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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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纓回到府里已是晚上。 天上明月朗朗,在石階上停了停步,她才又進院。 飯后在院里消食的秀秀伸頸望見,走出門來,卻又看到她進了院門。 “姑娘這幾日似乎很多心事。”盈碧同望著正院方向,輕聲說。 秀秀也看了出來,長纓回京之后到現在,經常會有為心事煩惱的時候,但最近一些日子又特別明顯。 “是不是因為快大婚了,所以緊張?”盈碧道,“要知道從前姑娘并不打算成親的,是王爺費了好大力氣才獲得她的心的呢。” 秀秀看了眼她,又轉向正院,半晌道:“鈴鐺不會的。她那么有主見,絕不會沒有信心就去做一件事。既然有信心,她就不會患得患失。她與王爺早已交心,怎可能還會緊張大婚呢?” 即便是有,也不至于令她緊張如斯。 “吱呀” 二門下院門響起來,吳媽端著托盤,徑直往正院里去了。 秀秀道:“你幫我拿件衣裳來吧,我也去看看鈴鐺。” 吳媽進了房,見長纓默立在簾櫳下出神,放下湯碗走過去道:“我燉了老鴨湯,您喝點兒。” 長纓退身在榻沿上坐下,接了湯,卻又半日送不到唇邊。 “怎么了?”吳媽躬身問她,“看您這幾日都不痛快似的。” 長纓把碗放下:“我今兒和王爺審了俞氏的哥哥,他說,姑父出事那天夜里,曾經著人去過大將軍府。是俞氏出于私心把榮胤給算計了,結果沒能去成。” 吳媽聽她細細說完,吃了一驚:“那俞氏這么大膽?” “我現在才知道,俞氏為什么會被榮胤狠心奪命,我還以為他本來就是個薄情之人。” 長纓輕輕搖頭:“到如今為止,很多關于當年的線索在不斷涌出,可是我反而變得有些害怕了,姑父在我失蹤期間凌晨去見過榮胤,你說他當年在通州究竟遇到過什么?” 吳媽失語,她問:“您去問過大將軍么?” “問過。”長纓道,“但他只是一味讓我退出朝堂,離開京師。還說他和我姑父的心思一樣,身邊人都太平就感到心滿意足。我再問他別的,他就矢口不語了。” 屋里靜默下來。吳媽沉思半日,說道:“如果大將軍知道內幕,他為什么不說?當年您是怎么背著這鍋出凌家的,他也不是不知道。 “為了這個罪名,您可是差點死在了唾沫星子里!倘若真有那份體念之心,又為何不還您一個清白呢?” 說到當年,吳媽仍然激動到話音顫抖。 倘若長纓原本就是一路苦過來的,倒也罷了,至少是抗過打擊,要知道當時的她是錦繡堆里爬出來的,陡然之間從云端跌落地面,那打擊誰受得了?虧得凌家沒把她性子養壞,她還能堅強挺到如今。 長纓望著地上磚縫,也沒有說話。 凌晏的死的確是壓在她心口的一座大山,哪怕她如今與凌淵能夠毫無芥蒂地相處,哪怕她也能答應楊肅與他成親企圖給自己一段圓滿人生,可這是她的心結,是她的夙愿。 凌晏的事不水落石出,哪怕她能夠富貴終生,她到死也不能閉眼。 “我如今覺得,如果他肯告訴我真相,讓我棄官丟甲我也答應。” 喃喃的聲音輕敲在靜謐的夜里,一個字一個字那么清晰。 秀秀立在房門下,扶在門上的手緩緩收了回來。 …… 少擎因著長纓這幾日在衛所呆的時間少,大清早先拐到了沈家。 長纓輾轉一夜,早起還有些無精打采,在園子里見了他,并把去過通州的事簡單說了說。 五爺不知來歷,凌晏的事如今也撲朔迷離,馮家現在也揣著一堆秘密,長纓覺得自己也越發疑心重,俞志平交代的那些事,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跟少擎提及。 少擎卻沒有把通州這邊當回事,當初在湖州,長纓就讓他去通州查探過,能不能有什么線索,其實他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兩人說了會公務,又吃過吳媽親做的早飯,少擎就先出了來。 秀秀在二門下喚住他:“少擎。” …… 榮胤這幾日都在衛所,原本挺清閑一個的龍虎衛,因為他大將軍的到來,一溜武將都跟著起早摸黑。 護衛來送訊說少擎約他吃茶的時候他正在與徐瀾等主將研討新的應戰陣形。 下衙更了衣,他到了西湖樓,少擎在包間門口迎他:“榮叔大忙人!” 榮胤揚唇踱進屋里,憑窗坐下,扶著杯子:“怎么想起來尋我喝茶?” 少擎打了個哈哈,然后道:“我先下去張羅點吃的,您先坐。” 榮胤也沒有理會,捏了顆花生在手里捻開。 屋里變得安靜,房門再被推開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 榮胤聽著漸近的腳步聲,驀然轉臉回頭,看到的卻是緩步走來的穆秀秀…… 第329章 能平安活著不就行了嗎? 榮胤目光落在秀秀身上,指間花生掉落在桌上也未及察覺。 “是我托少擎約你出來的。”秀秀刻意忽略掉那絲不自在,主動說道,“我有些事想找你問問。” 榮胤點點頭,道:“什么事?” 秀秀微微勻氣,說道:“我想問你,你為什么要殺俞氏?” 榮胤手勢停住,目光投進她眼底。 秀秀攥了攥拳心:“俞氏是你殺死的,你不說我也清楚。可我想聽你說,你為什么非殺她不可?” 榮胤神色漸平靜。“你問這些干什么?” “你別管那么多,就告訴我,俞氏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罪,令得你處心積慮地要除去她就行了。” “她罪惡累累,本就該死,我殺她有什么不對?” 秀秀道:“難道就因為她對如姐兒下手?對我下手?” “這還不夠理由?”榮胤神情不變,往茶爐里投著炭,“她害我女兒,還想阻我子嗣,已經不配當主母。” “那不至于殺她!而為什么俞家也對此不聞不問?他們不見得會答應你憑借這些就把自己的meimei給殺了。” 榮胤擲炭的手停下來,他眼望著壺底躥出來的微弱火舌:“那女人不值得你替她追根問底。” “我自然不是幫她問,可是我聽說,老侯爺出事那天夜里,他曾經著人到大將軍府來傳過訊。” 一顆紅炭啪嗒炸了一下,一簇火星在空中漫舞。 榮胤直到那火星湮滅,才抬頭望向她。 “誰告訴你的?” “這么說來是真的了。”秀秀緊盯著他,不放過他一絲表情,“老侯爺赴死之前的確跟你通過氣,你也的確知道他在通州遇到了什么,他是怎么死的,你都知道,是不是!” 榮胤沒有出聲。 “你都知道,卻從旁看著凌家被蒙在鼓里,鈴鐺背負著罵名隱忍偷生?”秀秀站起來,“我怎么從來不知道你這樣冷血?” “誰告訴你我全都知道?”榮胤抬頭,“我要是知道,那天夜里又怎么可能會留在府里讓俞氏得逞?” “可是老侯爺出事之前來找過你!” 榮胤放了炭,也站起來:“沈瓔去找過俞家人?” 秀秀瞪著他不說話。 “她打聽這些干什么?她在懷疑什么?” 榮胤走近她,垂頭望著眼睫濕潤的她:“沈瓔最近在做些什么?” 她把身子側開,拒不回應。 榮胤卻沒有放過這問題的意思,繼續往下問:“她怎么會突然查四年前的事情?她怎么會懷疑到她姑父的死?除了這些,她還知道些什么?” “你不要問我,”秀秀背抵著桌沿道,“你把真相告訴她,不是就知道她為什么要查了?” 榮胤臉色變得凝重:“你先告訴我她知道了一些什么?做過些什么?” 秀秀頓了半刻,抬頭道:“她在南康衛的時候被殺手暗殺過,你知道么?” 榮胤凝眉。說道:“我僅僅知道她在南邊,還是通過你跟她傳信才知道的。她在南康衛,也是惜之傳信回京,要調她到吉山衛,通過東陽伯我才知道。” 說完他又道:“什么人干的,查出來了么?” “我也不知道。”秀秀搖頭,“她也不讓我摻和這些。但我聽少擎說過,隱約是跟當年的事情有關。” “她有什么證據?” “我不知道!但你可以去問她!” 榮胤望著她,緊皺的眉頭下,眼里的陰翌與身后窗外陽光格格不入。 “沒有鈴鐺和沈家,就沒有如今的我,我也受了凌家十年庇護之恩。”秀秀喃喃道。 “老侯爺死的不明不白,鈴鐺身負殺人兇手之名到如今,她受了多大的苦,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受盡了奚落和白眼,曾經最為疼愛她的姑母把她視作了仇人,而愛慕她的表哥也不能不放任她自生自滅。 “那樣的苦楚,哪怕換成你大將軍也未必能全部忍受,她是你看著長大的,你為什么就是不肯幫她呢?” 她抬頭道:“出事那天夜里,老侯爺讓人來給你送訊,如果不是俞氏算計你,你也趕赴過去了不是嗎? “你原本也可以阻止這一切的,老侯爺那么疼鈴鐺,我想也許不是毫不遲疑地要把她送上絕路,俞氏破壞了他的計劃,所以你才把俞氏殺了,不是嗎? “你既然能為著老侯爺殺俞氏,為什么不能念在老候爺疼她的份上,讓她洗清罪名?” 榮胤定定靜立著,緩聲說道:“事情沒你想的這么簡單。” “那又有多復雜?”她走過去。 榮胤直身,沉氣道:“你餓么?我去讓人弄點吃的給你。” “我不餓!”秀秀憤而道:“你把事情告訴我,或者我讓她來見你,你親口把真相告訴他,我跟你回榮家去可行?!” 榮胤倏然抬頭:“是她讓你這么做的?” “不是!”她搖頭道,“她怎么會讓我這么做?這些事她連說都不肯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