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方靠著女兒坐下，兩人靜靜地等待手術(shù)結(jié)果，走廊里又恢復(fù)安靜，只有吳玉花不時的啜泣聲響起，林海洋想說話，但又找不到話題，誰也沒心情理他。

    等了大概一個半小時，手術(shù)終于完事了。醫(yī)生出來說：“這小子命大，刀雖然插得深，但離心臟差了一點點，不過肺葉邊緣有穿透傷，人算是沒事，術(shù)后得好好養(yǎng)養(yǎng)。”

    何笑有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拽著何遠方的胳膊，才站起來。萬幸，肺部恢復(fù)能力強，邊緣鈍器傷不會對肺功能有影響。

    留林家人在醫(yī)院，何笑跟父親辦了住院手續(xù)，出了院門，回家拿些住院要用的東西。何遠方看了女兒緊繃的小臉，問她：“王崇襄拉你擋災(zāi)了？”語氣里有隱忍的怒氣。

    何笑點頭：“一碼歸一碼，那是我跟他之間的事，別影響你們大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尤其關(guān)系兩個廠子的利益。”

    至于王崇襄，她怎么可能放過？怕死鬼就讓他多嘗嘗在死亡線上掙扎的感覺。

    第21章 報仇

    工廠區(qū)這片就像是一個封閉的小社會，有點消息只要有喘氣的人在，不用多久就能傳遍角角落落，何況是電機廠有潛伏的特務(wù)外逃的大事。何笑的媽李紅梅到晚上也終于得到了消息。

    回家一推開門，看男人陰著臉坐在客廳，著急忙慌開口道：“老何啊，你說咱們廠要不要找安全部門查一查，別跟電機廠似的，聽說前段時間死的那個人，就跟這個特務(wù)有關(guān)呢，怪嚇人的。”

    看何笑收拾一包東西從屋里出來，高興地說：“我剛想讓你爸去把你接回來，你們廠現(xiàn)在兵荒馬亂的，就別住宿舍了回家來住還安全。”感情她就知道特務(wù)的事，至于王崇襄干的那缺德事，要不讓他爸找人封口了，要不大家都顧忌沒外傳。

    李紅梅這時也發(fā)現(xiàn)不對了，他家老何臉色怎么那么差，難道還有事？“怎么了？你倒是說話啊。”推了男人一把。算了早晚都要告訴她，何遠方就把下午何笑身上發(fā)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下。

    哎呦，她這暴脾氣，李紅梅一聽雙眉倒豎，轉(zhuǎn)身就沖著廚房去了，拎了把菜刀出來，指著沙發(fā)上的男人數(shù)落到：“看你這窩囊樣，就知道在家里生悶氣，咱閨女都被欺負成那樣了，看我不把王崇襄那死小子爪子給剁了。”

    被何笑把菜刀給奪了下來，何遠方拉住要暴走的老婆：“你可消停點吧，要剁我早剁了。”

    何笑心頭無奈，感情她爸也想過抄家伙教訓(xùn)人啊。“爸、媽，這事你們別管了，我會跟王崇襄算清楚。”

    李紅梅都后悔死了，罵自己當初怎么瞎了眼覺得王崇襄那死小子不錯的。何笑這么一說，把他倆都弄愣了：“你能怎么辦？”

    話音一落，敲門聲響了起來。

    屋外站著王家一家三口，王書記帶著老婆、兒子上門道歉來了。王崇襄佝僂個背，一直沒敢抬頭，王書記面色訕訕，王書記的老婆何笑記得姓劉，叫劉桂蘭在區(qū)革委會管宣傳口，不過看那臉色，不像是來道歉反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李紅梅開門一看他們，人還在氣頭上，語氣很沖：“還好意思上門，誰給你們臉來，趕緊出去。”說完就要把人往外推，何遠方一看不像那回事，左鄰右舍知道了，明天又是大事。拉開自己老婆，臉色雖然不好，但還是把人讓進來。

    王書記拍拍何遠方的肩膀：“老何，沒教好孩子，差點害了你家閨女，我今天真沒臉來啊。”

    不等王書記招兒子過來道歉，剛剛在門口被擠兌的劉桂蘭早就氣不過了，搞宣傳的嗓門就是大：“老王，在家已經(jīng)說明白了，今天跟你過來我可不是來道歉的，不是她家閨女多管閑事，我家兒子能在那屋里讓印刷工劫持？”

    拿手指著何家人：“好在我兒子今天沒出什么意外，不然我跟你家沒完。”

    她還占理了這是？何家人都懵了，見過不講理的，還真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何父跟何母心里氣得不行，但還有那么一絲慶幸，真是遇事才能見人品，當初還想跟他家結(jié)親，要真成了他家姑娘不得被欺負死！

    劉桂蘭叫囂的聲音，大得把被趕回屋里寫作業(yè)的何家小弟都給弄精神了，扒開道門縫，偷偷往外瞧。

    李紅梅捂著胸口，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何遠方被氣笑了，不跟潑婦理論：“老王，你們家看來意見沒統(tǒng)一，還是回家商量好了，再來吧。”

    王書記搓搓手，不好意思：“你們別跟她一般見識，她說上句說慣了，把自己整得四六不分，頂不是個東西。”

    “你說誰不是東西，就你是東西。”劉桂蘭又沖著自己家男人來勁，王書記也火了，上去一個大耳刮子，把她煽沒聲了，不過僅停了一秒，魔音雙倍灌耳：“我跟你拼了，你竟然敢打我。”低著頭就要往自己男人肚子上撞，這哪還是女干部，農(nóng)村沒文化的婦女跟她比起來都顯得格外明事理。

    何笑幫李紅梅順完氣，喊道：“夠了。”她聲音雖低但冷，凍住了劉桂蘭的動作，加上看到老頭子是真急了，劉桂蘭抹抹弄亂的頭發(fā)停止了撒潑。

    何笑對著進屋后一句話沒說，連他媽跟他爸撕扯都沒抬頭的王崇襄說道：“今天這事跟其他人沒關(guān)，王崇襄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出去，咱倆單獨把事情解決下。”

    “你要干什么？”劉桂蘭精神緊張。

    何笑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個給她，只拿眼睛盯著王崇襄，只見他慢慢抬起頭，眼神復(fù)雜，輕輕點了下頭：“好，我跟你走。”

    何笑拿好東西，跟王家人一起下了樓，李紅梅還想跟出去，何遠方也目露擔心，何笑沖他們搖搖頭：“我心里有數(shù)。”

    王崇襄勸走父母，跟何笑來到家屬樓后側(cè)的一平時孩子們玩耍的小空地，早過了吃飯點，天冷孩子都回了家，周圍靜悄悄的，昏暗的路燈投了點光過來，勉強能看清人影。何笑從包里掏出了個要帶給大智的蘋果，王崇襄心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我這人不愛讓人給我道歉，就喜歡來點實在的。”何笑悠悠開口，顛了顛手里的蘋果，用下巴點了點路燈旁邊那顆上了年頭的大樹，又掏出把刀出來，王崇襄眼睛睜大。“熟悉不？對就是下午扎在林大智身上那把刀。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吧。”

    王崇襄認命地點了下頭。

    “冤仇嗎，從哪來就在哪了。決定權(quán)在你，你要是不干，那就等著，咱倆的仇我還會找機會接著報。答應(yīng)了呢，就聽天由命，扎著你算是報應(yīng)，沒事算你命好，我們之間的事情一筆勾銷。”

    王崇襄當然明白何笑的意思，看到她手里握著的那把刀，不自覺地心跳加速，他甚至有些恨起何笑來，為什么那么殘忍，要讓他再面對一遍，他難道受得還不夠嗎？

    何笑沒有起伏的聲音響起：“怕了嗎？”不給王崇襄當懦夫的機會。

    不想再次被瞧不起，下了狠心，王崇襄一把搶過何笑手里的蘋果，往大樹走去。等他頭頂蘋果倚著身后的樹干站好，聽那女人又來了句：“對了，作為懲罰，我得擲兩次。”王崇襄這個氣啊，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何笑故意停頓了一分鐘，王崇襄的雙腿不敢打彎，微微有些顫抖，屏住呼吸，閉著眼睛等著命運的懲罰，仿佛過了好久，破空聲響起，冰冷的刀片帶起的風都是冷的，沒有疼痛感，王崇襄慶幸地睜開眼，眼角的余光里看到刀身緊貼著耳側(cè)，深深扎進樹干。

    他后怕極了，差一點耳朵就不保了，腿不聽使喚，人直往地上禿嚕，何笑聲帶嘲諷：“這次有點偏，別著急，還有一次呢，這次把眼睛給我睜著，好好找找下午的感覺。”

    王崇襄不敢不聽話，離他5米遠的女人，神情不辨喜怒，速度很快，連瞄準都沒有提起刀就朝他扔過來，那刀好像裹挾著怒意跟蔑視，在他兩眼之間找了個點直飛而來，仿佛生死就在這一瞬間，死神的腳步在向自己逼近，極度的恐懼下，王崇襄身體定住了，只剩驚恐的大喊，等他回過神來，刀已經(jīng)插中蘋果懸在他的頭上。

    女人上前拔起刀：“沒人給你擋著的滋味怎么樣？”不必他回答，轉(zhuǎn)身走進夜幕。

    只剩蹲在地上頭埋進膝蓋的男人，男人過了許久抬起頭，人的利己性讓他不愿承認自身的懦弱跟無恥，更愿意把這看成是一種□□裸的羞辱，早前對何的那一點點情意早就蕩然無存，眼里的仇恨卻增添了許多。

    何笑沒看見他的表情，看見了也不會放在心里。

    第22章 打算

    何笑回到醫(yī)院時，大智依然沒醒。趕走了前后態(tài)度判若兩人，看到她臉上笑成一朵花的林海洋，何笑一人留在病房里。拖她爸的關(guān)系，大智撈著個雙人病房。

    屋里靜悄悄的，兩人一坐一趟，何笑看著閉著眼睛躺在那里心口微微起伏的男人。直到這會，靜下心后才體會到后怕的滋味，今天差點就要失去他了，她痛恨失去的滋味，暗暗做了個決定。

    大智一直昏睡，何笑不放心，叫來值班醫(yī)生，得到的答復(fù)是，人沒什么大礙，身體自行恢復(fù)，多睡點也好。

    她一晚上基本沒睡，隔半小時就起來看看床上的人是否醒了，結(jié)果那人安安穩(wěn)穩(wěn)啥事沒有，何笑懷疑給他打的麻藥的藥量是不是夠藥倒兩頭豬的。天剛蒙蒙亮，她就爬起來，洗了把臉清醒下，剛坐下一會，沒等多久，見床上那人悠悠睜開雙眼。

    看到面前的何笑，大智眼睛先是一亮隨后又有點黯然，稍后眼珠又一亮狡黠地在眼眶里做了個圓周運動，睡成豬果然恢復(fù)得快，這哪是受了大傷的人，難道穿越人士都自帶愈合的特異功能，何笑木著臉，邊看大智表演面部運動邊吐槽。

    做完這些的林姓表演者張口對何笑來了句氣音：“摩西摩西。”

    何笑：“……”

    雖然他受傷了，但她好想打他怎么辦？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林大總裁這么多戲，恢復(fù)高考直接考中戲得了，轉(zhuǎn)行當演員這人天賦是一點也不缺。“林桑，你這剛抓完對岸特務(wù)，就想客串日本特務(wù)，玩無間道呢？”

    聽何笑紅紅的小毒嘴吐出熟悉的諷刺，大智彎起眼：“我不是測試一下嗎？一旦我這回又躥到別的平行時空，你不認識我怎么辦？”

    何笑這下實在忍不住斜睨他一眼，“不認識你我能坐你床前，你以為你是大團結(jié)還是全國糧票人見人愛？看來傷得不重，還有工夫腦袋里跑火車。”

    “哎呦，傷口好疼。”戲精本精后知后覺煞有介事地喊疼。

    這人就是有本事讓人非常地嫌棄，何笑起身，拿棉棒幫他擦了擦唇，又喂他喝了一小勺水，邊做這些邊把憋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數(shù)落甩給男人：“你說你是不是傻？我雖然沒防備被他拉了一把，可還有機會能稍微側(cè)身躲過那把刀的，用你逞能來救我，這次算你命大，就差一點刀就捅你心臟上了，你說你還能不能有命在？到時哪路神仙都救不了你。”

    大智覺得要不是顧忌他受傷，何笑手指頭都要點上他的腦門，讓他好好醒醒腦。他什么也沒說，只對何笑輕輕地笑了笑，心說再來十回我也會這么干的。

    何笑坐回椅子，盯著大智足足有好幾分鐘，也不說話，把大智都看毛了，難道這次真把這女人惹著了？

    結(jié)果女人張嘴說了一句對大智來說不啻于天籟的話：“我們結(jié)婚吧。”

    一定是他剛醒腦袋還不清醒幻聽了，還是他確實又穿了一回？這是他認識的何笑？大智一時忘了反應(yīng)，女人剛松下的眉又皺起：“怎么？你不愿意？”

    大智先搖頭，后覺得不對又狂點頭，結(jié)果扯了胸部的傷口，疼地齜牙咧嘴，何笑嘆氣：“長嘴干嘛？你不會張嘴說呀。”

    大智呆呆看著何笑：“這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你可干不出來以身相許來報恩的事。”

    以身相許？何笑被他逗得眼底的笑溢出來：“我這么做當然有考量，你這次傷口深，不修養(yǎng)好，身體本來底子就差，落下病根就壞了。你說誰來照顧你？你家里？你那媽心粗，其他人心毒，數(shù)九寒天的，把你塞那小北屋，想起來給你口飯吃，沒兩天就得熬成人干。住宿舍？雖然要被收回了，但憑這次的事，還能讓上面通融下，可我能進去嗎？你平時下樓找我只在門口待著，都被人說閑話，就別想讓我天天進你屋伺候你了，不等你病好，咱倆都得被舉報作風問題。所以，就剩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雖然何笑說得有理有據(jù)，大智聽完還是忍不住失望起來，聲音本就虛弱，再開口帶出了股頹喪氣：“理由好充分啊。”

    何笑挑眉：“你還想洞房怎么，有那力氣嗎？”

    看男人要被氣成河豚，開口解釋道：“你原來還有什么白月光在心里放不下還是怎么著？我一個大姑娘都犧牲這份上，你不感動？”

    感動是感動，就是你這么灑脫，我有點不開心。

    何笑看大智有些失落，想了想開口道：“記住，機會我只給你一次。”

    只有大智能聽出她話里的意有所指，復(fù)又開心，高興地放似傷口上開出一朵花，一朵有毒的罌.粟花，麻痹了所有的痛神經(jīng)連腦袋都暈陶陶，這傷受得真值，是世界上最最值得的苦rou計，當然當初這么做可不是算計，只是不想她受任何傷害，還有還她一命，經(jīng)過這一回，前世那些顧忌跟擔心都可以放下了。

    何笑是個行動派，請了假，白天在醫(yī)院待了一個白天，晚上找來大智他媽替了一會，回家跟父母攤牌。

    何遠方跟李紅梅包括小何浩，聽何笑提出要跟這次救她的林大智結(jié)婚，都驚呆在沙發(fā)上，何遠方最先回過神，只有他跟大智打過交道，心里對小女兒今晚的話，其實隱隱早有了預(yù)感。

    李紅梅眉頭皺得緊緊的，本來今天想去醫(yī)院看望下女兒的救命恩人的，偏何笑說人剛醒身體虛讓過兩天再去，結(jié)果倒好，這人要成自己女婿了？這哪行，林大智？聽起來這么耳熟怎么？對了，上次跟女兒一起被鍋爐房爆炸砸暈，在電機廠打吊針的那小子是不是叫這個名字？李紅梅腦海里就剩個模糊印象，人長啥樣不記得了，只記得瘦成個柴火棍，他媽大嗓門可不低一看就沒啥素質(zhì)，能教育好兒子嗎？

    小何浩哭包上線，眼淚刷就溢滿了眼眶，果然那個刀魚男要來搶jiejie。

    何笑看三人反應(yīng)，無奈嘆氣，大智穿越一回，個人行情斷崖式下跌，從炙手可熱的鉆石王老五變成婚姻市場上的垃圾股。

    為了女兒的幸福，何遠方不憚以最壞的想法來評估一個人，那個男人他僅接觸過兩次，前后表現(xiàn)判若兩人，在他看來頗有心計，他甚至都懷疑上，大智這次救何笑是不是算計好的苦rou計。林.真心機男.真舍身救人.大智這會要是知道何父心中所想，估計悔得要撞墻，早知道當初跟何父打交道就應(yīng)該忍著點，真不應(yīng)該遷怒何家不會教育女兒反過來害了他家何笑，當回性情中人，結(jié)果給自己添了絆子。

    雖然知道女兒不比從前，但李紅梅跟她說話還是小心翼翼：“笑笑啊，結(jié)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可不能這么草率啊，得多了解了解。”

    何遠方說得簡短：“他心眼多。”

    何浩更簡單：“他壞！”大智在他心里直接從第二梯隊領(lǐng)了紅牌被罰出場外。

    何笑搖了搖頭，懂事地沒提王崇襄戳父母的痛點：“不是這次因為他救了我，我才提這件事情。我認識他有段時間了，平時在廠子里接觸也多，對他很了解，他人很好。”

    何遠方跟李紅梅不會輕易吐口答應(yīng)，笑笑因為那個男青年救了她，留在醫(yī)院照顧，他們雖然覺得不妥，但還是感激他的舉動，沒有阻止女兒的行為，但這僅待了一天功夫就要結(jié)婚，實在難以讓人接受。何笑也沒指望父母一下就答應(yīng)，雖然這個時代大部分人結(jié)婚都少了戀愛那一道程序，但也是各方面考察得差不多才結(jié)合的，不光是兩個人結(jié)婚，而是兩個家庭的結(jié)合。至于大智的那個家，實在是個負分存在。

    這不，林海洋自從知道他兒子做的事情能跟隔壁廠長家搭上，來醫(yī)院來得特別勤，不光自己來，還讓家里成員都來看他，自己人哪有隔夜仇，讓二兒子好好感受家庭溫暖，將來廠長家回報個一二也好讓家里人也沾沾邊，撈點好處。

    這把大智給煩得，病房快成菜市場了都。何笑既然決定要跟大智結(jié)婚，何家人來了就沒回避，好好觀察下，以后知道該怎么打交道。

    用她的話總結(jié)，大智家的人真是在他爸的領(lǐng)導(dǎo)下的一屋子精怪。林海洋自不必說，渣男；吳玉花一切唯他男人命是從，傻；老大叫林大勇電機廠裝卸工，眼神不正，攤小便宜，以為他們沒看見，大智辦公室同事送來的蘋果被他偷偷揣兜兩個；老三林曉娟在廠里是個質(zhì)檢員，工作還可以，所以人傲氣，渾身是刺，你要是長好看點還能說是朵帶刺的玫瑰惹人愛，可大高個配個吳玉花的扁平大臉，那就是棵仙人掌；小妹林曉麗活脫脫吳玉花的復(fù)制粘貼版，嗓門大，話還奇多，大智給她一塊錢買她將要出口的話，讓她吞回去別說了，把人氣著了，告訴說再也不來了，真是謝天謝地；剩下一個叫林大偉，來得最頻，幾個孩子里數(shù)他跟大智長得最好，心眼也最多，話里話外地跟何笑套話，態(tài)度殷勤得近似討好，諂媚姿態(tài)讓人反胃，大差評。

    何笑同意大智的看法，跟這家人盡量少接觸，當然承接原身的責任，奉養(yǎng)義務(wù)還是要盡，那就保持金錢上的往來就可以了。

    可倫理大劇林家人怎么舍得棄演？

    第23章 逼迫

    何父跟何母在家里兩天沒睡好覺，實在憋不住了，兩人晚上下班來到了醫(yī)院。還沒進病房就聽見里面有大聲說話的聲音傳出來。

    何遠方拉拉李紅梅的胳膊，示意她別急著進去，聽聽再說。為了女兒的幸福，何廠長壁角聽得理直氣壯。透過門上玻璃看到閨女沒在里面，除了床上躺著的林大智，還有三個人在，說話的是出事那天見到的林大智他爸。“今天這事你必須給我答應(yīng)，要不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回答他的是林大智的一聲冷笑：“行啊，我同意。”

    又換吳玉花登場：“大智你看，你弟弟學習那么努力，你舍得看他畢業(yè)了進廠當個車間工人嗎？”

    還是一句噎死人的回答：“舍得。”

    小的做得更絕：“哥，我跪下求你了，何姐對你那么感激，你就讓她回去跟她爸說說，幫我推薦下。我將來上了大學，一定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