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沈栗道:“你自己準備的?” 阿揚道:“不是,我買的加工好的材料。” 沈栗道:“吃貨。” 阿揚催促:“快快,餓死了。” 阿揚買的材料新鮮,蓮藕端口處透著一股清香,藕身粗長且圓正,節短而飽滿。 沈栗洗凈雙手,從粗的一端約5cm處切開,蓮藕切開時聲音清脆,黏絲的水汁順著切面流出,看著清脆可口。 糯米早被食材商處理過,浸透了功夫,沈栗把糯米填入各個藕孔,用筷子邊塞邊磕打一下藕身,讓糯米塞實。 裝滿米后,把切下來的蓋子加糯米放回原處,用牙簽固定住,放入高壓鍋,加水,大火煮開,再轉中小火燜。 沈栗忙活完就去客廳找阿揚,“等四十分鐘叫我,我看外面的梅花開得差不多了,我去摘些。” 阿揚道:“你摘梅花干什么,它留在樹上挺好的。” 沈栗道:“曬干泡茶或者是蒸餾些花水都是好的,我爺爺喜歡梅花,每年都會做些梅花酒,梅花茶。” 阿揚,“我和你一起吧。” 沈栗道:“行,那定個鬧鐘吧,別把鍋燒干了。” 沈栗從儲物間翻出兩個藤編籃子,與阿揚人手一個。 沈栗住的老房子里有一個大大的院子分為前院和后院內,后院很大,延伸到山上,以前是村子里分下來的一塊地,有兩畝多,沈家書香世家把種地當做是一種興趣,地方少點兒還行,多了就吃不消,索性就在地上種了一排果樹花樹。有梅花、桃花、杏花,每年春季就一次綻放,鱗次櫛比。 后來沈栗的太爺爺爺爺覺得好看,就花了重金請了人把這片野林規整得像是園林一般,有個小小的假山,又個小的水渠,還有個小小的亭子,路用鵝卵石鋪就,條條延伸,精致又野趣。 最初的時候院子沒有用圍墻圍起來,村里的人都愛帶孩子來玩兒,只是后來到沈栗爺爺這一輩,村里外來戶多了起來,又心生不軌的不但為偷果子折斷花枝,更順著這邊兒溜到家里偷盜。 家里價值連城的花瓶給砸碎了一個,沈爺爺心疼的好幾日沒怎么吃飯。 后來還有人開始打假山與涼亭的主意,假山上的石頭被搬走好大一塊,涼亭里的桌子椅子不翼而飛許多次,沈爺爺煩不勝煩,最后就將整個后院用矮圍墻鐵柵欄圍了起來。 阿揚認識沈栗這么久,去過幾次后院,但是不論去幾次都會被園子驚艷。 據說這宅子是沈栗太爺爺時建造的,明國時期的風格,精致復古的小洋樓厚重又雅致。后院更是精致,假山樹木流水庭廊還有錦鯉烏龜,處處透著上世紀初書香豪門的底蘊。 后園里的梅花開的正好,一片片艷麗的紅梅在光禿禿一片的冬日里就是最惹眼的風景。 阿揚道:“下次上新干脆就到你這取景了,這里的精致可比外邊兒的好了不知多少倍,這園子是誰設計的?” 沈栗笑了笑:“是張鶴俞,你要是想來隨時歡迎。” 阿揚覺得張鶴俞這個名字有點兒耳熟,突然想起來,“嘶,這不是民國有名的的建筑大家?” 沈栗道:“他和太爺爺是朋友。” 阿揚道:“真好。我只怕來拍景會拉低這園子檔次,算了吧。” 沈栗道:“什么檔次不檔次的,當初剛建成的時候幾乎是個開放式的公園,沒那么多講究。” 阿揚道:“我再想想。” “行吧,隨你。” 兩人摘了兩籃子梅花,時間還尚早,阿揚拽著沈栗去假山下的水池邊兒看烏龜。 假山上趴著一只臉盆大的正在曬太陽,水里還有不少小只的瞪著短腿追著小魚。 阿揚指了指那只最大的:“這只多少歲了?” 沈栗道:“八十四。” “哇,你記得這么清楚。” 沈栗神色暗淡,“因為他是我爺爺出聲那年,太爺爺放進去的。” 阿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這水池里有沒有能吃的魚?” 沈栗道:“沒有,這些都是景觀魚,能吃的在前院的池子里養著。” 阿揚“不能吃那就不看了,快到四十分鐘了,回去看看鍋吧。” 沈栗把兩籃子梅花放到清水中泡著,轉身去看蓮藕,煮藕的水變成了淡淡的紅色,沈栗筷子戳了戳藕身,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就加入紅糖,枸杞、香葉、大棗,適量冰糖,加入適量干桂花,還加了幾滴醋。 高壓鍋大火上氣后,繼續煮。 沈栗趁機去清洗梅花,將梅花清洗干凈找出一個干凈的藤編蘿,將梅花在蘿上鋪平展開,放到陽光下曬干。 這時候藕煮的差不多了,用中火把藕汁收至濃稠。藕身露出湯汁,要用湯勺不停舀湯汁到藕身。 糯米藕出鍋放涼后切片,淋上藕汁。 藕的清香混著桂花的香味還有糯米的醇香在空中飄散開,湯汁濃稠閃亮,看著香糯誘人,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沈栗做了很多,將兩人的分切在盤子里端出來,剩下的則裝在保鮮盒里“你把這些帶回去給工作室里的人分一下吧,哦,對了,我前段時間腌制的咸鴨蛋還有酸豆角好了,還有臘腸和豆腐魚,你帶一些回去,我自己一個人也吃不了這些。” 阿揚道:“你吃不了為什么要做這么多?” 沈栗道:“村里的老人喜歡吃,就多做些,有時候還能粉絲抽獎送一些。” 說完沈栗就忙前忙后收拾了一大包東西出來。 阿揚頭疼,“能不能先別收拾,我還沒說要走呢,你不留我吃個飯?” 沈栗道:“不行,一會兒我再給忘了。” 阿揚道:“行行,你快點兒吧。” 沈栗把一大包東西放在顯眼的地方,道:“行了,走的時候別忘了。” 阿揚道:“忘不了,到手的東西怎能不要呢?” “你剛剛說的梅花酒還有嗎?我想嘗嘗。” 沈栗搖搖頭,“去年的用上了,不過家里哈有點兒梅子酒,你要嗎” 阿揚搖搖頭:“那東西度數低了。” 沈栗想起什么道:“你不是開車來的嗎?” 阿揚道:“找代駕就行,再不行就在你這住一天,反正最近沒什么事兒。” 沈栗:“為什么沒事兒?正月剛過不是事兒最多的時候嗎?” 阿揚道:“最忙的那一陣過去了好不,就上次去瑞士的那陣時間,整日里忙著進布料、盯設定、找模特、盯做工,還有做宣傳,我忙得每天就睡三四個小時,整個工作室都跟著我加班。等那陣忙過去就閑下來了,最近這幾天都沒什么訂單。剛出正月正是手頭緊的時候,整個平臺的業績都冷淡到冰點。” 沈栗道:“行吧,既然大忙人都沒事兒,我一個閑人更有的是功夫,你要喝酒不是?威士忌?” 阿揚點點頭“這個還行。” 沈栗道:“今天不是周四啊,也不該是你喝酒的日子,怎么就突然找過來要拉著我喝酒啊?” 阿揚笑瞇瞇的看了沈栗一眼,視線著重在沈栗眼睛上停了兩秒,就這兩眼,沈栗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看透了。 他裝傻,“看上么看,我臉上有花?” 阿揚道:“你臉上有字。” “什么字” 阿揚道:“你臉上寫著,心里有事,本人很傷心。” 沈栗摸了摸自己的臉“瞎說,我高興著呢。” 阿揚又用那洞察一切的眼神看著沈栗,沈栗被看得頭皮發麻,怎么辦他怎么有種阿揚什么都知道了的感覺。 阿揚倒了杯酒,輕輕抿了一口,突然道:“你看沒看新聞,顧易要成立工作室了。” 沈栗眉心一跳,不動聲色的道:“哦,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阿揚笑了笑:“誰說和你有關系了。” 沈栗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誰料阿揚道:“是跟他前幾日密會的富家女有關。” 沈栗的心就像是做過山車一樣,一下子蕩到了谷底,他聲音緊巴巴的自己卻沒有察覺“怎么個有關法?” 阿揚道:“網上說是...恩...為征集自己不惜出賣色相...爭取的資金,并且剪彩儀式上之前密會過的一位富家千金也出席了,兩人舉杯的照片被記者拍下了。” 沈栗灌了一大口酒,道:“然后呢?” 阿揚嘴角勾了勾道:“你說那個出席剪彩的富家千金會成為顧易的女朋友嗎?” 沈栗手緊緊的攥著酒杯,低垂著眼簾,他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嘴角也往下墜著,他干巴巴地說:“我怎么知道。” 阿揚笑了笑“也是,你要是知道了,就不會像現在這么矛盾了。” “你在說什么。” “你喜歡的人是顧易吧?別否認,我了解你,顧易初中高中都是你一所學校吧?” “昨天報出他密會富家女,今天你就哭成核桃,你還能在沒出息點兒嗎?小傻子。” 沈栗撇了撇嘴,眼眶發紅:“你真討厭。” 阿揚笑瞇瞇的回應:“你真慫。” 沈栗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你怎么猜出來是他的?” 阿揚道:“我不是告訴你有人在你家門口找你嗎?” 沈栗道:“你不是說是張大爺告訴你的你不是沒看見嗎?” 阿揚道:“是啊,但是后來他又來過一次哎,我見到了。” 沈栗傻傻的抬頭,“你怎么不告訴我?” 阿揚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一次嗎?你那次回去了嗎?” 沈栗搖搖頭,沒有。 “那如果我當天告訴了你你會回去嗎?” 沈栗訥訥道:“不知道。” “那你說我告訴你干什么你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當時就能想明白了?” 阿揚道:“他很重視你,在你門口一等就是一天一夜,你確定他對你沒有感情嗎?” 沈栗聞言心中升起一股希望,又被自己迅速的按壓下去,“可能是我之前不告而別對他的...” 沈栗的話沒說完就被阿揚打斷:“你自欺欺人的話就不要告訴我了,我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