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孟行悠抬起胳膊聞了聞,被陶可蔓的玫瑰香水又熏了一臉,她皺眉回答:“不是,我們宿舍來了個新同學,她噴的。” “香水不是這么用的。”遲硯側過頭,沒忍住也打了一個噴嚏,搓了搓鼻子,“太香了,我受不了,要不你去cao場跑一圈散散味兒。” 孟行悠臉上大寫的委屈,把外套脫了發現毛衣上也是味兒,有點抓狂:“怪我嗎?我也很無奈啊!” 遲硯沒說話,只是揉著鼻子,把課桌往過道拉了些,兩張桌子之間隔出快二十厘米遠,孟行悠不滿地踢了一腳他的椅子:“遲硯你太過分了,你等著,一會兒新同學進來香不死你,我這完全不算什么。” 遲硯輕笑了一下,半打趣半調侃:“你夠香了。” 說曹cao,曹cao到,孟行悠的話剛說完,就聞到一股比自己身上還濃郁的香味。 別人都說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放在陶可蔓那就是未見其人先聞其味。 陶可蔓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在六班有了自己的小圈子,跟幾個女生有說有笑地走進來,她長相不賴,梳著雙馬尾本就特別,一瞬間,班上的男生基本上都朝這邊看過來。 陶可蔓都走到了講臺邊,卻突然轉身來,往回走,孟行悠正納悶,就看見她站在自己和遲硯課桌之間的“鴻溝”前面,語氣親昵地跟他打招呼:“好巧啊遲硯,我們又見面了。” 又。 又見面了。 誰跟你又呢? 你們怎么就又上了? 啊???? 孟行悠挺腰坐直,不自覺進入一級戰備狀態,隨時可以沖上去宣誓主權的那種。 遲硯已經被這個行走的香水瓶子熏得快窒息,聽她說完話,“蹭”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臉色鐵青,憋出一個字:“你……” 陶可蔓還是笑,用食指指著自己,眨巴眨巴眼:“對啊,是我呀,你想起來了?” 遲硯退后兩步,側頭呼吸了兩口沒那么重香水味的新鮮空氣,緩過勁兒來才把一句話說完整:“你往后稍稍。” 陶可蔓整個人傻掉:“什么?” “算了。”遲硯感覺她身上這股味兒稍到黑板上也沒用,轉身把霍修厲從座位上抓起來,推到陶可蔓面前,他的不耐煩全寫在臉上,戾氣壓人,“勞動委員你帶她去cao場跑一圈散味兒,不,先跑五圈。” 陶可蔓:“……” 第47章 甜度47% 霍修厲跟遲硯從小學玩到現在, 從來沒見過這個女生, 可這女生開口就是跟遲硯見過的口氣,實在是費解。 他在后桌看得正納悶, 冷不丁被遲硯抓起來,推到人姑娘面前, 開口就是散味跑圈的,霍修厲一頭霧水,回頭看他:“太子,這什么情況?” 遲硯見霍修厲神色不改, 視濃郁香水味為無物,不免佩服, 小聲問:“你沒聞到?” 霍修厲說話nongnong的鼻音,勉強呼吸了兩口氣, 無奈道:“老子聞個屁,重感冒一周了, 到底什么味兒啊?” “……” 難怪。 聞不到味兒正好,遲硯拍拍霍修厲的肩膀, 頗為語重心長:“交給你了,勞動委員。” 霍修厲壓低聲音, 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音量說:“你老實交代, 是不是欠桃花債了?” 遲硯懶得跟他扯屁,連推帶趕:“你不是喜歡小可愛嗎?機會來了, 把握住。” 平心而論, 陶可蔓長得還不賴, 五官端正身材上乘,哪哪都不錯,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是他的菜。霍修厲扯了下嘴角:“誰他媽跟你說我喜歡小可愛了?我喜歡小可愛我怎么不去追你同桌……”話說一半還沒完,霍修厲猛地被遲硯用膝蓋頂了一下屁股,正中屁心,往前顛了兩步差點沒站穩,他回頭瞪著遲硯,咬牙威脅,“哎喲我cao,遲硯你他媽再頂我試試?” 遲硯抬手看了眼腕表,還有半小時打上課鈴,催促道:“快滾。” 把一個人晾在旁邊尷尬的杵著也不地道,霍修厲撂下一句狠話:“我回頭找你算賬。”說完,轉頭看著陶可蔓,立馬換了副滿面春風的笑臉,“走,新同學,帶你熟悉熟悉環境,奶茶喝不喝?哥請你。” 陶可蔓被遲硯下了面子,臉上有些掛不住,自然順著霍修厲給的臺階下:“好,謝謝你,要不然我請你吧。” 霍修厲跟陶可蔓前后腳走出教室:“哪有讓女生付錢的道理,哥請你。” 見兩人走遠,遲硯沖后桌的吳俊坤說:“坤兒,把窗戶打開。” 吳俊坤對香水沒遲硯那么敏感,起身開窗,繼續埋頭玩游戲。 孟行悠撐頭打量遲硯,不咸不淡扔出一句:“班長艷福不淺嘛,還是玫瑰味的。” 遲硯只覺得這女生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名字,聽見孟行悠的話,眉頭微蹙,問道:“她叫什么名字?” 孟行悠好笑地看著他:“你不知道她叫什么?” 遲硯反問:“我應該知道?” “她跟你說又見面了。” “你也說是她說的。” “那你讓霍修厲帶她出去,難道不是你面對桃花債心虛無顏面對舊人嗎?” “她身上的香水快給我熏暈了,不走留在這里開花?” “我身上也有味兒,你怎么不讓霍修厲也拉我去跑圈啊?” “你非要跑,我現在拉你去也行,找霍修厲做什么?” “你管我,我就樂意霍修厲帶我去跑圈,不樂意你帶我。” “孟行悠我發現你說話還挺橫。” “對啊,怎么著,勞煩您給我豎過來唄。” “……” 兩人一來一回說得不可開交,坐在后桌的吳俊坤連游戲都玩不下去了,抬起頭來,傻愣愣地盯著自己的前桌,腦子左右晃,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 “……” 大庭廣眾的,你們借著吵架的名義打情罵俏是不是太過分了? 遲硯半天沒接上孟行悠的茬,對視半分鐘,他先端不住破功笑出來。 孟行悠還板著臉,雖然忍笑忍得特別辛苦,但她覺得她應該嚴肅點兒,不然顯得很隨便。 遲硯把桌子拉回去,長腿搭在橫杠上,大有一副今天必須跟你嘮個大磕不嘮清楚這事兒誰也不準走的架勢:“這樣,你先告訴我,她叫什么名字。” 孟行悠倒真想聽聽他能放出什么屁來,一字一頓地說:“陶可蔓,陶可蔓的陶,陶可蔓的可,陶可蔓的蔓,清楚明白否?” 遲硯垂眸笑起來,睫毛都顫了兩下,眼尾上挑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 這位選手請停止散發你的魅力,不要違規cao作。 孟行悠偷偷別過頭,給自己做心理暗示,不要被男色迷了心智。 “姓陶?”遲硯收起笑,對這個姓氏有點印象,兀自念叨了兩句,總算在腦子里對上號,“我想起來了。” “青梅竹馬?歡喜冤家?還是久別重逢?”孟行悠假裝捧起一個劇本,雙手遞過去,“本子在這里,編劇請說出你的故事。” 遲硯推開她的手:“別鬧。”孟行悠輕哼一聲,沒說話,遲硯放下腿,拉著椅子往她那邊移了些,手撐在孟行悠的桌子,跟她正兒八經地說,“你記不記得前幾天,我跟你說陪我舅舅去跟一客戶喝下午茶?” 孟行悠當然記得,那天她就是為著遲硯給她匯報行程、解釋沒有秒回微信的原因,興奮得失了眠,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又被孟母說了一頓。 她怎么可能忘,他的大小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想到這里,孟行悠的氣更不打一處來了,她不生遲硯的氣,犯不上也沒資格去生他的氣,她是生自己的氣。 孟行悠一跟自己較上勁就喜歡口是心非,她“啊”了聲,含糊不清回答:“什么下午茶?哪天?不記得了,每天跟我聊天的人多了去了,我哪能什么都記住。” “沒關系。”遲硯不氣也不惱,見她不記得,便說得更仔細些,“那天的客戶就是陶可蔓她爸,她也在,就吃了頓飯,她記性比我好,我都沒認出她,她還先認出我了。” 一碼事歸一碼事,孟行悠倒不覺得遲硯回說謊誆她,他不是這樣的人,也犯不上。 孟行悠記得早上陶可蔓說自己的是臨市轉過來的,前后一聯系,她問道:“陶可蔓知道你在五中讀書?” “不清楚。”遲硯回答。 遲硯平時甚少跟舅舅出去應酬,那天也是碰巧趕上遲梳不在家,他就陪著走了一趟。 聽舅舅說,陶可蔓的爸跟他是高中同學,最近繼承遺產發了一筆橫財做起生意來,全家從二線城市搬到元城來發展。 遲蕭名下的科華地產在全國又小有名氣,許是想用老同學的關系疏通疏通關系,多個人情多條路。 不過一頓下午茶的功夫,遲硯能記住陶可蔓一家人還是為著這個姓。 他們以前是在臨市做陶瓷的,陶可蔓她爸高中畢業就去當了學徒,這么些年也算有了一門手藝,現在身上有錢,自然也想在自己懂的行當里立足。 遲硯三兩句把前后關系給孟行悠說清楚,話說得多嗓子發干,他坐回自己座位上,拿過桌肚里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喉結滾動兩下喝了一大口才緩過來。 孟行悠之前腦補了好幾出大戲,甚至狗血地聯想到遲硯說不會談戀愛,會不會就跟陶可蔓有關系,比如什么白月光朱砂痣的,這種要記一輩子的存在,對她來說簡直是噩耗,她哪里干得過這種戰斗機別的人。 幸好沒有,幸好什么都不是。 陶可蔓就是陶可蔓,陶可蔓什么光什么痣都不是。 她一點也不害怕別人喜歡遲硯,哪怕這人多美多優秀,只要遲硯心里還沒喜歡的,來一百個一千個都不算事兒。 虛驚一場,小孟同志不要虛。 呼嚕呼嚕毛嚇不著,敵情已解除。 孟行悠沒再揪著陶可蔓這件事不放,神色恢復正常,隨口問了點別的:“你是不是很討厭香水?剛剛你反應好大,陶可蔓肯定特尷尬,雖然她噴香水噴得是有點夸張。” “算不上討厭。”遲硯頓了頓,打了個比方,“就像賣火鍋的不會老吃自己的火鍋,我家做香水的,從小聞到大,鼻子比一般人敏感,剛剛是真的受不了,我快被齁死。” 孟行悠一怔,被勾起好奇心:“你家做香水的?什么牌子?” 遲硯說了一串英文字母,孟行悠整個人完全傻掉。 全國但凡規模大一點的商場都有這個香水的專柜,估計沒有多少人沒聽說過這個牌子,孟母就是這個品牌香水的真愛粉,還時常念叨什么國產之光。 這他媽居然是遲硯家的產業??? 剛剛他還說什么?什么地產? 哦,科華地產,在房地產首屈一指的那個全國五百強。 元城有多少房子都是他們家修的,比如五中外面的藍光城,再比如遲硯現在住的那個高檔小區,再再比如自己家在市區那套小洋樓。 科華在全城……哦不對,全國都無處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