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大雪飄灑,很快將雪狐的尸身掩埋。 此處終于恢復了平日?的寂寥。 良久,這里似乎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再次打破了山巔的寂靜。 ——那是一只皮毛白若勝雪的龐然大物。 陽光下,它緩緩走到還能?看出血跡的地方,拿鋒利無比的爪子在碎雪中扒出小雪狐凍僵染血的尸身。 ——原來是小雪狐的母親。 在看清楚孩子身死道消的慘狀后,山巔上悲鳴頓起,直沖云霄。 雪狐仰天長鳴,身如半月。 它的身上傾泄出忘魄境巔峰的威壓,黑色的眼睛瞬間?充血。 遠處的山林中,寧安腳步一頓,忽而出聲問道:"…什么聲音?" 她垂眸看著蕩塵劍,劍身上銀光淡淡,寒芒鋒銳。 "你聽到了么,阿蘭。"寧安蹙眉,視線順著飄渺的云霧望向深遠的山巔,"看來,你我惹了個大麻煩。" …… 流云四?移,好似無歸之客。 月明宗內,悠悠樂音日?夜不?絕。 自從蕩塵殘念散盡后,白以月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房內,對外宣稱閉關修煉,不?見來客。 …… 琴音傳出殿宇,姚月來到她的房門外,斂眸輕喚:"阿皎,開門。" 第114章 雪狐 沉郁的琴音戛然而止。 白?以月撫弦的手頓住,良久,才低聲應道:“夜深了,姚仙尊還是回去...” 姚月握上劍柄,彎唇輕笑,“這禁制阻不了我?,阿皎......開門?!?/br> “......” 房間內的人聞言愣住,幾乎是沒想到這樣堪稱無賴的話是從姚月口中說出。 在修仙界,闖人禁制,如同奪人至寶不能寬宥,是可以直接大打出手的程度。 她那?把?劍殺過鬼王,懲過妖獸,滅過邪祟,卻從沒對她人的禁制下?手過。白?以月想到這里,抬手揉了揉眉心,終是服了軟,“時?生,你何必如此。” 話罷,她隨手拂過琴弦,細弦顫動,霎時?化作一束亮光將禁制除去。 “坐下?罷...” 見姚月提劍而入,白?以月也沒多想,而是輕抬下?巴示意她坐在一旁。 但話音未落,一道冷冽劍光就攜帶著忘魄境巔峰的氣息向她襲去,直逼面門。 白?以月見狀,連忙起身以樂笛相抗,可是那?一往無前的劍勢實在令人心驚,即使已經出了八分力,寒光依舊冷硬地劃過她的臉側,削斷了她幾根青絲。 “時?生,你瘋了?!”她蹙眉詫異道。 姚月面容如常,劍尖指向她:“阿皎,悶在殿內無所事事,不如來助我?練劍。” 白?以月閉眼,眼角浮現出一抹機不可察的微光,“本尊沒這個心情?,時?生,你走吧,算我?求你?!?/br> “沒和你商量。”姚月挑眉:“兒時?,師尊常和我?說,你跟在她身后像一個怎么都甩不掉的小尾巴,不知何時?才能抵達忘魄境,成就道途。以至后來你千歲前突破純元境,真是大出師尊所料,她夸你心性超然,天賦異稟的很。阿皎,今日我?來,一為?擺脫歸元,二為?...求教?!?/br> 說到最后兩個字時?,姚月眉眼一壓,直接持劍向前。 兩道身影瞬間移到殿外。 白?以月手腕輕轉,玉笛白?影虛幻若飛蝶,與長劍對撞,叮嚀作響不相上下?。 姚月雖壓制了修為?,但神情?自?若動作閑適,用劍時?,各種劍式術法流暢而利落,猶如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因此,待半炷香時?辰過去,白?以月被她這一連串的“戲弄”激地心緒不穩,生出薄怒來。 “時?生,既然要練,就練的自?在些!你故意讓我?不成?”她冷聲道。 隨著這番話落下?,白?以月氣息陡轉,手中長笛如霜雪涼冰,霎時?蒙上一層沁骨寒意,在月下?泛出琉璃色澤。 見人動了真格,姚月也正色起來。 挽發的玉簪被須臾摘下?,她眸中清亮如水,“這發簪是師尊生前留下?的,一直放在我?這里...說是有緣便贈與心上人,無緣,便歸我??!?/br> 姚月低低一笑,發絲在夜里飄然而散,又蜿蜒在腰間。 白?以月聞言面色一怔,忽而開口道:“給我??!?/br> “給你?” 姚月抿唇。她摩挲著腕上紅繩,淡淡抬起眼睫,嘴角輕勾?!?..這得?看白?掌門的本事了?!?/br> . “懷黎,你用劍刺它?命門——” 千里之外,一只極為?漂亮的巨型雪狐兇殘地向寧安舉起利爪。 后者眼底微暗,在地上一個翻滾才堪堪穩住身形。 揉搓著纖細艷紅的細繩,寧安咬牙,再不與她纏身相斗,而是翻身跳下?懸崖,霎時?間隱沒在厚厚的云層中。 崖壁下?有一處山洞。 山洞內,阿蘭見寧安過來,連忙跑過去扶住她。 “懷黎,剛剛吾傳音與你,你......” “來不及了?!睂幇参嬷共?,那?里從衣襟下?透出暗紅,很快暈出鮮明的血跡來。她啞聲打斷阿蘭的話:“剛剛要不是躲得?快,想必我?如今就在那?雪狐的肚里了?!?/br> “......也是。” 阿蘭撅嘴,將她扶到一旁后,精致的臉龐透出不解和憤懣,“明明是它?的孩子先來偷襲,如今它?來尋仇,反倒像是你我?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