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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江山許你在線閱讀 - 第13節

第13節

    嚴士學入了內閣,依舊兼任著禮部尚書,如梁禎所言,他確實是個能臣,不過每一回梁禎提起他時,那似笑非笑的語氣,總是讓祝云瑄聽著格外不舒服。

    “這事等禮部報上來后,還是讓內閣和戶部去定吧。”祝云瑄輕描淡寫地將話題帶過。

    梁禎只是笑,未再說什么。

    酉時,祝云瑄抵隆恩殿,賜酒群臣,國宴正式開始。

    觥籌交錯、歌舞齊喧,隆恩殿中一時熱鬧非凡,祝云瑄喝得有些多,王公勛貴、文武大臣、外邦來使,輪番與他敬酒,他只能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梁禎坐在下首看著,忍不住嘆氣,小皇帝還是太實誠了些,從前那股子叛逆機靈的性子全都丟了,如今越來越像個正正經經規規矩矩的皇帝了。

    除了敬皇帝,眾臣之間亦是推杯換盞熱絡無比,嚴士學身旁便就圍了一圈的人,誰不知道如今這位是新帝身邊炙手可熱的人物,不巴結他巴結誰。梁禎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黯了一黯,便聽一旁有人正也在低聲議論這位嚴閣老。

    “嚴閣老如今可是好不風光,先不說今日這國宴就是他cao辦的,等到下個月的會試主考官又是他,那可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批新科進士,以后可就都是他的門生了,當真是羨煞旁人。”

    另有人亦酸溜溜地接話道:“可不是,到底還是他運氣好,偏偏先帝就把他的女兒指給了陛下,我聽人說禮部已經開始著手準備陛下大婚的事宜了,怕是過不了兩個月我等就要改口稱他為國丈大人了。”

    “這么快就要辦了?也是……陛下也都過了弱冠之齡了,后宮還沒半個人呢。”

    “是啊,嫁的是他嚴士學女兒,婚禮還是由他來辦,到時候還不是怎么高調、風光怎么來,我等只有眼紅羨慕的份……話說張老弟,你家不也有個正當年華如花似玉的姑娘嗎?這做不了正宮娘娘,封妃冊嬪還是可以的吧?”

    “去去去,休要把本官想成那等為了富貴前程就出賣女兒的人,這宮里,你真當是那么好待的……”

    說話的倆人似都喝高了,有些口無遮攔,說到后頭也意識到不該再說了,俱都閉了嘴轉開了話題,梁禎抬眸看向正與嚴士學親熱說話的祝云瑄,眸色更深,漸漸捏緊了手里的酒杯。

    酒過三巡,新一輪的歌舞獻上,那些個婀娜多姿的姑娘個個身材火辣、嬌艷動人,從脖子到露出的半邊酥胸前都刺上了艷麗盛開的花,更是將人襯得比花更艷、更嬌,只見她們隨著樂鼓聲翩然起舞,眼波流轉間飛出的盡是勾魂含情的媚意,格外的大膽,一看就是外邦女子。大殿里頭喝多了的眾臣各個都看直了眼,便是御座之上的祝云瑄也難得多看了幾眼。

    夜深酒酣之后宴席才散了,祝云瑄被人攙扶著送回寢宮,剛踏進大殿的門,便落入了熟悉的懷抱里,梁禎將人抱起,冷淡掃了一眼高安:“打熱水送來,帶人都下去吧。”

    高安欲言又止,咬咬牙只得按他吩咐的去辦了。

    祝云瑄確實喝醉了,被梁禎抱進懷里還貼著他一直笑,梁禎將人扔上床,欺身過去捏住了他的下頜,沉聲問道:“陛下笑什么?”

    祝云瑄眨了眨眼睛,眼神格外的茫然,似乎沒明白他的意思。

    “陛下還認得臣是誰嗎?”

    “……昭王?梁禎……混賬……”

    梁禎不再多言,低頭兇狠地咬住了他的雙唇,舌頭長驅直入,再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舌頭上,祝云瑄吃痛地悶哼出聲,嗚嗚咽咽地搖著頭想要躲閃,梁禎豈會讓他得逞,用蠻力將人完全地壓制著,抽走他的腰帶后,直接撕開了那紅色的衣裳。

    被進入的一瞬間祝云瑄便痛得掉了眼淚,太疼了,梁禎已許久未有這么粗暴的對待過他,讓他幾乎忘了最初倆人在一起時的那些屈辱和不堪,被背過身用力抽插蹂躪,身后的男人毫不溫柔地在他身上進攻、征伐,發泄著怒氣。

    祝云瑄醉意全消,緊咬著牙關卻止不住身體的顫抖,眼淚簌簌而下。

    一個時辰后,祝云瑄趴在床上,汗濕的長發搭在滿身斑駁的痕跡上,哭得已然快背過氣去,梁禎最后在他的肩膀上印上一個吻,抽身退了出來,喊高安進來將早就涼了的水端走換過熱的來。

    高安望了一眼床幔之后只露出半邊身體的祝云瑄,瞬間紅了眼睛,憤怒瞪向梁禎,梁禎不為所動,只吩咐他:“動作快些。”

    幫祝云瑄將身上擦拭干凈,梁禎的手指緩緩勾起他的長發繞了繞,輕喊他:“陛下……”

    祝云瑄閉著眼睛不愿睜開,許久,才啞聲問道:“……你到底要如何?”

    梁禎不言,這會兒酒勁退去又有些后悔了:“陛下不高興了嗎?陛下先前不還挺高興的嗎?那些外邦女美嗎?陛下怎看得目不轉睛的?”

    祝云瑄心中一片冰涼,梁禎總是這樣,比他這個當皇帝的還要更喜怒無常一些,他能說什么?說他只是覺得那些姑娘身上刺的花好看,才多看了兩眼?梁禎會信嗎?而且他信不信又如何,不論他在想什么,想做什么,自己都只能忍著。

    見祝云瑄不答,梁禎心頭那燒了一晚上的火瞬間又騰了起來,手指在他光滑的腰背上輕輕摩挲著,半晌之后忽而勾起了唇角,詭異一笑。

    高安再次被喊了進來,梁禎吩咐完他要的東西,不但是高安嚇得面色蒼白,祝云瑄更是雙目赤紅得能滴出血來,狠狠瞪著他,梁禎不以為意,沖高安抬了抬下頜:“還不快去辦?”

    高安跪下,咬牙道:“奴婢不能。”

    梁禎輕嗤,再次欺近祝云瑄,問他:“陛下,您的人不聽話,可如何是好?”

    祝云瑄眼眶中的水搖搖欲墜:“……你為何非要折辱朕?”

    “這怎叫折辱?陛下不覺得那些姑娘身上刺的花紋很好看嗎?”

    “朕是皇帝!”

    梁禎輕拍了拍他的腰,十分有耐性地哄他:“留在這個位置,旁人看不到的。”

    “你休想!你……”

    “陛下若不愿意,臣這就帶人去圍了嚴閣老的府邸,就說他私通他國……”

    “你到底想做什么?!”

    梁禎漫不經心地回答他:“臣聽人說嚴閣老與那些番邦人過從甚密,私下里拿了他們不少好處,嘖。”

    “你休要胡言!”梁禎的話祝云瑄自是不信的,嚴士學的品性他信得過,只是梁禎若當真發起瘋來,隨便給人捏造個罪名就把人給處置了,他也攔不住。他這個皇帝做得憋屈,身邊就這么唯幾個忠誠于他的人,梁禎根本就是故意的!

    高安不肯去,梁禎便又叫了別的人去把東西取了來,宮里就有精通刺青術的老太監,梁禎只叫人把工具取來,他貼到嗓子已經哭啞了的祝云瑄耳邊低聲呢喃:“陛下何必這么抗拒,臣肩膀上的豹子,您不是挺喜歡的嗎?”

    梁禎的右肩上刺了一只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黑豹子,每一回祝云瑄情動時總會將腦袋抵在那處細細啜泣,梁禎便當他是喜歡的。

    “別怕,臣會這個,不疼的。”

    祝云瑄只是哭,一個多的字都再說不出來也不想說,梁禎彎下腰,在他的腰側印上一個輕吻,手里的銀針緩緩刺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 似血紅梅

    亥時已過,寢殿之內只余一盞黯淡的琉璃宮燈,映著梁禎幽沉灼亮的雙眸,他全神貫注地專注著手中的動作,如同對待最珍愛的珍品,一點一點地刺出他想要的紋路。

    高安跪在床邊低聲啜泣,床榻之上,祝云瑄死死咬著雙唇、趴著一動未動,似已沒了氣息,長發蓋住了他的眼睛和半邊面龐,所有的情緒都被隱匿起來,唯有緊握成拳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著。

    如血一般的紅梅,悄然盛開在祝云瑄皙白的腰間,糜艷昳麗,妖冶異常。

    梁禎如癡如醉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唇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真美……”

    祝云瑄足足發了三日的高熱,昏昏沉沉的起不了身,朝事自然又停了,曾淮和嚴士學幾個過來看,也被擋在了甘霖宮外,梁禎一直留在這里,衣不解帶地守著他。

    待到祝云瑄的病情好轉已是十余日之后,身體是無恙了,人卻變得更冷了,這樣的變化甘霖宮的一眾宮人感受最為明顯,各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就怕一個不小心觸了圣怒,成了那刀下冤魂。

    祝云瑄起身之后的第一日,便處置了那日去將東西取來的另一大太監,當著梁禎的面叫人將之拖了下去。梁禎什么都沒說,將剛盛上來的熱粥輕輕吹涼,喂到他嘴邊,祝云瑄的眼中沒有半分波瀾,配合地啟開了唇。

    梁禎終于出了宮去處置公務,曾淮等人得以來拜見祝云瑄。大病初愈的祝云瑄瘦了一大圈,面色愈加蒼白,曾淮憂心忡忡:“陛下您可還好,那昭王他……”

    祝云瑄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朕無事。”

    他十幾日未在眾臣面前露臉,曾淮等人必是擔心他被梁禎軟禁了,事到如今,多說無益。

    嚴士學來與他稟報那來京的番邦人之事,那些人是來自西大陸的一個海上強國,占據了南洋好些個小國,大衍開海禁之后南方沿海一帶的海商與他們多有交道,此次他們來京,是想與大衍商談兩國之間的通商往來。

    曾淮道:“陛下病了十余日未理朝事,我等與戶部先行商議過,他們提的那些要求,降低關稅、簡化章程、增多商品貿易種類和進出貨量有諸多不合理之處,這些番邦人占據著南洋許多的島嶼一直以來都對我朝虎視眈眈,我朝開海禁才短短幾年,萬不可掉以輕心。”

    祝云瑄點了點頭:“你們看著辦吧,若他們真有誠意,適當放寬些條件倒無不可,別的就算了。”

    這事其實之前祝云璟在來信里也與他提到過,祝云璟如今就在做這海上生意,與這些海外番邦都有往來,在關稅通商這一塊確實與祝云瑄提了不少可行的建議,說的更多的還是讓他小心提防為上,不用過于忌憚這些番邦人但也不能不將之當回事。

    交代完事情祝云瑄將嚴士學單獨留下,目光落在他身上頓了一頓,問道:“有人說你與那些番邦人走得近,私下里還收了他們的好處?”

    嚴士學擰起眉,正色道:“陛下相信老臣,老臣豈會做那等事情,那些番邦人確實幾次三番地來找老臣,無非是想得陛下召見,好當面與您談通商之事,讓他們進宮朝拜確實是臣自作主張了,為首的那個是他們駐南洋的總督,臣是想著借此機會揚我大衍國威,便與他們說若有誠意需先按著我朝禮儀拜見陛下,再談后續事宜,他們答應了,還表現得十分恭謙。”

    “沒有便算了,”祝云瑄淡道,“是朕多慮了,還望嚴卿能一直持身守正、謹言慎行。”

    “陛下放心,老臣明白的。”

    嚴士學退下后祝云瑄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高安體貼地幫他換了杯熱茶,將剛剛收到的信遞給他:“國公爺的來信。”

    祝云瑄一直郁結著的眉頭舒展了一些,接過拆開了信封,祝云璟每兩個月就會給他寄一封信,這次的來信里除了那些瑣事,還帶來了一個喜訊,他已經懷上了第二個孩子,快有兩個月了。

    祝云瑄蒼白的臉上難得有了一絲喜色,雖然他一直都覺得兄長從曾經的天子驕子到如今相夫教子未免可惜,但祝云璟自己都坦然接受了,且還又一次有了孩子,他這個做弟弟的還有什么好說的,更是替他高興罷了。

    梁禎進門時祝云瑄正在親自擬圣旨,見他神情已不似前兩日那般委頓,心情也似乎好了許多,梁禎揚了揚眉,問道:“陛下可是遇上什么喜事了?”

    祝云瑄并不搭理他,專注著手下的圣旨。梁禎不以為意,走過去看了看,明白事情原委后,嘖嘖感嘆起來:“定遠侯可當真是好命,真真是羨煞旁人。”

    祝云瑄握著筆的手頓了住,想起之前梁禎用祝云璟和他的孩子威脅自己的事情,抬眸,冰冷的雙目望向了梁禎。

    梁禎與他笑了笑:“陛下看臣做什么?”

    “你對朕做的那些,朕暫時都可以不與你計較,但有些人,不該你動的,你若是動了……”

    “臣若是動了,陛下打算拿臣如何?”梁禎勾起唇角。

    祝云瑄的目光更冷:“朕便是死也定要拉你陪葬。”

    梁禎點頭:“那倒是好,能與陛下同生共死,臣求之不得,這輩子便也值了。”

    “荒唐。”

    祝云瑄不再說了,將圣旨擬好,交托下去。他能做的,無非是給兄長多一些的好東西,雖然兄長大概并不缺這些。

    “陛下當真想念那位國公爺,不如派人去接他來京里見一見好了,你們也有五六年沒見過了吧?”梁禎忽然開口提議。

    祝云瑄瞬間又警惕起來:“你想做什么?朕說過了,你若是動他……”

    “臣當真是為陛下著想,陛下就不想與他見一見敘敘舊嗎?”

    當然是想的,去歲他初登基,諸事繁忙,兄長又跟著定遠侯去了閩粵,便是他想叫人來也開不了口,如今兄長懷了孕,就更不能讓他奔波勞累了。更何況,京城這里,從來就不是個安全的地方,他并不想給兄長添哪怕一絲一毫的危機和麻煩。

    “這是朕的事情,不勞昭王cao心。”

    見祝云瑄不愿繼續這個話題,梁禎很干脆地不說了,免得再惹他不快。

    下頭的人送了藥過來,高安接過,遞給祝云瑄,看著祝云瑄將藥喝完,又趕緊將解苦的點心遞上。

    梁禎在一旁瞧著,忽然道:“高公公伺候陛下當真是用心極了。”

    高安低著頭,不亢不卑地回道:“奴婢從小伺候陛下,用心是應當的。”

    梁禎扔了塊玉佩過去給他:“賞你的,念你伺候陛下有功。”

    高安不接,祝云瑄冷聲提醒梁禎:“高安是朕的人,不需要昭王特地賞賜。”

    梁禎不以為然:“臣愿意賞就賞了,臣當著陛下的面賞的,陛下可別誤會臣是想收買高公公,要他做什么不容于陛下的事情……怎么,高公公不接,是不愿給本王這個面子嗎?”

    祝云瑄警惕地看著他,試圖從梁禎臉上的表情分辨他這話的真假,梁禎只是笑,坦然回視著他。

    僵持片刻后,祝云瑄淡聲吩咐高安:“既是昭王賞的,你便拿著吧。”

    高安應下,這才接了玉佩,與梁禎道謝。

    祝云瑄隨口打發了高安下去,忍耐著怒氣問梁禎:“你到底是何意?”

    梁禎笑著搖了搖頭:“陛下以為臣是何意?臣當真是感念這位高公公,他是個忠仆,值得嘉許。”

    “他是朕的人。”祝云瑄再次提醒梁禎,那日高安沒有聽梁禎的,不肯去拿他要的東西,梁禎似笑非笑說的那句“您的人不聽話,可如何是好”,一直讓祝云瑄提防著梁禎是想要處置高安,沒想到今日就發了難。

    他身邊難得有這么個忠心的人,即便只是個太監,那也是打小就跟著他的,他自然不能讓梁禎隨意將人發落了。

    看到祝云瑄眼中的戒備和怒氣,梁禎心下一嘆,心知祝云瑄這是完全不信他了:“高安他一心向著陛下,臣覺得他是個好的,絕無其他用意,陛下不必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