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注意到不遠處星海的動靜,她眸光微動,靜靜地看著那些璀璨的大小星子慢慢凝聚成一個大致的臉部輪廓,然后漫天的星海繼續(xù)流動,她的面前逐漸出現(xiàn)了一個氣勢恢宏的女神像。 “你是誰?” 寧安感覺到神像的視線,不由得出聲問道。 “本座的名姓,區(qū)區(qū)小兒還不配知曉。” 她的聲音如同最古老的大鐘,低沉卻清晰無比。 寧安沒有再問,因為她在這高大無比由寒星組成的神像面前,感受到了發(fā)自靈魂的震顫驚悚之感。 這是對絕對實力的一種生理性反應(yīng)。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初生的幼兒,在神像面前脆弱之極而又毫無秘密。 而且...這神像竟然絲毫沒有靈氣的氣息! 這怎么可能?世間萬物,就算是一片葉子,其中也或多或少會存在靈氣,靈氣存在于天地之間,萬物就沒有不被它侵染的。 “唔...”寧安嘴角滲出一絲殷紅的血跡,她抬手一抹,潔白光滑的手背上就沾染了些許溫熱。 “小娃,你竟然敢用神識觸碰本座的分神體……這次就給你一個教訓(xùn),再有下次,就別怪本座不客氣。” 語調(diào)平靜,古井無波。 明明那神像根本沒有開口,但不知為何,寧安就是能夠知道,這番話的確是面前的“人”所言。 神像的表情仍然是睥睨眾生的慈悲之色。 寧安抬眼定定地望著她,琥珀色的眼睛中布上了幾道血絲。 她心有余悸,張嘴好像想說什么,卻如何都發(fā)不出聲音,此時此刻,寧安感覺自己的命就像是漂浮的水沫,陽光下很快就要破碎消失。 這神像眼窩深遂,眉眼狹長,十分神圣浩渺,但從寧安的視線望過去,她看起來居高臨下給人以極盡的壓迫之感。 外面的守護獸突然被趕出識海,一下子跌落在地。 它原本十分暴怒,看著周圍火焰沖天的場景,發(fā)現(xiàn)了中央端坐著神色有些掙扎的寧安rou身,剛想一個火龍將其燒成灰燼,粗壯的爪子就突然頓住,然后它燈籠般大的眼睛里,墨黑瞳孔一下子變大,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極為可怖的氣息。 它撒開腿就迅速轉(zhuǎn)身逃離,仿佛后面有東西在追趕它一般。 大廳里,水幕下的掌門長老們看著仍然在發(fā)著光的十一個人名,心中暗暗好奇,厲鬼已經(jīng)全部滅殺,攀天塔怎么還沒有結(jié)束這場比拼? “諸位莫急,依本尊看來,應(yīng)該是有人驚醒了守護獸,攀天塔認為此場大比還不能停止。”輕英聽到臺下有人在問,于是解釋道。 “那里面的弟子怎么辦?”石袁敏擔憂問:“難道要等這守護獸自己再次昏睡才行么?再說,湖里應(yīng)該還有一個弟子,如今情況不明,這...” “此事...恐怕要麻煩姚月仙尊。”輕英垂眸,剛想要起身傳音給姚月,突然眉間一蹙,意識到今天是什么日子。 四月九。 她默默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終是沒有起身,視線再次再次打量著水幕,打算想其它辦法。 “乾清啊...” 只要陳棄用這樣的稱呼來喚自己,輕英就知道這人又要陰陽什么。 “陳掌門有事?”她視線未曾從水幕上離開,淡淡問道。 “你不是說這寧安對于魁首有一爭之力么?現(xiàn)在看來,那女娃是打算在湖中......” 他話還沒說完,大廳里有人就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嘆。 “那,那是什么?!” 話音未落,殿內(nèi)眾人的吸氣聲便此起彼伏。 陳棄抬眼一看,手一抖,懷里的拂塵都被自己拽下來一根毛。 水幕突然放大了一個人。 只見黑沙水邊,那里被出現(xiàn)不久的陽光傾灑,原本黑色的沙礫泛著金輝,一個白衣少女長身而立,如雪的面色被映上了一抹光影。 她黑帶挽發(fā),衣袂翩躚。 寧安忍著劇烈的頭痛,右手緩緩舉起了血淋淋的神獸頭顱,殷紅的鮮血順著她曲線健美的小臂滑下,然后一滴一滴淹沒在沙子里,形成一灘顏色更深的痕跡。 “守護獸已斬殺...” 她掀起眼皮望向黑沙淵內(nèi)天邊的水鏡,那里與宗內(nèi)大廳的水幕相連,咽下口中咸澀的血沫,寧安強打起精神,繼續(xù)一字一頓道:“可否結(jié)束大比?” 話音剛落,黑沙淵內(nèi)突然爆發(fā)出濃烈的白光,照地每個人都難以睜開眼睛。 “寧安!”淺洺在炫目的光暈中看著頹然倒下的身影,迅速來到寧安身邊將其撈起。 七天后。 “子七,能不能不要給我喂這些黑乎乎的藥湯了,真的很難喝。” 卿云殿內(nèi),寧安看著白碗里墨黑的藥汁,嘴角一僵,隨后往后一倚,靠著床頭懶懶道。 “吆,你這人還怕苦呢?快喝吧,撫書說了,這是最后一副。你神識受傷,需要這些藥物幫助恢復(fù)的。”淺洺白她一眼,坐在床邊無奈道。 “......” 寧安從小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醉人的酒和阿母的藥。酒一聞即醉,藥一喝就吐。 只可惜,用糖丸哄著她喝的親人不在了。寧安垂眸,眼底的哀思一閃即過,隨后在淺洺滿意的目光中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個干凈。 “給你。” 淺洺拿過空空見底的碗,笑著道:“撫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