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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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少擎原本不把霍溶的話放在心里的,可肚里頭那點心事已經鬧得他至今不甘心回京,想想還是沒能坐得住,端著杯子過來接位了。 這兩年沈家幾乎都是他出面陪酒應酬,酒量還可以,然而其實被先前霍溶那話給勾著,他就是酒量不行也得往上沖的。 徐瀾看了兩眼,說道:“子澶代表長纓在此作陪,那我也得回敬你一杯才是。” 霍溶把酒喝了。 徐瀾還要再來,少擎就沖他打起眼色,他還指著這頓酒喝好,回頭找佟琪要線索呢,有怨氣回頭再說。 徐瀾似笑非笑,望著他們。 凌淵看到這里,漫聲道:“少擎你攔著徐將軍,是不想讓霍將軍給徐將軍這個面子?徐將軍敬完,這里還有滿座的將軍排隊等著呢。”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一聽就知味了。 除去徐瀾,上首還坐著他這尊佛呢,平白地讓霍溶憑著一紙婚書當上了沈家姑爺,這兩位心里能過得去? 那位可是欽差,你說是巴結著幫他出氣也好吧,是起哄也好吧,反正這話已經撂出來了,那這酒他們還能不敬? 同袍不同袍的,今兒怎么著也得往上沖了。 “侯爺說的對!若嶷還負著傷呢,少擎怎么能抹他的面子?子澶你來!” 李燦當先吆喝著說道。接下來便有無數人擊掌起哄。 霍溶聞言就知道繞不過這一出了,讓少擎出來替酒原本是想回頭再陪長纓看大夫的,知道她若回了衛所必定又不會再想到進城就診。 眼下被架到了半空,算準今日已去不成,也只能擺開架勢,然后招來佟琪囑咐了幾句。 最后一道菜上來時請的堂會也到了,這邊便就咿咿呀呀地先開了場。 長纓將坐處安頓好,小二又上了茶點,陪著看了兩出,紫緗就湊到耳邊道:“霍將軍讓佟琪帶姑娘去汪大夫鋪子里求診。說是侯爺和徐將軍纏住他敬酒,不放他,不能帶姑娘去了。” 長纓看了下在座:“不能把大夫請過來么?”她這怎么好意思走。 “那城南有大戶家少奶奶生孩子難產,鋪子里人去了,他走不開。姑娘不妨請譚姑娘幫著先陪陪,左右奴婢也在這里的,您也不必太長時間就能回來。” 長纓想了想,也就罷了。 身子是自己的,作踐了它對自己有什么好處? 便就先跟譚姝音通了氣,然后與譚夫人徐夫人打了聲招呼,帶著泛珠下了樓來。 佟琪在樓下等,此處距離濟安堂兩條街,乘馬車去不過片刻工夫。 汪春銘居然還記得長纓,看到她時就撩了撩眼:“肝氣郁結,氣血攻心暈倒的那位。” 長纓坐下來:“其實沒有那么嚴重。” “生育都不順了,還說不嚴重?”汪春銘輕哼,抬手覆上她脈搏。 佟琪張口說“慢著”,另拿了一方帕子覆在長纓脈象上才伸手道:“請。” 汪春銘瞅了他一眼,沒吭聲。 他既然記得他家夫人的病癥,自然也會記得他家主子是個豪爽的人,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長纓被這句生育不順弄得微窘。 她也沒有想到居然會這么嚴重。雖然沒想過要生孩子,可生不出來至少說明她身體確實出現了問題。 “服藥期間禁止行房,”汪春銘收了手,拖過紙來寫方子,“眼下以調理為主,萬一懷上了于你來說是雪上加霜。” 長纓大窘! 她扭頭去看佟琪,當日霍溶那家伙到底怎么跟大夫說的? 佟琪也沒想到這大夫這么直接,連忙道:“您別說那么多,好好開方子便是,有話回頭再跟我們爺說!” 長纓完全無法直視,扭轉身站起來。 剛起身,便發現面前多了個小胖子。 胖子圓滾滾的,身上干干凈凈,頭發烏溜烏溜,皮膚白潤,一雙眼睛如同兩顆亮晶晶的黑曜石,頸上還套著項圈,富貴喜慶得跟年畫上畫的福童一樣。 長纓瞧著有點眼熟,還沒琢磨出來的時候胖子已經跳起來:“jiejie!真的是你!” 長纓愣了下,不記得自己有這么個弟弟。 胖子已經抓起她胳膊來:“您忘了我了?上次在齊知府家里您給我打了掩護,還教了我武功!” (求月票) 第158章 當年沒敢對她做的事 說到齊銘府上,長纓就想起來了! 上次齊銘府里設宴,半途齊銘要見她,她自廳里出來半路上,可不就是遇到過他,還教過他兩手? “你怎么在這兒呀?怎么又是一個人?” “我跟我三叔出來的!三叔三叔!這里這里!” 胖子嗓門響亮,反應又快,說著話的工夫已經轉身朝那邊廂立著的一名年輕男子招起手來。 “幻哥兒四處亂跑。” 男子把手里方子給了下人,快步到了跟前,先輕嗔了一句。 胖子道:“三叔,這就是我上回跟你說過的那個jiejie,她是個將軍,會武功!” 男子略帶訝異地打量長纓,接而躬下身去:“在下宋遇,敢問將軍貴姓?” 長纓聽到這個“宋”字心里頭立時動了動,再細琢磨這“宋遇”,便道:“在下是南康衛的宣武將軍沈長纓。敢問閣下可是南城宋家的三爺?” 宋遇凝眉點頭:“正是在下。” 長纓微頓,半會兒才笑著沖他們點了點頭。 南城宋家在湖州光耀了百余年,在整個江南來說都堪稱大族,而宋家最為出名的那位,便正巧是當下正在朝廷里提出興海運廢河運的大學士宋逞。 宋逞正是因為家住在湖州,對河道上沿岸情況知之甚多,才會力爭興海運而廢河運。 上次在齊家她見這孩子舉止有度,眉眼一色的澄凈,只猜著出身書香,沒想到居然是宋家的子弟! 這可真是再巧也沒有的事情。 再想想胖子這一口的燕京話,她心念一動:“這位又是?” “jiejie,我祖父是文淵閣大學士宋逞,我叫宋鈞,你可以叫我幻哥兒。” 胖子簡直是自來熟,邊說還邊睜著亮晶晶的眼看著長纓。 長纓心里已經有數,親耳得到證實還是忍不住有些動容。 宋逞入閣多年,原先在京時她也面見過他幾回。 這老爺子頗有建樹,人品也端正,也正因為此顧家才未能在前世里排擠他至歸田之后將他趕盡殺絕。 先前在酒樓她還暗自感慨過一番,沒想到她居然已經與宋家子弟有了交集而不自知。 佟琪跟大夫打聽好好些話,又抓了藥回來,見長纓跟個帶孩子的青年聊得火熱,留了個心眼兒,旁聽了幾句之后走過來:“少夫人,客人還在酒樓里等著,咱們是不是先回去?” 他打量著這年輕人,只見清秀爾雅,透著靈氣,打扮也不俗,不過比起霍溶來還是差出不少。 長纓的確無暇多留。 宋遇聽聞這聲“少夫人”,也隨即道:“幻哥兒才回湖州不久,尚且沒結下什么伙伴,上回多虧了將軍解圍,回來后他念叨將軍不止,卻又未曾問得將軍尊名。 “可巧今日遇上了,先行謝過。改日在下再帶幻哥兒登門致謝。” 客套話而已,長纓也未放在心上。她彎腰跟宋鈞打招呼:“下次若再見,我還教你幾招。” 酒樓這邊,凌淵發了話,諸將們哪里還敢懈怠?烈酒一輪接一輪地上,少擎擠都擠不上去。 霍溶初時還有些周旋之意,到后來也就破罐子破摔,喝到日落黃昏,堂會唱的什么壓根沒人關心。 好在多是駕著馬車來的,醉醺醺的一個個丟進車里也不妨事。 凌淵沒醉,徐瀾更沒醉,出來看到癱成了一團泥的霍溶,二人勾唇互視,瀟灑倜儻地打馬回去了。 譚紹看到站都站不好的霍溶,當下指著長纓:“這是你家的,你帶回去拾掇著!” 長纓對霍溶今兒要遭罪早有預料,凌淵那人雖然話不多,也輕易不斗心眼子,可動起手來絕不會有什么軟和的余地。 但霍溶這是自己找罪受,她雖然看著覺得挺不是模樣,卻也沒打算搭理。哪里會想到譚紹居然直接指了給她? 旁邊李燦等人還紛紛附和:“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這事兒換誰也不合適。” 長纓站了半刻,上了馬車。 出城一路霍溶大半個身子都斜壓在長纓身上,長纓好在是學過武,扛得住,沒言語什么。 到了霍家,佟琪管速接手扶著他進了屋里,又打了水來,她看了看四下,沒有丫鬟,便擰了帕子幫他擦了手臉。 冷水帕子壓在臉上,霍溶被壓得清醒了兩分,睜開眼看到她,迷迷糊糊抓著她的手坐起來,喊她“琳瑯”。 佟琪他們點了燈,而后皆退出去,屋里陡然安靜下來。 他搖搖晃晃地站著,在燭光下看著她,問她:“冷嗎?” 眼下五月天,冷什么冷。 長纓靜靜看著他發癲。 他卻將她手拾起塞入懷里,含糊地道:“放里頭捂著,這里熱,不然回頭又長凍瘡。” 酒氣隨著他氣息一波波撲在臉上,把長纓也弄得臉上熱起來。 她抽手道:“躺下吧,醉成豬了都。” 霍溶不肯躺。反將她抱在懷里,頭低在她頸窩之間,深深吸氣:“琳瑯,琳瑯。” 長纓沉默著,推開他。 燭光映著他的眼,星亮星亮的,竟有幾分無邪的味道。 他還抓著她的手,低頭將她的手心貼在側臉,半闔著眼在蹭她,仿如一只沉溺于冬日陽光里的小狗崽。 長纓心緒隨著光影也有些搖晃。 她想起他當初在酒館里跟她搭訕時的孟浪,他在程家小姐面前的無謂,在湖州再遇她時的冷淡,再有后來的種種面目,沒想到他是這樣復雜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