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眾人身形一頓,皆瞬間噤聲,周圍霎時安靜下來。 “若參與大會的修士在抓鬮時未現身,剩下的最后一棵琉璃珠,就是屬于她的。”輕英坐下,攏了攏長袖,神色從容道:“這?便開始罷——” 話?畢,臺上的親傳弟子們互相對視一眼?,皆推辭互讓。 淺洺不在乎這?些虛禮。 抓鬮先后有什么不同??左不過找一個對手罷了。 思及此,她利落地走向不遠處的玉筒,伸手就在里面撈了個琉璃珠。 珠子滾圓,散發著?淺淡的瑩白光澤。 感受到?身后灼熱的視線,淺洺回頭望去,對上姜撫書溫雅的面容。 半晌,她手下用力,毫不猶豫地將琉璃珠握碎。 淡藍的液體從掌心滲出,隨之化作光點消散。 有了她開頭,其余人也都陸續撈出了屬于自己的珠子。 白行煙看著?周身環繞的綠色光點,挑眉向對面看去,只見不遠處,最后抓鬮的姜撫書也握碎了手中的琉璃珠。 淡綠色。 “姜道友,你我可真是有緣,上次大比我輸的心甘情愿,可這?一次,我會竭盡全力打敗你。” 白行煙定定地望著?她掌中的綠色清液,握劍冷聲道。 姜撫書仰頭不言,看著?空中的光點須臾消散,她忽而閉眼?,長睫輕顫,語氣淡淡道:“白道友,那便場上見分曉罷。” 空中,天機宗掌門陳棄見狀,眼?底一沉,悄然傳音于白行煙,不知說?了什么。 ...... 還剩下最后一顆琉璃珠。 在姜撫書握碎珠子的瞬間,淺洺就知道自己的對手是那個還未露面的人了。 ——寧安。 莫說?近身討教劍法,就算是遙遙見她一面……想到?這?里,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自己心底灼燒,淺洺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可惜,她還未曾現身。 “啊!白師姐又?碰上姜撫書了!明日大比,也不知能否一雪前恥,為?天機宗贏得道氣盞呢?” “哈哈哈哈哈......這?......這?李師姐和王師兄可是第一次參加大比,誰更勝一籌啊?” 連綿不絕的人聲中,有弟子自然也關注到?了淺洺。“這?是誰?之前不曾見過,竟然如此倒霉,抽中了那沒?有露面、叩響天門的大能?” “這?是我宗掌門的親傳弟子,淺洺師姐。”魏之秋站在天青宗的一眾弟子中間,開口對遠處相問的人應道。 “什么師姐,一個攜有浮澤血脈的怪胎罷了。”身旁,她那向來沉默寡言,聲名狼藉的兄長冷哼一聲,喃喃道。 “啊?” 周圍都是修士,耳聰目明遠超凡身,自然都聽到?了這?句話?。 “這?是何意?”有人問。 半空中,姚月從闔眼?調息回神,緩緩抬眸。 她的視線輕移,須臾間落在了淺洺身上。 輕英剛想制止下方的修士進一步開口,姚月便啟唇道:“不必阻止,讓他?們說?。” “這?——”玉臺上,一名天機宗的男弟子雙手一合,露出煥然大悟的神情來,高聲道:“浮澤血脈......難不成,天青宗收了一位皇室子女為?弟子?” “道友說?的不錯。”角落里,一個道士打扮的散修摸著?白髯,開口解釋道:“浮澤血脈,那是樓氏子女生而攜有的!不過歷經千萬年?,血脈傳承已經極為?稀薄了。” “可那也是妖獸啊——確實是怪胎!” “荒謬,血脈而已,又?不能代表人的品性!”一個紫衣女修抱劍冷聲道:“什么妖獸,話?也說?的太難聽。” 周圍竊竊私語,身處話?題中心的人卻?沒?什么表情。 淺洺散漫地嘆了口氣,她的眉眼?秀麗深邃,面上沒?有絲毫難堪卑怯,坦然自若。 還記得寧安曾在幽冥鏡大比后對她說?過,血脈出身,如果自己不在乎,那便是虛妄至極的東西,不應該讓其影響心神。 “本殿雖身懷妖獸血脈,劍意卻?純粹無比,怎么......”耳旁人音一靜,淺洺垂眼?低低笑了笑,對著?那口言妖獸的兩名男修,出其不意道:“你們要?試試么?” 玉座上,姚月聞言,眼?底浮現出一絲興味。 旁邊的輕英聽了,也眉毛輕挑,轉頭對她傳音道:“時生,本尊這?小徒弟不錯吧?” “不錯,心性超然,絕非池中之物?,只是執念難除,六根不凈。” “......和寧安比如何?” “各有千秋。”姚月斂眸道。 話?雖這?么說?,神姿高徹、清冷如玉的仙尊又?在心中添了一句別的。 懷黎,自然是哪里都好。 旁人比不得。 場上,在一片靜寂中,淺洺上前將玉筒拿在手里,懶散道:“既是我的對手,這?琉璃珠,本殿便替她收著?了。” 話?落,她便要?伸手去拿。 誰知殘雪飄飛,冷香覆面,玉座上的姚月突然身形微頓,感到?一道灼熱的視線從自己身上劃過,須臾消失。 她怔然向場上望去。 只見戰臺之上,淺洺還未來得及動?作,就不知是誰,一腳將玉筒踢到?空中去,琉璃珠伶仃作響,瞬間就暴露在空氣里。 墨色繡金的袍角在空中翩躚而過,如刀鋒輕掠,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