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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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胤站定想了想,讓他走了。 自袖口里掏出兩張滿滿有字的紙看了看,原地站了片刻,他又折身回了營。 長纓要嫁人了,馮家最為感慨的當數少擎。 晌午在母親房里用飯,他口不停地跟父母親說起長纓那幾年的艱苦,一面摩拳擦掌地要給長纓準備一份好賀禮,讓母親幫著出主意。東陽伯夫人看了眼丈夫,說道:“鈴鐺出閣,我們也得去添妝吧?” 原本這話壓根不消說,妝禮自然是要添的,但有凌晏的死橫在那兒,作為凌晏的至交好友,馮家要不要去添這個禮,自然又是要斟酌一番。 東陽伯夾著菜,咀嚼著,直到吃下去也沒吭聲。 少擎心里不爽,道:“不管你們添不添,我總是要添的!” 東陽伯夫人輕睨了他一眼,見丈夫沒出聲,自然也沒出聲斥責。 “稟伯爺,大將軍來了。” 丫鬟進來道。 東陽伯接水漱了口,又涼涼瞥了眼埋頭扒飯的兒子,起了身。 出得院來,剛遇上榮胤跨上廡廊。二人便皆有默契地往書房走去。 “瓔丫頭要成親了,竟果然是嫁給晉王,我聽說凌家嫂子打發頌哥兒他們在桂花胡同作主張羅婚事,這么看來,惜之是死心踏地要歸附晉王一支了。 “我又聽說這婚事是宋逞為媒,宋逞為著海運之事被顧家視作眼中釘,晉王府有這兩家撐著,如虎添翼,再加之瓔姐兒一旦成親,便足有能力與東宮抗衡了。” 進了門,東陽伯便率先說道。 榮胤道:“晉王與惜之還有瓔姐兒是舊識。” 東陽伯怔了下。 榮胤把手上那封信遞過去:“前陣子我讓人去南康衛查過,年初自東寧衛調過去一個昭毅將軍,是自瓔姐兒走后也離開了的。 “這個昭毅將軍在南康衛時曾言明與瓔姐兒立過婚書,瓔姐兒也未否認。 “之后這位昭毅將軍不知去向,而瓔姐兒回京之后即與晉王有了往來。” 東陽伯納然半晌,道:“這是什么意思?” “這個昭毅將軍,離開南康衛的時候,與晉王從湖州啟程進京的時間,算起來是合拍的。” 東陽伯震驚:“你是說,晉王這么多年都被養在湖州?!” 榮胤沒回答,立在桌旁邊,執著茶碗蓋輕劃著茶水,卻道:“你知道這個昭毅將軍,叫什么名字嗎?” “什么?” “霍溶。” 東陽伯凝眉:“有點耳熟。” “當然耳熟。”榮胤瞅了眼他,“因為霍明翟的長子,也叫霍溶。多年前你我去徽州游玩,還在霍家見過他。” “霍明翟?!”東陽伯坐不住了。 徽州霍家雖非朝臣,卻于他們這些權貴而言,并不陌生。 霍明翟進出京師數十年,也常與他們小聚吃茶。 榮胤把茶盅蓋住:“收到湖州來信,我又著他們去了趟徽州。據說霍家少主霍溶于半年前北上行商,一直沒有在徽州出現過。 “而這個霍將軍不但出自東寧衛,而且還在東寧衛建立下許多功績,他的昭毅將軍頭銜,是完全走正常授封程序得到的。” 東陽伯凝眉定坐了半晌,說道:“霍明翟與皇上少年時即有交情,霍家財力雄厚,且家族頗大,霍明翟常年在外,當時妻子也長伴左右,帶個孩子回府,不見得找不到理由。” “所以我又查到,晉王出生那年,霍明翟正好帶著妻子在外呆了兩年才回徽州。”榮胤道。 東陽伯轉過身來:“如果霍明翟的長子霍溶就是南康衛的霍溶,那么他出身東寧衛,又獲封昭毅將軍,則足能說明皇上私下這么多年一直與霍家在栽培他。 “如果是這樣,晉王就的確還是有實力可與東宮一爭!” 因為除去政黨力量,霍家的財力也能夠支撐起他奪嫡的花銷。 見榮胤沒有說話,東陽伯又道:“你有什么想法?” 榮胤凝立半晌,杯子放下來,緩聲道:“瓔姐兒要成親了,那丫頭還帶著孩子在沈家。很大可能她會跟著去王府,如果她進了王府,那恐怕這輩子也沒機會回榮家了。 “晉王府的確具備與東宮抗衡的實力,如果他在這場奪嫡之戰中勝出,那么后面的事情更加難說。” “你想跟晉王投誠不成?”東陽伯微怔,“你不是之前還說得看看他們是騾子是馬?” “就算是騾子,我如今也得把他們當馬看。”榮胤看了他一眼,說道,“大哥不覺得,你家小四的腿,也該尋個公道么?” 提到馮少平,東陽伯驀然變了臉色。 隨后他又搖頭:“你若為了秀丫頭和孩子,結交晉王我不攔你,但若要為了那件事而摻和奪儲,我不答應! “你忘了你二哥四年前是怎么死的?如果這公道有這么好討,他當年又何必——” 說到這里他咬緊牙,把余下的話咽回了喉底。 榮胤聞言也垂了雙眸,扶在杯口的五指逐漸收緊。 東陽伯接著道:“總之晉王即便是有實力,可只要他一日沒有踏上那位子,我們一日也不得輕心! “瓔丫頭和晉王都不是糊涂人,你但凡露點苗頭他們定然就會捕捉到。 “你就聽我的,把那件事爛在肚里,別忘了你我兩家,還有凌家,都輸不起!” 東陽伯一字一頓,似在囑告,又似在自省。 榮胤望著地下,終于沒有再吭聲。 …… 秀秀已經懷胎滿了三月,接近四月的時候就開始顯懷,即便冬日衣裳穿的厚,也遮不太住了,但人卻是精神起來。 晉王府婚期也定了,就在來年三月。當夜長纓就跟秀秀說了要她去王府住的打算,問她的意思。 秀秀捋著繡線的手停下來:“那多不好,你和王爺新婚,怎么能帶著我?” 雖然她不屬喪夫,但畢竟孤著,她覺得這意頭不好。 長纓不在乎,也說楊肅都不介意。 秀秀還是不肯,只愿意留在沈家。 長纓拿她這呆腦筋沒辦法,只能暫且按下。 距婚期不過三月,嫁妝都得現打。圣旨下發之后便開始日漸有人往沈家來添妝。 凌夫人索性把荷露也派過來協助,后來見著沒個行事熟稔的人終是不成,便橫了橫心親自來了。 但因為二月間凌頌也要成親,也只能來回跑。 第315章 你們不齊心 長纓怕她熬不住,要勸阻,凌淵卻先把她給勸住了,道:“讓她忙忙也好,你沒見她近來精神也好多了?” 長纓觀察兩日,見他所言不虛,姑母忙起來果然什么憂心事都忘了,便就罷了。 正好她也忙得很,楊肅為圖盡善盡美,總隔三差五拉著她往晉王府跑,此外她又還得當差,日子竟就穿梭般過去了。 年前禮部又來下了聘,正月初五楊肅搬了府,直到出了年,各方事物皆都有序進行,才算得以喘氣。 當然楊肅也沒閑著,甚至比長纓更忙,因為除了忙著大婚,他也還有公務,年前籌備著的工部營造的事情也已經在進行了,此外最值得關注的便是漕運這邊。 凌淵關注漕運總督府三月,已經間接與總督陳之江接觸過兩次,水師營和總督府里都已經有過打點。 “可以說基本上沒有什么異動,但值得留意的是,陳之江近一個月來與顧家聯絡的次數遠遠大于之前的次數,跟東宮反而不再密切了。 “而且陳之江年前進京述職時,還專程造訪過東亭侯府,他獻給侯府的孝敬是一對大東珠,一雙雞血石,以及三萬兩銀子。” 元宵這日楊肅請凌淵進府,凌淵這么說。 楊肅捻著手上斑指,若有所思:“這就怪了,陳之江是東宮當初費盡心思擠下樊信而安上去的,如今怎么倒沖著顧家搖起尾巴來?” “你既然這樣問,那么還有件事你恐怕會更加覺得奇怪。” 凌淵抵著椅背,端著宮中特供的龍井茶,說道:“不光是陳之江對顧家態度曖昧,近期楊際也極少傳見顧廉,或者說,就算顧廉有進東宮,也是顧廉自己求見,不是楊際要找他。 “這個時間具體說來,是從吳側妃事發之后開始。” 楊肅保持著撐膝姿勢,屏息望他半晌:“你是說楊際跟顧家之間裂痕已經在變大?” “陳之江已然倒向顧家,那就毫無疑問了。”凌淵道,“不過具體原因我也還在查。” 楊肅凝眸。 片刻,他道:“漕運司是顧家手上最大籌碼,只要漕運司奪過來了,顧家的元氣也就傷了。也正因為此,顧家是絕不可能放棄漕運司的。” 凌淵撩眼:“你想怎么樣?” “其實要成事有兩個策略。”楊肅道:“一是來軟的,接受宋逞的建議,復通海運,架空漕運。” “眼下哪里有條件復通海運?”凌淵出言反對,“若是行得通,當初鈴鐺又怎會勸阻宋逞?” 牽扯太大,自然是行不通的。 “那就來硬的。”楊肅接而道,“眼下肅清朝堂鞏固皇權迫在眉睫,顧家把持朝政多年,罪惡累累,我們大可直接搜羅顧家罪證當庭彈駭。 “但這樣的話,顧家余黨必然會聯同漕運司把控住河道作為要挾。 “河道被劫,便等于掐住了朝廷咽喉,南邊貨物上不來,直接影響的是京師。 “京中權貴斷了生計,那樣就極可能適得其反,那些原本中立的官員都可能會倒戈站在我們對面,成為顧家的助力與我們為對。就連皇上,只怕最終都要妥協。” 顧家和楊際任憑哪一方倒了,他們都得完蛋。而顧家先倒又更加事半功倍,留下個楊際其實不足為患,這道理誰都懂,但如果這條路有那么好走,便不必等到今日朝局還僵持著了。 凌淵沉吟未語。 楊肅接而道:“能否成事的關鍵,其實在于五軍都督府不齊心。” 凌淵瞅了他一眼,卻未曾反駁。 皇帝旨意是大如天,可是為了治個大臣,便動用國家軍隊趕赴運河——整條河段長達幾千里,光是調兵就不是容易事。 再要想控制住,更加不容易。 一旦用強,很可能從南到北戰亂驟起,水師營將士多達七萬余人,且借著地勢便利,反抗起來也能斗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