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老太太一聽,放下梳子,饒有興趣地看著小孫女:“男同學還是女同學?男同學長得好不好看?你跟他關系很好嗎?應該是不錯,你看,才開學沒一個月,人家過生日都請你去了,這同學還挺熱情。” “他是不是喜歡你?有沒有照片,給奶奶看看,不好看的咱可不能喜歡,影響學習心情。” “……” 老太太的八卦精神還真是絲毫不減當年,不愧是從省婦聯退下來的老主席。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糊弄過去,孟行悠下樓,看見老爺子坐在餐桌前,林姨做的早餐愣是一口沒動。 老爺手上拿著一份報紙,聽見小孫女的腳步聲,嘩嘩嘩翻得響得不得了,生怕她瞧不出來自己心里不爽快似的。 孟行悠忍住笑,走過去坐在老爺子對面,乖巧地說:“爺爺早上好,吃雞蛋嗎?我幫你剝一個,可有營養了。” 老爺子從鼻腔里哼了一聲,又把報紙翻了一面:“我不吃,膽固醇高,消受不起。” “那吃包子吧。”孟行悠拿過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夸張地閉上眼,陶醉道,“哇,就是這個味道,首長快嘗嘗,吃一口美一天!” “不吃,油膩,大清早的。”老爺子依然不買賬。 孟行悠放下包子,又拿起一個粗糧饅頭:“那首長吃饅頭吧,這是粗糧,特別養生,吃一口咱們活到九百九十九。” 老爺子眉頭顫了下,險些沒繃住笑出聲來。 “你少油嘴滑舌的,昨晚上哪野了?居然讓一個陌生男人送你回家,真是無法無天!” 孟行悠放下饅頭,她還是比較喜歡吃rou包子。 “我同學生日,那是他們家司機。”孟行悠照著剛才糊弄老太太的理由,又重復了一遍。 老爺子沒那么好糊弄,聽完還是不滿意:“司機也不行,怎么不找個女司機送你,你一個小姑娘,大晚上的多不安全?” 孟行悠好笑又無奈,說:“我安全得很,除了我哥沒人打得過我。” 老爺子放下報紙,起身站起來。 孟行悠把包子咽下去,茫然地問:“爺爺你干嘛去?” 老爺子又哼了一聲,跟個老小孩一樣,兀自嘟囔:“給你哥打電話,我是管不了你了,讓你哥來管。” 這事兒被孟行舟知道了還得了! 那個魔鬼非得分分鐘把遲硯祖宗十八代查個底朝天不可。 這家里就他最難糊弄,事兒逼一個。 孟行悠光是想想就頭疼,老爺子知道她死xue在哪,每次都搬孟行舟出來嚇唬他,偏偏還屢試不爽。 “別別別,爺爺,別跟我哥打電話!”孟行悠起身拉著老爺子往餐桌走,嘴上跟抹了蜜似的,“我哥訓練那么辛苦,就不要打擾他了,這點小事咱們自己解決就好。這樣吧,以后我同學過生日,要是家里沒有女司機我就不去了!你看我這小胳膊細腿的,一點都不安全,我真的太弱了,風一吹就倒。” 這話聽著順耳,老爺子面色有所緩和。 “對,你要記住你是一個女孩子,防人之心不可無,別仗著學過格斗就天不怕地不怕。” “知道了,咱們去吃飯,粥都快涼了。” 孟行悠趁熱打鐵,又說了幾句好聽的,哄著老爺子把雞蛋和饅頭都給吃了,一頓早飯下來,這個老小孩才算消了氣。 裴暖昨晚不知道嗨到了幾點,同住在一個院子里,愣是踩著中午開飯才過來。 平時家里沒這么熱鬧,老太太看裴暖過來開心得很,親自下廚做了紅燒魚。 孟行悠昨晚吃的火鍋還沒消化完,中午怕拂了老太太的意,又吃了一大碗飯,差點沒給撐吐。 吃過午飯,陪著老太太說了會兒話,等老人回屋午睡后,孟行悠拉著裴暖出去轉悠消食。 難為裴暖嗨了通宵還記得晏今的事兒,一路上拉著孟行悠問個不停,好的壞的,孟行悠全代交了個干凈。 裴暖聽完,由衷發出一聲:“我!靠!” “你靠什么,上次我跟你說,你忙著勾搭男神還嘲笑我在做夢。” 孟行悠想到昨晚手滑發錯的照片就頭疼,一會兒就得返校上晚自習,她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對遲硯。 “你倆這也太有緣分了。”裴暖緩過勁兒了,拉著孟行悠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給她仔細掰扯,“你看你,從來不主動,第一次主動就被他拒絕,拒絕就算了,現在還變成了同桌,同桌就算了,你從來不喜歡什么愛豆,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又他媽是你同桌,這是命運啊!” 孟行悠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什么命運?活該我被拒絕的命運嗎?” “你應該迎難而上,越挫越勇,拿下遲硯。” “還不到那份上。” “你不喜歡他了?” 孟行悠一怔,還沒開口,就被裴暖抓住破綻:“你猶豫了!你不喜歡你猶豫什么?你說,你剛剛猶豫的時候在想什么?” 孟行悠被她問得一愣一愣地,完全反應不過來。 “悠崽你讓mama好擔心。”裴暖低頭假裝抹淚,“你是不是不知道動心為何物?我的傻崽。” 孟行悠推了她一把,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可別放屁了你。” 裴暖放下手,靠著椅背仰頭看天,言語之間頗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講真,我就是想看看,你談戀愛是什么樣子。” 孟行悠聽著有意思,笑了:“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會變身。” “不是這個意思,你太像一個男生了,我說性格,我就想看看誰能收了你。” 說到這,裴暖話鋒一轉,難得正經,雖然在調侃,孟行悠卻聽出幾分關切的味道。 “我們悠爺,必須被一個超酷的男人征服,捧在手心里當大寶貝才可以,別的垃圾男人都不配。” 有裴暖的慫恿和肺腑之言在前,回學校的車上,孟行悠做了一個夢。 夢里有個小人,手里拿著一朵玫瑰一直念念有詞:“喜歡遲硯、不喜歡遲硯、喜歡、不喜歡、喜歡、不喜歡……” 最后玫瑰花禿了頂,小人發現最后一瓣是喜歡,不知道從哪里又搞一朵玫瑰,繼續重復這個動作。 孟行悠醒來回想,覺得這個小人絕對有毛病。 周末就寫了一張化學卷子,孟行悠回宿舍的時候還不到五點,宿舍里沒人,她拿上書包直接去教室補作業。 五中的作業量差不多是附中的兩倍,理科做起來快,文科卻磕磕巴巴半天也寫不完。 孟行悠被困在歷史卷子里出不去,找遍教材也沒找到答案,她煩躁地把筆一扔,跟自己生起氣來:“寫個鬼,不寫了。” “晚上就有歷史課。” 聽見身邊有人說話,孟行悠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是遲硯,頓時涌上一股強烈的不自在。 “你什么時候來的?” 奇怪,她為什么要放下二郎腿? “剛到。”遲硯拉開椅子坐下,從書包里摸出一個三明治,放在孟行悠桌子,“多買了一個,你吃吧。” 孟行悠腦中警報大響,莫名其妙就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態:“你為什么多買了一個?多買了一個為什么要給我?你怎么不給別人,偏偏要給我?” 遲硯:“……” 你是哪個時期穿越過來的特務? 孟行悠覺得自己好像被那個神經病小人附了體,整個人也變得神叨叨的,行動言語有點不受控,她“蹭”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 遲硯聽見這動靜,頭也沒抬,順嘴一說:“要出去?我讓你。” “不,不用,你坐著,男女有別,我們不要接觸太多,我自己來。” 說完,孟行悠踩上自己的椅子,接著又踩上課桌,然后縱身一跳,完美落地,她拿起自己桌上粉色水杯,回首補充:“我只是去廁所接個水罷了。” “……” “……” 遲硯翻書的動作瞬間靜止,手上的筆沒拿穩掉在地上,一聲脆響。 又一支鋼筆宣布報廢。 第17章 甜度17% 孟行悠在開水房冷靜了十分鐘,做足心理建設, 才往教室走。 今晚一定要早點休息。 嗯, 沒什么神經病是睡一覺治不好,如果有, 那就再睡一覺。 回到教室,遲硯已經不在教室,桌上的書還沒合上,估計剛離開沒多久。 孟行悠松了一口氣,拉開椅子坐進去。 三明治還放在桌上, 孟行悠沒吃晚飯,現在去食堂正好趕上高峰期, 換做平時她還愿意去擠一擠, 今天卻沒什么心情,心里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堵著,非常不痛快。 猶豫了一分鐘,孟行悠用已經饑腸轆轆的肚子進行了一個不到十秒鐘的思考 首先, 一個三明治也代表不了什么, 又不是什么貴重禮物。 其次人家不是都說了嗎,多買了一個才給你吃的, 為什么會多買一個呢?他可能覺得自己能吃倆,結果胃口太小只吃了一個,這才剩下一個。 所以四舍五入這就是贈品。 看見你在, 就把贈品送你了, 你不在, 也可以給別人。 一個可以給你也可以給別人的贈品,在現在沒有晚飯可以吃的情況下,你為什么不吃? 你得吃,你必須吃,你一定要吃。 不吃不是中國人。 跟誰過不去都不能跟胃過不去不是,而且這三明治看起來挺好吃的,完全不是贈品配置。 十秒鐘的思考時間結束,肚子君非常配合地叫了兩聲,孟行悠拿過三明治,拆開包裝,在動嘴前默念了三遍:這是來自班長的饋贈,這是偉大平凡且純潔的同學情。 然后內心毫無波瀾,心安理得地享用了這個三明治。 遲硯接完電話回來,看見垃圾袋里面的三明治包裝袋,倏地笑了下,坐下來看見孟行悠還在跟歷史作業死磕,不咸不淡問了句:“好吃嗎?” 可能是剛才十秒鐘的思考時間起了作用,孟行悠再看見遲硯已經沒了之前那種慌亂無措感,她翻著書,平靜回答:“還不錯,不過你下次吃不了兩個就別多買,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能解決一個三明治的。” “誰說我買了兩個?”遲硯側身過,撐著頭看她,“我特地給你買的,只有一個。” 孟行悠一臉的見了鬼,莫名其妙道:“你干嘛給我買?” “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