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第49章 枝枝微怔,愣愣看著他。 照……照明?為了看清她?竟不是她想的那樣嗎? “你在想什么?”沈璟昀反問,“竟嚇成這般模樣,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只是想到了一樁舊事?!敝χΦ拖骂^,手指攥著床單,卻并不說是什么事情。 屋里侍奉的下人還有這么多,有些話怎么能說出口。 “你們都退下吧?!鄙颦Z昀也不曾逼迫他,只是揮退了侍奉的下人,半握著她的手,“乖,睡吧?!?/br> “殿下……”枝枝伸手抱住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胸膛上,“我們……方才的事情……” 說不出口那樣邀寵的話,倒不如拿行動說明自己的意思,她的手徑直攀到沈璟昀腰間,去解男人服帖的腰帶,聲音婉轉嬌媚,“殿下……” 按住她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沈璟昀將她放回床上,神情無奈至極:“你今日受了驚嚇,且歇下吧,孤在這里陪你?!?/br> 她昏迷剛醒,便是個禽獸,也做不出那樣的事來,沈璟昀亦覺得很難受,美人在懷,卻還要顧及她的身子,生生給忍著,這算什么事啊。 他容顏俊美銳利,像出鞘的寶刀,閃爍著凜冽的寒光,可……一雙眼睛里,卻溫柔多情,看著你的時候,就好像把你的容顏倒影在天空里,枝枝聽著他的話,心下一片柔軟,慢吞吞開了口。 “殿下,我在寧王府的時候,聽藍jiejie說過一件事,剛才不過是想起來這件事,太過恐懼,才嚇暈了過去?!?/br> “何事?”沈璟昀越發不解,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竟然想一想就要嚇暈,他這個皇叔,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藍jiejie說,寧王性喜凌虐,其中最喜歡的一個手段,便與蠟燭有關,每到床笫之歡時,便讓人取來燃燒的紅燭,將燒化的燭油滴在床伴身上,令對方吃痛不已……”枝枝再也說不下去了,這些話也足夠沈璟昀聽清楚她為何這般害怕了。 “你以為,孤也要那樣對你?”沈璟昀很敏銳的察覺到她話里沒有說出口的含義,“是嗎?” 枝枝微微點頭,緊緊咬著蒼白的唇,聲音里帶了哭腔,“我知道殿下不是那種人,可實在太害怕了,滿腦子都是這種事情,我忍不住……” 沈璟昀輕嘆一聲,將人攬進懷里。 “不用害怕,皇叔這樣的人,世上也找不出幾個來,你已經離了寧王府,那其中的事情,便全忘了吧?!?/br> 枝枝抓著他胸前的衣衫,輕輕點頭,“殿下,你真好?!?/br>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沈璟昀微微蹙眉,眼神里閃過一絲寒意,手下卻極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哄她入睡。 年關之際,天氣寒冷,卻因著濃厚的年味,生生有了溫暖的感覺,枝枝被太醫金口斷定,身子虛弱,需要養著,沈璟昀自然不會動她哪怕她使勁手段,可惜那男人也全當自己是個瞎子。 臘月二十八,朝中封筆,帝后攜諸皇子皇女拜謁太廟,除夕方歸,東宮一下子空了大半。 枝枝坐在窗前,手指翻飛,華貴的布料上現出精美的花紋來,朱雀,寂靜無聲的玉春殿里,萃藍的聲音格外清晰:“方才奴婢聽聞,太廟出事了。” 枝枝手指一頓,驚慌失措,“出什么事了?殿下怎么樣了?” “殿下沒事,聽說是寧王和幾個宗室子弟?!陛退{聲音很小,“我路過前殿的時候,聽幾個小太監說的,寧王去太廟的時候,竟然帶了幾個妓子,還跟幾個宗室子弟一起,在太廟做那檔子事情,被皇后娘娘和陛下當場撞破?!?/br> 枝枝一愣,“寧王?” “這寧王素日里就荒唐,沒想到如今竟敢穢亂太廟,怕是不能輕饒了。”綠衣道,“當真是膽大妄為?!?/br> 朱雀卻搖了搖頭因為,失笑道:“寧王不會有大事的?!?/br> “為什么?”枝枝奇怪的問,“穢亂太廟,不敬先祖,這樣的罪名陛下也當不起,誰還能護著他?” “寧王的生母高太妃?!敝烊竾@息一聲,“這高太妃當年替陛下擋過刀子,險些丟了性命,陛下對她的話千依百順,若她非要救寧王,陛下定然會手軟的?!?/br> “這事跟我們也沒什么關系,是主子們要cao心的,只盼著寧王受些懲罰才好,這樣的人過的逍遙快活,當真讓人心里難受。” 枝枝咬緊牙關,巴不得寧王早早死了,這樣藍jiejie可以解脫,她自己也能從心魔里走出來,最好這次高太妃也護不住他,讓他不死既殘。 朱雀上前合窗子,手下卻一頓,瞇著眼睛道:“萃藍,你過來看看,木良娣的侍女怎么朝咱們這邊來了?” 幾個侍女一起看過去:“可不正是木良娣的侍女,她們來做什么?” 枝枝放下手中的繡繃,理了理衣裳,“靜觀其變吧?!?/br> 玉春殿的門被人推開,打頭陣的那位正是木良娣的貼身侍女,后頭卻還跟了幾個眼生的宮女。 朱雀攔在枝枝面前,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不經傳召,擅闖昭訓寢殿,誰教你們的規矩!” “奉高太妃之命,請顧昭訓一敘?!焙箢^走出來個下巴尖刻的侍女,一副兇巴巴的模樣,“我們有太妃口諭,想來顧昭訓不會違背太妃吧?!?/br> “你說奉太妃之命,可有證據?”朱雀心中咯噔一聲,方才說了寧王的事情,這邊高太妃就要傳昭訓過去,可見事情不簡單。 只怕是來者不善。 “這是太妃令牌?!?/br> “可我們奉了太子殿下命令,近日不管何人傳召,都不得讓昭訓出門,還望jiejie見諒?!陛退{腦子活泛,見朱雀卡殼,笑道,“我們昭訓小門小戶出身,擔憂沖撞了太妃娘娘,不若等明日殿下歸來,我們請示了殿下,親自送昭訓向太妃請安賠罪?!?/br> “昭訓,太妃令牌在此,您當真要違抗嗎?”那侍女冷笑一聲,威脅道,“昭訓您以前的事情,我們太妃一清二楚,您就不怕說出去,連累了太子殿下?!?/br> “為了個禍國殃民的女人,逼迫叔父和離,這可不是明君之像。”那侍女輕笑一聲,“太子殿下所作所為,說出去可是要驚掉旁人下巴的,如今我們王爺正因為太廟之事吃了瓜落,只消同人說這一切都與殿下有關,您覺得太子殿下這位置還坐的穩嗎?” 枝枝攥緊了拳頭。 “我去見太妃?!彼鬼安贿^還望jiejie稍等片刻,待我換身衣裳。” “昭訓請便?!蹦侨怂坪醪粨闹χμ优?,轉身就出去了。 高太妃召見東宮妃嬪,她若是跑了,一個不敬太妃的罪名壓下來,就足夠要她的命了。 “昭訓!”朱雀皺眉,“高太妃的事情殿下自會解決,您何必自己冒險,給她高氏十個膽子,也不敢對付咱們殿下?!?/br> 枝枝搖了搖頭:“誰說我準備冒險了,我哄她的?!?/br> “高太妃來者不善,我算計著大概是寧王那邊不行遼,她想要利用我逼迫殿下放過寧王,若真去了才讓殿下投鼠忌器,我豈會傻乎乎上當。”枝枝眼神輕蔑,“待會兒我換了衣裳,跟著她們出去的時候,必要經過前殿,你找女侍中,讓她帶小太監攔住我們,將我們全捆起來?!?/br> “捆起來?” “對,連我一起捆起來?!敝χδX子飛速轉著,一句一句叮囑朱雀,“就說我勾結外人,擅闖前殿,意欲偷竊殿下的東西,需要等殿下回來再行發落?!?/br> “若是高太妃那邊再來要人,你們也只管用這個借口,說殿下不回,誰都不能走,她若是逼你們,你們就反而逼問她是不是跟我勾結謀害殿下?!?/br> 高太妃召見東宮的妃嬪理所應當,她根本無法推拒,推了逃了,高太妃都能要她的命。 可若她犯了過錯,成了罪人,高太妃一個無權無勢的太妃,自然不能將她放出去,更不能見她。 這是唯一的辦法。 “這豈不是太委屈昭訓了?!?/br> “算不了什么?!敝χξ罩p手,“木良娣,還有木良娣的人,殿下給木良娣的禁足還沒消,你們派人圍住東明殿,不要驚擾良娣,也不要讓任何人出來?!?/br> “是。”朱雀輕輕點頭,“昭訓還有什么要吩咐的?” “沒了,先這樣吧。”枝枝端起一旁的茶盞飲了兩杯,“殿下明日中午便回來了,你們切記要穩住,不管高太妃那邊使出什么手段,都只管逼問她是不是勾結了我?!?/br> 朱雀從一側的小門偷偷溜了出去,枝枝算著時間,任由幾個侍女給自己梳妝打扮,這才扶著萃藍的手,慢悠悠走了出去,“勞煩幾位久等了,咱們這就走吧?!?/br> 那侍女笑道:“昭訓果然是個識時務的人?!?/br> 枝枝莞爾:“多謝夸贊?!?/br> 一眾人浩浩蕩蕩離開玉春殿,往前殿走去,即將出了東宮的時候,女侍中卻帶著人攔在了前頭。 “女侍中這是何意?”打頭的木良娣侍女蹙眉,“高太妃宮中的jiejie在此,豈是你們可以得罪的?!?/br> 女侍中環顧四周,冷聲道:“我方才接到線報,有人在東宮偷看了殿下的消息,意欲遞到外頭去,殿下肩系家國,干系重大,今兒進過前殿的人,全給我捆了關起來,等殿下回來再行發落?!?/br> 眾人臉色皆是一變,高太妃的侍女更是尖聲道:“你敢!” “捆起來!”女侍中聲音一冷,不屑道,“莫說是太妃的侍女,便是皇后娘娘的侍女在這里,沒有殿下的旨意,我們也不敢放人。” 第50章 高太妃的宮女自然不從,當即就擺開架子,要跟人廝打。 既然她們不聽話,,女侍中也不客氣,皮笑rou不笑地威脅:“你們可想好了,太子殿下的脾性可不像陛下那般寬仁,今日當真在東宮動了手,待殿下歸來,就要看高太妃能不能吃罪的起了!” “顧昭訓,你勾結外人擅闖前殿,其罪不明,需殿下回來再行審訊,我便得罪了?!?/br> 話音一落,女侍中便揮手叫人把她們都給綁起來。 對上侍女仇恨的目光,枝枝淺淺一笑,“女侍中也是按照規矩辦事,著實沒辦法,且擔待幾分吧?!?/br> 伸出手來,乖乖任由自己被捆起來,押送進后殿里,枝枝回頭看了眼女侍中,無聲做了個口型,“關門?!?/br> 女侍中微微點頭,明白她的意思,這種節骨眼上,自然要關門避禍,這位顧昭訓,平??雌饋砣崛崛跞醯模褂羞@般急智,真讓人刮目相看。殿下四面楚歌,姬妾們聰慧懂事總比那檔子不曉事的蠢貨好多了,可惜顧昭訓二嫁之身,否則再抬高些身份便更好了。 被帶進后殿,一眾人關押在一起高太妃的侍女咬牙,恨恨道:“你們竟敢串通騙我,我回不去,太妃定會找來,屆時你們東宮一個也別想跑!” “這話說的不對。”枝枝也不跟她做面子情,勾唇冷冷一笑,“高太妃的打算我們都清楚,左不過是借我威脅殿下,若我不出東宮,待殿下回來,她手里沒有人證,自然沒主意對付殿下。” 至于威脅她的話,將奪叔父妻妾的話傳出去敗壞殿下名聲什么的,簡直可笑至極。 皇家重視名聲,姜皇后再恨太子殿下,也不可能任由旁人宣揚這種事情,皆因一個顏面的緣故。 而高太妃不過是個借著恩情作威作福的老太婆,她若是真有膽量對付太子,丟了皇家的臉,皇家宗室會讓她知道死字怎么寫。更重要的是,她是跟著jiejie和離回家,又過了幾個月才進入東宮,這其中cao作的空間可大了去了,完全可以說是和離之后才產生的感情,殿下接她入宮。 只要她不說寧王府發生的事情,世人猜到了也沒有證據,胡言亂語編排太子,算是大罪,就不信有誰敢多言。 這一切的前提,就是她不被高太妃控制。 所以哪怕用盡手段,她也要藏在東宮,死都不出去。 那侍女咬牙冷笑:“除了你,太妃娘娘手里難道就沒別的證據了嗎?你可別忘記,寧王府的事情,不止你一個人知道?!?/br> 枝枝心中咯噔一聲,jiejie和藍jiejie是除了自己外唯二曉得這件事情的人,jiejie是良家女子,高太妃手眼通天也奈何不了她 ,那便只有藍jiejie了,不知道高太妃對她做了什么。 穩住心神,枝枝遮掩住汗濕的掌心,云淡風輕地笑:“什么證據?我曾經是寧王的妾,這件事情并非秘密,大街上就有不少人知道,可那又怎么樣,全天下改嫁的女人如山海之多,能說明什么?” “顧昭訓好膽氣?!蹦鞘膛鰵?,哼了聲,“可惜側妃娘娘全都說了。” 藍jiejie…… “側妃娘娘?”枝枝似乎是不解,半晌恍然道,“你說藍氏?我與她沒有半分交集,她說了什么,于我何干?” “昭訓何必嘴硬呢,王爺出事,側妃心急如焚,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太妃,只求太妃能借此救王爺一命?!蹦鞘膛靡庋笱?,“你蓄意勾引太子,太子為了女人,傷害自己的親叔父,可真是好的很?!?/br> 藍jiejie竟然全告訴高太妃了,她想要做什么? “有這么個把柄在,陛下和太子投鼠忌器,定然不會傷害王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