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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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你趕緊回去吧,收拾收拾就去找李大隊長,我剛剛和他說好了,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知道了。”徐佩秋目送他們離開,等人走后,她臉上的笑漸漸消失。 她一邊往李愛國家里走,一邊想,為什么她這輩子總是在送別人離開?雖然時常和許困拌嘴,但許困走了,她不免又覺得家里清清冷冷的。再加上顧哲聞也跟著走了,她的心也好像跟著陷下去了一塊兒,空空蕩蕩。 依賴是種戒不掉的習(xí)慣,而習(xí)慣是最可怕的深淵。 她一次沾了倆。 徐佩秋扯了根狗尾巴草,抓著毛茸茸的尾巴捏在手里把玩。李愛國見到她,臉上堆出笑:“佩秋你來啦?” “大隊長我是來守作物的。”徐佩秋坦言道。 “我知道,許困早上跑來跟我說了。”李愛國笑意盈盈的,徐佩秋睨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看在許困的面子上,還是看在顧哲聞的面子上對自己這么和善。 李愛國領(lǐng)著她來到曬玉米的大壩上:“來佩秋,就是這里,你守這一塊兒,要是遇見下雨了,我們沒及時趕回來,你就趕緊的把這些扯過去蓋上,千萬別讓它沾水了。” “我知道。”徐佩秋拍拍手準(zhǔn)備坐下,她想了想,提醒李愛國道:“不過李隊長,你若是信我呢,你每天下午就多留幾個人在這里搶東西,以防下雨的時候來不及。” “你若是信不過我就算了。” 李愛國一愣,隨后謹(jǐn)慎的問她:“佩秋,你是不是算出來什么了?” 徐佩秋裝傻充愣:“大隊長,太陽升這么高了,你要是再不上山干活兒,可來不及了。” 李愛國問不出所以然來,悻悻的走了。 他心想,難不成那徐佩秋還真有幾把刷子?以前也沒聽過她會算命啊,突然開竅了?還是突然通靈了?不過這徐佩秋倒真是和以前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了。 這事兒得好好琢磨琢磨。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徐佩秋在這里守了十多天,別說是一滴雨水,就連一朵烏云都沒見過。李愛國心里忐忑,又有些懷疑,這徐佩秋是不是在嚇唬他?故弄玄虛專門折騰人呢? 連他專程安排,每天下午三四點鐘和徐佩秋一起守作物,隨時準(zhǔn)備搶救作物的人也不肯干了。 “李大隊長,這徐佩秋是什么人,你怎么連她的話都信?” “就是啊李大隊長,我們浪費了這么多時間,那都能挑好幾擔(dān)玉米了,再這么下去,耽擱了上交糧食的時間我可不管啊。” 李愛國求助的看向徐佩秋,徐佩秋捧著書,云淡風(fēng)輕波瀾不驚,像是專程來養(yǎng)老的小太太,不喑世事。徐佩秋原本的肌膚有點兒被曬傷,她皮膚白,一曬就紅,在這里養(yǎng)了十幾天后,反倒比以前更加白皙透亮了。 整個人水靈水靈的,像那湖中心陽光底下熠熠生輝的白天鵝,優(yōu)雅高貴。 李愛國干著急,徐佩秋睨了他一眼,還是那句話:“愛信不信。” “李大隊長,這活兒我可不干了,我家婆娘在那邊頂著烈日干活兒,你讓我在這里偷懶,我這良心過不去啊,你看看,我婆娘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現(xiàn)在我得給我婆娘送水去了,大隊長我走了啊。” “我也走了,我家分的活兒還沒干完呢,這馬上又要收割水稻了,大隊長,咱們互相體諒體諒。我們吶,也在這里守了十多天,別說下雨了,連雷都沒劈一個,走了走了,不干了。” “這年頭誰都能說自己是算命先生,我還說我是童子投胎轉(zhuǎn)世,來凡間歷劫呢。” 人一吆喝,大家伙兒的立馬就相約著散了,李愛國嘆了口氣:“佩秋啊……” 徐佩秋裝傻充愣:“你們凡人啊,自作孽,不可活。” 李愛國看她瘋瘋癲癲的,嘴角一抽,也跟著離開了,玉米差不多要收完了,只差把它搓下來攤到太陽底下暴曬。這十多天已經(jīng)先曬好了三分之一的作物,今明兩天就能把剩下的三分之二騰出來,只要再堅持個十來天,他們就能把東西交上去,完成指標(biāo)。 李愛國和村里人都在心里構(gòu)思著美好的畫面。 徐佩秋看了會兒書。 “佩秋。” 徐佩秋以為李愛國不放心,又回來問她下雨的事兒,她一抬頭,周懷慶的臉映入眼簾。徐佩秋的表情一下子冷下來:“有事說事,沒事就從我視線里消失。” 周懷慶見著她的態(tài)度,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曾幾何時,面前這個女人還十分執(zhí)著的,每天歡天喜地的繞著他轉(zhuǎn),就算他擺臉色,她也像沒看見似的,照來不誤。他想靠近徐佩秋,徐佩秋立馬警惕起來,握緊了旁邊的破雨傘,周懷慶只好停下:“佩秋,我要回城里了。” “我父母給我找了份工作,是在鋼鐵廠上班,我回去擔(dān)任技術(shù)指導(dǎo),每個月有幾十塊錢的工資,還有糧票rou票等各種補貼。” “佩秋,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嗎?”周懷慶語氣真摯眼神真誠,若是以前的徐佩秋,說不定還真會被他騙了。 “我愿意對你好,把我的所有工資交給你,讓你主持家務(wù)事,我愿意和你結(jié)婚!” “我不愿意。”徐佩秋冷著臉拒絕他,她眉心蹙起:“周懷慶,你這話說出來惡心誰呢?先前我已經(jīng)說過了,也希望你不要來sao擾我。” “否則我就告訴李大隊長讓他報警把你抓起來。” 周懷慶臉色微變,他耐著性子勸說:“佩秋,是不是因為張慧蘭,你才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徐佩秋沒接話,皮笑rou不笑的打量著他。周懷慶臉上有些掛不住,他上前一步,徐佩秋立馬揮動手中的破雨傘,周懷慶無奈,只好再次后退:“那,是因為海鳳嗎?” “佩秋你相信我,張慧蘭我已經(jīng)和她說清楚了,她也馬上要嫁人了,所以我們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那海鳳我對她也沒有任何意思,我一點都不喜歡她,佩秋,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我只喜歡你。” 徐佩秋放下書,抱著自己的手臂,雙腿交疊的坐在凳子上,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 “周懷慶。” “我在。”周懷慶以為她心軟了,趕忙回答。 “我,徐佩秋,有男人了。他,比你好,一萬倍。”徐佩秋一字一頓,語氣很輕,卻有一種刻意強調(diào)的意思,短短的幾個字,像刀子一樣刺進(jìn)周懷慶的心里。 徐佩秋懶洋洋的支著腦袋:“你要是再sao擾我,我就讓我男人一槍把你崩了。” “就像這樣。”她抬手,比出一支槍的形狀,往前一射:“啪。” “你死了。”徐佩秋把手比在嘴唇邊,輕輕吹氣,像那槍口真在冒煙一樣。 周懷慶的眼神漸漸沉下來:“佩秋,你……” “滾。”徐佩秋的臉冷下來,她的破雨傘對著周懷慶,目光冷峻又鋒利。她的模樣陌生得讓人害怕,周懷慶的千言萬語全被堵在了肚子中,他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到嘴的鴨子就這么飛了。 他失魂落魄的走了,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哪兒做錯了?為什么一眨眼,徐佩秋就成了別人的人?為什么一個呼吸的時間,徐佩秋就再也對他沒有任何的意思了?哪怕他這般苦苦祈求,她也不愿意回來。 是不是,自己太優(yōu)秀了,所以她覺得她配不上自己了? 徐佩秋嫌棄的把破雨傘丟到旁邊,拍了拍掌心沾上的灰:“真晦氣。” 男人就是這樣,以前眼巴巴的圍著他轉(zhuǎn)的時候,她覺得你廉價。現(xiàn)在你想通了,對他冷冷淡淡不理不睬,他又犯賤的湊上來,祈求你的回心轉(zhuǎn)意。 不過,周懷慶說那張慧蘭要嫁人了?要嫁給誰了? 趁著有人在背陰處歇息的時候,徐佩秋挑了個性子軟的,假裝隨意的問了一句:“彭嬸,聽說張慧蘭要嫁人了,她要嫁給誰呀?” 彭嬸把擦汗的帕子往肩上一搭,來勁兒了:“你沒聽說呀?她要嫁個我們隔壁那縣的一個老頭子,都四十多歲快五十歲的人了,人家出兩百塊的禮金,張家的人想也沒想就拍手同意。你知道的,半個月前經(jīng)過周知青的女人那么一鬧,鬧得全村沸沸揚揚的,張家人嫌她丟了張家的臉,巴不得她趕緊嫁出去好撇清關(guān)系。” “不過那張慧蘭也是自作自受,你說她當(dāng)什么不好要當(dāng)狐貍精,這也算是報應(yīng)。” “那老頭子父母早死了,就留了一堆窮酸親戚,我跟你講他那些個親戚呀,可真是不好對付,出了名的潑辣和不講理,他們那地方?jīng)]人敢惹那一家子人。那老頭子打了這么多年的單身漢,個人習(xí)慣不好,脾氣臭,聽說還喜歡打人。”彭嬸搖頭嘆息:“也真是可憐,那張家父母竟然也忍心看著自己女兒受苦。” 徐佩秋的內(nèi)心毫無波瀾:“張慧蘭不就是隨了她父母的性子么。” “這倒也是,所以啊,張慧蘭這幾天就為這事兒在鬧,昨天哭今天上吊,夠能折騰的,她說什么也不愿意嫁給人家,就吵著要嫁給周知青。不過那周知青家庭條件真不錯,要是嫁給他,下半輩子都不愁了。” 徐佩秋笑了笑沒說話,下輩子都不用愁?恐怕不是吧,就算他不用愁,自己也會找點兒事讓他愁一愁。 欠自己那么多債呢,還有父親的賬。 徐佩秋瞇起眼睛,彭嬸歇息得差不多了:“佩秋我先走了哈。” “彭嬸您注意安全。” “得咧得咧。” 以徐佩秋對張慧蘭的了解,張慧蘭絕對不會認(rèn)命,讓自己嫁給一個四五十歲的糟老頭子的。最重要的是,她不會放過周懷慶那塊肥rou,正好,讓他倆互相折磨,自己都不用再出手了。 張家。 張慧蘭被張父關(guān)在屋子里好幾天了,說什么也不放她出來,張慧蘭喊累了,終于消停下來坐在屋里喘氣。張父不停地嘆氣:“你看看你,你自己干了些什么好事!我們張家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我跟你說,你別癡心妄想了,那周知青馬上就要回城里去了,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面的!”張父嚴(yán)厲的斥責(zé)她,希望能把她罵醒。 張母也在旁邊跟著勸說:“慧蘭啊,你醒醒吧,你和周知青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就安安心心的嫁出去吧,啊?你嫁到遠(yuǎn)處,人家不知道你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用怕。” “慧蘭,聽話,啊?”張母愁得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幾根。 張慧蘭聽到周懷慶要走的消息,立馬激動起來:“他要走?他什么時候走?” “就今天,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要去坐車……”張母還沒說完,張父碰了她一下:“你跟她說這么多干什么?別讓她再癡心妄想心存幻想了。” 張慧蘭心里一緊,她趕緊走到窗戶前:“爸,媽,這不是癡心妄想!你們放我出去,你們快讓我去追他啊!” 見到父母無動于衷,張慧蘭急得拍打窗戶:“他馬上就要走了!” “爸媽,你們想想,如果我能夠嫁給他,我是不是就能變成城里人,變成城市戶口了?如果我和他結(jié)了婚,我們賺了錢,我是不是就能把您二老接到城里住了?您二老是不是也能跟著我住在城里享清福了?如果運氣再好一點兒,說不定爸您還可以在城里撈個保安當(dāng)當(dāng),保安多輕松啊,工資還高,爸您有的是力氣,是不是?” “還有媽,媽你衣服做得這么好,要是能找到關(guān)系,你自己開個裁縫店,每天簡簡單單的縫縫補補,是不是輕輕松松賺的錢比你在這里種莊稼還要多?” “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你們都能跟著我在城里過得體體面面的!” 張父張母對視一眼,漸漸心動。 徐佩秋歇了一晚,第二天就聽見有人在議論那周知青回城里去了,有羨慕的,說他回去過好日子了,也有不服氣的同為知青的人抱怨,為什么周懷慶都能回去,而他們卻不行。 她權(quán)當(dāng)耳旁風(fēng)聽了。 剛吃了午飯,昨天那彭嬸又來了:“佩秋你不知道吧,我聽說那張慧蘭跑了!” “說是去追周懷慶了! ” 徐佩秋有些驚訝:“跑了?追周知青去了?” “是啊。”彭嬸連連搖頭:“你說這都是什么事兒啊!這下她們張家的臉可真的丟盡了,張家還收了人家彩禮錢呢,現(xiàn)在人家錢沒了,人也沒了,作孽哦。” 徐佩秋垂著眼,什么事?當(dāng)然是好事了。 徐佩秋的小心思還沒轉(zhuǎn)過來,忽來一陣大風(fēng),她抬頭朝天上看去,山那頭黑壓壓的一片烏云,以壓倒性的趨勢蓋住了晴朗的天。徐佩秋猛地站起來:“壞了。” “彭嬸,快叫人來收東西,雨要來了!” 她記不得第一場雨持續(xù)了多久,但看這架勢,怕是不下個一晚上是不會停歇的。彭嬸被她嚴(yán)肅的語氣嚇住,她下意識點頭應(yīng)和,等她抬頭看到那烏壓壓的黑云后,她的臉都快白了,她手忙腳亂的往回跑,大聲叫著留在家里的人。 片刻間,無論男女老少,能使上力氣的,都被彭嬸叫了出來。 這么多作物攤在石壩上,就算全家上陣也得收上小半個小時。徐佩秋拉住彭嬸:“彭嬸,你再站到那口子吼幾聲,能叫回來多少人是多少,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否則這些作物就全毀了。” 彭嬸哪里還敢不聽她的話,她一邊跑一邊尋思,這徐佩秋還真是神了,天氣竟然都能被她算到,還算得這么準(zhǔn)!要這真是場大暴雨,他們?nèi)迦硕嫉弥x謝她! 彭嬸一嗓子吆喝了幾聲,悶頭干活的李愛國瞬間緊繃起來,他抬頭一看,心都嚇得快跳出了胸口。他也顧不得手上的事情了,扯著嗓子叫干活的人趕緊回去幫著收玉米,有的人還不信,李愛國氣得頭痛,直到他威脅不回去扣工分之后,那些人才老實下來,聽話的跟著他往回跑。 李愛國連忙帶著人趕回來,全村男女老少,如螞蟻似的繁忙又緊張的把玉米掃成一堆一堆的,用口袋裝起來。 剛把最后一袋搬運到屋檐下,后腳還沒站穩(wěn),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驚雷,豆大般的雨珠瞬間從天上落下來,在地上砸出硬幣大小的水跡。雨點密密麻麻,從天上傾盆落下。 全村幾十口上百號人躲在屋檐下大眼瞪小眼,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齊齊愣住。從剛剛到現(xiàn)在,其實也就十來分鐘的時間,十分鐘,他們挑一擔(dān)東西趕回來都不夠。 李愛國抹了把臉上的汗,在身上隨意的擦了擦,不過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貼著黝黑的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