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你說呢?” “其實真的沒什么,不過如果真能跟偶像在一起,似乎也不錯?可他不是我的理想型。” 不是你的理想型,不是你的理想型,你為什么崇拜人家? 許曉雅忍不住吐槽,不過她知道凌藍(lán)這番話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她與自己一樣,都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考量,也更現(xiàn)實一些,不會去想不切實際的東西。 喜歡歸喜歡,現(xiàn)實是現(xiàn)實。 “別光說我,你怎么回事?” 突然的發(fā)問,讓還在思考封河與凌藍(lán)事情的許曉雅措手不及。 “說你呢,扯我做什么?” 凌藍(lán)哪里會被她糊弄過去。 “難道要我嚴(yán)刑逼供?” “我威武不屈!” 許曉雅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該從何說起,是前世三個月的相處,還是今生短短的幾次相見,又或者,是微信里隱晦的心情表達(dá)? 沐朗的存在把許曉雅今生的步調(diào)打亂,從交通事故的時候開始,確切是從許曉雅第一次看見沐朗,一切的發(fā)生都與從前變得不一樣! 沐朗的存在意味著什么?許曉雅不敢肯定。 而這又是不是良緣? 許曉雅的迷茫被凌藍(lán)看在眼里,她沒再繼續(xù)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秘密,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例外,就像她自己也有許多話沒跟許曉雅說一樣。 “走吧,別多想,去幫忙。” 凌藍(lán)拍了拍許曉雅的肩膀,轉(zhuǎn)身去了廚房,許曉雅一個人靜靜坐了一會,起身。 這世上哪有什么事是想不開的,她許曉雅白白撿了一條性命,自然要好好的為了自己活著,人生在世,自該得意盡歡,否則,她重活一世的意義在哪? “你們快進(jìn)屋去,這邊我自己就行了。” 凌藍(lán)與許曉雅一進(jìn)廚房,就被封晴往外推,這個中年女子漂亮而干練,兩個兒子周末的時候回家吃飯,讓她很是開心,封河暫且不提,沐朗卻是有許久不曾回來吃過飯了,雖然電話問候不曾少過,也會經(jīng)常給自己寄東西,但終歸沒有一起吃飯來的溫馨舒適。 特別今天這兩個孩子都領(lǐng)了漂亮姑娘回來,讓她滿意又帶著感慨。 兒大不由娘。 “阿姨,你一個人哪忙得過來,別看我這樣,我也是會做飯的。” 凌藍(lán)很乖巧,怎么看都是一副未過門兒媳婦的模樣,這讓許曉雅很無語。 不過凌藍(lán)會做飯卻是事實,他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了好幾年,從最初的四體不勤練習(xí)到現(xiàn)在,別說幾樣小菜,就是滿漢全席也是做得的。 封晴一聽這話,樂開了花,漂亮,體貼,懂事,真是個兒媳婦的好人選。 于此同時,院中的兩個男人卻坐在了亭子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差點以為哥今日不會來了。” 沐朗沒說話,他心虛,可不是差點就忘記了,按理以他的記憶力是不會忘記什么事情的,可今日,他確實忘記了自己答應(yīng)封河回家吃飯的事,這對于從前的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許曉雅! 沒錯,就是因為這個人,她的出現(xiàn),從昨夜到今日,改變了自己一貫的作風(fēng)。 把人帶回家?這根本不是自己能做的事。 可那個時候的許曉雅,醉的一塌糊涂,又差點被人非禮,不帶回家怎么辦?畢竟是認(rèn)識的人,總不能讓她流落街頭罷。 “哥,你跟許記者?” “我跟她什么也沒有!” 否認(rèn)的太快,讓封河有些懷疑,看著沐朗的眼神滿是揶揄。 “她是個記者,呵!” 這一聲呵里包含了太多情緒,不知是為了說服封河,還是為了說服自己。 封河沉默,看著沐朗的目光里滿是沉寂。 “都過了這么久了。” 沐朗的目光倏的深邃起來,眼里滿是不可言說的寂寥。 封河沉默了,一肚子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陽光有些刺眼,樹上的嫩芽慢慢舒展著身軀,它們中間偶爾會夾雜著待放的花苞,就等著那一縷春風(fēng)拂面而過,然后“噗”的一聲綻放,鋪滿整個春日。 院中的空氣很安靜,沐朗拿出一支煙點上,輕輕的吸了兩口,兩個人沉默的對望,誰也沒有說話,一個滿腹的話無法言說,一個是無話可說。 過了許久,也許是一個世紀(jì),也許只是滄海中渺渺一瞬,打破沉寂的是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很容易讓人忽略過去,而緊隨著嘆息之后,是一句與前頭毫不相干的話語。 “你跟那個交警是什么關(guān)系?” 封河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問住了,但很快堅定了心意。 “我喜歡她。” 喜歡的含義有許多種,可以是父母對孩子的喜歡,可以是兄弟姐妹之間的手足之情,也可以是凌藍(lán)視封河為偶像的那種喜歡。 可沐朗知道,封河說的喜歡,是真真正正的喜歡,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沐朗挑了挑眉,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 “我記得你的緋聞不斷。” “別人不知道,哥你還不知道,都是為了宣傳造的勢。” 沐朗不可置否, “那她喜歡你嗎?” “我不知道。” 封河低下頭,放在以前,如果有人對他說一見鐘情這種事情,他會覺得那是不可能的,可怎么也想不到,這不可能的事情,就輪到了自己的頭上。 沐朗站起身將剛剛?cè)急M的煙扔到了垃圾桶內(nèi),又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準(zhǔn)備進(jìn)屋。 轉(zhuǎn)過身的一瞬,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不確定的事情,自然要努力追求,可如果注定要失敗,還需要繼續(xù)嗎?” 沐朗的聲音很輕,不知道是說給封河的,還是說給自己的。 一個人做飯自然不會有三個人速度快,許曉雅三人都是做菜的好手,不一會,就將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擺上了桌。 “這個菜是小雅做的,那個菜是藍(lán)藍(lán)做的,很是不錯,你們快嘗嘗。” 封晴本就是個自來熟的人,這會又把許曉雅二人當(dāng)成了自己的準(zhǔn)兒媳,很是夸贊。 許曉雅偷偷的瞄了眼沐朗,他的拿筷子的姿勢很標(biāo)準(zhǔn),可以做教科書的典范,他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古訓(xùn),一口一口的吃著菜,不說話,也不答話。 “你別理他,從小就是這個德性,來吃這個菜,這個是沐朗上次專門跑到g市買的,我還沒舍得吃的。” 封晴給許曉雅夾了菜,許曉雅仔細(xì)的瞧了瞧,應(yīng)該是南方特有的梅菜,北方的確不常見,但要是特意跑到g市去買,卻有些夸張了。 “我是g市生人,雖說來b市也不少年了,但很多老習(xí)慣改不掉,特別是這吃食方面,沐朗孝順,常常給我買一些。” 許曉雅不住點頭,沐朗竟還是個這般孝順的孩子。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沐朗,他安靜的吃著飯,頭也沒抬一下,好似沒聽見封晴的話。 “是啊,哥比我孝順多了。” 封河適時的插了句嘴,被封晴瞪了一眼,又憋了回去。 “我這兩個孩子,一個整天蹦蹦跳跳的,沒個穩(wěn)重的樣子,另一個穩(wěn)重倒是穩(wěn)重,卻深沉的沒個活力,要是能平均平均就好了。” 封晴嘆了口氣,看著許曉雅二人又笑了起來,“都說兒大不由娘,以后就得靠你們才能管得住他們了,今天你們能來,我也是很高興,心里頭有些事,好像就能放下了……” 等等,許曉雅抬頭盯上了沐朗,封晴這話這話越說越不對味,凌藍(lán)倒也罷了,怎么連她也搭上了,雖說沐朗帶自己回家,可能預(yù)示這些什么,但說到底,自己與他,什么也不是。 沐朗這會也抬起了頭,他將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上。 “媽,你誤會了,我與許記者就是普通朋友,今天帶她來這里也是個偶然。” 封晴的話戛然而止,她看了看沐朗,又看了看許曉雅,然后試探的問了句。 “小雅是記者?” 見到許曉雅點頭,封晴本來咧開的嘴又閉上了,她用筷子敲了敲頭,又很快鎮(zhèn)靜下來。 “是媽誤會了,吃飯,吃飯。” 封晴再沒說話,就跟沐朗一樣,專心致志的吃飯,也不再八卦封河跟凌藍(lán)的事了。 許曉雅知道沐朗對記者可能是有一些偏見,但顯然,這并不是他個人的一種行為,還涉及到家庭。 許曉雅覺得自己的預(yù)感是對的,沐朗雖然是一個不錯的結(jié)婚對象,但自己與他并不合適。 本來相談甚歡的一頓飯,因為沐朗的一句話而變得氣氛詭異,個人吃個人的飯,連本打算跟封晴交待心情的封河也沒敢說話。 飯后,許曉雅跟凌藍(lán)本想幫忙收拾下,卻被封晴拒絕,將幾個人打發(fā)走,她靠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閉上了眼。 小小的男孩被許多的人圍在一起,他不停的尖叫著,讓那些人遠(yuǎn)一些,再遠(yuǎn)一些,可沒有人理會他的哭喊。 只有一個人,她將摔倒的男孩扶了起來,一點點的耐心安慰,男孩慢慢的鎮(zhèn)定下來,也有了一個依靠。 可這個依靠最后帶給男孩的是什么,男孩的信任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封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打掃起了房間。 夜色微微發(fā)暗,一輛車慢悠悠的向前行著,回來的路上并沒有堵車,可車走的依然不快。 “昨天謝謝你,今天又麻煩你這么久,前面公交站放我下來就行了。” 沐朗眉頭微皺,看了看許曉雅,欲言又止,只將車靠在路邊,停了下來。 許曉雅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沐朗卻沒走,白色的越野車,在這還沒徹底黑透的天里,有些晃眼。 許曉雅沒看他,靠在公交車下的廣告牌站著,45度角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沐朗的電話響了,封河的歌聲帶著愉悅的快樂,與沐朗這時候的心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手機上顯示的是封河兩個字,他們從家里出來,他與許曉雅上了一輛車,封河與凌藍(lán)上了另一輛,說是要去排練場。 沐朗不知道封河為什么打電話,但他沒接,他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公交站牌下的女子。 第一次見她,是在交通事故的現(xiàn)場,第二次,是醫(yī)院的辦公室,然后,是孤兒院,是封河的演唱會,自己似乎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今日,自己又讓她處于尷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