見她。” 暮幻輕聲催促想衣出門,推著她的肩膀將她往屋外送,“快去吧,早去早回,下午帶你去吃酒釀圓子。” 聽到有最喜歡的酒釀圓子吃,想衣眼睛一亮,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那好吧,看在酒釀圓子的面上,我就勉為其難地見她一次。” 說罷,拿著帖子,不情不愿地出了門。 暮幻站在玄關,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無聲一笑,去了書房看書。 半個時辰后,想衣耷拉著臉回來,暮幻放下書本子,“怎么樣?她會來嗎?” 想衣點頭,“她答應了。” 暮幻側頭又瞧了瞧她,“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想衣悶悶不樂地去給她熱茶,小聲抱怨道:“我就是見不慣她如今囂張跋扈的樣子,不就是個王爺的侍妾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甩臉子給誰看啊!” 暮幻一聽,便知想衣此去受了委屈。從前在暮府的時候,暮善就看不慣她身邊的人,如今有了晏瑨撐腰,見到想衣自然不會客氣。 “委屈你了。”暮幻道。 想衣搖頭,“我有什么委屈的呀,每天跟著姑娘能見她幾次。就是那個瑨王妃,和她住在一個府邸,每天和她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肯定氣的不輕。” 想衣到瑨王府的時候,正巧撞見洛遙和暮善在針鋒相對。 洛遙也不是給自己委屈受的人,自從嫁到瑨王府后,沒少想找法子折騰暮善和后院那些鶯鶯燕燕。 可暮善自從攀附上了晏瑨,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也不是從前那種唯唯諾諾的樣子,伶牙利嘴的,洛遙和她過招從來討不了好處。 暮幻將書本子收好,看了看日頭,時辰差不多,起身道:“走吧,收拾一下,咱們去見見她。” 入了秋,天氣涼了許多,但正午的太陽仍是火辣,暮幻換了件輕薄些的衣裳出門,想衣已經吩咐下人準備好馬車在府門口等她。 馬車一路朝東,半個時辰后停在了京城有名的煙雨樓門口。 店小二一見她就笑嘻嘻地迎過來,“這位姑娘,可是要吃點什么?” 暮幻掃了大堂一圈,今日天氣好,煙雨樓生意不錯,堂里坐滿了人。她道:“我要一間包房。” 小二道:“好嘞,正好咱們店里還有最后一間包房,姑娘隨我來,我帶你過去。” 上了二樓,暮幻跟隨小二進了最里間的一間包廂,房內清雅干凈,她滿意坐定,點了幾碟點心,再給想衣給要了一碗酒釀圓子。 想衣是家生子,從小就跟著暮幻,情同姐妹,暮幻待她極好,私下無人的時候同坐同食也是常有的。 點心上得很快,想衣酒釀圓子喝得正歡,一個妖嬈的身影就在店小二的引領下推門進來。 來人輕搖紈扇,輕飄飄地掃了一眼桌邊坐的主仆二人,面露嘲諷,不屑道:“看來林府的下人,還真是沒規矩,下人都配和主子同坐。” 想衣咬牙白了她一眼,放下勺子,默默站去了一邊。 暮幻微微一笑,做了個手勢,示意暮善先坐。 暮善鄙夷地斜了她一眼,悠悠地坐下,暮幻才道:“是啊,我的下人是不懂規矩。不像你,在洛府待了那么久,下人的規矩,你自然是懂的。” “你!”暮善重重放下手中扇子,惡狠狠地瞪著暮幻。 暮善曾是洛府家奴這件事,是她心里最大的逆鱗,誰也不能提。在瑨王府時,那些和她爭風吃醋的女人,特別是洛遙,也總拿這件事惡心她,不斷提醒她曾經有過一段多不堪的日子。 但她不怕,她如今正受寵,晏瑨會護著她,光這一點,那些女人就不能拿她怎么樣。 可暮幻不同。 她們本該是一樣的。 她瞪著暮幻,“你今日找我來,就是為了笑話我的?” 她面目有些猙獰,身后的婢女被她這模樣嚇得退后兩步,想來平時沒少被她責罵。 可暮幻不怕她。 暮幻勾唇,“你覺得呢?我為什么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