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江與城不緊不慢地合上手里的資料,背靠椅子,抬起一雙帶著冷意的眼。 “你在我面前說這些,不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石董看向大家尋求認同,然而沒人接他的岔,紛紛避開目光。 江與城將資料夾撂在會議桌上。 啪——不輕不重的一聲。 石董轉過頭。 江與城起身,系上西裝扣子,沒有看其余人神色各異精彩紛呈的臉。 “沒離,她還是我太太。” …… 程恩恩從會議室出來,像被人追趕似的,走得飛快。 轉彎前向身后瞄了一眼,竟然沒人。 她逃跑的步伐不禁頓了一秒,然后慢下來,走到電梯間。 沒搭vip電梯,碰上江與城的幾率太高。不過上來的這一部員工電梯也剛好沒人,程恩恩走進去,按下一樓的按鈕。 她以為江與城會追過來的,才溜得那么著急,現在顯得自己好像太自作多情,還很蠢。 她不知道還能與他說什么,該說的不該說的,離婚時都已經說過了。那些極傷人的話,她也曾用來攻擊他,當時真是鬧得很難看。 這六個多月里,他是以什么樣的心情看著自己呢? 只要想到這一點,她就覺得心里酸澀得要命。 胡思亂想好一陣,電梯竟然還沒到,抬頭一看,竟然還停留在21樓。 程恩恩以為自己忘記按樓層了,可低頭一瞧,發現數字1分明是亮著的。 電梯故障了嗎? 她伸手想要去按緊急呼叫按鈕,正在這時,電梯門忽然開啟,江與城出現在門外。 “……” 程恩恩愣了一愣,反應過來后猛戳關門鍵。 然而毫無反應。 江與城看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走進來,站在她身旁,隔著一步,不遠不近的距離。 電梯門大約是反應遲鈍,這時才合上。 封閉的空間里只剩下他們,程恩恩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依然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空氣都是沉默的。 “還沒躲夠嗎?”江與城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電梯還是停在21樓不動,程恩恩戳了幾遍按鈕,甚至把其他樓層都按亮,都毫無反應。 “不知道江總在說什么。” “那你看著我。”江與城說。 程恩恩下意識就扭頭看過去了,剛剛好對上他的視線。反射性想避開,江與城卻沒給她機會,虎口鉗住她的下巴,往前逼近兩步,將她逼至電梯角落,垂眸盯著她的眼睛。 “沒躲我?” 程恩恩后背幾乎貼著墻,想掙開,沒成功。江與城手上用了勁兒,死死掐著她。 “你放開。”程恩恩氣惱地低斥,邊用兩只手使勁兒扒拉他的右手。 江與城松了力道,她很順利地將他推開,但還未來得及從他的身體與墻壁之間離開,江與城已經攥住她兩只手腕困在背后,順勢將她的腰往前一壓,將她扣在懷里。 他的左手托在她后頸,迫她仰起頭,然后將她緊緊壓在電梯壁上,吻下來。 “唔!” 這個禁錮的姿勢,程恩恩連一點掙扎的余地都沒有,牙關因為毫無防備而被他輕易打開,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掠奪和懲罰,帶著壓抑許久的沖動,甚至是怒氣。 程恩恩想拿腳踢他,但被壓制地死死的,根本沒有發揮的空間,只能在一個很小的范圍里用小腿杠他。 扭來扭去蹭來蹭去,沒幾下便聽見他呼吸重了一些。江與城強硬地用膝蓋將她的一條腿格開,起了反應的地方毫無縫隙地頂上來。 “……”程恩恩立刻老實了。 等江與城終于吻夠了,稍稍松開對她的鉗制,程恩恩憤憤地將紅透了的臉扭到一側,氣息還未平復,胸口一起一伏的。 男人的火起了不是那么好下的,江與城的身體仍貼著她,呼吸很燙,噴在她頸窩里一片濕熱。 程恩恩覺得那塊皮膚已經麻得沒知覺了,但當他低頭來吻她的耳垂,才發現知覺還是有的。麻勁兒順著脊背向下蔓延,她的手臂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到底想干嘛?我們已經離婚了,別太過分。”她忍著顫音說。 江與城抬起頭:“離了嗎,你再想想。” 程恩恩怔了一下,想起來,他們已經簽好了協議,但還沒有拿到離婚證。 她那時候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他已經同意離婚,簽好字的協議也送了過去,在她心里就是結束了。 “簽了協議,就是離了。”她聲音低了些,悶悶地說。 “一天沒辦完手續,就不算離。”江與城道。 “你……”他從來沒耍過無賴,程恩恩有點生氣,又不知該怎么罵他。 畢竟說的有道理。 她別著腦袋不看他,側臉都憋著氣。 “為什么要辭退段薇?”江與城問。 程恩恩不大高興:“我也得給你一個理由嗎?” 江與城沒接她的氣話,繼續問:“你那天在她的辦公室,和她談了些什么?” 程恩恩輕聲哼了哼,“你可以直接去問她。你的好秘書,肯定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的話不重要,”一面之詞也好,添油加醋也罷,江與城在乎的本身就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段薇怎么惹惱了她。 “我只聽你說。” 大約是這句話拍對了馬屁,沉默了幾秒鐘,程恩恩才開口。 “她給我發過一封郵件。”她深呼吸了一下,穩住情緒。 “是我哥死亡證明的掃描文件。” 江與城眉頭微不可查地下壓,眼里有冷意閃過。 程恩恩沒瞧見。是段薇讓她知曉了真相,但這背后存的心思,不值得感激。 “其他的,你自己去問吧,她做的,肯定比我知道的多。” “好。” 空氣一旦安靜下來,曖昧的因子便開始流動。 程恩恩試著往外抽,這次成功抽出,但江與城很自然地抱住了她的腰。 程恩恩好不容易解放的兩只手無處安放,在他肩上推了推,卻沒推動。 “你放開我。”她瞪著他說。 江與城當沒聽見,盯著她的耳朵。 剛才會議上他就看了好幾次。很小巧的耳環,做成了花環的形狀,嵌著晶亮的碎鉆。 “頭發怎么剪了?” 他很喜歡她的頭發。 她初學做飯時,時不時就會把手搞傷,叫她不要做又不肯,那段時間江與城經常幫她洗頭,她的發質很軟,握在手里觸感順滑。 程恩恩氣呼呼地說:“哦,最近在查資料,古代女人死了老公,就會剪斷頭發。” “……” 她就是氣話胡亂一說,沒想到江與城當了真,慢慢放開她:“你就這么恨我?” 程恩恩不說話了。 江與城抬手摁了緊急呼叫按鈕,微弱的雜音里,傳來保安室的聲音:“江總。” 江與城理了理衣襟:“開門。” 剛才一點不聽使喚的電梯門應聲而開。 程恩恩:“……” 怪不得電梯到現在還一動不動,什么狗屁故障,分明就是他搞的鬼。 他邁步往外走,程恩恩又叫住他,眼睛沒看他,盯著電梯上的數字。 “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我們去民政局。” “你的頭發什么時候長回去,我什么時候有時間。” 程恩恩皺起眉,江與城側頭瞥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語調,“我都死了,不復活,怎么和你辦手續?” “……” 他說完大步走出去,程恩恩撒氣似的戳了下關門鍵。 第73章 江與城去s市出差那次, 程恩恩去過他的酒店。 臨時起意想去找他,只訂到半夜的機票, 凌晨到的。她上去是, 是段薇給她開的門, 頭發凌亂, 衣衫不整, 躲躲閃閃。 怎么能讓人不誤會。 程恩恩是一直很沒有安全感的,她從小便品嘗過被拋棄的滋味,程禮揚是她的依靠,也是她的精神支柱, 他的離開, 帶走了程恩恩所有的自信,和對這個世界的信任。