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哼哼唧唧的：“疼，我腿疼。”

    “大爺，你別急，我先幫你打120，你家人電話多少。”

    “疼，疼死我了……”

    老人嘴里反復就只說疼，黎序文沒辦法，先打了120，又打了110報警。

    該做的都做了，黎序文原本準備離開的，畢竟前世碰瓷之類的事情他聽得太多了。他家里沒礦可不敢去扶老人的。

    可是沒等他邁開步子，老人的□□聲更大了。

    “冷啊、疼，疼死我了……”

    黎序文看了一眼，老人穿的也不多，一件黑色的夾襖看著就單薄。

    黎序文的腳步終究沒有邁出去，嘆了一口氣，把身上的厚軍大衣給老人披上。救人救到底吧，要是被訛上了只能算他倒霉了。

    孟清總夸他是一個正直的人，那他就不能讓媳婦失望。還有自己那出生的孩子，做好事也算是為了孩子積福報了。

    黎序文不敢隨意動老人，在原地等了半個小時才等來了救護車和交警。

    聽黎序文說了情況，交警查看了一下四周，又拍照記錄好，后續(xù)還要再調(diào)查。

    老人的意識不是很清醒，交警問了幾句也沒問出他的家人情況，除了念叨疼，老人只說有車撞他。

    120  那里卻是要人跟著去醫(yī)院的，黎序文早料到會有這個情況，也沒有猶豫，跟著救護車后面就去了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又是一番折騰，交警記錄好案情又去處理別的事故去了。只有黎序文一個人跟著，老人檢查住院各種手續(xù)只能他來跑。

    等到老人推進了手術(shù)室，黎序文還沒喘口氣，電話就響了。

    黎序文一看是孟清打來的，原本他想著已經(jīng)半夜了，怕影響孟清休息，也沒給她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孟清著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文哥，你今天怎么這么晚了還沒回家，是店里出了什么事嗎？”

    黎序文趕忙安撫她：“沒事，店里沒有事，你不用著急，我在回家的路上救了個人，剛把他送到醫(yī)院里。”

    第67章

    黎序文怕孟清擔心，不敢隱瞞她，把事情詳細說了一下。

    孟清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即又關(guān)心起來：“那你救的那位老人家怎么樣了，沒有什么危險吧？”

    “還不清楚，醫(yī)生正在手術(shù)呢，我想等結(jié)果出來再回去。”

    孟清十分支持：“那是肯定的，文哥，救人救到底。既然我們遇到了，總不能不管，最起碼要等到他家人來照顧他才能放心。”

    黎序文也是這么打算的，老人身上沒有找到任何證件，警察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到他的家人，他既然救了人，總要負責到底。

    手術(shù)做了三個多小時，醫(yī)生從手術(shù)室出來，臉色都有些凝重。

    “誰是病人家屬。”

    “醫(yī)生，人怎么樣了？”黎序文趕緊迎上去問道。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醫(yī)生的眉頭皺起，一臉的疑惑。

    有小護士替黎序文回答：“陳主任，病人是我們急救中心送過來的，沒有家屬跟著，這個好像是當時在現(xiàn)場報警的人。”

    陳主任上下打量了黎序文一下，心里充滿了懷疑，可是面上卻不顯。他在醫(yī)院工作了這么多年什么樣的人都見過，什么事也不會輕易地下判斷。

    “病人傷的很重，內(nèi)臟受創(chuàng)出血已經(jīng)動完手術(shù)止住了，可是他的大腿粉碎性骨折還需要再動一個手術(shù)。而且老人有些骨質(zhì)疏松，以后恢復起來比較麻煩。”

    “那醫(yī)生，這位老人家最壞的結(jié)果是什么？”

    “這個，也有可能會癱瘓，這只是說最壞的打算。手術(shù)后如果積極做好康復治療的話，還是有希望恢復的。”

    黎序文心里有了數(shù)，對醫(yī)生說道：“陳主任，治療就聽你們的。警察那里正在幫著老人找他的家人，相信他家里人也會積極給他治療的。”

    陳主任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老人被推到了病房，他的麻醉還沒有醒，還在昏睡。

    護士進來交代了一些護理的注意事項，黎序文只能在旁邊陪著。

    折騰了這么久，天都快亮了。病房里一共住了三個人，另外兩個陪床的家屬也湊過來和黎序文打招呼。

    “這是你家里老人，怎么受傷的？”

    “不是，是我在路上遇到的，老人家被車撞了，我?guī)椭鴪缶瓦^來的。”

    兩人看向黎序文的目光變了，兩人都呵呵笑了一下，不再繼續(xù)問下去，明顯就是不相信。

    黎序文也不在意，他自己問心無愧，也不會在乎別人怎么看。

    老人的麻醉散了以后，人又開始喊疼。

    黎序文只能輕聲安慰著：“老爺子，您受傷了，不要怕，醫(yī)生已經(jīng)給你動過手術(shù)了。”

    老人睜開渾濁的眼睛，哼哼唧唧的開口：“你是我兒子派來的？”

    “不是，老爺子，你好像是被車撞了，我在路上遇到了，就把你送到醫(yī)院了。”

    “車撞了？”老人迷糊起來，眼神都有些飄忽：“我在哪呀？我想回家的。”

    “那老爺子你家在哪里？你兒子叫什么名字？我給他打電話聯(lián)系一下。”

    “我兒子？我兒子叫啥來……叫大軍，我兒子說來接我，是不是來了。”

    老人顯然有些糊涂，話都說不清楚。

    黎序文見問不出什么，也只能作罷。等到警察來作口供時，老人還是如此，反反復復只念叨著“大軍”，別的有用的信息什么也沒問出來。

    警察也只能回去比對報案記錄，希望盡快找到他的家人。

    黎序文沒有法子，又不能扔著老人不管，想了想托醫(yī)院的護士介紹了一個護工陪護，自己先回了村里。

    不過，臨走之前還是先把醫(yī)院費補交了上去，昨天的一場手術(shù)下來，他交的一萬塊錢就花光了，一早護士就催著續(xù)費。

    黎序文又續(xù)交了一萬塊，足夠老人在醫(yī)院里住幾天，這樣護士才放心他離開。

    黎序文回到村里，這個時間垂釣園早就開始營業(yè)了，黎序文直接就奔那里去了。孟清和周美鳳都在垂釣園忙活，一見到他回來，立刻一臉關(guān)切的迎上來。

    “文哥，你沒事吧，怎么到現(xiàn)在才回來？”

    “我沒事，就是老人那里沒找到家里人，所以我先照顧了一下。”

    黎序文把情況一說，孟清到?jīng)]說什么，不過幾個來幫忙的嬸子大娘倒是議論上了。

    “序文，你這人就是好心，這事你交給警察處理不就完啦，你沒看那電視新聞里報道過的，那救了人被冤枉的多了。”

    “就是，上個月，我娘家那里就有一個，就是騎電動車不小心碰了一下，非說自己哪都疼，訛了一萬多塊錢呢，你可小心點。”

    周美鳳有些忐忑：“不能吧，序文又沒撞人，他是好心，也不圖人家感謝了，總不會再賴上我們吧。”

    “那可不好說，三姑，你想想。這兒女要是孝順，還能大半夜的讓一個老人自己在路上被車撞了？說不定就正好不想養(yǎng)呢，這下更得賴上序文了。”

    周美鳳聽了也是一臉愁容，不過她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不怕，要是那家人不講理，我就去和他們鬧去，我這一把年紀了，他們也不敢惹我。”

    黎序文聽著好笑：“奶，沒事，清者自清，就算是有人想賴也不是那么好賴的。”

    黎序文想的很清楚，昨天警察勘測了事故現(xiàn)場，可以確定老人是被一輛汽車撞到的。因為路上有車轍印，而且車還撞上了路旁的楊樹，都留下了痕跡，和他的摩托車完全不符。

    對方的兒女要是不講理，無非就是他交過的醫(yī)院費要不回來，別的也休想訛上他。

    老人在醫(yī)院住了兩天，人還是糊糊涂涂，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問不出來，黎序文每天去醫(yī)院探望一次，第三天的時候，他正準備回家，一群人吵吵鬧鬧地沖進了病房。

    “爸，你沒事吧……”

    “爸，你嚇死我們了……”

    “爺爺……”

    這一群人有男有女，哭哭鬧鬧地把黎序文擠到了一旁。

    “我疼……”

    “爸，你的腿怎么樣了……”

    病房里亂成一片，有護士來喝止他們：“大家安靜一些，這里是病房。別影響了其他病人休息，你們不能這么多人都擠在這里。”

    這一群人才安靜下來，有人趕緊跟著護士去了解情況，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過來和警察確認：“警察同志，這就是我們父親，謝謝你們了。”

    跟著一起過來的民警這才說道：“是吳老爺子就行，老爺子被在南石附近被車撞到了，是這位黎序文遇見了報的警，這兩天也是他在醫(yī)院照顧你們父親。”

    中年男人這才主意到站在一旁的黎序文，不過他的眼神一瞬間就犀利起來：“是你救了我父親？當時你是在那里遇到他的，是什么情況？”

    黎序文也不懼他，十分坦然地和他對視：“是在南石街道附近，我在南石開了一家燒烤店，晚上下班回家的時候在半路上遇到老爺子的，他當時已經(jīng)受傷了，別的情況我也不清楚。”

    中年男人還是有些懷疑：“這么巧？這事我們還要去交警那里問一下，要是我父親是你救的，我們?nèi)叶紩兄x你，可要是有什么隱情，我們也是會查清楚的。”

    黎序文點了點頭：“應(yīng)該的，交警大隊那里有我的報警記錄。另外，老爺子這里我交了兩萬塊醫(yī)藥費，估計這兩天就要手術(shù)，你們再去醫(yī)生那里了解一下。既然你們來了，我店里還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黎序文對屋里眾人示意了一下，也沒有多說什么就離開了。

    不過看這一家人的樣子倒不像是不講理的人家，也不像是對老人不孝順的，黎序文也就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了。

    果然兩天后，這家人就趕到黎序文的垂釣園來道謝。

    來的就是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見到黎序文就熱情地打招呼：“小兄弟，我是特地代表我們?nèi)襾砀兄x你的。”

    “不用這么客氣，大爺?shù)纳眢w怎么樣了？”

    “昨天剛動了手術(shù)，大腿傷的重了一些，估計要養(yǎng)上一兩年才能恢復。不過這就是萬幸了，我爸這人從我媽去世后就糊涂了，許多事都記不得了，出去就不認得回家的路，這回走失把我門一家人都急死了，這幸好找回來了。”

    男人說了這么多忽然又想起來：“差點忘了介紹一下，我姓吳，吳亞民。”說著就伸出了右手。

    黎序文也伸手和他握住：“吳哥，你叫我小黎就行。”

    吳亞民有些不好意思：“黎兄弟，那天在醫(yī)院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態(tài)度有些不好，你別介意。”

    黎序文笑笑沒說什么，畢竟那時他們沒了解清楚情況，有疑心很正常。

    吳亞民是來邀請黎序文赴宴的：“我大哥前幾天在外地出差，一直不知道老爺子的事情，昨天趕回來聽說了，一定要好好謝謝你。我是來請你們一家過去的，我已經(jīng)訂好了飯店，咱們兩家好好聚聚。”

    黎序文趕忙推辭：“吳哥，不用客氣，老爺子還在醫(yī)院，你們照顧病人要緊。”

    “沒關(guān)系，我爸那有人照顧，他就是想我哥了，一見到我哥，人就清醒點了，他也是這個意思。說你對他特別好，讓我們兄弟姐妹幾個好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