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 書名:表小姐有喜 作者:澹澹 文案: 穿成膚白貌美身嬌體軟的侯府表小姐,還有個風光霽月儒雅翩翩的高門未婚夫,余歸晚表示:這設定可以有。 然鵝,大夫的一句話立刻將她打回原形:表小姐,有喜了! 余歸晚:Σ( ° △ °|||)︴ …… 親爹不明,不如撩個高冷禁欲的“后爹”,踏實養(yǎng)娃,結(jié)果—— 什么禁欲,都特么扯淡!o(一︿一 )o ★ 1.1v1,雙c,he。(排雷:親爹,忠犬親爹,但男女主成婚之初沒有認出彼此。) 2.先婚后戀蒸包子,日常撒糖甜寵蘇; 3.傲嬌“禁欲”腹黑男,呆萌“撒嬌”軟妹砸; 4.天雷狗血無虐點,致力甜文一百年。 內(nèi)容標簽: 穿越時空 婚戀 甜文 市井生活 主角:余歸晚江珝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今世 昭僖十三年,夏。 剛?cè)氤醴憧崾铍y捱,即便到了晚上整個汴京依舊如方從灶上撤下的大蒸籠,悶得人喘不過氣來。武陽侯府老夫人杜氏,這幾日更是胸悶氣短,一是緣由天熱,二是因為心焦—— 她心心念念的外孫女余歸晚終于回來了,不過不是探親,而是避難。更要命的是這一路的驚嚇加顛簸,小姑娘還沒入汴京城便病倒了,昏迷整整五日,今兒才算睜眼。 槿櫻苑正房稍間里,杜氏正攬著虛弱的外女孫抹淚,瞧著她如琬似花的小臉白得瘆人,一口一個心肝地叫著:“晚兒啊,你可算醒了,你要急煞祖母了!” 瞧著老太太激動,兒媳孫女們忙上前安慰。 “母親,您可要保重身子啊,萬不能再傷神了。” “祖母,表妹既然醒了,您該高興才是。” “是啊,您若是有個好歹,叫我們這些兒孫如何……” 眾人勸得殷勤,然杜氏卻道了句:“晚兒若是有個好歹,我便也隨著她去了!” 這話一出,一眾兒媳嫡孫臉色不大好了。老太太平日里可是個極挑剔的人,嚴肅喜靜,兒孫想要親近都得隔著半尺的距離,何嘗見她這般疼過誰。外孫女病著,她食不下咽,白日黑夜地來探,還真真是當心肝rou來寵。比及當年寵女,有過之而無不及…… 余歸晚的母親是武陽侯和杜氏的小女兒,侯府的掌上明珠;十六歲嫁與當年的金科狀元余懷章,二人金童玉女,好不登對。然余姑爺志在四方,婚后不久攜妻南下赴任杭州知州,這一去便是十二年。直到三年前,歸晚母親因病離世,消息抵達京城時,差點沒要了老太太半條命。如今再憶,杜氏后悔不已…… “三年前你入京報喪,我就不該讓你回杭州。眼下可好,東越余黨叛亂,杭州城失守,差點把你小命都搭進去,還丟了堯兒……” 堯兒是歸晚的弟弟余驍堯,姐弟兩逃離杭州時被難民沖散。想到流落在外的外孫,杜氏眼淚又下來了。大兒媳何氏趕緊勸道:“母親莫急,夫君已派人南下去尋了,既然歸晚能找到,驍堯也一定能找到的。” “必須找到,堯兒才十二歲啊!”杜氏哀嘆。 眼見祖母越哭越兇,倚在她懷里的歸晚不忍,無力仰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祖母細聲軟語道:“祖母,您別哭了,您再哭我也要哭了……” 外孫女終于開口說話了,老太太激動得趕緊抹淚道:“晚兒別哭,祖母不哭,不哭了。” 這是歸晚入京后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她來到這個世上說的第一句話—— 其實余歸晚早就醒了,她剛到武陽侯府時便已意識清明。前兩日不睜眼是因為她病得實在沒力氣睜眼;然后幾日,則是知曉了身周的環(huán)境嚇得她不敢睜眼。 她做夢都沒想到,游泳溺水的她,竟然穿越了—— 這幾日渾噩,聽房里人絮絮叨叨,混著腦袋里不斷閃過的片段,她大概了解了個囫圇:她是大魏武陽侯府的表小姐,母親過世,父親任兩浙路宣撫使。今歲兩浙路叛亂,叛軍圍困杭州城,在破城前夕,她帶著弟弟逃出來卻途中走散,后來她被人找到接回了汴京。 其實她還想繼續(xù)裝昏多聽些,可只靠湯水吊著的她實在熬不住了,不得已睜開了眼…… 歸晚眨著水霧濛濛的大眼睛看了祖母一眼,可憐兮兮道: “祖母,我餓了……” 杜氏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讓小廚房把準備好的吃食端來。她才醒,怕不易克化,槿櫻院的林嬤嬤端了糜粥,筍脯,青醬腌的小松菌和一碟綴著青梅、櫻花的蜜火腿。 食盤一落,歸晚餓得眼睛都直了,也顧不得忌諱旁人,由林嬤嬤喂她,糜粥添了一碗又一碗。 見她胃口好,杜氏臉上終于露出喜色。第二碗rou糜粥喝盡,瞧著滿頭是汗的外孫女,她端起了食盤上的綠豆湯,親自喂了起來。 清汁浸潤著綠豆糯米,紅綠絲中還點著一顆蜜棗和些許冬瓜糖,清涼涼的爽口。余歸晚喝著身涼心卻暖了…… 這五日“昏迷”堪稱本心摸底,將身周人的態(tài)度摸了個透。外祖母每日必來,對著她哭過悔過嘆過,舐犢之情拳拳之心讓她動容。 不過,可不是所有人都這般,比如大舅母何氏——大舅父祁孝儒乃中書省右諫議大夫,離朝廷中樞僅一步之遙。何氏身為當家主母,安置表小姐細致入微,無半分不妥。但這不代表她沒怨言,歸晚可聽她站在自己床邊怨過:“杭州失守,皇帝若追究起余懷章的責任,只怕會牽連夫君……” 再如這位二舅母梁氏,性格沒有何氏那般謹慎,也從不替身為兵部侍郎的夫君憂心。不過作為兩位嫡小姐的母親,她不理解老太太為何要偏疼歸晚,亦如她所言:“外孫再好,畢竟帶個‘外’啊!” 除了已嫁的大表姐,歸晚還有兩位未出閣的姐妹,她們每每隨長輩而來,很少單獨逗留。不過就在她“醒來”的前一日,二表姐祁淺趁林嬤嬤去熬藥的功夫來過一次。 她什么都沒說,唯是站床邊望了自己良久,留下鼻間重重的一聲“哼”。 這一聲“哼”,頗有點意味深長啊…… 歸晚吃過東西總算有些力氣了,她撐著引枕直身,問了她最想問的話:“祖母,杭州如何,我父親如何了?” 因為女兒病逝,杜氏一直對余懷章有怨,覺得他沒照顧好妻子。但有怨歸有怨,他畢竟是外孫女的親爹。 “杭州破城后,你父親一直沒消息。不過不必擔心,云麾將軍方定雁門便直接揮師南下,早幾日就到了。有他在,沒個平不了的亂。” 歸晚知道,祖母口中的云麾將軍便是沂國公府的二公子江珝。因為戰(zhàn)事,這幾日關于他的話可沒少聽。據(jù)說他自幼長于幽州,身上帶著不同于中原的燕趙任俠之氣,睿智驍勇:十五歲帶百人突襲幾萬敵營,斬其敵首;十八歲平定兗州;二十歲便封為正三品云麾大將軍,實乃一時之豪,無人出其右。 凌亂的記憶中,歸晚逃離杭州前還聽父親和一位秦姓將軍提過他,道若非他困身雁門之戰(zhàn),兩浙路叛軍定不敢如此猖獗;倘若有他在,杭州之圍必解。 如是,余歸晚稍稍放心了。 這五日她不僅看透了人,也明白件事:自己回不去了。既來之,則安之,好歹她出身世家,還有個容身的地方。不過即便如此,她深知這個世上父親和弟弟才是她真正的依靠,不管從原身的感情亦或自己的理智上思考,她得找到他們…… 余歸晚正想得出神,眼前忽然多了顆剝皮的荔枝,林mama正笑吟吟喂給她。 “這是青旂送來的,知道你最愛荔枝他日日遣人來送,只盼你醒來便能吃到。”杜氏含笑解釋,話里無不欣慰。 薛青旂——歸晚記得,他是權傾朝野的右相薛冕的嫡子。薛冕與余懷章因同科相識,莫逆于心,遂做了兒女親家。所以,這位薛公子應該就是“余歸晚”的未婚夫。 想來這位侯府表小姐也是命好,據(jù)說薛公子是風流蘊藉,才華素茂,年方弱冠便任翰林知制誥,為皇帝擬寫詔書。最重要的是,他對未婚妻極用心,聽聞兩浙動亂他不畏涉險執(zhí)意南下,余歸晚便是他從江寧帶回來的…… “歸晚你可知啊,自打送你回府后薛公子日日探望沒一天落下的。嘖嘖,真是一往情深。”二舅母梁氏抿笑,說著又瞟了眼窗外嘆聲,“往常這時辰都到了,今兒怎還沒來呢?” 大舅母何氏接言:“雁門之戰(zhàn)方定,兩浙路未平,這幾日朝廷定然詔書不斷,薛公子且得忙著呢。”旋即,她又望向歸晚笑道。“咱不急,早晚都是一家人,不差這一日半日的。” 這話一出,老太太和梁氏都掩口笑了,笑得余歸晚好不尷尬。 她當然知道何氏指的是什么。薛余兩家婚約定,待歸晚及笄便為二人完婚,說來可不就是今年。好日將至,只可惜原主命薄,亡在了回汴京的路上,讓她這個穿越者截了胡。所以,對這個連面都沒見過“未婚夫”,歸晚不甚有感,況且弟弟失散父親困險,她哪來的心思想這些。 她笑而未應,為做掩飾,趕緊朝林mama手里的荔枝咬上一口。 蜜汁四溢,唇齒留香。就在汁水浸潤喉嚨的那一瞬,歸晚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措不及防,她“哇”的一聲吐了!!! 這一吐,可把房里人嚇得不輕。尤其是老夫人,心疼地摟著外孫女,趕緊遣人去請大夫…… 兩刻鐘后,陳大夫來了。 只見老先生長須一捋,寸口一搭,然不過片刻兩只蒼眉登時擰了起來,他不可思議地愣了半晌,恍惚道: “表小姐這是……有喜了?!” 第2章 前夢 開玩笑!!! 大伙差點吼出聲來。可瞧著陳大夫那張鄭重的臉,又因與他是世交,深知他醫(yī)術秉性,故而這會兒驚得誰也說不出話來了。 尤其是歸晚,她嚇得冷汗都滲出來了。 玩笑可不是這么開的!雖說穿越是個意外,但能重活一世她還是感到慶幸。至于配置高低,她不挑,可也不能這么捉弄人啊。 前世母胎solo,今世睜眼當媽——還是未婚mama! 要知道在這名聲比命重,貞潔比天高的年代,未婚先孕意味著什么?歸晚想想心都涼涼了。 杜氏也是不甘,追問下陳大夫解釋:“前些日子并未察覺,可今兒表小姐脈象如珠滾玉盤,有輕微的滑脈之勢,卻是有孕無疑,不過孕日尚淺,二十上下。至于嘔吐,并非妊娠,是方才冷熱食相沖才導致的……” 陳大夫一再保證,容不得大伙不信了。杜氏囑咐陳大夫定要守口如瓶,將人送走了。他一走,傍晚還貌似融洽的房間一時炸開了鍋!老太太,大舅母,二舅母,輪番詢問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還能是誰的,肯定是薛青旂的!”二舅母梁氏翻著眼珠子哼道。 杜氏求證地看向外孫女,而歸晚也眨著一雙清眸茫然地望向她,小臉稚嫩,卻掩不住容顏絕色。當年她母親在京便是出了名的標致,歸晚隨了她,甚至比其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張蒼白的小臉,加上無辜的眼神,瞧得杜氏好不揪心,柔聲哄道:“晚兒不怕,告訴祖母,祖母給你做主。” 歸晚真是哭心都有了,她也想知道啊,可想到腦仁疼也想不起這孩子是如何懷的。 怎么可能想得起來?這具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何況那些零散的記憶。這些雜七雜八的片段根本撐不起原主短暫的一生,大多時候她都憑著運氣去猜。 她無奈搖頭。“記不起來了,真的什么都記不起來了。”說罷一聲連著一聲地嘆,小身子骨都快嘆散架了。 杜氏心疼,攬著外孫女哄道:“不想了,咱不想了……” 不想了?慣孩子也得分個時候吧,這關系姑娘家的聲譽不說,若傳出去,武陽侯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脊梁骨還不得讓人戳破!本來就是個潛在的禍患,這會兒又添了一遭,侯府可不敢留她一輩子。大夫人何氏壓著性子道:“歸晚,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再好生想想。若這孩子是青旂的,咱還能挽救,畢竟你早晚都是薛家的人。” 別說她們,就是歸晚也迫切希望這孩子就是未婚夫的。可一點蛛絲馬跡都想不起來,讓她如何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