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寧安?” 姚月神色淡淡,然后放開攬著她腰間的手,面無表情的攥住了寧安的右手手腕。這矮了她幾乎一頭的少女正耍著酒瘋,企圖抬起爪子往姚月臉上懟。 骨節分明的手指邊往前伸著,嘴里還嘟囔著“你長的好像我師尊啊…” “......” 在離開了祭奠蕩塵先祖的神廟后,姚月本想立即前往天石郡,卻突然想到今天是迎神節,她兒時常常在此時被蕩塵打斷閉關,然后陪著師尊來此喝酒。這里僻靜無人,唯有湖光蕩漾,無邊春色盎然。 是的,蕩塵先祖并不像世人傳言的那樣是個不染世俗的大能,偏偏愛嗜酒,吃rou,游樂山水。世人對蕩塵先祖唯一正確的描述,恐怕只有那句修為高強,無人可與之匹敵了。 姚月于是變了三分面容,拎著酒來到這里。 看著胸前已經昏睡過去的寧安,她眼中帶了些罕見的無措,隨之一聲輕笑融入無邊夜色。 姚月唇角勾起一抹無奈,抬眸望著天邊清亮如玉盤的皎月。 清風揚起她肩頭青絲,然后穿過橋頭梅枝,驚動了綻放枝頭的艷艷紅梅,梅瓣簌簌而落,模糊了她的視線,花香滿衣。 “寧安!” 不遠處傳來淺洺拖長尾音的叫喊,姚月眉梢一挑,旋即動作輕柔地把人放在了橋頭的石墩旁,之后深深看了寧安一眼,發覺沒什么異樣后,就轉瞬離開此地。 淺洺和姜撫書來到這里發現寧安時,只見她倚著石墩,歪頭闔眼,正睡地香甜。 姜撫書彎腰,素指碰了碰癱倒在地的精致酒壺,瓶身圓滑光亮,未散的酒香清冽,倒是上品。 “這家伙竟然自己一個人躲在這里喝酒?還睡著了不成?”淺洺加快步子走過來,然后蹲在寧安身邊,將食指微蜷,放在她鼻下查探情況。 昏睡過去的寧安沒有想到,自己在友人的心目中已經被扣上了嗜酒的帽子,否則高低也得說一句,這不是她買的酒。 姜撫書心下有些愕然,修士查探他人的生命是否尚存,基本上一打眼就能搞清楚,寧安此時渾身靈氣沉穩充沛,怎么看都是沒什么事,這淺洺怎么和凡人一般,用這么...樸素的方法。 自從她們發現沒了寧安身影后,便果斷的放棄了觀賞送神表演,也沒來得及放花燈,就徑直沿著來的路找了回去。 “怎么樣撫書,我就說她這人找不到我們,肯定就會回去了。”淺洺感受到清淺平緩的鼻息,這才放下心來,繼續道:“還跑這里喝酒呢?要不是我眼尖看到了,她今晚豈不要在這里睡一個晚上?” 她搖搖頭,哼了一聲道:“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話里話外都是嫌棄,她行動倒是利落,直接將寧安胳膊搭在自己肩頭,一個巧力就將人穩穩當當背在了背上。 淺洺托著寧安,回頭盯著愣在原地的姜撫書,皺眉道:“走啊。”陷朱福 “嗯...” 姜撫書回神,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連忙跟了上去。 回到客棧,兩人簡單整理了一下行李,本想帶著寧安直接坐著飛鶴返宗,卻突然收到了掌門輕英的傳信,說是由于事態緊急,宗內大長老已經帶著內門弟子去往天石郡了,要她們不必回宗,直接前往就是。 “直接前往...” 淺洺站在窗前,手指捏著傳音符,眼底的疑惑一閃而過。 “道友,既然事態緊急,我們就快些出發吧。”姜撫書捧著一本醫術,眉眼溫潤。 “好。” 天石郡邊境,靠近人界處。 黑森森的樹林里鳥鳴陣陣,一個黑衣男人鬼祟地從馬上下來,將韁繩拴在一旁粗糲的樹干上。 馬車里時不時傳來唔哼聲響,他回頭踩上木板,有些粗暴地掀開車簾,橫眉豎眼道:“閉嘴!” 月光清冷,直直照進車廂,里面的情形著實讓人吃驚,里面竟是七八個五六歲大的孩子! 有男有女,各個嘴里被塞了布,粗壯的麻繩繞著她們的嘴捆到后腦,將臉都磨出了血印子。 此時,他們顫巍巍地擠在一起,淚眼朦朧,皆不敢發出聲響,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王道友。” 一個青衣女子從石羅郡方向緩緩走來,眉眼方正,體型微胖,腰間掛著一個形狀極為奇特的玉佩。 “吆,您來了!”原本在馬車上面容狠戾的男人聽了身后的聲響,神色突然變得諂媚起來,他整了整袖子,捂嘴咳嗽一聲便跳下馬車,邊走便笑道:“李道友!” “這些孩子都好吧?”青衣女人攏袖問道,她穩穩站在地上,沒有上前一步,直到前面的人走到她面前抬手引路,她才跟著慢悠悠走向馬車。 “都好都好,都還活泛著呢!您看看…”黑衣男人低頭,眸中晦暗不定,嘴上卻愈加客氣,他抬手掀開車簾讓青衣女人查探一番。 “不錯不錯。”女人滿意點頭,隨之走到樹下解開韁繩,將車馬拉入了石羅郡界內,背影隱匿在林間夜色中。 她背向男人,說道:“道友辛苦,我在主子面前會給你多說些好話,不過…需要你再為主子辦一件事,主子才會答應你上次的祈求…” 后面不遠處的黑衣男人聽了,有些滄桑的面容徒然欣喜過來,問道:“什么事?我必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